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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皇运-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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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陵易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如若是因着公议棠,我不想再谈。”也只这一件事,她骂得起那一句“凭何”,却也是半步皆不能妥协。
  “为什么不可以?!”延陵眉更进一步,扯上她腕袖,死死不放,“你告诉我一个理由,别拿家法宗则唬弄人。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公仪棠不可以。你是瞎了吗?这么多年你看着我同他绘事读书,笺书传情,却能视若无睹,现在告诉我不可以。”
  “眉儿,莫要作肆。”她沉声喝了道。是于他门府前,延陵眉却是不顾及千金之礼,如疯妇般撒泼骂野于外人面前,十足丢了延陵家的颜面。
  “你眼里只是延陵族之幼女,不是我延陵眉。”延陵眉凄凄摇着头,“看不起我罢,是不屑看我罢。我知道,我从来知道…你眼底甚少能放下人。你以为我看得起自己吗?被你看扁的滋味其实并不好受!可我还是要低三下四地求你,若不是逼得无路可走,我也不会这般。”

第三十三章 做主
  延陵易附上她手,却感受到那手温竟是比自己寒。
  “可是…因为我的臆症?”延陵眉颤了眉心,苦苦索问。
  延陵易后撤了半步,目光依寒:“不是你,是公仪不可以。”
  “你是要看着延陵幼女与人私奔才称心如意吗?!”一时间,她软硬兼施,总是要轮番试过,才能握住一丝希望。
  蛾眉蹙紧,延陵易平生最恨由人威胁,冷冷甩下袖子,连连退了几步,眸光虚下,是冷冷地笑:“你就只这般本事吗?你私奔也好,走野也是罢。再予我哭闹,甚至以死相逼,都随了你。我也告诉你最后一次,公仪棠不可以!除非延陵易死了,延陵不嫁公仪的规矩便不能破!”言罢即是转身,她今日穿着琐碎繁复的朝服,实在不方便提裙迈阶,只疾步迈了三级便由脚下褶碎罗裙搅住。
  “延陵易,那我也第一次告诉你。”延陵眉冷吸下一口气,猛地抬头迎上她背影,冷泪砸落,“我有了公仪家的骨肉。你是想看着族规由人破去,还是一尸两命?!”
  这一声落,空气似也凝住。
  尹文衍泽刚落了车,便听府外喧嚣聒噪,再一闻听这一言威胁,亦有所动容,目光怔怔寻着阶上的延陵易。
  延陵易似是未闻,摆平了裙角,即是迎入高阔的府门。袍带于风中簌簌作响,她既是下定了决心,谁也威胁不住。一尸两命?!延陵眉若真以此要挟。那她也就承着。
  尹文衍泽愣了半刻,忙是绕过延陵眉去追延陵易的脚步,只才迈出几步,却听身后家仆扬声惊道:“延陵小姐晕过去了……”
  尹文衍泽第一反应并非回身相望,目光反是追着大步离去的延陵易,那身影过了壁门再是不见,步子也是比往日更快了。白玉指环由拇指中转过,他垂了双睫,唇角掠出一丝弧度,无动声色道:“噢。宣太医吧。”言罢似又觉得不对,改换了口吻:“还是换个京中郎中,先不要声张出去。”
  ……
  由外廊入内府一道,尾随在主子身后疾步追上的贤儿是不敢随意出声,好不容易步调一致了,才小心翼翼道:“主子可是要先用晚膳,奴婢差人这就去备。”言着便是要托个说辞先行溜下。
  “回来。”延陵易猛地出了声,眼眉略微扫了眼眉心冒汗的延陵贤,“先随我去姜夫人那行了昏礼。”
  “凭什么要我们——”一股子从早憋至晚,贤儿仍是较着劲儿。
  “随你愿。我自己去也好。”她也懒得出言劝,眸子泛着冷光,脚下便是转了方向。
  “我没说不去啊。”贤儿是再不敢造次,皱着眉头追了上去。
  去西苑行礼,自是要吃下闭门羹,只延陵易并不在意。朝着屋门的方向作全了礼,又念上几句,才是罢。待到延陵主仆离去时,姜元钏才由窗前回了眸子,方才她趴着窗子看了那女人“做秀”,正一脸不屑,一手撂下窗帘子道:“惺惺作态。”
  珠帘后掩着的身影微摇,似推了炕桌坐直了身子,修长的五指攥着桌檐,声音哑哑传出:“这一点同他倒是像。是他娶的女人,实一般货色。”
  “夫人。”姜元钏扭了身子,迎着帘子步上,持着予人求情的语气,“王爷的心思,您看了那么些年是还未明透吗?那可是真牵挂您,才不是做戏嘞。戏都是演给外人看的,他心里是真有您才对。您动不动就这么冷言冷语,才要寒透他心呢。”
  “哼。”依着炕桌坐起的女人,人不过四十。手指修长却是枯瘦如柴,周身漫着沧色,唯独一双冷目霎有神嫣,“你这丫头,还未给他过了房,便开始替他圆谎说话了?!我看啊,即便是装腔作戏,他也不如他王妃的晨昏定省来得全套。”
  姜元钏从未见过夫人一口气言下那么多句,虽说不是什么好话,却也是难得。忙揣着笑附上:“哪能啊。我先是夫人的丫头,才是王爷的女人呢。”
  “那是个什么东西,要你们一个个争抢着要以身相许?!”姜夫人叹着气摇头,眸光飘了窗处,沉了半晌,手指绕着茶盏圆瓷檐冷道,“打明儿起,把我西苑子封起。要不得什么人都来踏脏了园子。”
  “那…王妃王爷那里该是问起来了…”见夫人如此厌恶新王妃,姜元钏心里是有喜的,面上却是在犹豫着。
  “刚我说了什么,原话回上即可。”姜夫人眼一瞟,一手乱了垂帘,目光依是涣散着。
  正院这边,膳厅桌上已摆妥了菜膳。尹文衍泽淡而无言地扶着书览看,是在等王妃回院一并用膳。延陵易停在门外整平了衣襟才是徐徐入座,还未坐热椅凳,便听尹文衍泽淡着声音道:“何苦自讨没趣呢?礼数也不是用这个法子来全的。”
  她持箸的手慢了半拍子,平声静气道:“我并未觉得错。”他是不会懂得她的坚持,而她亦无心解释。
  他抬眸子掠了她一眼,夹了一筷子豆鼓,却未入口,琢磨了又道:“延陵眉那里…是有两个月身子的。”他声音压得极低,有意不让周侧伺候的下人听去。
  “待她醒了,差个轿子送回延陵府。”她用了口汤即是道,面色平静如打法着外人。
  “府里也大。再者她身子又不稳着,急着往你们那孤儿寡母返去是有些不妥。先住下一晚再做打算吧。”他料这事才是刚刚延陵眉自己捅出来的,若真的狼狈着送回了延陵府,仍不知等着什么乱子兴出来。
  “这府里王爷最大,由王爷做主。”延陵易亦怠了,懒做思虑,索性由着他定。
  说话的光景,延陵易似乎用完了膳,净下手便退了身而出。尹文衍泽胃口似也不大,再加下午用了冷酒,那郁气仍压着肝脾浮散。匆匆用了几口汤菜,便也撤了膳桌。
  延陵易自正院西廊走下,入了书房写了多刻功夫的字,便靠着窗炕看书。为了打发时间,她是把延龄府大半的书都搬了过来,闲来无事或者心里装了事,都能以这书房为借口躲个半日清闲。然今日,是不知书册枯燥乏味,还是心中绕着症结解不开,才看了没几眼便怔了目光,出神地望着灯芯发滞。
  冷唇死咬,一掌捏着桌檐攥不紧,再猛地抬拳砸了下去,口中愤骂出声:“畜牲!”
  恰此时尹文衍泽提着笼灯推门而入,忽一声怒骂袭来,惊得他手劲儿松下,灯盏刺啦着火焰子即是翻滚而落,砸了脚边……

第三十四章 谈心
  那烛火烧着了笼罩,正于脚侧燃着。
  似是灼了脚背,尹文衍泽吸了口冷气,即将那滚着烈焰的烛芯台踢开。身后几个家仆惊乍着扑过去连着几脚踩灭了火势,这书房前才是复安静下来。
  延陵易见此景况,再不能继续装着太爷不吱声,一腕子抽了长衫披上,拎起临手边的灯盏步了过去。书房前,暖烛只映上尹文衍泽温润的容色,其余家仆已不知何时皆散下。
  她眼再落了他鞋面,果真看出那里烧出个黑洞,好在没透着肉色,所以该也未伤及这金贵身子。
  尹文衍泽接过她手中的灯盏,才是一笑:“我道你没另提了灯。这房里油灯暗,看书描字是要害了眼睛,才紧着送盏灯来。”说着指了那笼面,“这小东西也是厉害着的,还未入门,便先烧了我。”
  延陵易于他身后阖了门,才是随了他入间。他先是立在案前看了几眼她方才写的字,摇头一指,啧啧叹道:“笔法刚劲婉润,兼有隶意。这要是拿到市面上,任买家卖家都猜不出是出自女人之笔。”所谓字性如人,延陵易的字结体宽博,法式缜密周谨。看着平正,实透着险劲之力;点画硬瘦,却是笔笔携着凛然大气,浑不似女人的闺笺雅字。他说着倒也以指蘸了水于案上学着她的锋力笔法仿下几个字,而后又随意抹去,扬着笑意道:“大欧我是练不来,倒像着刻鹄不成尚类鹜了。”
  延陵易正以沏茶,温热的水汁蕴出一层层雾气,她端了茶步上去,由案头的书册压下那字帖淡道:“不过是从小描着九成宫醴泉铭练出来的,写不出精骨。”
  尹文衍泽吹着茶沫笑了番,心里却似照着明镜,唐人楷书第一的字法,倒也不是随手即能描练出来的。她自幼是受了多少悉心调教,用下多少苦功,只由这笔骨文风便是见下真底。
  由案前绕出,端着茶碗回了炕头一侧坐下,掠了眼另侧翻了几页的书册,尹文衍泽笑意更深:“这七侠五义,是也能看走了神?”他这话多半是笑她方才看着书愣神,突兀地骂了出声。
  延陵易听明白了他意思,并未回应,只平平淡淡地走上去,坐了另一侧,二人隔着小桌几。她信手翻了书,复又放回了手边书屉,声音轻着:“刚那一声,不是骂王爷。”
  “不是骂我,确也吓了我,鞋子都要着了。”尹文衍泽挑着眉毛笑着道,模样极是好看,连盯着他的延陵易都微有些恍惚,好容易才收回了视线。他渐也敛了笑,声音甫一轻下:“你是骂公仪棠…嗯,是个当骂的,干了这等畜牲事。”
  延陵易竟不愿提及此事,尤是当着他面谈开了更不自在。言是家丑不外扬,如今在他眼皮底下闹了场,别说延陵家,她的颜面倒也薄了。性子里却又极是别扭,话说到这份上,也不肯软下,自顾自地掐着文绣罗花不言声。
  “延陵眉在侧厢房,得空还是去看看罢。”尹文衍泽说着轻拍了她手,知她是个别扭脾气,也知她明明心里怒着却不肯漏了颜色,便也点到为止。而后笑睨着屋间上下,添言道,“这书房用着还顺手吧,我都多少年没有进来了,难为夫人收拾了出来。”
  “当年瑶锦姑姑也是这般。”延陵易淡淡扬了声,“背着家训与公仪侯的大公子私逃入民间草巷,待到由祖父命人捆了姑姑回来时,她怀着孽种。”
  尹文衍泽心头微颤,徐徐抬了眸:“而后呢?”
  “家丑不可外扬,一盏去子酒本是要除了那孽种,却累了姑姑血崩而殁。”延陵易说着轻握起拳,仍记得那个常以笑颜示人写得一手好字的瑶锦姑姑对自己甚是温婉,她的女红亦是由她把着腕子学下的,“延陵府唯一的姑小姐就这般不为人所知的悄然离了世,祖父当下命我们忘记她的存在。而那个当年与她结草为环订下三生盟约的大公子却是于朝中混迹得风声水起,后又入赘皇家,不仅袭了侯位,更娶了圣元帝的亲姊妹王爷的亲姑姑,盛极一时。”只这世上,再没有一个名叫延陵瑶锦的女子。就像她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尹文衍泽听后渐也蹙起眉心,惋惜道:“为何会有如此家训,公仪与延陵,似乎几世并无过节。”
  “倒也不是祖宗们的订下的,恰是祖父。”延陵易以茶润了嗓子,侧了视线,“那是祖父的一个姑姑,最敬的姑姑。那位姑奶奶嫁了公仪家,反因为犯妒伤妾的荒唐罪名被休回府,于延陵家待不出半日以求清白便是悬梁自尽了。祖父袭任王爵后,添的第一条家则,便是由他那一代起,延陵不嫁公仪,世代不结亲。”
  “都是何苦呢?”尹文衍泽叹下一口气,瞧了眼延陵,“因着一次偶尔的不如意,便连累了好姻缘化孽情。延陵老祖宗是念着自己姑姑的苦痛,却害了自己女儿的性命。”他确是看明白了,这一家子都是将脸面看得比生死要重,延陵祖父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而后这一代代更是苦苦纠缠于此,放不下颜面,便也淡不去苦痛。
  “老祖宗怕是从未悔过,至死都坚持着这条家训。”延陵易摇了头,皱眉舒展,“由着那位姑奶奶,公仪与延陵,几代几双人无不是结了孽缘。”她和延陵眉都是亲眼看着瑶锦姑姑一步步走错,而又亡了己身。只延陵眉她,还是这么糊涂。明明知道这本就是要避的,却还是逃不出。
  “你在意的不是家门之规,是你那姑姑。”尹文衍泽总算有些看明白了这个中因是缘非,凝着眉淡道,“要延陵瑶锦倾了一生的男人,是公仪棠的父亲。所以,他不可以。”
  从来都是念着家训做以决择,延陵易竟从未想到这一层。或以,家则只不过是借口,心底真正的不愿意是想着那人负了姑姑,那人的儿子又怎能不负延陵……这几代的恩怨宿缘是要如何才能理清斩断?!

第三十五章 旧事不重提 
  “也许是你不敢想。”尹文衍泽的声音淡得足能随着薰烟散去。
  “想什么?”延陵易难得对他的话起了兴致,随之问上。
  “想公仪侯心中…那个久念不忘的女子不是他的枕边人,而是作古多年化了清灰一捧的延陵瑶锦。”他是以予她描绘出了那场景,以情解此心结才是要领。陈年枉死的姑奶奶是含着得不到公仪之爱的怨怼,那么许多年之后,延陵瑶锦确是得到了。那笔乱账,该是清了。只巧合的是,故事里不幸的人皆是女子,又都是延陵的女儿。所以才要延陵易一次又一次的放不下,不愿相信便是执着,她持着延陵姊妹得不到公仪之爱的执念,却从不去想,为什么偏偏延陵得不到。或以不是得不到,而是早就得到了,却因人的执念隔了九尺黄泉,化了天上人间。
  延陵易愣下,复又皱起了眉,如是这般想,头便要做疼了。
  “这世上…或许真有值得爱上一生的女子。”尹文衍泽润着浅笑,眉间眸深,皆凝着明色,“也真的会有爱了一生的男人。不是上古传说,不是民间戏文,是在身边,亦是你刻意不去看它。”
  “还好。”说至凝重时,他仍是恍惚笑了下,随口道。
  “好什么?”
  尹文衍泽淡淡回了眸子,细细将她看了一遍,唇勾勒出笑:“还好我不姓公仪。”
  她忙撤了自己的视线,分不清他是否又在做戏,装出一脸关切的模样介入到延陵家的琐事。只他说的那些,并不全是编排捏造。她的身边,是有那般的男人和女人。
  男人叫延陵沛文,女子名公仪易眉。
  她又想起了那个叫公仪易眉的女子,她和延陵眉的名字皆是取自她。就是那么一个疏冷清淡不争于世的传奇女子,的确有资格要他延陵沛文爱得失魂落魄。
  延陵易从来知道,父亲心中藏着一个女人,只那女人并非守于他身侧,反是几十年不得相见。她是漫步于他笔下墨中,流晃在他眸眼深处的女子。父亲爱得不是嫡夫人澹台,也不是一朝鸣天做了舒妃的姬妾舒氏,而是那个与他白首偕老是生无可能死亦做不到的女子。她是骨子里流着公仪血脉,便要生生世世与延陵隔山相望以水为阻。
  家训门规之前,是他止步了,他终没能如瑶锦姑姑迈出那一步,只能用那个叫易眉的女子填满一生的记忆。
  然他至死都仍不忘的女人,为了他终身未嫁。
  尹文说的对,是巧合,看似悲凉凄婉的皆是女人,男人凉薄负心的另一面,却无人看的到。
  转日清晨,延陵易又是四更起,照旧亲手布置了姜氏的晨膳,再于姜元钏人前被挡了回去。由西苑回了正院,尚不及用膳,便又匆匆调了碗玉燕羹蒸上。贤儿知道她是在给延陵小姐置膳,碍着自家主子是个要面子薄脸皮的才未吱声。
  延陵眉于厢房软榻上醒了许久却不起,这套小园子静,她也是难得平心静气下来。再抬眸时,见门处映出那素衫轻带的身影,才是咬了唇,轻阖目。
  延陵易依着她床榻缓缓坐下,手边持了温热的羹碗,沉了半晌道:“趁羹还热着,用了吧。”
  “用不下。”延陵眉未抬眼,随口应了。
  “轿子备在外边,身上利落了,便回了吧。”延陵易倒也不坚持,直接推了碗于案头,声音故作了寒洌,端起了大姊架子,“要丢人回府去。这是个什么地方,由不得你造次。”
  “只我离经叛道丢人现眼吗?”延陵眉咽下一吐沫腥气,喘着笑,“延陵易,你也别装出一脸无关紧要。眼下不是你痛痒着,你是无谓。我是丢人了,可你那时也没存下多少脸面。我如今这条路,别说你未走过,你是走不通,不是你不想走,是那男人不要你!”
  指尖微颤,延陵易挑了眉看她,眸底全是冷意。
  延陵眉猛地抬眼,迎了她目光,走到这一步,她是全不怕了。眼瞳泛着红肿,胀得酸紧,她笑得略显狰狞,泪哗哗地落:“别说你没痛过,你不也是人嘛。你不是也是求了男人带你走吗?同是私奔,偏我就不可以。你拍着良心说句话,你与我有什么不同。文佐尘是不肯与你奔逃,可公仪他要我,他是不会负我啊…延陵易,我从未开口求过你,如今我是什么都不求了,只你让我跟了他吧。”
  延陵易抽回了袖子,吸气惨笑了摇着头:“小眉,你是逼不了我。借着文佐尘说话也逼不了我。”说着一推案头即是起身,眸光向后掠去,猛地撞上帐帘外立着的尹文衍泽。他袭着青衫挨着窗侧站着,因那衫色帐色太过接近,她才是久未发觉到身后停了个人。
  额头紧得有些刺痛,风打到额上更是痛。
  延陵眉方察觉自己说漏了嘴,只这情景除了讪讪垂头再不能做什么,多言一句都是错。
  尹文衍泽的眸子恰落在延陵易双眉之间,他竟有些惊讶这由人揪出了旧情,她确也未尴尬,就那么静静地由着自己凝着。不开口,不解释,连习惯性的皱眉都没有。
  “看够了吗?”良久,延陵易开了口。
  尹文衍泽虚了眼,扯出一抹笑色:“看不够了还…”
  她是没心情同他大眼瞪小眼,绕过他肩头,即是要走。反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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