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天下-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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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事?”我眼神消透地香她,哼声筵道:“难道还要我主持丧仪不成?”
“琅嬛,你就不能留在伏眠吗?”元君问道。
“为什么?”脸上浮起的清浅荚意如漾漾细雪,我道:“好像还是你告诉我的,风祗后世女子若再与高氏男子存在瓜葛,就会被褫夺作为家族继承人的资格。”她眼中渐渐浮出一层隐晦的深意,“是的,但是你不同。”
我朝前走几步,麂皮鞋底轻而软,可以感觉到踩E刚刚破土的笋尖那种麻麻的痛痒。我蓦然抬首问道:“如果可以破例,那么紫嫣不是更好的人选吗?假使姥姥在世,姥姥更加欣赏的人也应该是紫嫣。”
元君似有似无地叹道:“浣昭和浣沁之间,姥姥最终爱的女儿却是浣昭。”
“原来姥姥对她也是疼爱的。”我的唇角勾起些微暗讽的弧度,“就算这样,姥姥也不见得就会对我爱屋及乌。”
我们并肩随意沿着宫中的小径走着,小径上铺有的光洁鹅卵石表面漫溢出滑腻的青苔。银丝云蝶飞翘的鞋尖踢起一小块,我忽然不着边陆地问道:“元君,你记得幼年时的事吗?”
元君脸色微显迷惘之色,随即朗声筵着自嘲道:“我连父母部记不清楚了,还记得什么幼年的事情?只记得好像是我四五岁的时候遇见了夫人。”
我道:“我记得很小的时候,母亲曾带我回南国幕容家归省,我对生活在慕容府的姥姥、姥爷有点印象,但不是根清楚。不过寥寥几次而已,等到我大概十岁之后,她再也没有一次归省,几乎与恭容家断绝了联系。我那时就监得根奇 怪{炫;书;网,母亲是生性温和的人,却与娘家慕容府之间彼此冷清。但是我那时根本想不到,原来幕容府中的两位老人,其实不过是为她捏造假身份而刻意安排下。”
年幼时的记忆如同宣纸七漫漶的模糊墨迹,似乎曾在某个恍惚的梦境中出现,紫陌垂柳,人面玉颜,“我真正的姥姥是在府上遇见的那名陌生女子,姥姥要求母亲将我交给她。母亲当时就断然回绝,她从来婉顺,这也许是她第一次违逆姥姥的意思。”
我们渐渐地远离了宛心阁,四围清寂,抬头看见绿荫尚还疏疏落落的枝柯间,挑出一角光线柔和冲淡的浅灰色瓦楞。我心中想,难怪这么安静,原来前面就是被逼忘了近二十年的湮尘。
“琅嬛。”一声身侧的轻唤止我从那抹浅灰中回神,转酋看着元君,她神色是罕见的沉凝,带着一点深秋露寒霸重之时蒙蒙芦絮散飞的俘憾,问道:“你觉得我会害你吗?”
我默然摇头,生怕她误解,说道:“不会。”我环视周围参差错落的飞檐斗拱,“因为在这里所有的人中,我唯与你相识最久。”
这个她自小生长,而于我全然陌生的伏眠,丹姬心性乖僻阴戾,扶乩对于事事冷淡,刃雪则是年幼而心智未全,能论得上信字的,也唯有与我相识了七八年的元君。
元君深敛口气,“你信不信?”她握住我的双手,“也许出了这个门于你而言才是最危险的。”
“为什么?”我心底遽然一紧,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只能将自己的直觉坦诚相告。”她眼神微微一黯道。
“我记得姥姥曾经说过占领半步先机,就可以避免日后受制于人。”我清泠地笑出声道,突然有一丝骑虎难下的错觉,“如果现在躺在棺椁不是琅染,而足琅嬛呢?”
自眼角溢出的一线余光瞥过元君此时惊愕的神情,我浅笑道:“元君,谢谢你今日对我的推心置腹。”说罢我看了湮尘一眼,又往回走去。
“琅嬛你去哪里?”元君问道。
我道:“再回宛心阁看看琅染。”
伏眠新一任主人琅染猝死,我重回伏眠处理其后事。琅染在我身边近两年,到底还是有些感情。她明快爽朗的性格让我想起从前的颜芳芷,待我是单纯的姐妹情分。眭姐颜珂自小嫉妒我是正室所由,对我不是冷淡就是心怀惶恐,而表妹紫嫣一向心思甚重,性格争强好胜,与她相处太累。
日子渐近五月,暮春轻寒之意犹在,却又到春深夏浅时节。一场丧仪之后,伏眠圄中风平浪静。我那日没有去宛心阁,而是直接拜访了伏眠中的璃珐姑姑,姥姥和几位资历较深的姑姑已相继过世,斌珐年迈体衰,渐不问人事,但毕竟是上一辈的人。有她出面,所有的事情会显得顺理成章,至少表面上是。半日瞄谈后,我起身告辞,她在我身后无奈叹息,莫名地说了声,真不明白你姥姥为什么会如此迁就你。
我当时想:迁就,也许相比于姥姥生前对浣昭的苛刻,对我已是十分迁就。
湮尘宫,清疏的日光射入室内,在地砖上拖曳出一壁阴暗的影子。我站在云檀木二十四幅博古书橱前,意兴阑珊地把玩着几方玲珑雅致的印章,难以释手的是其中一方玉箸篆,上面飘逸灵动地细刻着篆文“湮尘”,我看得出来,唯有这方湮尘是出自妈妈的手笔。
我从桌案上取过一张洁净的素心笺,将玉箸篆在质地细腻匀润的印泥间轻轻一按,待要在雪白上印落时忽觉得眼前一懵,男子指尖温和的热度覆上眼脸,唤道:“琅嬛。”
“先放开。”我佯怒道,回首看见奕析脸L无辜的美意,心道我就知划除了他枝有人敢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方才落即时被他猛地吓到,我握着印章的手不禁一抖,印在素心笺上的“湮尘”二字就斜斜地拖出了重影,看着有些可惜,于是将这张索心笺揉成一团扔了。
我将玉箸篆放回青玉嵌丝暗花的格子中,嗔怪着问道:“你吓我做什么?”
奕析顾自将那方玉箸篆取出,拈在两指间仔细看上面的篆文,轻念道:“湮尘。这是浣昭夫人的字。”
此时他忽然又朗笑出一声,半开玩笑道:“哈,幸好刚才体拿稳了,如果碎的是它,琅嬛你还不跟我使劲地置气?”
“好了,你怎么会来这里?”我问道,他的出入容易倒令我暗下生疑。
“难道你要将我拒之门外吗?”奕析佯作沉声反问
“我是怕你会出不去,别忘了当初你假托桁止的身份,差点……”我神色淡淡道,说到这里我却忽地噤声,令人寒栗的往事何必再提。姥姥逝|±'的那晚,行差一步,我也许尚能不死,但姥姥冷硬的性格,他就算是真的桁止也肯定活不了。
“琅嬛,你在想什么?”奕析见我沉默。
我心中暗暗计较,终于下定决心,跑L前紧握他的手说道:“你跟我来。”
奕析问:“去哪里?”
“就在湮尘宫中。”我默数到云檀木博古书橱第六幅,轻车熟路地将圣女玉牌插入玄铁墙壁上一道狭长的孔钥中,再用力一推,隐蔽的暗门就自行打开。
密室内流波般地荡开烛光荧荧.我走在前面,领着奕析走八。待看清里面的物什,他脸上一瞬间出现的惊诧在我的意料之中,“这里跟北奴王陵中的那间密室……”
“一模一样。”我平静地接口道,“因为歌珞墓室中建造的那间密室就是仿制了这里。”
奕析沉思道:“这么说来,曾经的浣昭夫人,也可以说是曾经的琅攫,也领着歌珞来过湮尘的密室?”
“是的。”我点头,他略略细想就想到了这一层上。
这间密室中所藏的是伏眠最隐晦的秘密,关于这个有着几乎与东胤一样长远历史的小国,真正的命脉与来历。因为这祭堂中供奉的不是别人,正是琅微皇后与琅开女帝。
我们步八密室里侧的祭堂,与北奴王陵中密室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的供案上不是装着骨灰的冰玉髓坛,而是悬着两幅女子龙袍风服的画像。
“你看,她们就是风祗琅微和风祗琅了。”我道,指尖点着我们眉心同样一线流火的嫣红印记。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奕析的目光明澈若灵玉温华,那轻薄如翼的清莹水色将我整个人彻头彻脑地笼罩着。
“因为我不想对你还藏着什么秘密。”我手臂囤在奕析腰间,侧脸贴着他身七柔软服帖的衣料,我感觉到他亦是抱紧我,道,“曾经你说毫不犹豫地说愿意相信我,可是当你问我是否愿意相信你时,我的回答却是不信。我知道我如此一定裉伤你的心,怛是我现在说,我相信你。”
“就像浣昭夫人对歌珞真是毫不保留地信任。”奕析对琅擐真正的出身向来持有疑惑,但是他从未因此刻意地追索什么,此刻他欣然笑道。
他无心之语,我却觉得这话刺耳,将呼吸深深埋八他怀中的罄宁与温暖。“我不喜 欢'炫。书。网'你这样说”我黯然叹道:“傻瓜,他们最后可是反目成仇了。”
我心中道:傻瓜,你怎么老说让我不顺心的话。上次在驻军在柯尔时还用徐昭佩来笑我,说什么当初徐妃见眇了一目的粱元帝尚是半面妆,我如今积目俱全而我弄得神容憔悴。你难道不知道粱元帝与徐妃间的一场情缘不得善终吗?
“他们是他们,而我们是我们。”奕析在我耳畔轻语,细致缠绵的吻沿着耳轮的弧线悄然滑到唇上。
颜倾天下看尽夭红浑漫语
伏眠国中之人二十万,军中服役人数选十五六万。除却老弱病残,近乎全民皆兵。过于严苛的兵役只会导致农废商衰,早晚会动摇百姓生活根基。
军队额定编收的时间跨度由三年阔为五年,其军中年纪下限由十二推至十五,上限由六十五推至六十。每户有子则基取一人,多子则三男取,以此类推。
我衣着素简拜谒了伏眠中资历最深的珷玞姑姑,当着她的面细细道来,言辞谦卑。今日我是为先前情急之下的冒犯诚意请罪而来。
在珷玞的默许之下,一些举措在不显山不露水中推行。她与扶乩同系出h术一脉,年纪四十出头却已是*干枯、皱纹密生的老妪,然而眉骨精奇,双眸深湛。回想耶日,她正闹闲地用一把色泽深凝墨紫的紫砂壶烹制蓍草荼,蓍草本为占h之用,《博物志》言:蓍千岁而三百茎,其本已老,故知吉凶。其味辛苦,性平温。
我看着小小的紫砂盏中蓍草之叶如栉齿状深裂,叶缘裂片细小如蜈蚣足,极像是被风干弯曲的蜈蚣卧在盏底,一时端在手中末敢用。
“珷玞姑姑。”我试探着唤了一声,见她兀自闭目静坐着,并不搭理。
“端一杯温水来。”珷玞缓缓开眸吩咐一旁的侍女,说道:“蓍草的味道太苦,烹制时无论滴入多步的醇清甘露,还是难掩涩味。”
我将紫砂盏放下,商亩道:“姑姑似乎并不待见我,就像烹制菩草无论滴加多少的醇清露都难掩涩味。我无论怎样谦卑都不能让姑姑撇开成见之心?”
“琅嬛你毕竟是晚辈,难道当初浣明就是这样教你跟长辈说话吗?”珷玞正色道。
“母亲向秉承娩顺谦和,而我自己怎样跟她无关。”我字字恳切道,“还是姑姑对我当初拒绝嫁八萧家虞耿耿于怀?”
珷玞那时出于缔结联姻的初衷,一再地劝我嫁给萧隐。经历一次政治交易的婚姻,我反感被人当成棋子般操控。我当时就以此身孑然、无怍他想回绝了她。可是要紧的是我后来不仅嫁r,还嫁给高氏中人。
“跟你母亲当年一样,她也是力拒嫁入萧家。”珷玞抿了一口菩草荼,颇有意味地美道。
“还有一点姑姑末说。”我眼眸浦若寒潭,说道:“就是萧隐也跟他当年的世叔一样,心中另有他人根本不想娶我。”
珷玞黢黑幽深的眸中精光隐约,那双目叹深入人心,“唉,难道风祗注定了要和高氏纠缠不清?”
女帝琅开一脉人丁寥落,直到今日唯有我和紫嫣两人,紫嫣旱已是慧妃,而我现在做了韶王的王妃。在瑶珐眼中,凤祗和高氏真真是纠缠不清了。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诸事已逐渐安稳下来,一日日风平浪静地过去。元君向我辞别,她奉是耐不住冷清的人,喜 欢'炫。书。网'四处行走,而且性格放诞无羁,不为礼法所束。虽然不舍也就随她去r。
风和日丽,熏风拂面。我和刃雪送别元君。气候回暖,有些地方芜杂葳蕤的草叶猛窜到及膝高度,我们三人各自牵着马。元君生性风趣能侃,刃雪正值青春少艾,叽叽喳喳地爱说爱讲,一路上倒也不冷清。
“你倒是走得心急。”我拽紧缀绳,朝元君道,“不过也因为伏眠中太沉闷r。”
刃雪步履轻快地跑在我们前面,听见我们说话,回首咯咯地美着打趣道:“对呀,对呀,好心急呀,怕是姐姐的风流帐催得紧了。”
兀君听闻丹风妙眸圆瞪,恼怒道 “刃雪你这只不知死活的小蹄子,临到走了难不成皮痒痒,得想让姐姐收拾你一顿?”
“姐姐,你现在还不见得能追得上我昵。”刃雪调皮地冲着元君做了个鬼脸,整个人像只意态娇娆的小蛱蝶轻盈在芊绵碧草间穿梭翩飞。
“你还真的去追?”我轻握住元君的一只手,盈然笑道。
“追上去撕了小丫头那张嘴。”兀君切切说道,眼中尽是轻松的玩笑之意。
“既然是小丫头,就别跟她计较了。”我问道,“我有事问你,此次外出,会前往帝都一带吗?”
“应该会去,毕竟帝都一带有伏眠名下的产业。”元君道,“你为什么这样问?”
我牵着的青玉璁此刻嚼着四处蔓生的鲜美争汁的野草,淡淡说道:“因为我想让你去看一个人。”
“帝都中的人,是谁?”元君细挑睦眸,看着我问道。
“慧妃。”我平静地吐出两个字。
“林紫嫣?”元君有些讶然道。
我瞥过她的神色,莞尔笑道, “不然你以为是谁?”
“你准备去找她了吗?”元君霎时收敛了脸上散漫的笑意。
“不是。”我摇头,说实话我根本不曾设想过要与紫嫣再次会面,我也想不到如果真的有那样一天,又会是如何的情景。这么多年匆匆过去,朝堂之上林氏声势煊赫,如日中天,而她身居三妃之位,膝下子女惧全,身为女子应有的一切似乎她都有了。听那日帝都而来的使者对她的褒词美赞,绝丽风华,慧质兰心,六宫侧目,圣誊不衰。多少年了,不知道她现在究竟过得怎么。我思忖后说道 “你单为我暗中查探一下紫嫣还青林氏的近况,不过千万不要惊动到她。”元君说她自会斟酌行事,我向来对她信任。有这样一句话,自然更让我安心。
湮尘宫地接王宫南侧宫墙,孤寂偏僻,出其南三十余丈。则是一座独立的别院,清幽敞丽,其间杂植备色林卉。与藏香阁相同,自紫术山用地龙引接温泉水进入园中。是姥姥早年所建,后又闲置不用,却并末废弃。湮尘被禁剽将近二十年,重启后仍是阴气萦结,不宜常居。
我命人重新整(。3uww。)理拾掇了别院.作为我闲居之处。别院名为柔曼丽冶的“流蕊”,想是妈妈无忧年少时所取,与湮尘不同。整座别院设计若花开五瓣,正中有雅致的屋台攒聚如蕊。院中无湖无池,却多假山怪石嶙峋。北地气候偏寒,流蕊南苑几株寒绯樱正盛开得如欲坠轻云,轻薄如绡的花瓣在枝头层层密密,深深浅浅地粉霞绯红簇拥,那柔枝一脉慵懒地低垂着。
满月之后,我与奕析的小女儿养得柔腴白嫩了许多,不像刚刚交到我手上时干瘦弱小,浑身的皮肤红红皱皱的。现在裹在赤红丝线石榴鹅黄底的襁褓中,黑亮的眼睛间或一转,盏发透出几分圆润可爱。
乳母喂奶之后,将小郡主放在香楠术坠落数串精致银铃的摇床上,卿卿哝哝地哼了半日的眠歌她还是睁着眼睛,偶尔小嘴中发出咿呀一声不肯入睡。
室外一派的春光熙和,心情亦是舒畅。我亲自抱着小郡主出去透气,她待我也不生疏,安静伏在我怀中不哭不闹。
我感觉怀中那个小小的身躯软软得如粉团儿,看着眼前一带轻绵如云的浅绯烟霞,不觉间心中溢出淡渣的欣喜与温馨。侍女生怕我累着,将摇床仔细地搬山来,放在花事正繁盛的樱树下。
甜香细细,隐约地染着凉露的清新。我见她眼睑耷拉,微有些倦意,于是轻轻地将她放在摇床上,动作极缓地推着,生怕惊扰着她沉然酣眠的梦境。
奕析此对身着白玉蛟纹锦衫,束发亦不用玉冠而是银帛罗巾,在脑后垂下两道飘逸轻扬的丝绦,意态闲雅悠然。他俯下身看小郡主睡到半酣时鼓起粉嘟嘟的腮帮,说道:“好像比刚来时长胖许多了。”
“是胖些了。”我浅笑,轻推摇着笑道:“王爷你别忘了给小郡主取名的事。”
流樱若雨,花落无声。我伸手小心地为她掖紧锦茜红明花锦缎被子,几瓣娇柔的寒绯樱轻盈若蝶地飞落在锦茼红缎子上,浅绯花瓣衬出明艳的颜色。他闻言抬头,目光清和地看着我,几剪素风吹偏了鬓角的发丝,丰神如玉中依稀留着年少时的落拓。那样静好宁和的画面,就像一对尘世间最普通不过的夫妻守在爱女床边。
“那么……”奕析略略沉思,抬头看到漫天飘摇的娇娆樱花瓣若流丽的阳光,说道:“就名为樱蕊如何?”
我闻言“扑哧”地笑出声。
奕析俊面疑惑地看我,问道;“难道不好?”
“很好听的名字。”我的手指滑过婴儿乘润的脸颊,抬眸道:“不过我不喜 欢'炫。书。网'这个‘蕊’字。”
“蕊为花中之心,最为娇弱尊贵。然而字义虽好,字形却不好。”我凭空写了一个“蕊”,继续道,“你看,这心都操碎成三瓣了。我希望她一生平安无忧,不要有那么多心事可操。”
女子心思过重,于己于人都不是幸事。这话是爹爹曾经说的,我当时不倍,总觉得是爹爹的迂腐偏见。但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渐渐有些情了。表妹紫嫣争强好胜,难道我就不是吗?也许从一开始我能愚笨一些,软弱一些,无知一些,安分地留在集州,也就不会有今后的种种事端。蕊,草本之下三心,这个字我是不会用的。既然收养了这个孩子,我对她视如己出。以一个母亲质朴的拙心,自然不希望她一生心思负担多重,拥有普通人的平安喜乐就好。
“琅嫘,我懂。”奕析与我心意相通,他一向又顺着我,问道 “那么你觉得什么名好?”
“恩,流樱若雨,取其中二字,就叫樱若好了。”我笑道。
奕析轻轻地握蒋我的两只手,他的掌心有让人安适依赖的温度,“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