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天下-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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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根本想象不出皇兄跟我谈起‘颜颜’的时候……那时的表情是混合着温柔、欣然、悔恨悲戚的磅礴与复杂。我不忍心晷他,有时心底抑制不住地又觉得很自责……”
我清冷地咬牙,像是要咬断所有的前尘羁绊,泠然说道:“也许他心中还有我,可是于我而言该断绝的早已全部断绝!”
是的,可以如此决绝,这才是我。
我的眼眸中漾起浅浅忧伤,我自然知道他在深忧什么。心中奠名地生山因缘错落之感。回忆那段如璀璨蜀锦般的年少时光,芊绵柳色青,裁花细若雨的皇宫千鲤池畔,我与他相识景早,命运峰回路转,结缘却是岛晚。想到这里,对无意我心存感激,当苦尽扫来之时,我们终可以坦然相对,执手此生。司是又有些恨老天,何来那么多苦难,那么多艰辛,让我们在结爱的那刻,身后已背负了太多的人事,早已不是烂漫无忧的小儿女心肠。
“不管过击怎样,现在你对我才是最重要的。亦既见止,我心则夷。情牵一世,唯君而已。”我堵住他的欲亩又止,温顺地伏在他怀中轻轻说道,玉颊绯然。自小孤独严谨的成长环境,养成我倔强独立的性格,可是我对眼前这个人却是从未有过的依赖。
“我心亦是。”奕析亦是拖紧我,温润清凉的唇瓣轻点我的捌心,眼神潺谖地凝视我的脸庞。
“我有点恨耶历赫,因为他差点毁了你……可是我心中竟然有些抑制不住地感酣他……如果当年不是他横身插入扰乱了邪那场婚礼……或许就没有以后的事……或许也没有我们今日之缘。”奕析脸上露出些徽的痛苦,他道:“颜卿……我知道这样想也许根自私……我应该希望你能平安喜乐地活着……”
我眼眶有些彤红,想要佯作恼怒,却怎么又怒不起来,倒惹得自己落了不少眼泪,温热地淌进他的领口中,认真地道:“又在胡说了,若是这平安喜乐与你无关,我宁愿不要!”
奕析看着我泪光涟涟的脸庞,曲起手指刮找的鼻子芰道:“呵,你倒是愈发地爱哭起来了。”
“还不是你招惹的。”我低头啐道,从袖笼中摸出一力梅花睛纹的豢绢将脸上的泪痕细细地攘了。以前在深闺时我是不常贸的,可是现在每一次落泪,每一次伤神都是为了他,为了眼前这个人 我含泪凝关地看着他,一时野蛮劲上来,扑在他修削的下领咬了一口,“我此生都离不开你你也要保证无论怎么样,你也都不可以离开我。”
奕析痛得有些皱眉,缠绵辗转地在我柔软的唇瓣上深吻,“当然不会。”
颜倾天下曾是晾鸿照影来1
北逃结束后,皇上圣驾返回帝都。这于我,于奕析,都是松缓了悬在嗓子眼的一口气。在流蕊苑中那次剖心相待后,我与奕析之间的嫌隙全部烟消云散。
我因伏眠中有些事情要处理,说暂时想在流蕊苑中住些日子,奕析由着我的性子,笑着说了声“我常来就是了”,并命了碧桃儿来陪在我身边。
红棘花傲然地绽开着,一盏一盏大小如胭脂色的玛瑙碗。我感觉舒畅泰然,心间仿佛也次第盛开着一朵一朵娇妍的花,将一颗柔软的心塞得满满。有点涩,更多的却是快要溢出来的甜。
玉笙既道 “小姐,千万别再浇水了,上次您浇得还不够多吗?”她喃喃说道 “这红棘是长在大漠中的花,您任它自生自灭它倒死不了。可您将它当成牡丹来娇生惯养着,反而活不成了。”我心情甚好,如这室外熙暖的阳光,那样毫不掩饰的明媚着。不管玉笙说什么都是抿着嘴笑。
玉笙见到我如此,感慨道:“多少年了,都没再见到小姐这样满心欢喜地美过。”她激动地顿了顿,“小姐跟王爷……真好。”
真好。我咀嚼着这个好字,那是一种说不山的甜蜜与幸福,满满地溢在心间。而然简简单单的一个好字申已经包含了所有。他的出现照亮了我整个生命,难道就不是“好”?能每日看见着他,能听着他说话,能育一个他让我牵肠挂肚,难道就不是“好”?暖风徐徐吹绽了一树樱花,枝头上冰云如绡、凝粉含绯的花瓣,流樱若雨,翩飞若蝶,搅乱了漫天璀璨流丽的天光,与他一起看着小女儿熟睡刚酣然可爱的小脸,难道就不是“好”?
在快乐和欢愉中,这个充满暖阳的夏日也终要过去。北地的被来得比别处快一些,也清冷一些。几场绵绵秋雨之后,空气中已附上层薄薄的寒意。我换上身纯白云水潇湘裙,一脉堇色鸳鸯玉带在裙裾上轻飘。不梳髻也不上妆,任其一头如墨云般的长发披落着。
玉笙在一旁做着针线,我则是神色悠闲地拿着一个四角坠了穗子的绣球,逗着樱若玩。面前把粉青色菊石壶中装着的是今年新酿的樱桃酒,一把钧窑白釉壶中装的是梅子酒。我拈着一只玲珑雅致的小金樽,先例了杯樱桃酒尝尝,入口消洌甘香。瞥见放在摇瞎上的樱若眼睛炯炯地盯着我手中的酒樽看,“依依呀呀”地朝我伸出两只肉绵绵的小手。
看着樱若这样一团玉雪可爱的模样,我脸上浮起一个母亲和蔼的笑容,不管她听不听得情趴在摇床边闷道:“小丫头,是不是想喝酒了?”用纤纤指尖蘸了一点酒,轻轻地涂在她姘嫩的唇上,樱若咯咯地笑着,伸出粉粉的小舌头将酒液舔进嘴里,咂咂的声音像是在细细晶尝一样。我愈加笑得开心,这孩子还是个酒精儿,于是又拿着梅子酒照着原样喂给她喝,樱若咂咂小嘴越尝越觉得有味道。玉笙看着我们两人,柔声劝道:“小姐,别给郡主喝了,一会要是醉了怎么办?”
我轻轻推着摇床,让樱若睡觉。抬头极远的看见,碧桃儿和景平两人在院门口说话,不知景平是有句话冲撞了碧桃儿还是别的。只见她一跺脚,一脸闷气地匆匆地跑了回来,鼻尖上礼出细小的汗殊。
我心中了然这其中的缘故,朝她笑道:“碧桃儿,我喜 欢'炫。书。网'在流蕊住着,现在也说不出个回去的日子。你还是先回王府吧。”
“不要,我才不要回王府去。”碧桃儿撅着嘴道,一双眼睛却是朝院门的方向用力地嶝了一眼。
我想起前些日子府中下人们在议论的事,问道:“碧桃儿,你知道玉阴侯府贺氏的那位小姐是谁吗?”
碧桃儿此时正挨在玉笙身边,看着缎面上齐整的针脚,见我问了蓦然抬头,有些结巴道:“好像闺名……是贺丽殊……我以前听太后她们都叫她殊儿……”
我微微笑而不答,当年我还是身份矜贵的相府千金时,对于玉阴候这个名字也是不陌生的。在帝都城中也是称得上门第显赫,贺穆世袭候位,其原配正妻是王氏第三女.也就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当今圣上的姨母。
碧桃儿吐吐舌头,说道:“我听说这位贺小姐,是玉阴候唯一嫡出的孩子。自小被父母当成眼殊子一样捧在手心里爱护着,不过被候爷夫人宠得过头了,一身任性蛮横的脾气,比王府中出来的郡主都要傲上三分呢。”
我心想,这个殊儿的性格跟端雩是极像,都是被父母娇惯出来的。不过也不奇 怪{炫;书;网,两个人毕竟是表姐妹。
我“呵呵”地笑道 “这般厉害,等她进来王府后,我岂不是要怕她这位倒把了?”
一句随意的玩美话,倒是将碧桃儿蛤唬了一跳,“什么侧妃?怎么司能!”她急道,“王妃您千万不要听那些嘴上没毛的小厮们乱讲话,邢帮人闲下来就爱乱嚼舌头!”
“这殊儿小姐不是太后的亲侄女么?他们应该从小就认识了,半个表兄妹,半个青梅竹马。”我没来由地说道。
碧桃儿杏眸圆睁,她是向来直爽的脾性,切切地道;“做表兄妹那是命中注定的,生在那里王爷也没办法。可是绝对没有青梅竹马这回事。因为王爷非但不喜 欢'炫。书。网'她,而且还讨厌她……”她跺脚道,“王爷……就是为了躲她……才跑到漠北这种地方来的。”
看着碧桃儿一脸认真的样子,我不禁哑然失笑,说道:“碧桃儿这话说得有些离谱了,一个女孩子罢了,哪有你说的这样?”
玉阴候来人既然是太后的妹妹,奕析的三姨母,想来曾在宫廷中行走密切。奕析和表妹殊儿大概年幼时就相识,长大后会顾忌着男女之分,心生爱慕应该也是小时候的事了。
这倒让我想起了从前的婉吟,都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过贺丽殊跟当年的婉吟不同,正是玉阴侯府跟当年的嘉叶公主府不同,玉阴侯府是有实权的尊荣富贵,而嘉叶公主府是挂名的尊荣富贵。
碧桃儿说道:“以前我还在宫中时候,就听说侯夫人就说希望能亲E加亲,不过太后反应冷淡的,没答应但也没回绝。我思忖着太后是不怎么喜 欢'炫。书。网'这个侄女,但是碍着侯夫人,说得直了又会伤到两家颜面。殊儿小姐现在赖在闺中又不肯嫁,所以这事一直僵着。”
“你说太后不喜 欢'炫。书。网'这个侄女?”我问道,据我所知,当今太后的长姊,也就是奕槿的生母温懿太后早已薨逝,其小妹御史夫人前些年也殁了。太后仅仅还有玉阴侯夫人这么一个亲妹,她待人一向温和宽厚,对姊妹电应是极好,倒是不能爱屋厦乌地喜 欢'炫。书。网'其妹的女儿。
“前些年王爷来娶,她未嫁,那时风声别提有多紧了。后来王爷不是娶了王妃您吗?玉阴候府嫡出的大小姐当侧妃,这未免太屈就了,候夫人觉得倒了面子倒也不提了。这事才慢慢地平息下来。”碧桃儿皱皱眉,“不过去年开始,一向身你很好的贺小蛆忽然病了,病得还挺有来头。”
碧桃儿无所顾忌地嗤笑,带着一点幸灾乐祸道:“这下侯夫人可顾不上面子了,急忙又进宫去求姐姐。”
“哦,这样。”我应了一声,在金樽中斟了梅子酒,一汪清透润泽的浅碧色,入喉后清冽,没有樱桃酒的甘甜倒带着一丝难以寻味的酸涩。
“嗯……碧桃儿对王爷忠心,也必定对王妃忠心。有句话……我照实说了,王妃可不要嫌我冒犯。”碧桃儿小小地犹豫一下,还是说道 “我估计着太后在侯夫人接连不断的磨缠之下,是快要松口了。所以前段日子在王府上,听说皇上随口提了提这事,电不知道真的假的。”
“不用管真的假的。”玉笙手中拈着针,在缎面上将一线银丝缓慢地抽出来,她一直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只要王爷待小姐的心是真的就足够了。”我唇角扬着一抹笑,玉笙不愧是跟在我身边最久的人,也最能明白我的心意。
入秋之后,夜间露气渐渐地也愈发潮重,在夏夜里敢鸣不倦的虫声稀稀落落下去。每个月的月亮都会圆,不过这次的月终于圆得圆满了。我看着夜空中一轮清寂的圆魄,仿佛浸涸在苍莽深远的海水中般,所谓静影沉璧大概如此。
我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踮起足尖将一件石青色薄锦披风披在奕析身上。奕析握住我放在他肩上的手,顺势将我揽在怀申,我温柔地倚在他身上,伸手为他仔细地将披风的带子结上,低首罅隙,头顶的发丝茸茸地触到他的下颚。
奕析笑着拥紧我的肩膀,说道:“娘子,真是越来越乖顺贴心了。知道夫君站在外面时,应该来送件衣裳,而不是想着要吓唬他一下。”
“开口就没好话。”我伏在他怀中柔柔地娇嗔道,“谁家都有娘子,谁家的夫君都是这样叫的就连宫妃的封号中也有一个是娘子。这‘娘子’的称呼未免俗气了,我可不喜 欢'炫。书。网'。”
“那请问应该如何称呼?”奕析做出虚心受教的样子,忽然提议道:“妹妹?”
“不好,不好。”我关软着倒在他身上,念及白天的事,我假装板脸道:“说起妹妹?你倒是不打自招了,你自己说,你那表妹贺丽殊是怎么回事?”
“殊儿?”听见这个名字,奕析显然有些惊讶。
“殊儿。”我半含酸意地说道,“还叫人家小名呢。”
奕析英挺的鼻尖轻点一下我纤秀的鼻尖,笑道:“原来你还会吃醋呢。说认真的,我不可能跟她有瓜葛纠缠,此生此世唯你一人足矣。”
他话中的“唯一”,让我听着心中仿佛一股洋洋的温暖穿过心间,在心湖上漾开一圈一圈美丽的涟漪。板着脸却抑制不住笑意从眉梢眼角间悄然流露,说道:“你是不是对她说过什么……不然怎么非缠上你了?”
“怎么可能?”奕析此耐的脸色有些无辜,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头疼,“对于殊儿,别说是娶她,就算是表哥我也不想当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我荚出声,将手心贴在他胸口,仰头看他,方才看到的愁绪还淡渣地留在脸上,轻柔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我了解他,若是孤身一人静静地站着,定是心中有些事。他神色受降地拂着我的发丝道:“今日刚刚传来的消息,母后在阴山行宫病倒了。”
“哦。”我极轻地应了,太后身你向来赢弱多病,这我是知道的。所以她当上太后之后,并未居于天颐宫,而是迁出皇宫,一直在环境幽静的行宫中调养身你。我更知道太后是奕析的生母,她对于奕析而说十分重要。
“那你要回帝都去吗?”尽管喉头塞满千转万弯的艰涩,看着他一脸忧色,我还是问道。
“是的,无论如何我都要回一趟帝都。”奕析携着我的手,在寂静如斯,积水空明的庭院中走着。他看了我一眼,有些不忍地背过脸去道:“琅嬛,毕竟母后是我的生母啊。”
“道理我怎么可能不理。父母疾病缠身,做子女的理应守在病榻前服侍。”我握紧他的手,但还是忍不住嘟起嘴道:“毕竟太后是你的生母。”
奕析抱住我,他温润的呼吸覆在肌肤有熏然的暖意,“这话说得一股子酸味,难道连这种醋都吃么?”我冲他捉狭地挤着眼睛,用笑意将方才的落寞遮掩了去,说道:“你真当我气量狭小?”
此刻携手这样走着,我们都没有说话,他的一个眼神我就懂得。心中感觉新酿后开启的一坛樱桃酒般的清醇甜美,那一点梅子酒的酸涩凝在舌尖,又让我觉得有些摸不到底的空茫。不管怎样,我想这刻永远是我人生中最静好宁隘的时光。
38。曾是惊鸿照影来2
一夜芙蓉帐暖,清早起来洗漱之后,侍女用紫砂锅端上来滋滋冒着热气白粥,配着桂花辣酱芥、紫香乾、蜜汁辣黄瓜、清炖蕊黄鸭掌等几道清爽的小菜吃了。
我用瓷匙拨弄着镂花碧碗中的紫玉百合粥,软糯香甜。以前我吃不下半碗,今天难得看见这碗中见底了。无意间瞥见窗外飒然的秋意,想到帝都城中应是夏末秋初的景象吧,一时有所触动地问道:“太后有说是什么病吗?”
奕析正在喝山珍鹿鞭汤,听我这样一问答道:“不好说,母后身上的宿疾年年都要发作几次。”
我曾经在太后身后做过校勘女官,知道她总有心口郁痛、虚弱盗汗的毛病,常常在入秋气候干燥之时发作,现在看时间也是差不多。她当年尚是皇后之时,中宫之权旁落在薛氏贵妃的手上,名义上执掌凤印却实际上跟被架空没什么区别。现在贵为太后,也是多年病体恹恹,实在拿不出什么心力去统辖整饬六宫。
“我记得太后常犯心口痛的毛病,静养了那么多年,能抛的俗务都己经抛开了,看来还是没有什么起色。”我轻叹着说道。
“母后是年轻时落下了病根,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奕析蹙眉,几道深深的忧虑刻在肩心,他道,“前些年据说调养得己经大好了,没想到今年又会犯病。”
我看他是目光中溢满温柔恬和,将一筷鲜菇菜心夹到他碗中,柔声宽慰道:“你别担心,太后不会有事的。”
我又夹了一筷玉掌首乌给他,看他将我夹的菜全风卷残云地吃尽了,我心中亦是涌出些欣然。又有些心疼地伸手去抚他的眉心。他一把抓住我的手,暖暖地包在掌心中。
旁侧还有侍女伺候着,我一害羞,将手收了回来。
奕析看着我的赧然,“哈”地笑出一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昨夜特别安静?”
我被问得一懵,不知道他所说的安静为何意。
“一晚上都没有啼声。”奕析吃饱后,神色懒懒地说道。
“呵呵。”我用瓷匙清脆地敲着碧玉碗沿,清丽的笑意绽开:“想来是昨天多给她喝了些酒,小丫头莫不是醉了?”
奕析略带薄责地刮一下我的鼻尖,说话的口气却是爱溺,“你呀!自己贪杯,为夫可管不了你,可是莫把女儿带坏了。这么小就给酒喝,将来养出一个小酒鬼怎么吧。”
我“咯咯”地伏在他手臂上笑,脸上扬起一派小女人的娇憨问道:“小酒鬼怎么了?”
言笑晏晏地吃完一顿早饭之后,我亲手为奕析穿上外面的罩衣,言语了一会才送他出了流蕊。
随后我便简单准备了一下,匆匆地回了趟伏眠王宫。
王宫西南角隅,藏香阁。
我想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里,丹姬一身缥缈的素衣,正在俯着身侍弄些晒干的草药,身后藏香阁的三层阁楼,清简雅致得如一幅笔致韵然的水墨画。
我看她将草药在竹篾扁萝整齐地分类排开,没看见什么长相怪特的奇花异草,都是半夏、细辛、瓜萎、五灵脂等一些稀松平常的东西。
我们在附近树荫下的一处石桌石凳上坐下,等到我说明来意之后,丹姬神色淡淡地道:“琅嬛,心口郁痛这种症状也分好几种根由。有可能是胎中带出的不足,有可能是曾经受到外力重创,心脉受损后一直难以复原。也有可能是因忧虑过多、用心过甚,自伤其内腑引起,而且这病的厉害程度可大可小,难说得很。”
“哦。”我应道。
丹姬问道:“你还记得病人有什么其他症状吗?”
我沉思一下 ,仔细回想着在凤仪宫中的日子。可过了这么多年,很多还是淡忘了,“怯寒畏冷舌苔黄津,夜间惊魔…… 别的实在想不起来了。”
“药方我倒是有,可是我不敢给你……”丹姬笑起来纤小的下颌如一勾清浅的月牙,亮得却有些溟濛,“我想我给了你,你也许也不敢用…… ”
丹姬孤傲的话中隐着一抹古怪,我浅笑,语气平缓地道:“你为什么这么说?”目光看着藏香阁后一带淡如泼墨山峦,那里就是藏香阁历代采集药材的紫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