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天下-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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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什么人么?”我问。
凝玉略略一顿,答道:“姐姐,是嘉瑞大长公主以前在繁逝的侍女,绿萝姑姑在此看管。”
玉笙面色愈见惊惶,五月的天气,尚不炎热,可她额头上都要沁出汗珠来。一时顾不上什么,究兀插话进来,“小姐,我们还是走罢!”
我默然无言,并不理会她,而是朝里面走近了些,留意到旁边的一张紫檀小供桌上,安静地横放着一卷画轴,隐约有烧焦的痕迹。我心中有些好奇,这本是不应该出现在祭堂中的东西,走过去细看,画轴以上好乌木为柄,优良致密的玉帛纸,像是极其珍贵之物。只可惜娆坏了些许,边缘都染上焦黑的颜色,那里的纸张枯黄脆薄。
小心摊开后,满纸描画地尽是是富丽堂皇的牡丹,花团锦簇间,两名绝世丽人,比肩而立。看画中墨意淡褪,像是已有些年月。
“这是……”我欲言又止。
凝玉见此,道:“姐姐,凝玉听绿萝姑姑提起过,这幅画是大长公主嘉瑞尚在闺中所作,说起来还跟颜家有几分渊源。早年承运先帝南巡时,公主跟随身边,在南国偶遇浣昭夫人,公主感其容貌才情极佳,堪可与她匹敌,遂引为生平挚友。这幅画据说当年是画于御园牡丹亭中。”
美人名花,般般入画。画中美人采用工笔细描,眉梢眼角,细微之处,无不纤毫毕现,嘉瑞公主艳色迫人,她正面而立,素手拈着一朵大红色牡丹,意态高昂,尽显身为皇族的雍容端雅,还有年少轻扬的一分潇洒倨傲。而浣昭夫人却是侧身而立,眸色清嘉,温婉含笑着,僧宇间若有若无地锁着一缕稀薄如烟的哀愁。
名花倾城两相欢,画中牡丹却采用渲染拔墨的画法,整幅画看去亦幻亦真,猛一看去,铺天盖地的牡丹仿佛仅是一蓬蓬嫣红、魏紫、姚黄的水雾,但仔细一看,仿佛又能看得清花芯根根分明耸立的香蕊,还有花瓣上凝结的水珠。不得不说,能画出这样一幅画的人,功底极其深厚。
“公主传世诗作颇多,画作却极少.谁又想得到公主的画艺竟到如此精湛的地步。我由衷感慨道。
凝玉叹道;“谁说不是稀世之作?二美并立,见过此画之人,都感叹若是琅嬛亦能入画,那便是绝世美姝,三足鼎立,此画就了无缺憾。但是前两天贤女祠后院走水,虽说火扑灭及时,但这幅画却略有损毁,凝玉正不知应如何向太后和皇上禀报。”说着她姣好的脸上蒙上浅浅的忧色。
我凝视许久,若说紫嫣的容貌仅仅是长得像我,那么我的容貌和画中的浣昭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不分彼此。画中浣昭是侧面,如果正面入画,那么我们就像是仅隔着一道镜子的本尊和虚影!
心头怵然,转即平静。毕竟她是我的母亲
我将画原样卷起,正要走开时,瞥眼的惊鸿一瞥中,我看见桁架极角落一个隐在暗色的位置,摆放着一座牌位,上面写着宜睦公主,其字迹虚浮潦草,看得出跟嘉瑞的字迹不同。
公主祠中香烛袅袅,我莫名地感到心口一阵抽搐般的窒闷。
长生灯宛若莲花盛开,皎皎无尘,象征着洁净与往生。凝望着漫目点点簇簇地焰光在眼中迷离跳动,不知为何,心中无端地涌出不可自抑的凄离和感伤。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像是受到某种冥冥中的召唤一般。
我正想去上前细看,只见玉笙霎时整个人如遭雷击,蓦地震悚一下,不管不顾地一把拉住我,“小姐别看了!”她的口气中已是低低地哀求之意。
“你别拉着我,那块牌位……”我想推开玉笙,可是这回玉笙是认真了,死死地抓住我不放。
凝玉看着我们主仆二人大为惊愕,玉笙想到她,灵机一动道:“凝玉小姐,快来帮帮玉笙劝小姐回去,这里到底是祭堂,阴气甚重,对小姐的身子不好。”
凝玉微愣,想想亦是在理,也是上前柔声劝我回去。
“不能动那里的东西!”身后骤然传来一声厉喝,让我一时愣住。回头看见一名五十余岁的侍女大步走了进来,她满脸沧桑,沟壑丛生,一双凹陷的眼睛却是厉亮得逼人。
凝玉见了她,笑着叫了声“绿萝姑姑”。玉笙瞪大了眼睛,她的唇片剧烈颤抖着,脚步差点趔趄一下站不稳。
“能在这里飨食香火供奉的女子,皆是世间至贞至烈、至纯至洁的女子,他人轻易碰不得。以免污损公主完节之操。”那位名为绿萝的女人目光清冷地划过我的脸庞,她咄咄逼人的语气中,有丝毫不加掩饰的鄙夷轻蔑之意。
顿时我们每个人都讪讪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公主祠中的气氛一下子僵硬肃重起来,桁架上长生灯的烛火依然幽幽跃动着,弥散开沉香清馨宁淡的气息。
“你就是绿萝……”
玉笙额头汗珠滚滚而落,她截断我的话,上前扶住手臂,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就拖着我朝外面走去,“小姐,既然看过了,我们走罢,”凝玉亦是跟着走了出来。
未走远几步,我听见身后绿萝像是在训斥小侍女的声音,肃声道 “糊涂东西,还不把宜睦公主的牌位拿下来’”
“怎么回事?”我疑惑着,喉咙间被堵得满满地,未问出究竟,却被人不由分说地拉着离开了贤女祠。
颤倾天下落尽琼花天不惜1
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不曾去过贤女祠。而底下的宫人,包括玉笙,都是小心谨慎地避免提及那日之事。我若无聊问一句,他们都是言辞闪烁地搪塞应付过去。久而久之,也就不再在意。
这些日子来,太后心口郁痛的旧疾发作得愈加厉害,我撞见她发病就有一次。天颐宫中服侍的人隐约传出话来,太后已有凤銮出宫静养的之意。太后虽多年撒手不理宫中之事,但眼下太后圣躬违和,立后之事本就掀起风波不小,现在也不得不往后再拖一拖。
我以前听宫人说起,奕槿的长女颐清公主乃是慧妃所出,小字娉婷,据说小公主生得玉雪可爱,慧心早具,深得变槿和太后宠爱,只可惜早年因病天亡,就像前些日子,太后在天颐宫中感叹,“这么好的孩子竟然养不大”。
现奕槿膝下仍有三位公主,以敏妃所出颐玉公主为最长,而颐玉公主自幼体虚多病,常年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如今也有九岁了。但因身子目不牢靠,性情也过于文静沉闷,双眸迟滞木钝,也看不出有灵透之气,兼之说话细声细语,性子胆怯。我记得端雩公主是不大喜 欢'炫。书。网'这个侄女,曾说颐玉无半分帝女的气势。奕槿深知端雩素来说话耿直,没什么计较.这话传到耳朵里,也仅是一笑了之。我模糊记得以前见过颐玉公主一次,九岁的女孩,瘦小纤弱的身量却只比樱若高了一点,看着还是樱若的身子长得结实,双颊也腴润些。
颐玉公主因身体赢弱,到现在还迟迟拖着,尚未进学。这些日子,听冰璃宫中的宫人交淡时,说起上头有意让樱若郡主作为颐玉公主的陪读,一同进学,修习女范,听训闺仪。我那时虽未说什么,心中却有些微诧异,原本在皇室中,郡主作为公主陪读并不鲜见,往近了说,就像当年嘉叶大长公主之女婉吟郡主,就曾作为端雩公主的陪读。
但众所周知,韶王封地宁远,是因太后寿辰而专程携家眷入京。若是某日出京北上,韶王妃庞微云势必跟随韶王,那么樱若郡主岂不是要孤身留在皇宫中。樱若郡主乃是韶王独生爱女,况且她年仅五岁,身侧必要有亲近之人照拂,若如此一来,难道要分隔两地不成。帝都中仍有其余皇族近支所出的郡主,想来也是轮不到樱若。
颐玉公主多病,而颐蔚、颐柔两名公主都年幼懵情,宫中鲜闻小女孩欢快无拘的嬉耍之声。樱若郡主此番来,不仅常能博得太后展颜,也确实给宫中带来不少欢笑和生气。
轩彰十二年的五月,在日渐聒噪的蝉声中也步入末尾。隔着细细的湘竹帘子,慵懒地歪在剪秋梧桐玉簟上,昏沉中听见门外榭上“喳喳”一声高过一声虫鸣,这天也愈发显得热起来。冰璃宫中的太监都是一大清早起来,高举着网兜去将蝉粘走,唯恐吵到了我午睡。冰璃宫四周林木森繁,更有从积玉湖引来一脉清泉活水注入环绕廊前阶下,使夏日荫凉。但有一敝处,亦是招来不少蝉类鸣虫。
我偶尔撂帘闲闲地看着那些太监,举着杆子在树枝间挥动的身影。心中莫名地觉得疲倦,身子也困乏无力,除却那一笼高低应和的蝉声,真当是寂寂夏日。
雪芙殿临水之上,原是漫目无际的玉花冰蕊,清香**,却是雪色芙蓉未开齐。那日午后,宫中宴席开在九曲碧波亭中,规模不甚大,仅是延请几位皇室近亲,进宫一叙而已,韶王、湘王等偕同女眷而来,此外还有端雩公主等人,陪伴在侧的宫妃其数亦是寥寥。
九曲回廊蜿蜒水上,在正中汇聚成一座三丈高的亭子,四周置雕刻福禄寿喜、花鸟重遇图案的冰块,更有好些新鲜时令瓜果湃在冰水中。亭中事先搭建着戏台,先是杂技,后又上来些面上彩墨浓重的戏子,上来字正腔圆地唱着,伴着丝弦鸣奏,清亮悠扬的声音传来。
自宴席起,我就与奕槿同坐,俨然就是皇后之尊。立我为后的圣旨早已拟就,虽未正式颁布,但阖宫皆知,太后的态度已然默许,眼下唯一尚缺少的就是择其佳日,帝后同上太庙举行册封大典。今日九曲碧波亭中家宴,除了邀诸位皇亲宫中一聚,亦是借此在无言中宣布,颜氏之女宸妃即将执掌后印,入主风仪已成定局。宴上有皇室中最核心的成员,都跟奕槿有着最亲密的血缘脉息,为的是彰显我将是他们的皇嫂;而其余都是宫中身居高位、举足轻重的妃子,为的是彰显我将是六宫独尊的皇后。
而我,仅是安静地坐在奕槿身侧,神色澹然,唇际始终含着一抹淡薄的笑意。宴席间,奕槿曾数次侧首看我,我感觉到他煦暖殷切的目光,却是默然低着头。多年来,他一直期望着我能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携手进退,此生相系,能够凭着最无可置疑的身份站在他的身侧,一同接受来 自'炫*书*网'皇眷、宫妃、臣子的朝奉恭贺,一同摘取那属于帝王之家登峰造极的荣耀。
如今,这一日终于要来了。既然两人从此命途合一,他兴致如此之高,我不是也应该真心愉悦么?
丝竹之声愈盛,远远看去,数重云罗彩袖,轻盈如蝶翻飞。我因肠胃虚弱,不能饮酒。满目的面孔,在太后寿宴上大抵已经见过,略有些印象。端雩跟慧妃坐得近,因是姑嫂,自然亲近,时而徐徐地说些话。无聊之时,我的眼睛却常常看向樱若那里。
樱若郡主由王妃庞徵云领着,远远地望着在慧妃身侧的三殿下,时不时挤眉弄眼,想说话却是碍于长辈尊者都在场,却只得安分地坐着。自从上回寿宴上被太后训斥后,庞微云是半滴酒水都不敢再给樱若沾,她拿着象牙箸地给樱若夹了好些菜色,满满地堆在玉碟中,樱若却是一点都不吃。饭余,宫人们一一端上来甜点,和冰镇过的酸梅汤,樱若见韶王看她,乖乖地垂首抿了一口,待到韶王不再看她,她鼓着腮帮,一双大眼睛鬼精灵地眨动,见无人在意她,就转头全吐在贺丽殊群裾的后摆上,而那时贺丽殊正说着话,对此尚不自知。
我心中感到些微惊异,险些就要出声。早知樱若素与殊妃不台,也料不到这个小丫头竟敢如此大胆,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喷了贺丽殊一裙子的酸梅汤。樱若抬头时,她看见我,娇粉嘟起的小嘴唇上还留着玫红的汁水,她眨着眼睛,狡黠地冲我一芰,好像是在求我不要声张,就转过身重新倚在庞徽云身边。
看到小小稚子,竟是如此古灵精怪的心思。我不禁莞尔浅笑,奕槿那时在席下握住我的手,紧紧地摆在手心中,轻轻唤了声道;“颜颜。”
我回过神来看他,他凝视我的面庞,道:“颜颜这些日身体如何?朕看体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
我看着数根按在宴桌上染成绯红的指甲,轻声答道:“很好。”
灵犀此时在奕槿另一侧,她身份特殊,既是帝妃,又和在场的韶王、端雩等人俱是中表之亲。她常年陪伴在太后身边,深得太后信任。她与贺丽殊虽同为太后亲侄女,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太后疼宠灵犀不知比贺丽殊多了几倍。其中半是怜她身世,但也是因她素来聪敏伶俐,不是一般人可比。
灵犀见我不多言语,她笑盈盈地上前说了些话。先是说太后旧疾发作,有意再次前往阴山行宫静养。接着又说起耶日天颐宫中,太后怜惜膝下的那些孙女们皆是多灾多病。
“姨母说,颐玉公主自小就是三灾八病的身子。不是姨母不疼,而是因那些积年旧病,实在拿不出什么心力来。”她手中摇着一柄素纨绘貂蝉拜月的团扇,清灵灵地笑着说:“姨母还说,若是都能像韵淑郡主那样,身体茁壮也就好了。”
奕槿饮下一杯桂花酿,仅是淡淡而笑,“让母后操心了。”
灵犀道:“颐玉公主已有九岁,按宫中惯例,早该是进学的年纪。不想因身子柔弱,一年年耽搁下来,太后惦念着,眼下也该将《女则》、《女训》等书学起来。”
奕槿今日心情甚好,英眸瞥过,随意道:“其实再晚些年也无妨,就像当年阿九还不是拖沓日久……”
“皇兄!”奕槿未说完,话就被一人抢了先,想来除了端雩公主断无他人,她站起来,美目圆瞠,略带恼意地道;“皇兄,多少年前的事你还提起来,当着大家的面,岂不是存心要给阿九难堪?”
原本打断帝王说话是大不敬,但是在场诸人见此却皆是会心一笑。想必对于九公主的放诞无礼,早已是司空见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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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多少年前的事了不许再提,但多少年了你的脾性还是不曾改改。”一直安静的韶王此时出言道,他示意端雩坐下,而樱若正从他身后冒出半个小脑袋张望,眼眸弯成月牙儿朝她笑,调皮地喊了声;“九皇姑。”
端雩瞪了樱若一眼,道:“你这鬼丫头,迟早也要被关起来好好调教。既然说起来了,眼下就让你去做你明薏姐姐的陪读,也好收敛那顽劣淘气的性子。”
我听着端雩的话,心中微动,但见到端雩提起让樱若做颐玉公主陪读时,轻松随意的神情,倒不像是认真,许是说笑也不定。
那时,樱若朝端雩吐了一下舌头,将小脑袋缩回去。庞徵云将她放在膝上,一个不留意,让她滑了下去,已是跑到慧妃那里去了。我心想她是耐不住,找三殿下玩去了,而毓妃怀中抱着的四殿下,仅有三岁,生得一团憨态喜人的长相,黑溜溜的眼珠盯着他们,口中咿唔含糊地着叫声:“哥哥……”看他那情状,似乎也是要挣脱了下地。毓妃不敢大意,柔声哄得他终于安静了些。
这本是家宴,皇族近亲,席间气氛松乏,乐声悠扬,并不是十分拘束。灵犀微微抿唇,朝端雩笑道:“九表姐,韵淑郡主不过是年幼好动,你说她顽劣淘气,可要当心了这做父母谁不是护短?”她说着看了韶王一眼。
韶王却是未理会她,灵犀榴唇下浅露皓齿半点,问道:“七表哥,不知郡主的名字可是您所取?”
灵犀深获太后欢心,而一向待人倨傲的端雩,对她亦是有几分另眼相看。可看得出韶王对她态度有些淡漠。庞微云见状,不想让灵犀两次讨着无趣,于是合宜得体地笑道:“回夫人的话,郡主之名是先王妃所取,与王爷无关。”
“哦。”灵犀点头,她的面容清丽皎洁,宛若三秋明月,渐渐浮现一丝笑意,说道:“婉辞有句话想说,郡主闺讳樱若二字, ‘樱’之一字且不论,但……”她淡蹙细眉,回首朝奕槿轻眨了下眼,像是在斟酌着下面的话,见到奕槿并无阻止她的意思,她接着说道:“但是‘若’之字义大而空虚,似有所指却言则无物,这个字,婉辞愚心认为不适于为女子之名。”
韶王闻言,轻轻哂其,说了句道:“不曾想到,表妹对于文辞倒是通达得很。”
席问闲聊,奕槿此刻听得有几分兴趣,向灵犀问道:“照你这样说,‘若’字意指不佳,那则用何字为上,你且说说看,若是好朕今日就亲自为郡主赐名。”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皆是肃然,毕竟能得帝王赐名实为无尚荣耀。
灵犀的双靥清素如莲,隐然透出一抹绯然,她连连推却道;“先王妃留下的名字,婉辞怎敢就这样擅自改了。况且王妃离世,身后唯有这么一个女儿,此举对逝者亦是不敬,婉辞断断不敢如此。只是郡主尚无字,婉辞愿意赠郡主一个小字。”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冥神思忖时,明眸中一线灵光闪过,笑着面朝奕槿道:“皇上觉得‘蕊’字如何,蕊为花心一缕,是花之精魂所在。最为娇嫩尊贵,也配得上她郡主的身份,更是七表哥的掌上明珠啊。”
灵犀说话时笑意涟涟,眼角那颗漆点般的泪痣亦是如簇新的一滴墨迹,明丽鲜活若许。听到“蕊”字时,我心中蓦地一惊,像是被只毛绒绒的小爪剐了一下。再看向韶王时,他眼底似有惊愕一掠而过,却如投石入水般随即沉湮无影,神色恢复成一贯的宁远淡定。
奕槿听灵犀娓娓说来,神色中倒是有几分赞许,朝灵犀朗声笺道:“蕊字倒是不错,以前让你拟几个封号出来,总推托才疏学浅,不敢议论,今日倒是一反常态。”
灵犀抿唇而荚;“都是小郡主格外惹人怜爱罢了。”
韶王却是得宜笑道;“真让表妹费心了,但古语说‘待字闺中’,然而樱若年仅五岁,远不到要出嫁的时候,表妹爱惜赐字的这份美意,眼下恐怕要辜负了。”
灵犀掩唇而笑,声调娇软道:“皇上,您瞧瞧七表哥,明明是嫌婉辞说的字不好,偏偏还能搬出这番道理出来。”
对于赐名,奕槿仅是一时兴起,并无勉强的意思,见韶王似乎不大喜 欢'炫。书。网'“蕊”字,便也不再提起前事,仍是邀在场诸人继续畅饮。
我见奕槿面前酒樽已空,举起盘龙垂口金壶,再为他斟满。酒壶中注满美酒,分量略有些重,我斟酒时手微微抖了一下,奕槿在我肘上不着痕迹地轻轻托一把。我回首,他亦是用温静和暖的目光看着我。
九曲碧波亭的戏台上,戏子换下一拨,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