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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颜倾天下-第1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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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两重碧纱后,脚步如生根般再也走不进去,最终还是悄悄地退了出来。我看得出来,紫嫣这段日子心神不定,像是遇到极棘手的事,不过她对我却是只字不提,看她这般气急败坏的样子,想来情势还要再严重些。我今日无意听到,一时也拿不出主意应对。
    我离开漪澜宫时,留下话,让宫人传报给紫嫣就说我来过了。出了漪澜宫,扶着湛露的手慢慢地走回去,湛露瞅着我的眼色,愔愔说道:“娘娘似乎忧思甚重。”
    正值深秋,花木稀落,枯瘦的草尖上时而覆着胭红姚黄的落叶,抬首看到约有占地一亩之广的柏树林,在清疏的日光间葱葱阴阴的墨绿色浓得发亮,如碧色沉沉的墨玉似地,天高云淡,周遭盈着平静安谧的气息,但谁又知道看似宁静的表象之下秘密酝酿着什么。
    我神容淡淡,喃喃自言道:“多事之秋,大概也不会到此为止。”
    湛露惊讶道:“娘娘你在说什么?”
    我清浅而笑,眼角的余光一瞥,瞧见秃叶的枝桠缝隙间,有人影远远地走过。我略微留意了些,示意湛露噤声,走近两步看。那名领头的女子衣着富丽修洁,那仪容气度应是贵族仕女,虽然隔得远,而她又正好朝着西面的宫室去,在我所站的位置仅看到小半个侧脸,但我瞧着有几分像是五公主端仪。
    我轻轻道:“湛露你来看看,那人可是端仪。”
    湛露眯着眼看了一会,“恕老奴年纪大了眼花,不过大概就是罢。”
    端仪是丰熙帝所出的公主,亦是奕槿的皇妹,她出现在宫中倒是不奇 怪{炫;书;网。只是端仪公主行事向来乖僻高调,奇 怪{炫;书;网的是她今日有些行色匆匆,过去的路线又好像正是甘露宫的方向。更奇 怪{炫;书;网的是她手中还携着一名小男孩,那男孩约莫六七岁的年纪,看不到面貌,但通身的服饰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孩子,畏畏缩缩地跟在端仪身边。
    我偏过头,说道:“湛露,本宫记得五公主似乎未曾诞下子女,她身边的孩子是谁?”众人皆知,端仪自丰熙年间下嫁庞氏,算来已有十多年,但她从未有过一儿半女,而今日她带着一名年幼男孩出现在深宫,怎不让人心生疑窦,虽说皇室中传言端仪喜好男色,甚至公然携带面首出入宫禁,但是眼下这孩子的年纪过于幼小,总不至于是端仪蓄养的娈童罢。
    湛露摇头,道:“老奴也不知,不过想来既然与娘娘无关,娘娘也不必耗心思深究了。”
    
    颜倾天下   天意从来高难问  4
    我名义上虽是皇后,但更多的仅是领着一个皇后的虚衔,中宫之权旁落甘露宫,由灵犀夫人一手把持着,其下有毓妃、敏妃、瑶妃等人协助,毓妃诞有皇四子,而敏妃诞有公主颐玉,即使瑶妃论资历高过她们一大截,但两人皆有子嗣傍身,且正值青盛之年,瑶妃的协理六宫之位多半是被架空的。
    我惫懒管这些事情,眼下灵犀虽居夫人之位,却掌握着皇后的实权。如果可以,我情愿将这皇后的名分也一齐让给她,让她实至,名归。
    掀起的风波似乎都平静下去,原先惊动了整个前朝,闹得沸反盈天的韶王谋逆一事,如同石沉大海般,随着封后典礼的完成,在刻意的操纵运作之下,不再被任何人提起。
    我登临凤位,韶王得到赦免。纵然我一生都幽禁在皇宫,我亦是无怨无悔,可怜的是樱若,稚子无辜,却偏偏是她受到连累,从此沦为人质被扣押在宫中,也不知何时能重见天日。
    尽管我知道樱若就在宫中,但我从来不敢在奕槿面前提起她,更不敢妄自恳求奕槿放过樱若,唯恐一个言辞不慎,反倒激怒了奕槿,令樱若陷于险地。
    正在我为樱若而日夜悬心时,自轩彰十二年以来就波折不断的后宫,又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这回处在风口浪尖的不是我,却是紫嫣。
    这一切祸端来 自'炫*书*网'于早些年就猝死的颖妃,我从前在宫人口中听过关于颖妃的只言片语,只知道言氏颖妃出身官宦世家,其父曾在南地供职,是一介外官,后调来帝都官拜盐务御史,颖妃论容貌不是一比一的出挑,难得的是天资聪颖,饱读诗书,文思敏捷,还自幼精通南蛮语言,故得圣上赐予“颖”字为封号,但宫中对于颖妃的死讳莫如深。大概只晓得其父触犯法纪,获罪身死,而是否因此令皇上迁怒到她,却是不得而知。
    当年颖妃之死,受其父连累而遭厌弃的说辞,不过就是含糊地搪塞外界。颖妃曾于轩彰七年诞下一名皇子,而她真正的死因,是她的这名皇子,后来被查出竟然不是高家血脉,嫔妃淫乱后宫,混淆皇室血统,其罪不在小,故致使天威震怒,不仅颖妃难辞其咎,假皇子被处死,其家族亦是连坐问罪。
    现在时隔四年,原本被掩埋在宫廷旮旯里的旧事,被骤然揭发出震惊六宫的内幕。颖妃当年生下的确实是皇家血脉,不过有人买通接生的太医,暗中将皇子调包,一招蛇种充龙裔,以此诬蔑颖妃。据说当年调包皇嗣,构陷颖妃之人就是慧妃。
    眼下,流落在宫外六年之久的皇子被寻回,经太医验证是龙裔无疑。奕槿赐其名为高舒皤,按宫廷规矩将名字记入皇家金册,他与舒皓同岁,但论出生的日月稍长,宫中称其三殿下,舒皓因此往后退了一级,被称为四殿下。
    威势所逼之下,毓妃林衡初出面检举慧妃,亲口招认曾参与当年调包皇嗣之事。此事一出,阖宫惊愕,看似平静的后宫再起波澜,擅自调包皇嗣,害得皇家血脉多年流落在外,这是何等的罪恶滔天。
    颖妃生前的住处是玉熙宫,现在宫中又说起玉熙宫闹鬼的事情,还有几个月前颐柔公主在那里撞邪,后来病得不省人事。以前宫闱中最忌讳说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上头弹压着,没人敢拨弄口舌。眼下出了这事,宫中的嫉妃和侍人都纷纷议论着,想来是颖妃冤屈而亡,心有不甘,因此生前居住的玉熙宫,才会成为这般戾气深重之处。
    与此同时,四年前令言氏获罪的盐务一案早已结案,但现在却是被提出重审,奕槿的意思是彻查到底,一时间风声鹤唳,无论是慧妃还是林家都是岌岌可危。
    “怎么会忽然这样?”我当时叹道,“当初颐柔公主撞邪重病的时候,就觉得这事出得离奇,料不到竟是别人精心布下的圈套,一环扣着一环,而那人在暗中操控着日后情势的走向,当真令人防不慎防。”
    湛露看我眉宇间笼着忧色,絮絮道:“娘娘,这该怎么办?且不论颖妃及言氏上下的人命,但凡涉及皇室血统,都是了不得的大罪!慧妃娘娘要是坐实了这个罪名,就算通天罗汉都保不了她了。”
    “我知道。”我闻言仅是讷讷道。
    “听说颖妃所出的皇子已接到宫中,也参见过了皇上,虽说那男孩仅有六岁,尚是无知幼童,但他似乎也晓得其母含冤而死,日日缠在皇上身边啼哭不止,要他父皇为他生母平反冤屈,严惩歹人。”湛露此时抚着胸脯说道。
    湛露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只是愈想愈发觉得心惊,灵犀果然不容小觑,这一路走下来,她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先是扳倒我,再是韶王,最后轮到了紫嫣,我们三人竟是无一例外地被她手段凌厉地设计了。
    接下来几天中,禁足漪澜宫,裁减俸禄用度和服侍的宫人,其子高舒皓暂且由别的妃子抚养,这些都在意料之中的事。可是我深忧的还远远不止这些,宫中呼声渐高,要求皇上赐慧妃死罪,肃清祸孽,以正宫纪,奕槿到现在虽还未下旨,但照这样的事态发展下去,紫嫣必然难逃一死,而她身后的林家亦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随着盐务一案的重审,只怕也要迎来灭顶之灾。
    当初我落难时,紫嫣曾不惜一切地救我,其中她是单纯地为着姐妹之谊,还是为着一旦我在凤祗的身份暴露,会连带着拖累到她,我都不想深究了。只知道眼下她身处困厄,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袖手旁观。
    当我急匆匆地赶到太极宫,遇上灵犀正随皇伴驾,奕槿显然心绪不佳,毕竟这段日子来,宫中接二连三地出事,已经令他头痛不已。
    灵犀在奕槿身边,她声音悠缓地劝着,“当年换子之事,毓妃的确知情,但她毕竟非主谋,而是受慧妃胁迫而助其为恶,纵然有错,可请皇上看在她主动认罪,还为寻回皇子出力不少的份上,从轻发落罢。”
    “毓妃为虎作伥确实可恶。”奕槿阴着脸扫过龙案上堆积的奏折,长声道,“朕以前觉得慧妃性子有些乖张,没想到她竟能做出这种狠辣的事情,如此蛇蝎毒妇,朕就依从……”
    “慢着!”我高喝一声,疾步走上前,直截了当地道:“紫嫣不能死。”
    奕槿看着我,他的眼神由最初的惊诧过渡成沉郁,声调淡漠地道:“颜颜,你不要管这事。”
    我挑动眉尖,反诘道:“为什么不要管,紫嫣是臣妾唯一的表妹,她的生死难道与臣妾无关?”
    奕槿一时未言,灵犀眸色漫然地瞥过我,说道:“颖妃蒙受冤屈而死,而三殿下小小稚龄,皇室贵胄流落民间多年,皇上对此事若不能做出圣裁,怕是难以给言家一个交代,涉及皇嗣,怕是更是难以给皇家列祖一个交代。”
    灵犀这话说得不偏不倚,大有四两拨千斤之效。明里未直接指向紫嫣,但着实暗藏着厉害,将皇家列祖都搬了出来,给奕槿在无形带来巨大的压力。
    奕槿闻言眉心紧锁,朝我道:“颜颜你好好在凤仪宫中静养,朕说过这些事用不着你操心。”
    我不肯退下,声息急促地说道:“臣妾今日进言并非要为紫嫣脱罪,紫嫣就算罪大恶极,她也好歹为皇家诞下一双儿女,论子嗣上立下的功劳宫中无人能比得过她。”
    说到这里,我稍一停顿,踌躇半刻后,径直迎上奕槿异样的眼光,眼眸中含着坦然道:“当年皇上初登大宝,朝中之权一度被外戚薛家把持,朝臣多数亦是听命于丞相薛冕,皇上为九五之尊,弱冠之年登基,正是满怀雄心的时候,清楚朝廷积弊所在,然则一直无法大刀阔斧地施展抱负,处处受到薛家的掣肘。当年为改变这种举步维艰的困境,扭转外戚擅权的局面,将分散的兵权收拢在皇室手中。林家在里面出了多少力,皇上心里是最清楚不过,于紫嫣而言,是功过相抵,还是功大于过,过大于功,望请皇上再三衡量。”
    灵犀始终是一派清远宁和的神色,言尘世之事,身上却依然不减如同世外之人的一分轻灵超逸的气质。然而,当我提起薛氏和外戚擅权的时候,她纤柔的双眉却是不经意地皱了一下,她猛然出声反驳我时,口气中竟带着一丝咄咄,“皇后娘娘此言差矣,今日所言乃是慧妃一人之事,就算林家曾经立下大功,那也是林家的功劳,又能关她何事?难不成慧妃当年身居妃位,却是插手朝政。娘娘是顾念旧日之意,才来皇上面前为慧妃求情说项,但也请娘娘警惕言辞,不要让慧妃旧罪未消,反倒添土一重干预朝政的新罪。”
    灵犀说话时字字清亮明晰,措辞也极不客气,分明未将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我眸光清冷地睨了她一眼,顾自淡笑道:“夫人于万事万般一向淡然处之,本官仅是略略地提了一提‘薛氏’,值得让夫人这般忍耐不住。”
    灵犀触及奕槿隐隐不悦的目光,她心知刚刚对我实有冒犯。
    她眼底晕开幽兰般稀薄氤氲的光芒,唇角勾起一抹笑道:“娘娘先时说慧妃于子嗣有功,但冤死的颖妃何尝不是有功,三殿下虽年幼,但自小因多遭磨难而早慧,渐渐通达人事,他已晓得生母是被人陷害而死,他的父皇若不能秉持公道,岂不伤了小小稚子的心,也毁损了皇上的英名。皇上明鉴,妾身只想着就事论事,料不到一时控制不住,言辞上多少冲撞了娘娘,再次还望娘娘恕罪,莫要跟妾身计较。”
    奕槿听我说了那番话后,一直陷在沉思中,他似乎也在为难。我与灵犀之间险些起口角之争,现在听得灵犀肯委婉让步,神色竟是微微一松。这时,他示意灵犀暂时退下,将我留下。
    奕槿眉间有疲惫之色,这些日子来接连冒出的事端令他无暇应付,原先清朗的面目此时看去憔悴沧桑了许多,他习惯地将我拉至身侧,我将他伸出的手握在掌心,抬首殷切地看着他,低声道:“无论紫嫣以前做了什么,你都饶恕她这一次罢。”
    我整个人都笼在他的视线中,他迟迟未表态,我忍不住要再次开口,“皇……”
    奕槿却在此时止住我,他倦然地靠在金龙椅背上,略略仰头,说道:“颜颜,朕想过了,朕可以不赐死慧妃。”
    我听他说出这样的一句话,心头兀地一舒,像是绷紧的心弦喘过一口气来,奕槿一手支额,神色被掩在手掌的阴影下,他缓缓地说道;“你可知道为什么?林氏中的林庭修已向刑部坦承了所有罪状,他承认当年私吞大笔盐税,以此嫁祸言家,也承认了当年就是他向慧妃出的主意,买通太医,将皇子调包,以此来除去颖妃。”
    “什么,林庭修……”我闻言震动,霎时字不成句。
    奕槿看着我此时惊愕,面无表情地接着说:“既然有人能出面认罪伏法,慧妃即可从轻处置。”
    这样的变数来得太快,我一时还回不过神来,只听见奕槿将一本暗红封皮的奏折往我眼前一推,又补上一句道:“这是刑部里上来的奏折,你大可以打开看看,这奏折朕也是刚刚拿到,就连灵犀也还是不知道。”
    我心中极乱,乱糟糟地理不出头绪,心神不宁地将奏折中的内容匆匆扫视一眼,压着一丝颤音问道:“那么皇上打算如何处置慧妃?”
    奕槿转着大拇指上一枚深碧的夔纹扳指,慢悠悠地吐出话来:“林氏罪妇纵然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朕就下旨废黜她的妃位,贬逐永巷,降为最末等的更衣,余生就安安份份地做未亡人罢,而皓儿断断不可再由她抚养,定要交到其他宫中养育成人。”
    “不!不行!”我竭声发对道,紫嫣的性子心高气傲,宁折不辱,若是要她如此落魄,从此在永巷中苟延残喘,于她而言还不如死了痛快。
    “颜颜。”奕槿紧紧地捏着我的腕骨,令我住嘴,声音发寒道:“你不必再求情了,她原是罪不容诛,朕现在能留她一条性命,已是格外开恩。”
   
    颜倾天下   天意从来高难问 5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林庭修主动承认了全部的罪状,对于当年所做的一切皆是供认不讳,由此一来,林庭修是自掘坟墓,必死无疑,但落在紫嫣头上的罪名却轻了许多,倒是堪堪保住了她的性命。
    奕槿的圣旨已下,紫嫣被褫夺“慧”字封号,撤离在漪澜宫服侍的宫人,贬逐到鬼气阴森的永巷居住,因我与紫嫣关系非同寻常,故四殿下皓儿交到凤仪宫中由我抚育。
    紫嫣去永巷后,我整日都忧心忡忡。我虽说不清楚,但看灵犀的样了似乎与紫嫣早有结仇,眼下紫嫣没有妃位作为依傍,而且一干亲信俱是被遣散,正是最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我不敢想象,以灵犀的手段,她会怎么对付几乎失去反抗能力的紫嫣。紫嫣现在是一介废妃,还是戴罪之身,又住在永巷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就算某日死在灵犀手中,随便安上发病猝死的托辞遮掩过去,也绝不会有人去追究。
    我扶着湛露的手,在宫道上来来回回地走,心中纠葛着团团乱麻,一丝一缕地缠在心壁上。我此时也想不出个主意,这短短两日来,我去了奕槿那里不下七八次,每次奕槿都是不冷不热地将我的话回绝了,只说让紫嫣这辈子都在永巷安份地待着思过,无论我如何地求他,他都不肯转变心意。
    我也去了好几次永巷,但每次还未踏进,就被那里的侍卫挡了回去,侍卫将永巷防守得密不透风。我就连紫嫣的一面都见不到,我心知定是有人暗中示意,不要放我进去与紫嫣见面,但却也是无可奈何。
    这时间渐渐过去,我越来越心急如焚,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地活着,我都不敢去想,紫嫣眼下陷在怎样的境地,她是否正受着磨难,受着无边无际的苦。
    湛露默然地扶着我的手臂,而我仅是木然地一遍遍地沿着宫道徘徊,我劝不动奕槿,我也见不到紫嫣,明明知道拖得越久,情势就会越险恶,可是我偏偏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是无能无力。
    紫嫣,紫嫣,我目色惘然地看着横旦绵长的两道红墙,天陲乌墨色的云团压下来,不禁黯然道,紫嫣,我竟是救不了你。
    尽管我们曾有过离隙,但面临生死关头,我们还是会放下旧日恩怨,义无反顾地去救彼此。
    “娘娘,起风了。”湛露忽然道,随着她的声音,我感到一丝凉风嗖嗖地往梨花青双绣外裳的领口里钻,让人生生地激起一个寒噤。
    初冬时分,寒意愈重,也不知道紫嫣在永巷中过得如何,这天气眼见着一日日地冷下去,不晓得她身边御寒的衣物够不够,取暖的炭火会不会被克扣短缺。这宫中跟红踩白的奴才比比皆是,也不晓得她是否会在小人那里受到委屈。紫嫣她出身显赫将门,后嫁入宫禁,一生享尽富贵荣华,从 来就是养尊处优的命,哪里肯过这种寒苦的日子。
    湛露劝道:“您这样也不是办法,就算忧心慧妃,也要先顾着自己的身子。”
    我伸手拢紧领口,面色在风中微微吹得透白,喃喃自言道:“不行,不行,我绝不能再让紫嫣留在宫中。”
    湛露扶住我纤弱不甚的身躯,我的指尖微凉而发颤,今晨刚刚传来的消息,说是紫嫣身边的侍女黄缃,昨夜忽然暴毙,上头也不大关心这事,反正几乎每日都有死尸从永巷拖出去,也常常有人被发落到永巷中来,都是极其稀松平常的事。据说黄缃的尸身被人拖出来时,衣衫不整,面目扭曲得狰狞惨烈,其状甚是恐怖,现在已经草草地掩埋在乱莽岗了。
    我接到黄缃死讯的时候,不由觉得瞬间肺腑寒彻,黄缃是紫嫣最得力的侍女,也是紫嫣最信任的人,现在她已经死了,不知道何时会轮到紫嫣。我现在心中仅留下一个念头,绝不能让紫嫣留在宫中,若是再这样下去,她怕是连这个冬天都捱不过去,就要像黄缃那样,随便安个暴毙的情由,就不明不白地死在永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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