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天下-第2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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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力量,尽管林氏遭劫后折损过半,但仍有部分保存,此番弑君逼宫之计,亦是策划经久。论根基人脉,后起之秀的灵犀到底是稍逊一筹,紫嫣谋动政变之日,灵犀当晚虽闻风声,当下奔赴太极富有意争夺先机,毕竟是仓促应对,她现在全权倚仗六王,虽暂时克制了紫嫣,但不得不说也是孤注一掷。此时此刻,灵犀败局已定,狂澜难挽
是夜,曲源城门已破,火把熊熊,冲天之势,岿然如塔。城楼土空荡荡地无一人,人心散乱后皆是四处逃逸。我们收到前方捷报后而至,恰好接到灵犀留下的信函,不是降书,而是邀我与紫嫣赴城中官邸一聚,信中字意轻扬,半点都看不山她已是四面楚歌,倒像是仅仅在邀请几位熟稔的旧友。
我心中微诧,眼下灵犀深陷困厄,这定是缓兵之计无疑。沉思细想,灵犀何等的要强,让她向对手俯首乞命,简直比千刀万剐了她还难。所以我料定其中有诈,或许就是她最后的反戈一击。我劝紫嫣莫要赴约,灵犀已是瓮中之鳖,她既然退到官邸,其随从必在身侧,与其孤身直入,冒险以探虚实,不如即刻派出人马强行攻占官邸,将其一举剿灭,铲除后患。
紫嫣将信上的内容一眼扫过,狠狠地揉碎了扔在地上,冷声道:“就算是困兽之斗,又能怎样?这只畜牲在爪牙尖利、气焰嚣张的时候,也不过尔尔,我难道还会怕她现在的样子?不去,倒是让她小视了!”
她话落,就御马而去,众人布列整齐地尾随。我在原地停滞片刻,看着她的背影,默然叹道“都是争强好胜的人,你说过不会受她激将,但性格注定如此,到底还是躲不过去。”
乱云垂幕,天阴欲雪,一路弃辇策马而来,寒风刮得眼睛生疼。等到我追上紫嫣时,差不多赶到官邸了,敞开的府门如同蛇腔,里面“咝咝”地喷出阴恻恻的冷风,随行之人寸步不离地跟着我们。灵犀正等着,与旁侧正襟危坐的众人截然不同,她眉目安然,恍若还是昔日一举一动间,都流露出高华意态的帝妃。那些追随灵犀官员,都心知今晚已是末日。灵犀夫人败北,三皇子登基无望,待到紫慧夫人一党掌握帝权,他们这些人皆是死罪难逃。所以一见到紫慧夫人进来,一个个都战战兢兢。还有几个茸拉着眼,余光不时地看向紫嫣,恨不得立即就扑到紫嫣的脚下,痛心疾首地陈述一番弃暗投明的忠心,只是碍于旧主在场,灵犀虽是强弩之末,但往日的积威犹在。一些官员即使有观望之心,却一个都生根似地扎在原地不敢动弹。
外面已是血战乾坤赤,而灵犀端坐在那里,依然衣饰修洁,纤尘不染,仿佛外头城破血流的战事与她毫无关系。她唇角含着一点澹薄的笑意,轻灵出尘的容颜,宛若玉琼栀子徐徐盛绽在金风玉露中。眼角一颗漆黑的堕泪痣浑然天成,点在她白皙的侧脸上,凝作一线旁逸的锋芒,含而不露地藏在柔静的目光中。若仅仅是看她现在的样子,根本想不到那日在城楼上,就是她冷酷地下令杀了林氏三十余名族人,并且面无表情地将锋利的匕首刺进刚刚满月的婴孩的胸膛。
但此刻,她温婉宁静地笑着,慢慢地看过每一个人
亲手种下无数罪孽,却仍旧能荚得比谁都清纯无害,好像所有的血腥都沾染不到她的一片裙角
紫嫣最厌恶看到灵犀这种样子,径直接冷喝道:“上官婉辞……”
“嘘。”灵犀将一根纤指抵在自己的唇瓣上,吐息温柔。她若无其事地打断紫嫣后面的话,眼神先落在我身上,后移向紫嫣,悠悠叹道:“婉辞今夜已败,皇后,紫慧夫人,到底还是你们赢了,灵犀不是肯轻易认输的女子,她能这样说,倒是让我觉得有些惊讶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她淡淡的目光落在虚空的某处,轻缓的语意中染着一丝幽怨,“大概是在明天,皇宫中就会对外界放出灵犀夫人伏法身亡的消息,毒害先帝,勾结藩王,暗蓄兵马,逼宫篡位。”
她将视线收回,看着紫嫣问道:“这一桩桩欺世背主的罪名,你会一个不落地,全扣在我身上是吗?”
我心底一片澄明,不禁感慨,但事实就是如此,就像灵犀所说的“成王败寇”,赢者享受登峰造极的荣耀,输者则要背负欺世背主的罪名。所以这是一场豪赌,一起赌上的不仅是当下的身家性命,还有身后的千秋万世之名。
同样的,若是今晚赢的人是灵犀,那么史书后世所记录的,就是颜皇后和紫慧夫人弑君夺位,而灵犀夫人在危难之际,匡扶正义,惩恶除暴,辅助先皇幼子登上帝位,创下流芳百世的赫赫功绩,待到多年之后,旧事沉湮,孰是孰非,后世人又怎会知晓其中曲折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紫嫣低低地哼关一声,她神色倨傲地看着灵犀,那样犀利的目光来回逡巡,像是要在这张宁静如斯的完美脸庞上,挖掘出一点点属于恐慌失措的破绽。好让紫嫣知道灵犀在害怕,在畏缩,紫嫣已在外部实力上打跨了灵犀,若是能发现她强大的内心亦是面临崩溃,这样才算是彻底地击败一个对手。
“乱臣贼子?”灵犀浅笑吟哦,暗藏嘲弄的口气,“谁会知道其实乱臣贼子与千古功臣,仅是一线之差。”
紫嫣对此置之不理,只是冷冷问道: “你说我应该怎样处置你?”
这是一句冷硬至极的话,提醒着现在谁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谁是命如蝼蚁,卑微在下
灵犀柔柔一笑,将手覆上已微微隆起的小腹,气息细细地说道:“只要你不怕一尸两命。”
此言一出,在座之人俱是震惊。但很快就有人反应过来,恍然大悟,一时间在底下“啧啧”窃语,灵犀夫人身怀六甲,肚子里是先皇的遗腹子,是皇家的嫡亲血脉。纵然灵犀眼下兵败,受制于人,紫慧夫人也只能将她先囚禁起来,等到十月怀胎瓜熟蒂落之时,再另行处理。若当即就杀了灵犀,相当于杀了先帝留下的遗腹子,到时候,紫慧夫人不仅会失义于整个高氏皇族,还会成为天下人眼中的众矢之的。
灵犀此人狡诈诡谲异常,若此时不能斩草除根,让她得以喘息之机,一旦伺机反扑,必是心头大患。
就在众人的眼光惊疑不定的时候,紫嫣轻轻击了两下掌,忽地笑出声来,说道;“这末出世的皇嗣倒是你的一件利器……”
“你说得没错,只要你有龙裔在,我就奈何不了你。不过那是先前,现在……”她语调陡然一厉,“现在本宫只需要昭告天下,灵犀夫人与六王私通,致使珠胎暗结,实非先帝之子。本宫不在乎多下一道诏书,夫人应该也不会在乎多出一条淫乱宫闱的罪名!”
“碰碰”杯盏破碎的声音乍响,但也抵不过紫嫣的话语,一字一字的铿锵有声
“哈哈……”灵犀顿时笑了起来,如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事。她笑得伏在桌案上,钗环玎玲,娥髻微倾,随着她略显夸张的动作,耳垂上穿着长睦的银线虎晴珠子簌簌地打着桌面。在座之人见状诧异无比,我亦是微微蹙眉,灵犀自幼追随清虚子道长,对世间礼法自然也看得比较淡,但她在人前一贯端庄优雅,何至于像今日这样,笑得这般放l浪形骸,无所顾忌。
灵犀放声大笑,笑得筏个人都软软地伏倒在桌上,好像直不起身来,“哈哈……淫乱宫闱……也亏紫慧夫人您能说得出,淫乱宫闱?哈哈……这些光彩的好事,谁敢说谁没有做过?”
“紫慧夫人这话说得真偏,淫乱宫闱,这四个字,哪是灵犀一人能承担得起的?”灵犀细眯着眼,满含戏谑的目光扫过我和紫嫣,刻意拖长着声音,
“皇后……紫慧夫人……你们说是吗?”
“疯子。”紫嫣神色愠怒,切切地咬出这两个字。灵犀现在是索性拼个鱼死网破,什么礼仪廉耻统统都不要了,就算要受天下人的唾弃,她也要拖着别人一起,休得只手遮天,让他人一言定是非!
这时,我脑海中有隐秘的微光一闪而过,当即想到些什么,正要对紫嫣说,可是紫嫣的全副心神都在对付灵犀上,末在意到我的异样。
灵犀轻轻咬唇,笑音细若浮云踏冰,顷刻间恢复了先时的一副泰山崩于前,安然处之的模样她纤白若新葱的手指执起酒杯,摇碎了凝在里面的一道涟涟烛光。
有剑戟破空传来“霍霍”的声音,重重键齐的步伐由远厦近,整个曲源官邸都被密不透风地包围了。抬首看去,庭院外部郁密密的枝叶间偶尔闪现出刀刃支离的寒光,被围困的众人虽早已料到有这样一刻,但看见货真价实的刀剑快要擦到眼皮子底下时,还是惊吓得心胆俱摧。
有侍从为在座的每一人斟上酒,灵犀看着众人,仰首率先一饮而尽
“此酒为诸君践行。”她笑靥如花,看着曾经跟随她的那些人,笑道:“紫慧夫人生性阴鸷多疑,对于敌人宁错杀不可放过.你们这些人既然有过异心,紫慧夫人就绝不会再用,想必今夜死期也到了。”
灵犀说得漫不经心,就好像数十人的生死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那些人一个个惊骇得面色如土,双手剧烈颤抖着,连只小小酒杯都握不住,“砰砰”地掉落在地上。
灵犀摇摇头,叹惋:“可惜了好酒。”说罢又自顾着饮酒
一杯饮尽后,她又转首看向跟随我们而来的人,摇摇抬手,笑道:“此酒祝诸君在皇后与紫慧夫人麾下,将来辅助新君登位,步步高升,前程似锦。”
那一笑间,虽不是倾城倾国,但柔柔曼曼如溪流清涧,带着一种足以动摇人心的力量
紫嫣早已看不惯灵犀,当侍从将酒端到她面前时,她嫌恶地一挥手,连酒杯都不想去拿,就将盛满酒液的金杯涟同端盘一齐打飞出去,嗤之以鼻:“上官婉辞,你往日那些眼花缭乱的手段,难道现在贫乏到就只剩下在酒里下毒了?”
看到紫嫣如此,跟随我们而来的人霎时士气一振,目眦欲裂地看向灵犀,纷纷将手中的酒杯狠地掼在地上。
放眼看去,只有我与灵犀还是执杯,转眼间,她又是饮了一杯,这回喝得有点急,一痕酒渍顺着唇角滑落,如花苞上沁着冷意的露珠。
灵犀凝视着我,眼神凄离,雪白的一张脸,衬得眼角一颗堕泪痣愈加皎皎漆黑,她不时地眨眼睛,那颗堕泪痣就如悬在夜空的星辰般摇摇欲坠。
“皇后姐姐,您喝呀。”她朝我睁着一双明澈而无辜的眼睛,纯粹干净的神色,一如我当年在金莱城匡馆中遇到的,那个容颜韶秀的少女。
我仿佛是受到某种蛊惑,无意识地掌起酒杯朝唇边送去
“琅嬛,不要喝!”紫嫣侧眸瞧见我这里的情况,她登时大叫一声,抢身过来要打落我手中的
酒杯。可她连我的手指都没有挨到,我就松手,那只酒杯“砰”地碎在地上,但我的嘴唇已经沾到酒水了,冰凉的触觉蔓延进唇齿之中。
紫嫣紧张地盯着我的脸,疾声问道:“姐姐,你怎么样?”
“她没事。”一把清凌的女声横插而入,开口说话的人正是灵犀,她漠然瞥过在场的其余人,淡谈吐出:“有事的是他们。”
灵犀话音刚落,那些人接连倒在地上,先时脸上皮肉扭曲,之后全身肌肉都痛苦地抽搐起来,呻吟哀嚎声不断,其状甚是骇人恐怖。
我与紫嫣俱是大惊失色,灵犀冷笑不止,眼中隐现一丝狠绝之色,说道:“杯子上有毒,但酒中掺了解药。执杯中毒,但饮酒立解。你们这些人自己将解药打翻了,也就怨不了我了。”
紫嫣根本就没碰到酒杯,我拿过酒杯但也饮了酒,所以我们两人都是安然无恙,隐隐有点庆幸,但同时也感到一阵心底抽寒,灵犀不仅动手杀了我们的人,还动手杀了自己的人,其毒辣利落的手段实在令人发指。
这时,一名锦袍玉带的男人正朝着灵犀的方向艰难爬去,伸出一只痉挛的手想要抓住灵犀的裙角,他的声息已是极弱,但口气中的震惊依稀可辨,“你这个女人,居然连本王也杀!”
若我看得不错,那人应该就是信王,亦是奕析的六哥。灵犀看着匍匐在地的人,仅是轻哼一声,她神色冷漠,并夹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如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一件废弃的物什,“失去利用价值的东西,都该死!”
“这样真好,先让无关的人都死了。”灵犀点点头,看着满地伏尸。她面朝我们,眼锋薄削如刀,“既然这样,该是轮到我们之间好好地算账了。”
紫嫣的眸心亦是窜起两道精芒,意态狂傲地指着灵犀,厉声道:“我倒想看看你还能怎样,总之今日你必死无疑!”
“你错了。”灵犀分毫不为她的气势所震慑,慢慢地道:“今日要不你死,要不我们同归于尽”说完她身形一退,就朝着后院而去。
颜倾天下by凌千曳(第三部96…100)
夜幕清落空寂,郁积凝滞的寒冷化作一场雪。抬首看去漫眼飘旋的雪花,在疾风中激荡如无根的纤尘,静静地落着,覆盖了不可一世的喧嚣。
皓皓洁白中,一名女子躺在雪地上,她全身裹在白色狐裘中,连一头墨黑柔婉的秀发也藏在风帽中,双眸紧闭,脸色异常苍白。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似乎整个人都要与白雪融为一你,除却左胸的位置插了一支箭,箭头半没八你,嫣红的鲜血汨汩地流淌,从你内滚出的温热的液你,在雪地上灼烧出一道蜿蜒的赤色沟壑。
箭伤并不严及,但她还在流血,点点从天而降的飞花,一触及到红色就顷刻融化,无影无踪她艰难地睁开眼,看着无数雪花消融在自己的血里,仿佛飞蛾扑火般的悲壮,无声无息地笑了。
我在她的身侧缓缓地蹲下身,说道;“原来你说的‘要不你死,要不我们同归于尽’,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灵犀慢慢地侧过脸,看着我,淡漠的眼神里无悲无喜,轻咳一声道:“我有必要危言耸听么?罢罢罢,不过终归是输给你们了。”
我闻言清冷一笑,在这座官邸中四方八角都事先埋下了炸药,一经引爆,官邸中的所有人都逃脱不了被炸得灰飞烟灭,这就是灵犀的反戈一击,但到了最后一刻,却恰恰是她自己,亲手毁引爆火药的装置。
“兵不厌诈的道理,说来最容易,但真正懂得的又有多少?”灵犀神色间透出一抹凄然之意,“棋错一着满盘皆输,我真是愚笨,师父在这时候怎会来帝都?当时只远远地看到一眼,我就应该想到是玉修师弟假扮,但还是怕有那个万一啊。”
我浅笑道:“你本是不用上当,但难得的是你这般看重师徒情分,终究不肯冒险。”
今夜若是官邸爆炸,我与紫嫣的结局皆是必死。但事情却有转机在,我的父亲玉修道长来了招疑兵之计。灵犀不知是玉修,以为是师父清虚子亲临此地,唯恐祸及师尊,匆忙之下捣毁机制不料却是中了计。
这几日来,亲眼看着灵犀杀了那么多人。我原本觉得她身上的那股嗜杀好斗,已成心魔,任谁的命她都不会放在眼里,想不到她毕竟还是有所顾忌,宁愿放弃全盘计划,使自身的生死陷于人手,也不愿拿着师父的性命去冒一次险。
灵犀低低垂下羽睫,问道:“玉修是你的什么人?”
“真是家父。”我淡淡答道,伸手轻轻弹去鬓角的一朵雪花。
“我明白了。”灵犀喃喃道,她转过头不再看我,仰首望天的瞳孔漆黑而空洞,“林紫嫣想要怎么杀了我,总不会这样一支箭就了结罢。”那支箭插在她纤弱单薄的身你上,虽未伤在要害,但她此时已经毫无反抗的能力。而且,若是一直躺在冰天雪地里,她迟早也会因阴寒侵你、心力枯竭而亡。
“她是让我静静地等死吗?”她的唇角勾起轻俏的弧度,“这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面临死亡的一刹那是不可怕的,可怕是明明知道要死,却拼命逃脱不得的痛苦与折磨。”
我心中意念一动,雪花一朵一朵地飞落在农袍袖口,都是破碎的,不完整的凋残样子。我想起那时连夜送紫嫣出皇宫,还有在天牢中的那幕。我阖眸,问道:“你知道林庭修在临死前,求了他姑姑什么吗?”
灵犀没有说话,或许她在等我的答案。
我眸色淡远地看着她,启唇说道:“他求紫嫣,若是有朝一日你落在紫嫣手中,他希望紫嫣能放你一条生路。”
那一瞬间,灵犀身你不经意地颤抖一下,似乎还扯到了胸口的伤口,她的眼底似有浓烈的悲恸在滚动,但那些话说出口却是满满的鄙夷,“林紫嫣绝不会放过我,只要我不死,她就永远觉得芒刺在背。”
听灵犀如此平静地回答,我心底微微一愕,叹道:“你知道紫嫣是如何回答的么?紫嫣说你若是落在她手里,她一定要将你五马分尸,挫骨扬灰。灵犀冷哼一声,说道:“这种话根符合她的性格,我也相信她能做得出来。”
我正要说话,灵犀抢先一步道:“而且就算她这回放过我,我也不会对她感恩戴德。她今日的心软,换来的只能是我旧后变本加厉的报复。她最好还是现在杀了我罢,否则我将来世要来杀了她。”
她身上一时间褪尽了往日的锋芒,苍白的面容透出一层淡倦,说道:“我累了,再不甘心又能怎样,索性让一切就此结束罢。”
我笑意中多少有些隐晦的意思,道:“原来你对林庭修一点都不感念,枉费他当初这般苦苦地恳求紫嫣。”
临死之前,林庭修恳求紫嫣的最后一件事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为了她。就连生命中与他最亲密的发妻稚子,也比不过那个曾经算计过他欺骗过他,最后还陷他于死地的女子。这究竟是愚蠢,还是痴狂?
“到了这一步,还有什么好说的?他死了,我也要死了,还有什么好说的?”灵犀神色怔忪,眼角渐渐地沁山晶莹的微光,良久,她涩声道:“可是……我真的有太多事情都愧对他,害死薛氏满门的人是林紫嫣,他的姑姑,并不是他,我当年有什么资格迁怒在他身上?”
灵犀望着眼前无穷无极的浩犬天幕,幽幽地道:“你不知道罢,其实我与林庭修早就相识了,早到我还傻慢地以为自己仅是上官家不受宠的女儿,早到母亲还未将这份沉甸甸的遗命放在我身上。当时仅仅十多岁的年纪,满心雀跃地喜 欢'炫。书。网'着一个人。我向幼跟在师父身边,对道学也耳濡日染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