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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颜倾天下-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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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秉承着昭慧太后的意思,绝不可在登基之前出一点的纰漏。
    对于皓儿,软语安抚,婉言哄慰部不奏效,紫嫣索性是硬了心肠,下令将皓儿禁足在寝宫中,不到登基的那日就不准踏出半步。皓儿的性格像极了紫嫣,刚烈,倔强,外部越是压迫,就越不肯屈服低头。他现在摆明是同紫嫣杠上了。紫嫣将他软禁起来,他就绝食反抗,不管是谁来劝,他就是水米不进。
    众人眼下一个个忧急如焚,皓儿毕竟是年幼稚子,要是这样下去,柔弱的身子哪里吃得消,肯定熬不到登基的那日就拖垮了。
    今晨就有太监来回禀,说是皓儿一整日未进食,兼之情绪起伏,体力消耗过大。早上竟昏了过去,好几名宫人七手八脚地撬开牙关灌了白粥,才好了过来。
    听到这消息,紫嫣是亲娘,心痛如绞自然要数倍于旁人,同时,对于皓儿的犟脾气亦是恨得牙痒痒。尽管这般,她在人前依然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自顾着冷声冷气地道:“真是哀家的好儿子,居然敢用这种方式来要挟哀家!你们都昕着,就让他绝食,谁也不许去劝!人人都道富贵里长成的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正好给他尝尝厉害,吃点苦头,若是这一次依了他,日后还不晓得会有多无法无天!”
    元君与扶乩同为姽婳,见到这样的情况,她们俱是无奈,扶乩不禁摇头,苦笑道;“母亲的脾性硬,儿子的脾性也硬,像两块硬石头撞在一起,谁都不肯让步。皓儿的身体撑不过几天,琅儇现在的情绪又极不稳定,一触即发,这可如何是好?”
    元君看着我,闲闲地交握十指,随意地搁在颌下,颇带着一丝玩味道:“幸好当年你没有听从姥姥的话嫁给萧隐。否则的话,高奕槿娶了琅儇,将她当成你的影子;而萧隐娶了你,将你当成琅儇的影子,这岂不是世间最可笑的事?”
    元君的话漫不经心,却是透出一种说不出的犀利和清辟。
    我讪讪地笑笑,将她的话无聊地重复了一遍:“的确如此,真是世间最可笑的事。”
    不知是跟皓儿的关系日趋紧张,还是萧隐的猝死对她刺激极大,紫嫣近来的脾气越来越反复无常,猜疑心亦是益发深重起来。她视宫人为草芥刍狗,生杀予夺玩弄于股掌之中。而且,她现在重权在握,帝都中的高氏皇亲和朝廷官员,只要稍稍露出一点可疑的迹象,她就下令将其逮捕入狱,甚至不由分说地处死。其中丞相李生赫就因与湘王来往过密,疑其意图不轨,落得满门抄斩的罪名。在昭慧太后铁腕冰容的统治之下,现在的帝都城,正是风雨如晦的时候,说是人人自危,丝毫都不为过。
    深冬寒气至,北风何惨栗。
    这皇宫中,灵犀已死,良妃已死,皇长子高舒皦已死,从宫外寻回的那位皇子亦是因坠马而意外身亡。昔日的眼中钉,肉中刺逐一拔除,这一场手段凌厉的乭后算账,接下来又要轮到谁了?
    我仰首,青郁沉沉的天幕间或飘着细雪,宛若无数阴灵舒展着虚无的翅膀,恍恍惚惚地飞向邈远而未知的空间。
    环翠宫,正是紫嫣的侄女,毓妃林衡初所居的宫殿。
    当我和紫嫣进到宫中的时候,着实大大地惊了一大跳。毓妃身上仅穿着一条轻薄的玉黄色洒银丝长裙,宝髻松挽,珠钗轻摇,粉面凝露,杏眼微饧,正与三四名体型健壮的男子言欢饮酒。她旁若无人地拈着酒撙,美靥如花地在男子间游走,如到了动情处,就娇笺不止,衣襟肆意地敞开着,露出一痕肤色姣好的雪脯和温润细腻的肩膀和手臂,毓妃神情妩媚入骨,轻挑地坐在其中一名男子的大腿上,双臂圈住对方的脖颈,樱唇晶莹浅含酒露,把酒言笑之时,衬得柔软重叠的衣衫间,曼妙的双峰若隐若显。眼前的场面,暖昧靡艳,春光满室,令人感觉像是误闯进了烟花之地。而且,其举止风骚,言辞放肆,简直与倚楼卖笑的妓女无异,看得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是目瞪口呆,大为震愕。
    这种情形,要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敢相信这里居然是一名妃子的宫殿。
    看到两宫太后进来,里面的人无不是大惊失色,“噗噗通通”地跪倒在地上,我扫了他们一眼,瞧见敏妃梁沛吟竟也在环翠宫中,她倒是没有同毓妃一起厮混,现在正战战兢兢地跪着。
    毓妃故意装作看不见紫嫣,脸上露出一点天真的疑惑之色,端着酒撙娇声问道:“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不喝了?”她双颊晕红,如是不胜酒力,脚步虚浮,身姿摇晃,自有一种柔媚之意,犹若翩跹蛱蝶在穿花拂柳。
    紫嫣见状,眉峰不经意地拧起,声音轻慢却隐隐透着压迫,“林衡初,你这是在做什么?”
    毓妃口中惊讶地“咦”了一声,好像这时才看到了紫嫣。她将雪藕般的手臂搁在一名男子的肩上,姿势极其轻浮,咯咯笑道:“姑姑看不到么?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啊。”
    毓妃身边的男子因畏 惧“炫”“书”“网”紫嫣,早就吓得面色如土,现在看到毓妃柔曼如蛇地缠上身来,唯恐触怒紫嫣,一时间躲避不及。毓妃却是容不得他躲,也不忌讳是在人前,顾自将手臂缠得更紧了。
    紫嫣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她一手栽培起来的侄女,亦是她在宫中最得力的帮手
    “你看看你现在这种样子,跟个妓女又有什么两样?”紫嫣冷哼,她看向毓妃的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弃和嫌恶。
    “妓女?呵呵……”毓妃听到这两个字,笑得愈发花枝乱颤,她手一抖,将酒樽使劲地摔在地上,猩红的酒液霎时暴溅,洒在她玉黄色的群裾上,点点若落梅残影。
    “姑姑是在教训我么?”毓妃一改刚刚的颓委不振,神情一下子变得犀利明亮起来,眉梢眼角锋芒毕露,白玉般的眼脸飞翘着根根幽黑的睫毛,衔着一抹凛冽若冰的傲然。她就是这样,从容不迫地与她的姑姑——紫嫣对视着。
    毓妃是紫嫣亲自调教出来的人,长年带在身边,耳濡日染,她的性情跟紫嫣竟也有了几分肖似。
    “哈哈……”毓妃放肆地大笑,将缠绕在唇舌间的秀发拨到颈后,口气中含着如火药般浓烈的讥诮,“姑姑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觉得还有脸面来教训我么!”


    颜倾天下 怅望千秋一洒月7
  
    紫嫣闻言一愣,毓妃就像一头敏捷的猎豹般,死死地盯紧了紫嫣眼中一瞬而过的动容,她脸上讥诮的意味更加深刻,深刻得潜入唇畔一丝微妙的笑纹中,一面笑一面摇头道:“我的姑姑呀!您说这湘王也真是的,都到这时候了,还眼巴巴地想着鱼雁传情,他哪里知道,姑姑现在怎么还会有闲心情去理他?”
    我心道不好,侧首看紫嫣,她却依然还是一副波澜不起的样子,只是冷冷地,冷冷地看着毓妃借酒发疯。
    “湘王他确实是不识相,姑姑现在就算守了寡,也有不少人,等着姑姑去轻怜密爱呢,排队都不见得能轮得到他?”毓妃尖细着嗓音喊道,在“不少人”这三个字上刻意落重了语气。
    毓妃酒意上来了,她晃晃地扶着额角,但神色忽然变得极其认真,伸出一只指骨纤纤的手,郑重地扳起手指来,双眼笑得弯弯如细月,白牙咬着嫣红的唇瓣,益发婉媚撩人,她露出一点懵懂,说道:“姑姑,屈指算来,湘王都是您旧爱的旧爱了,要说那位名满天下的庞家大才子,才是您的旧爱啊,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说起这新欢,可就更加了不得了……”
    旁侧跪着的那些人,看到毓妃这般放纵大胆,惊惧万分,个个都是汗如雨下。
    紫嫣眸心掠过一丝愠色,森冷地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闭嘴!”
    简短至极的两个字,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令在场之人无不心惊。
    毓妃今日却像是绝意豁出去了,神情坦荡,眉目间愈加凛然无惧,她捂着胸口恣意地大笑了一阵。她抬起头时,又佯作迷惑道:“怎么了姑姑?我为什么要闭嘴,又何必闭嘴?其实跟姑姑相比,初儿不过就是学了姑姑的一点皮毛罢了,又何足道矣?”
    毓妃的字字句名刻薄如刀,蘸着主人浓郁的怨毒向紫嫣袭去。这时,她莲步轻转,柳腰纤纤,宛若蝴蝶折翅般娇柔无力地倒在一人的怀里,一取迷离的眼眸狐媚漾漾,摄人心魂,红泽的柔唇裹藏着丁香小舌半吐未吐,玉笋般的指尖划过那人的脸庞,裙衫半掩玉体,其场景当真是淫荡不堪。
    此时,紫嫣神色深凝,只是隐忍未发。
    毓妃吐息如兰,桃腮微红,眼眸顾盼流转格外的娇妍。她低垂羽睫,似是蕴着一腔盈盈欲落的委屈,“姑姑只准自己州官放火,怎么就不许初儿百姓点灯了?要想想,咱们都是女人嘛,风华正茂,可惜这绮年玉貌无人怜。姑姑耐不住寂寞,初儿怎的就能耐住寂寞了?姑姑不在意皇上是否宠爱,那么初儿呢?”
    毓妃犹嫌不足,一脉拖长了慵慵的语调说道:“姑姑自己跟人家恋奸情热的时候,怎么就不能可怜可怜初儿闺中冷清呢?”
    她的这些话说得实在过分,恋奸情热这等市井下流的言语,从她口中说出就像是再平常不过,任谁都听不入耳。
    紫嫣面容冷冽,指着林衡初厉声道:“你自己淫荡就不要硬拖上别人!”
    “淫荡?站在这里的人谁不淫荡?或者这个宫中人谁不淫荡?”毓妃顿时笑得捶胸顿足,如同昕到一个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眼角都有泪水沁了出来。
    她双眼圆瞪,目光诡魅而幽森地扫过殿中的每一个人。
    “你!”她的目光从我身上剜了过去
    “你!”她又看了紫嫣。
    一直胆怯地瑟缩在旁边的敏妃,看着近乎心智失常的毓妃,眼见着事情越来越不可收拾,扑上来扯住她,“毓妃……”半旬劝阻的话还未说出,就被毓妃浑身散发的凛冽气势压倒了下去。
    “还有你……”她扬手抽了一个耳光,将碍手碍脚的敏妃远远地扇了出去。
    “还有被当成替罪羔羊死了的灵犀!”毓妃怒视着我们所有的人,撕心扯肺地大叫道:“咱们这宫中谁敢说不是荡妇?这淫乱宫闱的事难道做得还少么?呵呵……别的不敢说,咱们这轩彰一朝的后宫中就是荡妇多!”
    如此惊世骇俗的一言既出,简直犹如天崩地坼,每个人的表情都是不能仅仅用惊愕来描述了。
    “放肆!”紫嫣将案几上一套粉光绿石杯盏拂落在地上,她已是怒不可遏了,转向左右,“来人!将这个疯子拖出去……”
    “慢着……”我忽然出声一阻。
    毓妃见到紫嫣发怒,唇角依然含着一缕从容不迫的笑意,她今日敢说这些话,就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莞尔失笑,如是深深地感慨道:“姑姑,难道初儿说错了么?要想想,就连平日看似最规矩本分的颜凝玉妹妹,都是心有旁骛。咱们这些人就更加做不到清心寡欲,也别说守身如玉了。”
    听到毓妃用如此轻浮的语调提起凝玉,我不由得眉心一蹙,林衡初今天是疯了,无论她怎么说我,于我而言皆是无关痛痒,但是我不容许她这般诋毁凝玉。
    “说到凝玉……”毓妃密密的长睫一舒,柔冶如春水的眸光荡漾到我的身上,媚意入骨,销魂,她笑道:“昭宸太后一向胸襟广博,对姊妹也友善。但是,您怎么就不能再大度一点?这皇帝夫君都可以跟这些姐姐妹妹的分享了,为什么情人就不能分呢?”
    “可怜了凝玉啊,她那点心思藏得也真深,到头来为了韶王琏性命都赔了进去,但又得到了什么。”毓妃惋惜道,“昭宸太后若是能再大度一点,自己跟韶王郎情妾意的时候,也能想着自家的妹妹,将甜头分给妹妹一点。如此一来,才不枉费姐妹情深一场,您说是么?”
    我对毓妃的话惘若末闻,一动不动地站着
    紫嫣眸间泛起阴戾之色,却是再也忍不住。她箭步冲到我面前,狠狠地掴了毓妃一个巴掌,紫嫣手指上戴着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套,而且打下去的时候,未留了一分力气。毓妃娇嫩的脸庞霎时高肿,暴凸出数道血痕。
    “我当初不该让你进宫的!”紫嫣看着毓妃,一字一顿地说道。
    毓妃愣愣失神,“是的,你不该让我进宫的!我叫你一声‘姑姑’,其实你仅仅是将我当成一样帮你争权夺势的工具而已!工具而已,好用你就留着,不好用就随时能抛弃到一边。这么多年来,人人都道你对我不薄,人人都道我活得风光,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要不我一直谨小慎微地迎合你,讨好你,揣摩着你的心思为你办事,为你除掉你不喜敢的人,我怎么可能在你身边留那么久?”
    “你不该让我进宫来的!”毓妃遽然大笑起来,声音中藏着悲恸和怨恨,“你为了你自己的利益,而牺牲了我!如果我不进宫,我的人生又会是另外一番光景,是你毁了我……”
    紫嫣俯首看着狼狈跌坐在地上的毓妃,有深深的笑意匿在唇角,平淡地吐出一句话,“你果然因为当年之事而怨我。”
    “难道我不能怨么?”毓妃眼中细细的恨意如针芒。
    紫嫣转着拇指上一枚浑圆碧绿的玉戒,道:“你要那个男人陪着你,我成全你了,提出的唯条件就是他必须净身。”
    “我要对你的恩典感激涕零么?”毓妃忍不住冷芫,“你这样跟杀了他,毁了我,又有什么两样?”
    “我就知道,自从那次之后,你对我一直心存怨念。尽管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毕恭毕敬,但是心里却是恨毒了我。”紫嫣的眸子眯得狭长,蕴着冷峻的光芒,“初儿,有件事姑姑心存疑问,颖妃的儿子当年明明就死了,后来怎么又会冒出一个流落民间的皇予,是不是你暗中做了手脚?”
    毓妃唯一沉吟,她也不回避,承认道:“当年你用调包计置颖妃于死地,殊不知我也在你背后使了一招调包,将真正的皇子送出皇宫,交到了端仪公主的手上。”
    紫嫣“嗤”地一笑,说道:“难怪这些年端仪一直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她手中拿捏着我的把柄。”
    “你恨我,所以不惜一切地要报复我,但是你的力量不够,所以想到了假借端仪之手。”紫嫣眼底滑过一线葫翳,声音中说不出任何情绪,语意玩味地道:“你果然是哀家调教出来的好侄女,心机手段都跟哀家这样像。”
    “姑姑,初儿还有最后一事要禀明。”毓妃虚虚地扶着发髻上的银錾梅花簪,朝着紫嫣嫣然一笑,那张血痕纵横的脸显现出三分娇妖,“那日就是我领着四殿下去了太极宫,让亲眼看到他的母亲,毒死了他的父皇。”
    “你……””紫嫣脸色微微一变,数年宫闱沉浮,练就的一身风云不惊、滴水不漏的涵养功夫,竟是抵不过毓妃此刻软软绵绵的一句话。
    毓妃的眼光如毒蛇般盯着紫嫣,看似刀枪不入的紫嫣,竟然能被她生生地撕扯出强悼的性情中一丝软弱,这令她感到无比的快意,重重地咬着字,每个字仿佛都带着咬碎血肉的力度,“被自己的亲生儿子仇恨一定不好受罢,我就是要止你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紫嫣朝后退了一步,眸心溟溟,宛若碾碎一池清粹泠泠的秋霜,紧攥的指骨泛着惨白的颜色,微带着沉沉的鼻音道:“来人……”
    “何必来人?省得脏了姑姑的手!”毓妃的面容冷煞如鬼,她拉拢了农衫,慢慢地将蓬乱松散的发丝梳理得一丝不苟。
    正在这时,有稚嫩的童音传来,跑来一个身着宝蓝襦袄的三四岁的男孩,看模样是毓妃的儿子高舒皦,他跑到毓妃身边,肉鼓鼓的小手抓着母亲的衣襟,喊道:“母妃,母妃……”
    毓妃将孩子柔软的身躯揽在怀里,看着他的眼神温柔而慈爱,喃喃道;“孩子,母亲要走了,你还这么小,母亲实在不忍心带着你一起去,但是更不忍心留你一人,落在仇人手中受尽凌辱,倒不如跟着母亲一起去吧!”
    我觉得不祥,一声惊呼遏在喉头,尚来不及阻止。就看到毓妃就狠心地将稚子一推,高舒皦骇声尖叫,“碰”地迎头撞在金红剔珠的柱子上,额头登时破开一个血窟窿,小小的身子抽搐着倒在地上。
    高舒皦是毓妃的亲子,竟能下此辣手!刹那间,殿中诸人俱是惊得杵若木石。
    林衡初疯癫地大笑,在众人怔忪失神的一瞬,她冲向雕花长窗,没有丝毫的犹豫,目光绝决如死,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一抹黄影自窗口坠落下去。
    她抱着必死之心,坠楼时毅然是头颅冲下,等到有人赶到时,她颈骨折断,殷红的鲜血流了地,气绝身亡。
    须曳之间,已是两条人命去了。
    这一幕幕皆是猝不及防,紫嫣听到侍从禀报林衡初的死讯时,她低低地应了一声,神情漠然地转向泣不成声的敏妃,敏妃梁沛吟察觉到紫嫣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激得浑身打了个寒喋,瑟瑟缩缩地跪着,带着破碎惊惶的哭腔求道;“娘娘饶贱妾一条性命罢,看在贱妾多年来为娘娘当牛做马的份上……而且明薏还那么小……娘娘……”
    紫嫣笑了,笑得和颜悦色,这般的和颜悦色却令人看得益发毛骨悚然,缓缓地说道;“沛吟,你为哀家做的事再多,难道还能多得过林衡初么?背主弃义的叛徒留不得,这个道理她通彻得很,为什么你就不明白。”
    “娘娘……娘娘……”梁沛吟只顾着磕头如捣蒜,颤颤地连话都说不出来。紫嫣既然这样说,相当于就是判了她死刑。林衡初尚且能自我了断,留得最后一分尊严,而她的下场,或许连林衡初都不如。
    “你现在知道了吗,为什么这些年来,哀家看重衡初一直要多于你。”紫嫣的目光中含着冷冷的厌恶,仿佛连再看一眼都是多余,声如断铁地道:“宁死不辱,宁折不屈!而你,就是没有衡初来得有骨气!”
    “哀家进宫这么多年,可谓是大开眼界,只是唯有一样东西未见过。”紫嫣唇角轻轻一勾,她眼中的戾气浓烈迫人,口气森森地下令道:“来人,将粱氏带出去,连同薛旻茜,处以人彘极刑。


    颜倾天下 怅望千秋一洒泪8

    敏妃听到这个结果,登时一张粉面变作土灰,见到身形剽悍的侍卫来拖拽她下去,骇得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而此时的薛旻茜,不知是恐惧,还是激愤,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她抬头触到紫嫣寒彻而轻蔑的目光,心知今日绝无活路,索性豁出性命,嘶声斥骂道:“林紫嫣,你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你当年为了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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