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倾天下-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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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头一凛,这个徐碣字字句句都是在针对我。
我暗中反握了奕析的手,示意他莫动声色,让我自己出面即可。我走上前一步,问道:“徐副将,你能说说,为什么非要杀找?”
徐碣撇过头,冷哼一声:“你跟你的妹子两人狼狈为奸,通过操纵个小皇帝,把整个胤朝都差不多收入囊中了。现在你妹妹的是昭慧太后,你是昭宸太后,泼天的权势都在手掌心里握着,哪里还会舍得从太后的宝座上下来,所以你们千百万计,想要诱骗王爷入帝都,好让你们束手就擒是不是?”
我依然是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你为什么就认定了我会害你的王爷?”
一问之下,徐碣顿时怒火冲起,索性大大咧咧地骂道:“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清楚!”他的眼光上下打量着我,冷言冷语地讽刺道:“末将如今还真不知应该尊称您一声什么,太后娘娘?还是王妃殿下?您早年就嫁给了王爷,怎么后来一转眼又做了皇帝的妃子。你要贪慕虚荣,要攀着高枝去也就罢了,可是你偏偏在皇帝和王爷之间摇摆不定,还差点因此害死王爷。如今你又不声不响地当了太后,还来这里做什么,分明不怀好心,难不成你们姐妹俩非要王爷死了,你们才能高枕无忧?你根本就是天生孤性,又野心勃勃的女人!”
徐碣这些话说得极其刺耳不堪,旁侧之人听闻后,都微微变了脸色,桁止整张脸都阴沉了下来,而奕析的涵养功夫向来滴水不漏,此时神情也是有些难看。
“好好好。”我的面容一派点尘不惊,反而轻抚了两下掌,在旁人惊诧的目光中,话锋若寒水凝冰一转,追牢他道:“说!是谁给你说的这些话?又是谁挑唆你来截杀我?”
众人愈加惊愕,目光纷纷聚集在我身上。
“你不可能想到这些,说罢,到底是谁?”我通身散发的气质清冽如霜,无形间将他身上那股悼横之气压倒。
徐碣对上我的眼,又蔫蔫地低下头,小声嚅嗫道;“是……端仪公主。”
我低低地应了声,“果然是她。”随即想到些什么,霍然转身击问桁止:“表哥,是谁告诉我遇险的事情?”
桁止见到我主动跟他讲话,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半响才道 “端仪公主。”
他话音刚落之际,就听见远处传来勒马时尖锐的嘶啸,一名报信的士卒惶惶张张地跳下马,屈膝半跪在地上,急声忽道;“大将军,不好了!趁您不在,军营中有人造反了,窃取了兵符不说,还杀了几位不肯屈从的副将,现在正在拔营,全军挥师帝都城。小的杀出来给大将军报信,请大将军快回去主持大局罢。”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我们在场之人无不是抽了口冷气。这个变故来得过于猝不及防,若是真的照这个小兵所说,现今胤朝军中易主,倾尽全营之力向帝都发起攻势,帝都岂不是岌岌可危!
桁止一生身经百战,遇到这种情况,表现出常人所不及的镇定和冷静。他弱冠封将,十余年来统筹百万兵马,虽在有竺事上免不了要冲动,但确实不是寻常人可比。他立即上马,回首看了我一眼,狠狠地一鞭抽在马臀上,就领着部下朝着胤军大营飞驰而去。
我与奕析相觑一眼,如今我们都明白过来。今晚所有的事就是端仪设下的一个局,她事先不知从何种渠道,探得我有此一行。她先是利用徐碣等人对奕析的赤忠之心,唆使他们来半途截杀我,后来故意放出消息给林桁止,让他得知我遇险而前来相救,一来能挑拨起两军间的矛盾,甚至两相开战;二来对桁止使出一招调虎离山,想必胤军中突然叛变的几人,都是她早就有所安排,一旦主将离位,那些人就趁机夺下兵权,控制军队;三来奕析和桁止都脱不开身,她就能抓住这个天时地利的难得炙机,趁热打铁,向着守备相对薄弱的帝都城,发起猛烈地突击,若是顺利,夺下皇宫也是不在话下。
这番缜密的计谋,一环扣着一环。我自认曾遇见过不少聪慧的女子,但是能像端仪这样的,实在是罕见,不得不佩服她富有心机,城府深沉。不过再想想,她能与紫嫣相与交好那么多年,必然就不会是泛泛之辈。
奕析留意我的神色,他半是玩笑地道:“你现在一定在想,我的这位皇姐当真是厉害,不是泛泛之辈罢。”
我了无心思再去听他玩笑,远远地看着桁止与一行人绝尘而去,渐渐地看不到人影.只看到一莲蓬扬起的尘沙,顾自唏嘘道;“重兵围攻帝都城,紫嫣这回怕是要遇着大难了,对付端仪,可不见得比当初对付灵犀容易。”
“颜颜,你是不是在怪我?”奕析扳过我的肩膀,令我正视着他。我明知他的歉意,却是赌气地不去看他,其实他的眼神,铺天席地,如一泓清流般脉脉漫漫,又哪里是我能避得开。
我用力地点了一下头,又狠狠地摇头,我自己都觉得表现得有点傻气。他含笑地刮我的鼻尖,往日最温存甜蜜的动作,就连嗔怪的口气也是一分都未变过:“傻瓜。”
我的头乖巧地抵着他的下颁,双臂环住他的腰身,彼此依偎得那么近。我的盈盈眸间含着一睇流光宛转的情意,喃喃道:“我明白你的心,而这刻,我也再明白不过我的心,明白你在我心中的份量。”
“我也是,明白你在我心中无可加复的份量。你晓得我刚刚有多害怕,害怕就要失去你了。我拼命地往南赶,一刻都不敢停下来,无数念头在脑中闪过,怕就怕我会晚了一步,著成终生的大错。”奕析吻了我的掌心,他温润清凉的唇触得肌肤有些发痒。
“我先时说的,你都答应?”我轻俏地挑挑眉尖。
奕析颔首,郑重其事,贴着心口,一字一顿地道:“除了你,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人事,能让我舍不得。”
我心底涌出的喜悦芬芳而柔软,一时间百感交集,我还是略略整(。3uww。)理思绪,说道:“眼下诸事大都尘埃落定,我现在的身份还是昭宸太后,但你再等我几日,等所有的事完结,我们就能无牵无挂地离开这里。”
奕析的怀抱温暖而宽容,好长时间,我都从能在他怀中肆意贪恋。这一刻,时光宁谧静好,我们暂且抛开一切尘事,手指紧扣,相携着并肩而立,仿佛世间最平凡的一对受侣。身处野外,幽冽的芳草香气悠悠地萦纡在鼻间,宛若一顷流波般,澹澹荡荡地漫延开去,令人心旷神怡。
他眷眷地说道:“去哪里?”
我娇昵地窝在他的肩下,脚尖无意地踢着一颗石子,像是掉进水里,扑扑腾腾地钻进了草丛。我认真地想了一会,冒山三个字来:“金莱城。”
当年,与奕析在一起的每一日都是快乐,但是在金莱城中那段无拘无束的一段时光,无疑是我最怀念,只是太短促,仿佛仅是昙花一现。
忆起那时,奕析与我同样是感慨,他旋即轻松地道:“你当年不是嫌被鹿雍捷足先登了么?现在怎么又觉得它好。”
我笑而不语,怜己及人,只道:“庞雍虽是才子,却也可怜可惜。”
奕析深深地凝视了我一眼,将我拥得更紧了些。这样站着良久,春寒的露水都打湿了我们的衣角。
帝都城楼横亘在稀薄晨曦里,浮在眼前一带缥缈的青黛色影子,奕析眺望帝都的方向,有低头看看一脸安之若素的我,不禁笑我道:“你说林紫嫣此番有大难了,你倒是沉得住气,也不回去帮她。”
我“嗤”地笑了一声,“怕什么?你那皇姐是厉害,但不见得就是紫嫣表妹的对手,就算撑不住,不是还有桁止赶去相助了?”
奕析无所谓地点头,倚着树闹闲地坐下,他换了个姿势,睦臂圈住我的肩膀,让我靠得更加舒服些,唇角扬起几分洒脱不羁的微笑,“好,咱们今日就做一回黄鹤楼上看船翻的恶人。”
我笑着,感叹他现在还能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来,顺势拔下一根新抽的草叶扔在他身上。索性也放纵自己淘气一回,重重心事暂且都放了下来罢,不要再去想,再去管了,能在他身边的每一刻都是幸福而愉悦的。
颜倾天下 浮华著梦拟寒开7
待到天亮时分,帝都传来消息,制造军队哗变,夜袭帝都城的动乱已被彻底平定,端仪公主当场毙命,其余党羽一概诛杀不论。
这一切似乎过去得太轻易了些,虽说我并不希望紫嫣,及紫嫣一手建立的政权会有什么闪失,但是我也不相信,端仪会这么不堪一击。当我回宫见到紫嫣身边,恭顺地立着的一名清秀少年,而他开口叫紫嫣“姑姑”的一刻,我就全想明白了。
那少年名为甘霖,就是端仪多年来最宠爱的娈童。若是我所料不差,应该就是紫嫣赠与她的。端仪是有难得的谋略和远见不假,但她致命的弱点是为美色所惑,千算万算都想不到,她最宠爱的少年,竟是紫嫣事先设在她身边的一颗棋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到底是谁的手段更加高明,难怪端仪会输得一败涂地。
当时,紫嫣眼角的余光已瞥见我进来,她却是佯作不知,顾自朝着桁止说话,不冷不热地奚落道:“哥哥,你如今让我说什么好呢?颜卿姐姐遭到伏击,韶王殿下部不急着去救,怎么偏偏你就急了?扔下百万大军在那里,就只顾着自己去逞英雄,救美人,让心怀叵测之人钻了空子,趁机发动兵变,指派若咱们手下的军队,来攻打咱们自家的城门。要不是妹妹对端仪早有防范,恐怕今天的太阳升起来后,这座皇城的主人就要换了。”
“不过姐姐也真是厉害,不声不响地,就差点让你们打起来,你跟韶王可都是手握重兵的人物啊,这要是真的开战,可还了得?捅下半边天都还不一定。”
“妹妹最后奉劝一句,你该清醒点了,姐姐纵然有什么事,也有韶王在。哥哥就不必操那份心了,省得弄得两头都不落实!”
紫嫣的这些话与其说是给桁止听,还不如说是给我听。自从军队哗变,端仪发难的事情之后,我与紫嫣之间的关系,想必是更僵冷了一层。不过算了,我也没有想过和解,毕竟,要回到当年那心无芥蒂的时候,已是不可能了。我所能做的,就是在我离开之前,尽量维持表面上的相安无事罢。
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仿佛没来过一样。漫无目的地走在宫径上,想着与紫嫣之间的心结,又想着奕析即将来朝觐见,不出数日就能与他双双退出红尘,又想到我如今日益堪忧的身体状况,不知还能撑到几时,我又该如何向他开口解释,我一直以来所隐瞒的,我剩下的寿命已为数不多,心里满满地装着事,暂时离开了他,所有的事又要独自一人面对,一人肩负,一人承担,直觉得满心都是难言的苦涩和伤感。
就在这时,我忽然撞见一人,定神一看,正是桁止。
自少女时代之后,我很多年都未见过桁止,在端雩的公主府,也不过寥寥几面,但是就算相见,我们也不会说话。今日在左右无人的情况下,猝然遇见,不仅是桁止,我也感到一丝失措,生硬地道了声: “桁止表哥。”
桁止与我有意拉开两三步的距离,他只看了我一眼,就将视线拨向别处,仔细地揣度着言辞,半响才讷讷道:“阿紫的那些话,还请你你不要介意。”
我轻轻一笑,以示我全然不放在心上。我的记忆中关于桁止的部分很少,但记得他对我的关心与照顾,好得有些超过了表兄妹间的情分。这些年来,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不少沧桑的痕迹,发妻端雩至今离走未归,生死难卜,而他先是因端雩之事,从实权在握的大将军贬到一个赋闲的文职,后来又因林家的垮台,而发配蓝山做苦力,后为了对抗韶王,又对他委以重任,重新启用。桁止这一路而来,也算是大起大落。
我也知道,紫嫣和桁止虽是亲生兄妹,但感情一向淡薄。紫嫣素来视桁止敦厚温和的性格为懦弱无用,而桁止也看不惯紫嫣的强势和跋扈。
桁止无奈地苦笑道:“阿紫要我解了兵权,将兵符等物都交给她,把我调去做闲职了。我现在总算是无官一身轻。”
我仅是浅笑,这很符合紫嫣的行事风格,经历此事,她绝计不会放心再让桁止统领六军,这兵符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最为踏实。
桁止一派轻松的口气,“反正从大将军的位置上调下来,也不是第一次,那位置坐了那么久,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只是觉得无论先帝,还是自家的妹子阿紫,都是觉得有用的时候,给你放到将军的位置上去,等到用完了,就随便地踢下来。呵呵,虽然这话不贴切,不过还真的有点像是‘卸磨杀驴’。”
他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自嘲,说完我们两人也就别过了。
后来几日,我因身上不好,也是因发懒,懒得理事,懒得见人,终日就是足不出户。龙抬头的日子过后,天气渐渐有回暖的迹象,侍女时而将一束新绽的迎春插在花瓶中,养在花房中早开的花,嫩黄明快的色泽,花瓣丝绡一般地薄,置在屋中添一点生气,心情也舒畅不少。不过早开的花也早谢,搁不过一日就出现萎靡的样子,服侍我的那些人也算是有心,日落时分就记得将花换掉,插进来几株洁白的水仙,倒也是沁人心脾。当夜了的时候,窗纱滤下丝绸般的一匹嫣红姹紫的霞光,流转在花瓣上愈加润泽生辉。
我正托腮想着,明天就是奕析觐见的日子,瞧见今日的守卫似乎莫名多出许多,我拿着一枚小金簪,闲闲地拨弄着一串饱满的花穗子,问道:“宫里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名侍女应声出去问了,又回来禀报遒;“回太后的话,好像是哪里的宫人有些不太平,整出了些动静,但是不要紧的,请太后宽心。”
“好,哀家知道了。”我听得出那言下之意,不过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点小闹腾还不是闭着眼睛都能过去的事。
看天色渐晚,我也有了歇息的意思。忽然间,就有侍从急匆匆地来报,说是一帮宫人聚众动乱,现已平息下来,领头在贤女祠守护香火的绿萝嬷嬷,如今正在贤女祠那里相持不下。我听到“绿萝”二字,不管旁人惊诧的目光,简单地拾掇一下,就片刻都不耽误地赶去贤女祠。
贤女祠,顾名思义就是供奉历代贤德女子之处,嘉瑞公主的牌位亦是在祠中盛飨香火,我记得先时曾到过那里一次。等到我赶到时,看到这架势也不由一惊,皇宫的御林军将那座覆着黛青色琉璃瓦的小巧院落,给密不透风地重重围住,周围还有蓄势待发的弓弩手,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阵势。紫嫣似乎来了有一会了,她身姿秀颀地立在中间,指挥着众人,从容不迫,面色肃然。
其中有名看似是将领,正恭敬地向紫嫣汇报,朗声说道:“这就是一些老宫人因不服新朝,合谋起来造反,根本不成气候,要知道之前多厉害的政乱都镇压下来,这出动御林军片刻功夫就能摆平。据说这次挑起宫人动乱的首领是一个名叫绿萝的嬷嬷,是长年在贤女祠中寄香火的,现在同伙都已拿下,就是这绿萝暂时躲进了贤女祠。这贤女祠是前朝所建,向来尊贵,末将担心要是贸贸然地闯进去,担心万一冲撞了什么,弄坏了什么,所以迟迟未叫人攻进去……”
紫嫣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名将领就生生抽了个寒噤,忙不迭地改口道:“这绿萝已是瓮中之鳖,只要昭慧太后一声令下,末将就马上下令,将她活捉出来!”
“都督慢着,你可确信那人名叫绿萝?”我忽然插进一句话问道。
“回禀昭宸太后,的确如此。”那人答道。
当确定是绿萝时,我心间蓦地一紧,不过旁人都全神贯注于如何攻进贤女祠,拿下罪首,都未留意到我的变化,紫嫣的目光却是一斜,从我身上不经意地刮过去。
“奴才有事回禀!”一个太监腆着滚圆的肚子,气喘吁吁地跑来,朝着紫嫣跪下说道;“回昭慧太后,里面那人她软硬不吃,守着个窝不肯出来,咱们也那她没辙。而且,她放狠话出来了,她手里正拿着浣沁夫人的牌位,要是外头的御林军敢强攻进来,她就毁了牌位,让浣沁夫人魂魄不安。”
“什么!她还说了什么?”紫嫣沉声道,凛然的口气,让回话的太监都吓得取腿一软地跪在地上,唯恐说错了什么,惹怒昭慧太后,哆嗦着磕了个头才答话;“她说要太后亲自进去……”
我微阖著双眸,浣沁姨母是紫嫣的生母,殉夫自尽后,牌位得以入烈女祠中供奉。绿萝这招实在是狠而准,逼得紫嫣不得不受其胁迫,若是再要强攻,生母牌位遭毁,生魂不宁,这可足以令紫嫣担上不孝的名声,若是顾忌母亲,还想要这个“孝”,就必须要答应绿萝的条件。
紫嫣恨恨地吐了口气,说道:“好,哀家就进去,看她还能怎样!”听她这样说,旁侧之人都若有若无地松了口气。
“我跟你一起去罢。”我追上紫嫣道,她没有任何表态,我们就并肩走进贤女祠。
颜倾天下 浮华若梦拟寒开8
贤女祠中的布置秉承着一脉清丽雅致的风格,索简而不奢华,我们一脚踏进的屋子,正中摆放着一座近乎触顶的桁架,依着桁架而放的是盘旋而上的一排一排的牌位,粲然金笔描写着历代女贤的名字,更加别致的是,每个牌位前都有一盏莲花状长生灯,里面盛着清澈的玉脂,渺渺的烛烟中漾着一嗅沉香的清悠。
绿萝身着缁衣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她眼窝凹陷,两颊也是瘦削不堪,披着宽大的缁衣整个人如一把干柴,但是一双眼睛却是精亮,好像等了我们很久了。
紫嫣一生极为要强,最不甘心的就是被胁迫,尽管人是进来了,但心情的恶劣可想而知,一开口便是冷声道:“你要哀家亲自进来,哀家已经来了,请问到底有何指教?你心里清楚,你不可能死守在贤女祠一辈子,早晚都要落在哀家手里,任凭哀家发落,哼!没想到你事到如今,还是这般不知好歹。在宫中唆使生事已是死罪,你再触怒哀家,难道真的不怕连个全尸都没有?”
面对紫嫣眼中透出隐隐压迫之意,绿萝并不是如一般人那样战栗害怕,她的平静就是一口无澜无波的古井,再多的石子扔下去,也激不起半点水影。
她不卑不亢地说道:“老奴早就知道是死罪了,太后这给个‘全尸’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