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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颜倾天下-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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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长长的深褐色鬈发在脑后梳成一束,穿一身粗布旧衣,小腿处还流着汨汨的血,看面貌应该不是集州的百姓。

    此时的他一手制住紫嫣,一手握着一柄短剑,剑尖正抵着紫嫣脖颈处的**,面无波澜,犹如嗜血的玉面修罗。

    我强忍着疼痛支起身体,语气微弱:“别伤害她!”

    “哦?”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轻轻地旋转剑身,神色冷漠,仿佛只是在雕琢作品的木匠,可那锋利的剑刃稍一靠近就会割破紫嫣的咽喉。

    紫嫣面容苍白如纸,娇小的身躯颤动。如被擒在猛兽利爪下的猎物,可她已注意到了那人受伤的小腿。

    我感觉背脊上渗出粘稠的汗,像一条滑腻的蛇,盘踞在上面,诚恳地说道:“你想怎样,才能放了我们。”

    “放了你们?”他说汉语十分流利,几乎不带一点胡地口音,“只是,你这位小姐妹好像没有诚意。”

    我看见紫嫣用尖尖的指甲去戳他小腿上的伤口,想趁他剧痛之际逃离,不料那人即使受伤,身手还是异常敏捷,兔起鹘落间,他仅用一只手,已将紫嫣的双臂制在身后,紫嫣吃痛得低呼。

    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威胁道:“不要乱动,小姑娘,你不是我的对手。”说着剑刃已在紫嫣白嫩的脖颈处压出一道浅浅的伤痕。

    我已是噤若寒蝉,急道:“你别伤害她!”努力使自己镇静,“你受了伤,如果不及时止血,过不了过久,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昏厥。”

    因小腿上的伤势,他的面色已渐露苍白,尽管如此,此人身怀武功,我与紫嫣还不是他的对手。他现在要取我们的性命简直易如反掌。但这样僵持下去,对他也是有害无益。

    果然,他指着我,淡淡地开口道:“你去拿伤药来……”

    院落寂寂,爹爹又去了后山。容止哥哥人在军营,妈妈怕是已经歇下了,妈妈同样是柔弱女子,我找她只会将她也牵累其中。

    庭院,夜深露寒,冷风扑面。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房中轻手轻脚地拿来了金创药,找不到纱布,按照他的吩咐,将干净的旧衣撕成条状,正要用温水擦拭他伤口旁凝结的血污。

    他冷冷地环视我与紫嫣,说道:“你将她的两只手绑起来,她,我可不太放心。”

    我与紫嫣交换一下眼神,她额上已有细细的汗珠,她乖乖地伸出双手,任由捆上。

    趁那时,我在她耳边轻轻道:“紫嫣,镇定一点,别乱动。”我想此刻紫嫣也是不敢乱动了,因为他在上药时,都没把那柄短剑放下,剑尖抵在紫嫣的后腰上。

    此时,我反而镇静下来,将他伤口周围的血迹洗尽,轻轻地旋开金创药的瓶塞,正欲倾倒药粉。

    他却一伸手,捏住我的皓腕,我听得腕骨“格格”的响,痛得龇牙。

    然而他并不打算放手,蓝色的眼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警觉,厉声问道:“你没有在药中作什么手脚?”

    我不禁要汗颜他的多疑,眼神哀怜:“我们两人的性命都在你手上,我怎么敢在药中做手脚?”横一横心,又道:“我们就算要害你,也会做得光明正大,不会用卑劣的手段。”我后半句话直戳他手段卑鄙恶劣,胁持我们两人。

    他略有动容,任我上药、包扎。顷刻,血已止住,他也如约收回了抵在紫嫣腰上的剑。

    我快速的抽离他身边,与紫嫣一起跟他挪开约一尺的距离。

    他冷笑,英俊的面貌在烛光下氤氲了一层邪魅,“没有用的,只要我不放你们,离我再远也没有用。”

    我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将一只鼓鼓的锦囊放在地上,里面装满了银两,恳求道:“你放了我们吧。这些银两足够你雇最好的马车去关外。而且,你若不放我们,一旦惊动全府,你想走也走不了。”

    他邪笑着,掂量这一袋银两,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说道:“年纪不大,却已懂得割舍钱财让自己全身而退,而且你怎么确定我就要去关外?居然还要挟我。”

    我愤然道:“要说要挟,是尊下先胁持了我们两个弱女子。”

    他丝毫不在意我对他的讥讽,“那么你。”他指着我道,“再为我偷一样东西。”

    “是什么?”

    “虎符。”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荆钗布裙5
章节字数:2969 更新时间:09…08…05 20:55
    天气转凉,园中的金桂已开了,枝头、桠杈簇满米粒大小的花朵,花香馥郁,拂面忘忧。花开最盛的时候,妈妈命仆人在地上铺上素洁的白绢,轻轻摇动枝干,霎时香风细细,花影摇落,收掇起来的桂花可以做美味的桂花糕点。妈妈还可以炮制桂花香,桂花制成的熏香,花香浓郁,也清新宜人,是熏香中的上品。

    我却无心欣赏这好景致,病恹恹地病了几日。大夫说是秋日里气候干燥,引发体虚燥热之症,开了一些清火润肺的滋补之药。我夜间入眠后常常梦靥不断,反反复复地梦见,以前企图掳走我的蒙面人,恶狼一般阴郁的眼睛,转瞬间又变成胁持我的那人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睛,令人生寒。惊醒之后,常常是汗发沾衣。

    然而紫嫣却是出奇地镇定,恍若没事人,每天照例是读书、练字、作女红。

    妈妈近日来为我忧心,见我后几日身体渐渐转好,也才松了一口气。时令秋高气爽,令我与她同去集州城的青阳寺进香,我听得心中一阵雀跃,终于可以出去散散心。

    这几日,我的脸色红润了些,不像前几天那样苍白晦暗。午间,用过午饭,在闺房中临摹字帖。写着:闲花照水,形影成双。觉着心烦,想约上紫嫣一起出府散散心。

    玉笙劝道:“小姐,后天就要随夫人去青阳寺进香了,还想着出去吗。”

    我道:“爹爹不在,妈妈自是不会管我这些。”

    到了紫嫣闺房中,没想到这丫头饭后犯困,怠于午睡。我不好唤醒她,于是一个人从府中后门溜了出去。

    集州城的主街,我们进城时,我撩开窗幔仅仅只窥见了一角。这里的热闹超过了我原先的想象。尽管已来这里一些时日了,可常在闺中,甚少有机会外出,这里的一切对于我而言都是格外新鲜。

    商铺中排列着色泽鲜艳的洋绉布,宝蓝、绛紫、青翠、橘黄,璨若烟霞。还有商铺中雕刻精巧的木雕小人、土偶,用彩笔绘上花纹图案,栩栩如生。其中不乏有小贩叫卖着各式各样的甜品、糕点,香气扑鼻,分外**。

    我心情轻松明快。冲一个卖油炸果子的小贩喊道:“给我一包。”

    “好嘞!”他轻轻地吆喝一声,金黄焦软的炸果子已被捞起,沥尽油,麻利地包了起来。

    他的位置靠里,我不得不走近几步,去接那一包炸果子。这时,忽然从角落里伸出一只手,猛地将我拉进一道狭窄的小巷。

    不知是那人的身手过于敏捷,还是那小贩的出现根本就是为了引我上钩,小贩对我的突然消失,竟视若无睹,继续叫卖着油炸果子。

    “是谁?!”我警觉地大喊,用力挣扎。他身上宽大的黑色斗篷几乎罩住了我整个身体。那人用手捂住我的口鼻,我闻见一股淡淡的幽香,顿时身体一软。他已将我带离喧闹的街道,我听得鼎沸的人声远离,我们已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

    “是你!”我已看清那人的容貌,浅蓝色的眼眸,黑色的斗篷中落下几缕鬈曲的深褐色头发,脸部线条俊朗锐利,正是那夜胁持我与紫嫣的人,也是我一连几日梦靥不断的根源。

    “你又想干什么?”我蹙眉,怒道,想推开他,手脚竟**地像是抽干了力气,我觉察到,一定是刚才那股迷香的作用。

    他托住我的腰,支撑着我此时绵软无力的身体,略有歉意地说道:“你乖乖地别动,我不想做什么,只想让你送我出城。”

    我心中诧异,虎符已在他手中,出城已不是问题。我大脑“嗡”的一下,莫非他此时正被人追杀,再次胁持我做人质。

    我不禁苦笑,真是遇人不淑。

    而他俊逸狭长的眼睛微眯着看我,目光灼热得如烙铁能在我身上烫出洞来,“别动什么心思,我出了城,就放了你。”

    我低首不语,我只到他的肩膀,体质自然不能与他相比。他若不放我,我自是不可能逃脱。而且他小腿上的伤大概痊愈了,走得健步如飞。我双脚使不上力气,渐渐已跟不上他的步伐。

    他加重了手臂的力道,我是紧贴着他的身体,几乎被凌空托起。他低声骂道:“怎的,你们这里的姑娘太柔弱了,我只下了一点迷香,为的是制止你乱动,现在居然连走路都使不上劲了。”

    我不禁想笑他。我们生长在深闺中的女子,自幼足不出户,习德学礼。自然是不能与生长在大漠中,火辣活力的女子相比。

    不过我受制于他,不得不低头。经过官兵层层把守的城门时,我配合得将头枕在他肩上,作痛苦**状,仿佛丈夫带着久病的弱妻。

    一出城门,城门口已有一匹备好的黑色骏马,毛色黑亮,双耳竖起,一看就知是马中的上品。

    我急忙道:“现在可以放了我吧。”但他并不理会,将我横抱上马,顿时我整个人跌进他坚实的怀中。我又羞又急,嗔怒道:“你这个骗子,快放我走。”

    “驾!”骏马一声长嘶,迈开四蹄,坚硬的马蹄敲击地面,所至之处,尘土飞扬。集州城门在我眼中越缩越小。

    心脏在胸膛中兀自狂跳不止,他若将我带离集州,怎么办?

    大约跑出了十里路,我的身后已不见了集州的影子,我身前却是一片茫茫无垠的戈壁沙漠,寸草难生。那边苍莽的天幕上,一轮落日西沉,红光万丈,将远处的沙漠晕染成了彤红。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他的目光也在霞光中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问道:“喜 欢'炫。书。网'这里的大漠风光吗?”

    我无心看这壮美的景象,心中却是溢满了凄然。

    这时,我看见不远处,两个似乎在等候的人,一男一女,年纪二十开外,同样是一袭黑衣。

    霎时间他恢复了冷峻的神色。

    那女人用细长的眼睛瞥了我一眼,的确,他抱着我的姿势暧昧,惹人遐想,她问道:“少主,想带她回去?”

    我心中焦虑万分,因他差不多用黑袍裹住了我,我在衣袍下,狠狠地在他虎口处咬了一口,贴在他身边道:“你敢恩将仇报。”

    他的笑声朗落,说道:“自然不是,我没那闲心将她弄回去。”他说话面对那女子,实际是说给我听。

    他将我抱下马,其他两人已先行一步,他手握缰绳,扬鞭,英姿飒爽,挥手道别:“再见了,小美人,我的名字是索诺……”说完绝尘而去。

    我不由赞叹他还算遵守承诺。不一会儿我就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此地距离集州城有十里之遥,我现在无车无马,又身中迷香,全体乏力,让我如何回去。

    “颜颜!”正在我愁虑之际,桁止已驱马赶来,他翻身下马,直奔我面前,双手扶住我的肩膀,“他有没有对你怎样?”眼神中尽是温柔、焦虑和心疼。我心中一颤,桁止几日来对我不冷不热,但对我的关心没有减少一分。

    他身穿铠甲,身后还跟随二十来个少年,皆是身着铠甲,面露精光,武艺非凡。

    我不由惊异,忽然想到追杀索诺的人,莫非指的就是他们,我早应料到索诺绝非 常(炫…书…网)人,我为他偷虎符,又助他逃脱……我心中闪过一丝慌乱,脸色泛白。

    “颜颜,你怎么样?”桁止言辞急切地问道。

    我只是摆摆手说没事,桁止的神情瞬间又恢复冷静,他果断地命两人送我回集州。其余人跟随他继续追击索诺一行人。

    我强忍晕眩,拉住桁止的衣袖,说道:“别追了,向北就是北奴的境内了,你们区区二十来人,寡不敌众,而且此地荒僻,也不宜久留。”

    桁止顿了顿,依从我的话,令属下迅速撤离,而他看我的眼神中,有难以掩隐的喜悦,轻声道:“颜颜,你还是关心我的。”

    我无力辩解,只觉眼前一阵目眩,是迷香又发作了,身体便重重地向后倾倒。
 


颜倾天下 《颜倾天下》 第一部 在高之台有子如玉1
章节字数:3333 更新时间:09…05…02 07:44
    当我醒来时,已在自己闺房的牙床上。我在锦被之下动了一下手脚,已不再像昏迷前那般乏力。我特别嘱托桁止别把我遇见索诺的事告诉他人,只说我在街市上晕倒了,桁止碰巧遇上就送了我回来。人们也只当我病没好,体虚惊寒,一时晕厥了过去。

    我躺在床上,手指剥弄着柔软的刺绣锦被,玉笙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手执绣花棚子,正侧目瞧着素绢上细密的针脚。她看见我。

    “小姐,醒了。”她放下花棚子,上前想扶我起来,问道:“小姐,饿吗?我去厨房弄些吃的来。”

    我恹恹地说了声“不饿”,但是犯困。

    玉笙为我捻紧被角,又问道:“夫人问了,明日去青阳寺进香,小姐还去吗,若身体不适,就推迟几日。”

    我说没事,令玉笙回复妈妈,不用担心,我躺在床上假寐了一会,也就朦朦胧胧地谁熟了。

    次日,我五更天就醒了。

    菱木窗外,晨光熹微如雾,空气中浅浅地吹拂着昨夜的燃尽的残香和清新的水汽。

    我起来梳洗匀面,因是进香,穿着不应太过艳丽。我挑一件纯白色罗素长裙。袖口、襟前用丝线绣了朵朵素雅精致的兰花,浅蓝色丝带束腰。越发显得身段纤细,如柔柳般迎风欲折。发式亦是简约,发髻斜梳向一侧,插一支水晶新月状发钗,垂下珠玉璎珞流苏。清新淡雅中增添几分娇俏。

    玉笙笑道:“小姐,来这里后,好像甚少这般打扮自己。”

    我立于铜镜前,将发钗稍稍扶正,回眸浅笑。

    青阳寺前。

    我们已下了马车。时至深秋,落木萧萧,嫣红姚黄的落叶铺了一层又一层,落得一地的艳丽。寺前的青石台阶已是打扫干净,经长年累月行人的踩踏,磨砺得光滑如镜。

    我看见寺门正中的匾额上写着三个颜色黯淡的字“青阳寺”,我想到京都的靑菡寺,这座皇家寺院的门面装裱是如此的富丽堂皇,匾额就是用纯金打造,其中殿阁巍峨宏伟,飞檐斗拱,气宇轩昂。两寺仅仅相差一字,已是天差地别。

    寺内,古钟悠悠,香烟袅袅。大殿中供奉着泥塑菩萨,桌案上放置各种时令瓜果,糕食。花盆中插了一束新采下的素白秋芙蓉,娇嫩的花瓣上犹自凝珠。蒲团上跪拜着虔诚的善男信女,我们照例上香,参佛。

    妈妈去寺中的后厢房寻一位故人,留我与紫嫣在殿中。我们用秋芙蓉上流淌的露水洁净双手,参拜后轻摇竹筒,拾起从筒中掷落的签。

    紫嫣此时也抽好了,我与她一同从蒲团上起身,同去解签。不料迎面而来一个彪壮的大汉,直视前方,顾自从我们两人之间穿了过去,我肩膀处被他高大的身躯一撞,险些跌倒。紫嫣忙过来扶住我。那人却是视若无睹,径直在蒲团上跪下。

    紫嫣秀脸一板,不满道:“这样还求神佛,神佛会庇佑吗?”他却置若罔闻。

    我拾起掉落的竹签,并不想与那人争执。

    我们一起到殿中的一角解签。那里坐着一个似僧非僧、似道非道的垂髯老人,身体精瘦,却仙风道骨。满面白须,可皮肤依旧紧绷光泽。一双眼睛漆亮如黑曜石,目光清矍,可又透着勘破尘世的沧桑。令人一时参悟不透他的年纪。

    他身侧是一道竖起的木屏风,上面贴满了一道道用蝇头小楷书写的签词纸笺,散发淡淡松香。

    我们将竹签递给他。他斜眯着眼睛看我们,闲闲地问道:“问姻缘。”

    紫嫣快口道:“你怎么确定我们是问姻缘?”

    老人缓缓地吐出几个字:“不问姻缘,难道还问仕途吗?”

    我听见周围几个同来解签的女孩子窃窃的笑声,的确,于女子而言,一世最重要的事就是求一个好姻缘,身为女子根本无仕途可言。

    老人先看的是我的签,他从屏风上取下一张纸笺,我看见背面描绘的是一只振翅的凤凰栖于梧桐之上。正面则是一行小词:凤凰去已久,正当今日回,自天衔瑞图,飞下十二楼。

    老人捋着白须,笑道:“姻缘签,凤凰遨游九天,其所依傍,必是真龙了。”

    我的脸微微发烫,心中暗自怪老人尽说些诨话。不过我离抬进太子东宫的风辇终究差了一步,不做那凤凰遨游九天,我现在只是栖息在凡尘的鸟雀。

    这时,一阵浓烈的香烛烟气从殿外吹进来,我站在风口,呛得眼睛疼痛,直想落泪。

    紫嫣见状,说道:“姐姐先出去透透气吧,我等会出来找你。”

    我应了一声,于是出去,倚在殿外的石栏边,清风拂面,才觉得好受了些。想从袖笼中掏出罗帕,擦拭眼角被香烟熏出的眼泪。不想手中的纸笺悠悠地飘落下去。

    我俯身下视,纸笺正好落在一人的发冠上。

    他用手指拈着纸笺,仰首。

    我微微地愣住。

    他身着白色云锦长袍,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宽襟纱衣,胸襟处用银线刺绣了升腾繁复的连天祥云,无任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浮凸处浅淡的银白色光泽,犹如处身一朵纯白的烟云中。

    整个人如一块纯净温润的玉石,经能工巧匠细细雕琢出一丝不苟的完美。

    他已拾级而上,我却有些出神地望着下面,仿佛那一团纯白的光影还在那里淡淡凝结。我不禁羞于自己的失态,往日朝中俊秀的少年见过不少。不论容貌,单论气质高华,无人能及他十分之一。

    他看了一眼纸笺,眼睛中有琥珀般纯粹的光泽,正是“凤栖于梧桐”,“是张好签,姑娘又为何哭泣?”声音使人如沐春风。

    我拭去眼泪,心想他道我是因为签而哭泣,答道:“我并未落泪,只是烛烟之气熏着眼睛。”

    他将纸笺递还给我,浅笑问道:“姑娘可是问姻缘吗?”

    我想到那解签老人说的话,拿来揶揄他道:“不问姻缘,难道还问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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