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骊歌--桃花朵朵开-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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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部:流年遭逢 第一百零七章 玉娘的心结
“这些教坊戏服所用的材料,还是少让幸娘沾惹为好,”我解释道,“罗姐姐生前唯一的愿望,便是幸娘不再落入教坊贱籍,可以做一个普通人。所以我不希望幸娘接触这些和教坊有关系的事物。”
提起罗艺琳,蔡妈眼中划过一丝心疼与悲伤,但她还是觉得让幸娘接触这些无妨:“幸娘才这么小,无非是觉得这些金光闪闪的珍珠翡翠好玩罢了,你平日这么宠她,郡主府里面什么珍宝没给过她?就说她现在带的那块金镶玉长命锁,值几个隋阳城;怎么如今却连这些装饰衣服的下等货都不肯给她玩玩?”
“我是拿幸娘当贵族小姐养,吃穿用度自然都要最好的;可这些装饰戏服的东西不一样,虽然只是些次等翡翠珍珠,终究沾染了教坊气息,幸娘耳濡目染中也会沾染教坊气,这不就违背了罗姐姐的遗愿么?”
蔡妈笑道:“玉娘,你这丫头最是聪明,平日里古灵精怪,鬼点子又多,可如今怎么这么爱钻牛角尖?照你的说法,要想幸娘和教坊没有一点瓜葛,那根本不可能——别说你我无法与左教坊脱离关系,就连幸娘自己身上也流着教坊的血,你说她如何能与教坊完全没有任何干系呢?艺琳的意思分明只是幸娘不要再入教坊做艺人就好了。”
“话虽如此,幸娘还是少接触这些东西为好。”我再次叮咛嘱咐。
蔡妈答应了我。
瑛瑛听说此事,劝道:“你也是的,怎么突然如此想不开呢?”
“我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幸娘玩那些东西,心里感觉很别扭,好像辜负了罗姐姐。”我郁闷地说道。
瑛瑛无奈地摇摇头:“你是不是最近排练得太辛苦了?所以才会这么一反常态。”
我觉得无法向她们解释清楚自己心中的感觉,便想换一个话题:“瑛瑛,明天就要表演了。我知道你上台从来不会紧张,可这次咱们是第一次表演戏曲形式的节目,你真的不紧张、不害怕么?没有一点忐忑不安么?”
“就知道你是因为太紧张的缘故,”瑛瑛笑道,“不管是什么形式的节目,也不过都是表演罢了,有什么好紧张呢?你看这次连婉霞都这么认真,经常拿着戏文请教卢大人,沁兰和渲桃的认真劲儿就更不用说了,林老伯和梁笙南那里就更没问题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我也笑了:“我是紧张。不光紧张,我还兴奋。因为净堂以前没有这种形式的节目,我一直在想,若是我们成功了,以后可以多多推广这种形式,到时候左教坊说不定可以重现昔日辉煌——不,说不定可以更好,要是那样的话,罗姐姐在天有灵也会感到安慰吧。”
“你呀,就是想太多,”瑛瑛劝道,“与其想来想去,不如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明日好好表现。”
“说的也是。”我笑笑,望着窗外明朗的月色,默默祈祷明日演出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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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度使府的婚礼,比我想象中还隆重些。
当我带着表演的队伍,穿过衣着喜庆的仆婢群,走入张灯结彩的三镇节度使府,心中一下子轰地一声,有一股潮水般汹涌的难过在腹中弥漫开来。
曾几何时,有一个男子身着喜服,在这里等着自己花轿中的新娘。他倒是等来了新娘子,可同时而来的还有凶狠的杀手……
想到这里,我那无法回报李不凡感情所带来的愧疚便一扫而空。
我纵亏欠他再多,也绝抵不上如意的性命。
今生今世,我再难原谅他——更别提是委身于他。若我真的如此,竟将如意置于何地?
更衣厅中,梁笙南见我只顾呆呆地望着戏服,也不换衣服,也不做什么准备工作,专心发楞,便走过来低声提醒道:“玉娘,你怎么了?快去准备啊!”
我没有动。
那个人当日蓄意加害如意,还破坏我们的婚礼;如今我竟然要为他的婚礼增光添彩,这是何道理?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了,我知道那是泪水。
“玉娘,你怎么了?”梁笙南见我眼中泛着泪花,有些手足无措,“前几天你不是还很兴奋地想象着我们的演出有多么精彩、多么受欢迎,现在这是怎么了?”
“我是笨,”我嗫嚅道,“我早该想到那个人为什么要我们来表演,早该想到,为什么我没有、为什么……”
我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哭了出来。
梁笙南很尴尬。他似乎想安慰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如意,如意,是我不对,我没有想到……”我抱着演出要用的衣服,跪在地上呜咽起来,心中难过的情绪泛滥开来,一发不可收拾。
“玉娘、玉娘,你别这样。”梁笙南手忙脚乱地劝道。他见无法将我拉起来,便在我身边坐下,静静地陪着我。
我一直在哭。
眼泪肆意奔涌的感觉很爽。心虽然还是很痛,但是眼泪的冲刷让疼痛变得钝了许多,不再那么锋利。也许再钝一点,心中关于如意的伤口不再那么容易被触动、被划开,就可以早日结痂?
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渐歇。
梁笙南见我还在抽噎着,便掏出身上的一块旧手帕递给我,说道:“现在总该感觉好些了?你是不是又想起——那个人了?”
“哪个人?”我明知故问。
“还能有谁?”梁笙南苦笑道,“你们的故事整个隋阳城无人不知。”
“原来我竟成了八卦风云人物了。”我无奈地说。
“什么八卦?”梁笙南不懂,“不过你倒真是咱们教坊的风云人物。”
“我?风云人物?”
就我这个半吊子的穿越女——教坊风云人物?
“是啊,”他温和地笑道,“二十年来少有的优甲、皇上亲赐荣珍郡主封号并永脱乐籍、三镇节度使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夫人——”
“可惜还没等拜堂,夫君就挂了,”我自嘲道,“我在成亲那天成了寡妇,有什么好说的。”
梁笙南见无意间触到我的痛处,沉默了下来。
“如今我却还要给破坏自己婚礼的仇家表演节目,梁大哥,我是不是很没心没肺?”我问道。
“没心没肺?”梁笙南笑着摇摇头,“怎么会呢?你现在是为了振兴左教坊,才准备了今天的节目。我听说罗艺琳生前将振兴左教坊的重任交给你,难道你不想完成她的遗愿?再说若是陈如意他看到你这副样子会怎么想?‘玉娘真没用’,他会不会这么说?”
我想象陈如意狡黠的俊脸,他不屑地吐出一句:玉娘真没用!
这情景有些滑稽,我笑了出来。
“总算破涕为笑了,”梁笙南松下一口气,继续说,“你不要想太多,只管好好表演。就算想要报仇,也不在眼下这一时半刻。”
“谢谢你,梁大哥。”我微笑道。
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难过,但是梁笙南的安慰令我感觉温暖。
“你不用谢我,赶快起来准备演出吧。”他笑着说道,用手拍拍我的后背。
就在这时,门“吱扭”一声推开了,仲玉站在门口,看到梁笙南坐在跪着的我身边,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中部:流年遭逢 第一百零八章 鸾凤争辉
跟在仲玉身后的吴婉霞见他脸色骤变,也收敛了自己的笑容,机敏地观察着眼前的场景。
仲玉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我和梁笙南,一动也不动。
气氛就这样僵持着,不知道过了多久。
幸好瑛瑛换了戏服出来,见到眼前尴尬的场景,赶忙过来拽我:“玉娘,你怎么还愣在这里?时辰马上就要到了,你再不去换衣服,惹怒了李不凡,咱们可吃罪不起!”
“是、是,是我糊涂了!”我赶忙抓住瑛瑛的胳膊,如蒙大赦地跑了出去。
一直到走出那个房间,我都没有听到仲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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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怎么回事?”换衣服的时候,瑛瑛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一场误会吧,”我叹了口气,脱下身上的衣裙,将自己套进喜庆的戏服,“我看到张灯结彩办喜事的节度使府,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如意,哭个不停。梁大哥好心劝我,被卢仲玉看到了。”
“没了?”瑛瑛追问。
“没了。”我系上戏服的腰带。
“看卢仲玉那样子,似乎很生气。”瑛瑛说道。
“也许是……误会吧。”我叹了一口气。
瑛瑛也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顿了顿说道:“你们两个人之间的误会还不够多吗?为什么不找个机会澄清一下?”
我有些吃惊:“怎么?你也知道我和仲玉当年分手的隐情?”
“影影绰绰听别人说过,再看你那时候那么伤心,我猜必定不是甘愿分开,而是有所误会。至于误会的内容是什么,我却不知道。”
“事到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又想起如意。
瑛瑛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理解地劝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以我们现在的处境,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李不凡已经步步紧逼,若是卢仲玉也不帮我们,日后的事情更难做。去澄清误会又不会伤害任何人,有机会的时候不妨把话讲开。”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现在已经不能给予仲玉那样纯挚的感情,如今去澄清误会,又有什么意思呢?
“玉娘,别发愣了,快点去化妆!时间真的不够了!”瑛瑛催促道。
我一边听瑛瑛的话,走到梳妆台前,一边说道:“我总觉得这件衣服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前几天试穿的时候好像不是这样的。”
瑛瑛扶住我的肩膀,仔细检查道:“哪里有什么不对,就是这件没错啊。”
我动一动肩膀和手臂,说道:“还是感觉怪怪的。”
“是不是想起他,所以感觉怪怪的呢?”瑛瑛温柔地说道,“玉娘,我知道你想念陈大人,我也想念杨大哥。可是身为专业的舞者,我们不能将自己的私人感情带入娱乐别人的表演之中——换言之,我们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怒哀乐而影响了自己的表演——表演就是表演,我们应该在舞台上庆祝自己的情感,但倾注情感不是为了宣泄自己心中的个人情感,而是为了更准确地还原表演本来的样子。”
“你说的对。”我点点头。
瑛瑛总是那个最理智的舞者,尽管我知道她对杨若松的思念之情,绝不亚于我对如意的,但在表演的时候,瑛瑛总能做到不以己悲。
而我……
我看着铜镜中自己,眨了眨眼睛,想要振奋精神。
戏服还是很难受,嗯,但愿那只是我多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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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凡的婚礼十分热闹,嘉宾盈门、高朋满座。我走上台,略略向下望去,只见整个隋阳的达官显贵都在其中,卢家自是在座。我看着卢伯晶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便十分厌恶。
他与仲玉的脸庞如此相像,为何仲玉清秀,而他显得油腻浮华?
琵琶和笙响起我望了望满是鼓励眼神的林老伯和梁笙南,拖着细长的水袖沿台转起圈来。
瑛瑛在台上一面随着我走,一面将左右手的水袖分别抛出优美的弧度。她身段及其苗条柔美,再加上水袖的飘逸,衬得整个人轻灵如同仙女。
这是《鸿鸾喜凤》的第一幕艳阳天——和鸣,表现鸾凤和鸣恩爱无边的场景。
音乐渐停渐歇,我知道是该我唱了。
暗自清清嗓子,开口唱道:
“葱林郁郁,白云悠悠,天朗气清兮啊利我飞翔,利我飞翔兮唤我佳偶呀——”
“好!”座中忽然有人叫好。
艳阳天——和鸣这一幕,仲玉在创作时参考了净堂古代的歌谣,用词古朴清简,曲子也选的清雅的古调,若是偏好古曲者确能感到耳目一新。
瑛瑛按照剧本,向我唱和道:
“佳偶天成兮是我鸾凤,鸾凤和鸣兮沐耀艳阳。艳阳嫣嫣兮呀美景良辰——”
瑛瑛的“辰”字还没唱完,台下掌声雷动。
我和瑛瑛对了个眼神,心中得意。
不多时,婉霞带着渲桃和沁兰上来伴舞。
我一边唱一边跳,只觉得婉霞离我越来越近。
我几次三番暗示她跳错了位置,不应该离我太近,她却不予理睬。
渲桃和沁兰受训时间很短,又是首次登台,只要别出错就好,完全无法指着她们帮我。
于是我只得频频向瑛瑛丢眼色,可瑛瑛似乎没有明白我的意思,还以为我只是要表演鸾凤恩爱才故意丢眼神给她。
不是、不是!
婉霞跳得不对,你没发现吗?
我已经心急如焚,瑛瑛却不明所以。
无法明说,我只能将就这表演下去。
很快就到了艳阳天——和鸣这场的高潮,这句是全剧音调最高也最难唱的几个句子之一,我暗暗叮嘱自己千万不能出纰漏。
“佳偶天成兮世代称颂,世代称颂兮喜福远播,喜福远播兮——”
我正要将那个“兮”字唱出来,只听得“嗤啦”一声,转瞬间,身后丝丝凉意渗透袭来。
不好!我暗自叫苦。
扭头一看,只见戏服咧了开来,而咧开的戏服垂坠在地上的、长长的那一端——正踩在婉霞脚下!
我抬头对上婉霞的眼睛——没有惊惶、没有悔意,有的只有狡黠和挑衅。
中部:流年遭逢 第一百零九章 相煎何太急
我没有躲闪,也没有惊惶,而是毫不畏惧地看着婉霞的眼睛,自信地转出一个优美的弧度。
嗤啦。
这件戏服被彻底撕开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而我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从这件被扯破的戏服中挣脱出来,里面穿的是一件清亮的淡粉色衣裙。
现场的观众均以为这是早已安排好的惊喜,瞬间掌声雷动。
我挑衅地看着诡计没有得逞、气急败坏的吴婉霞,仿佛一只骄傲的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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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演出很成功,不凡和宾客们都喝得酩酊大醉。表面上看起来,每个人都喜气洋洋的。
我们几个人下场回到后台,吴婉霞像没事人一样要去换衣服卸妆。
“吴婉霞。”我连名带姓地叫她。
她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看我。
“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值得你这样对我?”我开门见山地问。
她没有回答。
她这样的态度,更令我怒火中烧。我走上前去,一边将她拉过来,一边质问:“你说啊!你凭什么这样对我?!我有哪里对不起你?你说啊!”
她眼中含泪,看着我的眼神凶狠愤怒,丝毫没有恐惧与懊悔。
“洛、玉、娘,你那里对不起我?”她咆哮道,“你哪里都对不起我!想当初《素女飞天舞》需要找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做领舞,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从让罗艺琳同意让我试试,可是你这个根本不会跳舞的人一出现,就抢走了我的领舞资格!你根本不会跳舞!我从五岁开始习舞,至今已经十三年,十三年啊!而你呢,你才学了不到一年,凭什么让你领舞?!你是脸蛋好看还是身段好,值得这么多男人为你神魂颠倒?!不凡从前根本看不上一般的女孩子,可自从你来了之后,他鞍前马后为你做了多少事情,而你呢?你从来没有好好回报过他,你只是利用他!”
“我没有!”我喊道。
“你有!你是一个狐狸精,不断迷惑身边的男人,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我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喜欢你!你有什么资格配当优甲?配让这么多男人喜欢?”她恶狠狠地问道。
我正扬起手想要扇她的耳刮子,却发现手腕被人扣住。
“玉娘没有资格,难道你就有吗?你以为,没有了玉娘,你就能当上优甲、就能得到李不凡吗?”瑛瑛将我的手放下来,平静地说道。
“或许我也不够格,但我总比她够资格!”吴婉霞颇不服气。
瑛瑛不屑地笑笑,说道:“婉霞,你会这么觉得,只是因为时时用自己的短处与玉娘的长处比,越比越自卑,于是由此生出种种邪恶的情绪,反而将你原本具有的艺术天分都压制住,无法发挥出来。若你肯试着放下这一切,或许反倒能够在艺术上有所成就。”
吴婉霞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瑛瑛没给她这个机会,继续说道:“婉霞,现在教坊重建期间,我们的确很缺少像样的艺人;但似你这种心胸狭窄之人,留在这里只会败坏教坊风气,不如你尽早离开吧。”
我虽然在气头上,但是看到一向冷静的瑛瑛下逐客令,心里还是有些许不安。
与婉霞重逢之时,她已经说了自己无处可去。
婉霞看着瑛瑛,看样子,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恐怕无法再留下来,但亲耳听到昔日同伴赶自己走,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你——”吴婉霞倒吸了一口冷气,嘴唇哆嗦了半天,良久,才说出一句“好,我走!”,然后妆也不卸、衣服也不换,便气鼓鼓地走了出去。
“罗艺琳尸骨未寒,你们就如此对待昔日同门,当心遭报应!”这是她临走前,最后一句话。
我看着吴婉霞离去的方向,心中既愤怒又难过,一团说不出的情绪堵在胸口,只觉得憋闷异常。
瑛瑛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你别太难过。婉霞不喜欢你,上次御前表演的时候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我知道她不喜欢我,但是没想到竟然能如此蓄意害我,”我深深叹了一口气,“细细想来,我觉得自己待她也算不薄。”
“如果每个人对别人的感情,都能得到相应的回报,那么这个世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痴男怨女了吧。”梁笙南忽然走了出来。
“梁大哥……”我一边跟他打招呼,一边回味着他的话。
梁笙南称赞道:“玉娘,幸亏你机灵,否则今天——”
我自嘲地笑笑,摇了摇头:“我只是一直觉得那戏服有些不对头。瑛瑛帮我上妆的时候偏巧被渲桃叫出去了,沁兰过来和我说话,无意中扯开了我的戏服,我这才发现戏服的线头被人动过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