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若囚美人心-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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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
“王妃啊!”
这样为了情而忠贞的女子,让他们这些老臣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另一个人。
已经故去了多年的卫英的夫人,卫飒的生母。
曾经她也是这样一个疯狂而为爱执着的女子。可惜,她的丈夫却没有卫飒这样的伟大。可以为了他心爱的女人去死。
卫英眼中凝结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滑落,他佝偻着背,像是一夜老去了几十岁,从椅子上费力的站了起来,对着外面的侍卫们说,“让她好好休息,不要让别人来打扰。”
“是,国主陛下,可是殿下的丧礼……”一个侍卫问道。
卫英背负着双手,站在徐徐关上的忘魂殿的大门前,幽幽回首,似乎在那寝宫之中的一对男女的身上,找到了曾经的某个人的影子。
“推迟下葬吗,让王妃和飒儿多……呆上一会儿吧。”
他骁勇了一辈子,却也不过是个心软的父亲。
番外卷
不醉枉少年
春分,薄雾,细雨。
绵绵的雨从天而降,印着月光连成细细的丝。
这一缕缕银丝冲不掉房檐的灰地上的泥,反倒是在上边留下一道道难看的土黄色痕迹。
铅云如墨,也如同房内某人的心,那把湛蓝污染的黑,在心中,散不去,化不开。
房檐的窗口里,站着一个少女。
乌黑的长发散落的肩膀,不留痕迹地亲吻着那如雪的白衣,很留恋,久久不曾散开。
那头青丝未曾想过,一阵寒风吹过,竟是不经意便将这种看似牢不可破的羁绊,悄无声息地斩断,不留下一点痕迹。
虽然是清晨,可毕竟外边黑的吓人,屋内还是有烛火。
因为风过,那烛火摇曳,那印在铜镜上的少女的脸,一时间,也如同鬼魅般飘忽了起来。
铜镜中,站在门口还有一个勉强称得上少年的人影。
似乎是有些不知所措,总而言之,那少年站在门口踟躇,手里拿着一件毛裘,显得有些茫然与呆傻。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少女没有回头,却已经猜到了来者是谁。
“小师妹,师父跟我说,怕你凉着了,让我给你带件衣裳过来。”被少女称作大师兄的少年,憨厚老实地一笑,举起了手里的貂裘。
仿佛是要展示给那个根本没回头的小师妹看。
“知道了,你放在那边吧。”少女头也不回地说道。
半晌过后。
那少年还是站在原地,手里依旧拿着那件貂裘。
“小师妹,师父让我给你带句话,说是什么‘冬雪已化水,桃树发新枝’。他给我说,你听了便懂她是什么意思了。”大师兄腾出另外一只手,挠着后脑勺说道。
少女听罢,这才转过身来,淡淡地弯起了嘴角,笑了一下。
可少女的眼神中,却有着如同明月般冰冷的清澈。
甚至,可以说成是冷漠。
“那你替我帮师父带一句话回去,就说寒风尚过梢,月华仍降霜。他也懂这句话的意思。”少女说道。
大师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似乎是在默记刚才少女说的东西,过了好一阵儿,才回过神来,问道:“小师妹,你跟师父在打什么哑谜,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啊?”
少女微微一笑,却是不答,转而说道:“大师兄,那现在师父究竟在做什么?怎么没有亲自过来?”
“师父在石桌旁喝酒,到现在差不多也喝醉了。”
“怕是没有,这雨水落在酒里,就把酒冲淡了。”
大师兄和小师妹,就这么进行着没营养的话题,而那少女的眼中,始终带着那如同月光般的冰凉与清澈。
“大师兄,怕这满山的师兄里,也就你肯来找我了,其他的人怕都觉得我对师父太不敬了。”似乎是青丝垂眼,挠得有些痒,少女轻轻地拨了下额头的头发。
少年沉默了许久,终于如同鼓起了勇气般,走到了少女的身边,郑重地将手里的貂裘递到了少女的手上。
“你是我的师妹,所以我会帮你,保护你。”大师兄口吻轻松。
少女点了点头,接过了少年手里的貂裘,披在了身上,说道:“白师兄,谢谢你。”
大师兄转过身,刚要走出房门的时候,却听到身后的少女说道:“师父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已然春至。”
少年点了点头,走出了门外。
门外的细雨,粘在少年的衣衫上,却不留痕迹的轻轻滑落,仿佛只是擦身而过。
少年信步而行,轻松地穿过地上已有积水的坑坑洼洼。
若是隔远了看,少年的身法是健步如飞,可又灵动四溢,如同某种不知名的舞蹈,唯美而又有一种诡异的可怕。
寒风如刀,割在那不知多少的树梢上,将那刚刚冒出头的新芽狠心的砍下,只留下那光秃的难看的枝桠。
杏花开过,终剩枯枝。
可,这漫山遍野,尽是杏花树,谁都不曾知晓这究竟有多少,就连那已经酣睡在石桌上的始作俑者,怕也已经忘了。
“师父,我回来了。”少年轻轻地摇晃着那个已经喝醉的男子,看着男子没有反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小师妹明明说,这雨水混在酒里,就把酒味冲淡了。”少年自言自语地说,脸上尽是不解地神色。
若是有人经过,定会笑这人痴傻,这若丝的雨,能将那醉人的酒冲淡?
真可谓是年少无知了。
……
……
雨歇,已经有明月爬上了天空,皎洁地洒下银灰色的光芒,而乌云散去之后,是繁星皓月的景象,天空莫名的干净了,像是少女的眸,清澈的看不见杂质,可正又是这么干净的眸,反而让人心惊胆颤。
这种感觉,微妙地不可细说。
趴在石桌上酣睡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受不了身旁少年的固执,终于是抬起了头,睁开了眼,无可奈何地说道:“白起,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固执了点。”
少年憨厚地一笑,一鞠躬说道:“因为我要帮小师妹传话,所以就只能一直呆在师父的身边。”
男子揉着双眼,将酒杯中的雨水倾倒而出,又从兜里掏出另外一个酒杯,指着身边的那个位置说道:“你坐,陪我喝两杯。”
叫做白起的少年想了想,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谦卑地说道:“您是师父,而我是徒弟,怎么能和师父一同而坐,这不符合规矩。”
“让你坐你就坐,哪来的那么多废话,白起,你是不愿意坐在为师的旁边,还是不喜欢喝酒。”男子摇着手臂满不在乎地问道。
少年想了想,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一时间,竟有些沉默的可怕。
男子将酒杯里的烈酒一饮而尽,看着那漫天的繁星说道:“知道为师为什么喜欢喝酒么?有繁星皓月,有冬雪春花,便已经足够让这酒美味了,这才算是活着。”
如同自问自答,男子娓娓道来,而少年只是驻足听而已。
“记得我以前一位老友说过,千万年花开花落,而树常在,行人匆匆而过便也不见了踪影,人生啊,能守的再一次花开,再一次畅饮便已经足矣。”男子又说道。
少年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仿佛在琢磨刚才的那段话,终于是坐了下去,开口说道:“师父,想必您的老友,也是一个酒鬼。”
“别老说实话,这叫醉禅,你这小厮哪懂得这些东西?”男子笑了笑,替少年端起了他身边的酒杯。
白起接过酒杯,将那里边约摸三钱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又咧开嘴笑了起来。
“这酒的味道怎么样?”一说到酒,男子似乎来了兴致,竟如同孩儿般,着急地玩了起来,似乎是在等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这酒的味道,还是像我第一次喝时那般,像血的味道。”少年咧开嘴,老实憨厚地说道。
“笨蛋白痴徒弟。”男子再次无可奈何地说。
闭上眼,少年似乎是真的在品味那浓郁醇香的酒味,可思绪却飘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个第一次遇到面前这个男人的场景中。
那是遍地的折戟,横尸遍野的场景,白起手里拿着三尺青锋,站在那如山的尸体山前,一动不动。
那一天,有月亮,也有雨水从天而降,是诡异的天气。
雨水冲刷着少年身上的血迹,可不管怎样滂沱的大雨,都无法将少年身上的血腥冲刷掉,那血红,染在少年一身白衣上,格外的显眼。
那时候,有一个人站在少年的对面,那是一个手里拿着开山斧的男人,生的雷铜大眼,仿佛转世战神一般,可那人的双脚,却被恐惧占据,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那个男人不敢相信,就一个刚十三岁的少年,手持一柄寻常的长剑,竟能斩杀那么多的人,尸首堆成了山,血流成了河,那景象,分外恐怖。
不知道是少年脸上冰冷的神色,还是那诡异的天气,总之,在那个拿着开山斧男人心里的恐惧达到极点的时候,竟然一股绝处逢生的勇气从心底冒了出来,他扒开腿冲了上去。
一斧惊天动地!
一剑寻常无奇。
片刻过后,少年站在男人的身边,眼神如同刚才那般冰冷,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那早已经干涸的枯井。
“何必?何苦?”少年刚说完。
地上的男人就已经没有办法开口了,睁大了眼睛,带着不甘死了。
而这时,有一个腰间始终挂着酒壶的男人路过,看见了少年放下了手里的长剑,半蹲在那边,双手合十,不知在做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单纯地出于好奇,那个腰间挂着酒壶的男子走了过去,问道:“你在做什么?”
“替他们超度,虽然我不会念经。”那个少年这么说道。
“那你是为了什么?”男子问道。
“不知道,或许只是不停地飞,不停地觅食,之后再不停地啃食。”少年老实地说。
那时,不知从何而来的乌鸦,发出了凄惨的叫声,仿若啼血,报丧的死神,就好像慈悲怜悯这悲惨的场景,在同哭泣一般。
……
“想不到,‘人屠’白起都会念经啊,说出来得笑掉多少人的大牙?”男子喝着酒,大笑着说。
少年白起憨厚地低下了头,仿佛很不好意思一样。
月光冰凉,此时,仿若寒霜,落在枝头,如同白雪。
“世人都说你白起败在我白川的手上,可谁又知道,我只是给你念了一段经文而已。”师父白川说道。
白起只是憨厚地笑着,说道:“融嫣师妹让我跟你带句话过来,是‘寒风尚过梢,月华仍降霜’,师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白川师父摇了摇头,说道:“她这话的意思是冬还未去,她怎么就跟你一样了,这么不开窍?”
白起好像有些明白了,说道:“这句话跟师父那句已然春至,正好就对上了,虽然不太工整,再说了,我就一块榆木疙瘩,哪里有融嫣师妹那样机灵?”
白川师父哈哈笑了起来,说道:“白起啊,你和融嫣都是绝顶聪明的人,只是不太一样罢了,白起,在你的眼里,这月光如何?”
酒杯里,似乎有一滴雨落下,将那皎洁的月光幻影,轻轻地敲碎,留下一片朦胧。
光晕渐浓,又是深不可测般的渐渐将人包围了起来,白起看着那白色的光,总觉得有些不自在,那种感觉,就像是要被它吞噬掉一般。
“很耀眼,但却是要吞噬掉所有一般。”白起深思熟虑过后说道。
白起的眼神,依旧那般温和,只是闪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
而这时,也如同那日般飞过一只黑色的鸟,不知是惊恐那要吞噬掉一切的银辉,又或者是惊恐白起的话语,发出一声恐怖的尖叫。
“不停地啃食,是为了自己终有一天被别人啃食掉?”白川喝着酒,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开口说话。
月华的光辉很耀眼,铺满了大地,可又像是那早已死去的冥君的眸,深邃的看不见底,泥入大海,吞噬掉所有东西。
而白起,看着那铺撒在身上的月光,那月光,一点点的笼罩自己,想了想,咧开嘴,笑了起来。
冷彻月心——北冥君
皎洁的月光下,映衬着朦胧的梦。
那是琼楼玉宇的场景,大到不知几许的华丽宫殿中,那些带着不知什么面具的女子,正舞动妙曼的身姿,绰约地张扬着青春与那唯美唯妙的舞蹈,宽大而轻薄的绸缎阔裙在风中散漫飞舞,像是初春树枝上飘落的叶絮,纷纷扬扬,美不胜收。
大殿上,那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仿佛有些乏味这些人间罕景,似乎早已经对这些妙曼的舞姿不敢兴趣,用余光瞥了一眼环坐在大殿上的人们,确定没有人注视着自己的时候。
这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居然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
坐在男人身旁的女人有些雍容华贵,看着男子这出糗的一幕,有些忍俊不禁,可终究还是没笑出来,只是轻声地咳了一下。
穿着黑袍的男子微微一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大殿下的人看着台上的人,忍不住的低头笑了起来。
黑袍男子约摸四十岁上下,可诡异的是,那头发,却是有着白雪混着青丝,与那漆黑的长袍,组成一幅虽是诡异却又和谐的画面。
银发飘飘,遮挡不住黑袍男子深邃的黑色眼眸。
此时,黑袍男子的目光已经越过大殿,看着门外那满山遍野的红花。
花开漫山,似钱币,色若血红。
这个人,被世人称作冥君。
冥君站起了身来,拿着酒盅,大声地说:“愿此刻常在,共饮此樽。”
大殿下的人,以及那个同样身穿黑袍的妇人也是端起了手上的酒樽,一饮而尽。
冥君看着大殿,又看看那门外的景色,不知为何,嘴角勾起一抹难懂的笑容,就像是走进了绝路之后,从绝处逢生的勇气,开出的最艳丽的花朵。
当世冥君,医术占卜,星相算术无不精通,是当时奇才,那如刀刻出的精美脸庞,更是当世美男子。
也没说为什么,冥君自顾自地走出了大殿,那些殿下的臣子们纷纷站起,可这时,冥君却一挥手制止了他们想要上前的动作。
这时,冥君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一片花瓣,把它放在手心,任由那微风拂过挠出微痒,更是任由那花瓣随风而去。
看着飞舞的花瓣,冥君深邃的眼眸变得温柔了起来,说道:“若是这漫山遍野的花儿飞舞之时,当也算得上是极美的风景。”
臣子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间竟有些猜不透冥君的心思,只得是纷纷转头看着那个穿着黑袍的女人,而那个女人,也只是摇了摇脑袋。
“若能守的再一次花开,再能酣畅痛饮,是世间极快乐的事情。”冥君转过身,笑着说道。
仿佛是为了映衬冥君的话,那满山遍野的花瓣,被风拂过,盘旋般的飞舞了起来,螺旋状地直上云霄。
只是,那是血红的颜色。
……
……
朦胧月色,洒在琼楼玉宇中,模糊了那朱红色的漆,拉长了坐在长廊上女孩儿的身影。
“融嫣,这么晚了,还不睡?”穿着黑袍的冥君似乎有些惊异,走到了女孩儿的面前。
叫做融嫣的女孩儿抬起头,露出与冥君一般清澈的眸,开心地笑了笑,从长廊上跳了下来,拉住了冥君的手,说道:“父皇,这些花儿好漂亮啊。”
说罢,冥君顺着小女孩儿手指的方向看去,看着那盘旋而上的花儿,如同载着仙子般,直上那冰冷的月宫。
“的确是很好看。”冥君想也不想地说道。
过了许久,冥君才回过神来,对着小女孩儿说道:“我让你背的东西,你可是记好了?”
小女孩儿抬起头,用稚嫩的声音说道:“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不多时,九九乘法表便从小女孩儿的口中顺溜地爬了出来,而冥君此时,露出一个赞美的神情。
“嫣儿啊,你可知道,为父在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个爱哭的小鬼罢了。”冥君摸着融嫣的脑袋,和蔼地说道。
融嫣有些不懂,这个英明神武的父亲,这个无所不能的父亲,竟然是个爱哭鬼?
不由地哈哈笑了起来,融嫣使劲地拉着冥君的手,撒娇地让冥君将她抱了起来,然后用力地刮了下冥君那高挺的鼻梁,说道:“父皇才不是爱哭鬼。”
冥君一愣,似乎没想到融嫣回这这么说,用力地将融嫣抱在了怀里,笑了起来。
那一晚,月色朦胧,融嫣记得父亲的脸,记得那无比温和的笑容,可无论如何,都好像被月光吞噬掉了一般,那么的模糊与朦胧,有些看不清。
所以,只是记得而已。
猛地惊醒,融嫣摸了下自己的脸颊,还是那般的冰凉,就如同这窗外的皎洁月光。
若是那一晚,月光如同今晚般明亮,或许就能记得父皇的脸和他的笑容?
融嫣不知道,只是兀自地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的冰冷月光,陷入了沉思。
没有烛火,而那方铜镜里,只有斑驳的黑影,而月光冰凉,照映着萧索黑影,带来的是无尽的孤寂。
在她的窗前,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壶酒,还有一个做工精美的酒杯。
在遥远的记忆里,父皇也是很喜欢饮酒的,每每花前月下,或是繁星万里,那个有着深邃眼眸的冥君,总是喜欢坐在宫殿的房檐上,一个人看着明月酣畅独饮,似乎那是极为快乐的光景。
每当此时,冥君总忘不了对身边的融嫣说:“有人对我说过,这酒,好坏之分只有第二天起床时候头痛不痛,而真正好喝不好喝,却有关这景色,他跟我说过,他有个徒弟,喝起酒来像血的味道,那你喝起来又会像什么?”
融嫣看着冥君,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看着他那极为享受的表情,总认为这是一种特别好的东西。
冥君那时也总会说:“记得别跟你娘亲说我又喝酒了,她会不高兴的。”
那时候的融嫣只是很乖巧地点头。
此时此刻,看着那明亮的月,融嫣倒了一杯酒,随着冰凉的酒进入咽喉,仿佛有一团火从心底烧了起来,辣的难受。
可融嫣总觉得,这种虚假的火热,就如同镜中的花,水中的月,那么的不真实。
火烧过后,当一切虚伪的伪装被拆穿,只能剩下比月光更加冰冷的感觉,那种感觉,冷得刺骨。
放下了酒杯,融嫣眉眼一挑,看着站在自己的窗口处,大师兄白起正站在那里,与自己一样,看着那冰冷的月光。
“师妹,你觉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