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烧-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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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报雪花似的直飞夏卓敬的案头,夏卓敬一边处理着,一边召集手下商量。
“大人,此事非比寻常,北边此次出击完全不合常理,南关山一役我军损失两成,北边封字军的伤亡却在四成以上!”
“张大人所言不错,吉耳台一战,围字军的损失虽小于我方,却借用了两千龙骑卫!”
“按此估算,我方虽败,实力损耗却小于北方,北边此动向,若不是另有所谋,就是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大人,属下建议打持久战!必要情况下,不妨后退一二。”
“属下附议!”
“属下反对,世人皆知我南方为正统,若连连后退,毕会影响王爷威望!”
“属下同意刘大人的看法。”
……
争吵、消耗,不同的阵营,不同的观点,一开始还只是分析局势,到最后几乎要赤膊动武了,杨毅站在旁边,默默的听着,若以她此时在军中的地位,其实是没资格站在这里的,不过因为夏卓敬的另眼相看,这才能在这里旁听,只是她人在这里,思绪却跑到了别的地方。
那一位,终于动手了。
不同于这里的大多数,她所知道的事情,甚至比夏卓敬都要多些,只是她知道的再多,毕竟不是夏卓英圈子中的人,也没有能力打入核心,就算能分析出夏卓英要做什么,但具体怎么做,却是不知道的,而现在,她等的终于来了,而在听到这些事情之后,她也不由得叹服。
能令北边先动手,这并不算什么能力,在两方相对的情况下,一些挑衅都有可能引起一场大战,但能让北边这么不计血本的动手,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
“北边内部,估计也是出了一些问题。”
她这样想着,然后就听到贾和说出了她刚才的想法:“我军主力在侑川,此处下辖水路,上遏官道,北边若想大军进发,必要拿下此地,图谋的,也不可能比此更大,封字军的伤亡也就罢了,龙骑卫,却可以说是刍永的嫡系,投入到小小的吉耳台中,必是刍家内部,出了问题!”
他说的斩钉截铁,其他人也没有异议,夏卓敬道:“那以贾先生的看法,现在当如何?”
“属下和张大人想的一样,刍家既要速决,我军万没理由让对方遂意,我军既占地利,后勤供应也充足,大可和刍家周旋!”
“但舆论……”
“军国大事,又岂是小儿议论所能左右的?”
153、野心 (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野心 (上)
在夏卓敬这边发生着争论的时候,北明王的军队中也有不同的意见,和南明王的两个亲生子都没有什么领兵的才能不同,北明王四个儿子中前三位都是难得的将才,当然,这也许是因为,他们从小都是在边关度过,每个人都真正的(炫)经(书)历(网)过战争的缘故,若是他们三个能拧成一股绳,那夏卓敬就算再能干,也不太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战局优势,可就算小时候的感情再好,当长大成人,有了利益争夺之后,一些东西也会不由人的发生变化,也就是因此,夏卓敬才能分而化之,遏制住本来有些糜烂的局势。
“大人,封字军这次的损失太大了,照此下去,队伍就不好带了。”
北明王的大世子刍灭的手下,这样对他汇报着,四成的伤亡,其实不过八千人,对于一支有着五万的军队来说,还算不上伤筋动骨,可是影响却很大,在一般来说,能有三成的伤亡,士兵就攻不上去了,四成还没有散,足以见证封字军的彪悍,可也就是因此,更令人唏嘘,这可是难得的队伍。
刍灭盯着地图,仿佛没有听到手下的话。
“大人!”
他的手下再次开口,刍灭终于抬起了头:“在这个时候,我还有别的选择?”
“可是……”
“不是再保存实力的时候了,若是惹得父王发怒,他会直接令老四登基,到时候别说是我,就是有着龙骑卫的老二也无可奈何,你以为父王是什么人,若不是当初的那一场意外,现在哪有夏豪轩蹦跶的,更别说这个令人恶心的夏卓敬了,父王伸伸小指头,就能把他们全灭了!”见他的手下还想说什么,他挥挥手,“别说了,老二连龙骑卫都出动了,现在就看老三的了,只要老三也卖力气,我就不信这侑川,拿不下来!”
他说着,重重的在地图上砸了一拳,他的手下也低下了头,他效忠的是大世子,虽然并不是嫡出,可当年的功勋却是最大的,也是最年长的,在他来看,大世子英明难干,会是一个好君主,不过他也要承认,二世子和三世子同样不差。
不过不管几位世子怎么能干,王爷的威严在军中却是无人能比的,这是几十年统领军队留下的,也是刍家几代留下来的惯例——军队,是唯有真正的家主才能掌握的,下面的将军乃至儿子再怎么优秀,也只能有少数的嫡系,再做大,就会被下放乃至抹去。
二世子作为嫡出长子,有一军的龙骑卫,可如果北明王说一句话,这些龙骑卫甚至会毫不犹豫的将二世子的头颅砍下。所以,当北明王对目前的局面觉得不耐的时候,下面的几个统领着军队的儿子都要努力进发,为的,与其说是胜利,不如说是做给自己的父亲看。当然,北明王不见得喜欢这样的胜利,可在这个时候,几个世子都没有更好的选择。
“王爷真应该找一个统领全军的大帅的。”他这样想着,也觉得不太现实,这个帅位一定,基本上也就等于继承人定下,信奉武力的刍家是不太可能这么做的。
不管下面有几个儿子,也不管原本的资质是怎样的,都会让他们在战争中互相争斗,然后以功勋来确立下一代的继承人,这样的方法虽然{炫残{书酷{网 ,可也保证了刍家的武力,并且也保证了军队的忠诚。
只是刍家原本针对的是异族,而这一次,对的是同胞。
“报——清字军攻占马店!”
有士兵拖着长音喊了进来,刍灭站起身,哈哈一笑:“老三终于动手了!整军,立刻向侑川开拔!”
同一时刻,二世子也下了相同的命令。
当三路大军都不惜血本的猛攻的时候,侑川的沦陷只是时间问题,现在,当然是谁能占领州府,谁的功勋就更大,至于损耗伤亡在这个时候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和南明王的军队对峙下去只是对自己不利,这一点,三人都是知道的,先前只是为了保存实力,才慢腾腾的折腾,但是现在,已经不能那么做了,当然,这种猛攻并不聪明,可是,他们也需要取得一些成绩,至于是不是能就此将南明王的军队打垮,甚至问鼎天下,在此时,三人不能说没有野心,可都知道,最关键的,还是要拿到继承权,否则就算北明王登上了皇位,自己不是继承人的话,也一无所有。
当然,为了应付夏卓敬的退缩,三人也开始做各种活动,散布留言,当然,这么做不见就能逼的夏卓敬和他们死战,可总能给他找一些麻烦。
“夏卓敬畏战。”
“夏卓敬别有用心。”
“夏卓敬意图不轨。”
……
几乎就在一夜间,有关夏卓敬的流言就传播了出来,甚至有的说,他根本就是北明王派遣到南明王这里的奸细,证据就是大好的局势他都不知道抓住,令北明王高歌猛进,一夜之间,处处受打!
这样的局势虽然说对夏卓敬有困扰,却不能真的就逼的他和北明王死磕了,可南明王要求进攻的诏令,却令他不得不这么做。
“大人,此事万不可为,此战我方固然能取胜,可也必是惨胜,大人的实力必要被大大消减,届时……”
“王先生此话差异,此时,哪还有大人退缩的余地?”没等王靖将话说完,贾和就打断道,“若大人避而不战,那一位就会趁机收权,王先生以为林青山是为何而来的?”
“就算是林青山在此,又能收到几分?”
“那若是三世子来了呢?”
本来准备再说什么的王靖停了下来:“三世子?”
贾和矜持一笑,慢慢的说:“有情报显示,三世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王靖脸色一暗,不再开口,同样是谋士,三世子要来这样重要的事他都不知道,又何谈出谋划策?
“此事,还不能确定,只是有很大的迹象表示,我那位三弟,快要来了。”
夏卓敬开口,带着些微的解释说,王靖拱了拱手,但心中的不快还是无法消除,只是他也知道,这不是表示意见的时候,因此又道:“若如此,那大人是准备来一次交锋?以属下来想,北边,也不见得就希望和大人死战。”
“王先生真是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贾先生又有什么高见?”
王靖几乎是带着点愤怒的开口,贾和不紧不慢的道:“王先生的思路是没有错的,也是忠心为大人着想,但交锋过后,我方向何处退?在此种情况下,可还有我方退兵的地方?”
侑川!
王靖张口就想回答出来,但总归是克制住了,然后立刻的,他就明白了,洧川是他们的地方,但在这种情况下,林家是必不会让他们借路退走的,无论是从忠于南明王的角度,还是为了自家的安全。
而不能借路,那就要在三方中选一方突围,若是集中兵力,倒不是突不出去,可这军中,虽说大部分都被夏卓敬收拢了,可总有一部分还归于各种势力,再加上这些投诚的也不能完全相信,届时只要有个意外,他们就有可能被合拢!
进,进不得,退,退不得,他们一时间,竟真的处于了困境!
“你不是真的要替那家伙打仗吧!”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沈宇质问着杨毅,杨毅歪头看了一下他,没有说话。
沈宇暗暗的磨了一下牙:“问你话呢。”
“玉郎,你这是在担心我,还是在吃醋?”
杨毅慢慢的开口,沈宇几乎崩溃:“我是在问你情况!现在这样子,随时都有可能真打起来,你要替那家伙卖命,可不要带上我!”
“这话,真不像是玉郎说的呢。”杨毅笑嘻嘻的说,在沈宇要发怒的时候,又加了一句,“果然是担心我吧。”
沈宇盯着他,杨毅叹了口气:“我还以为玉郎早就想到了呢,玉郎不是和我一样,去见了魏大当家吗?”
“……他什么都没对我说!”
“哦,看来我们都想岔了,我是想着魏大当家会说,想来魏大当家也是想着我会说,其实我和魏大当家,都在等着这一战!”
沈宇皱了下眉,杨毅道:“我早已站好了队,虽然我现在可以置身事外,可若二世子输了,对我只有坏处,这锦绣山河不是我能接管的,可是我也不想,只做一个逍遥的岛主呢!”
她看着对面的山峰,慢慢的微笑,沈宇,却再说不出一个字,他突然有一种自豪的悲伤,这个人的心中,有着太多的东西,而他,只是其中的一样,还是很不重要的一样,可是,这是他所爱的人!
再没有这么一刻,他这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杨毅心中的地位,可也再没有这么一刻,他是这么的爱他,在这一刻,他突然的觉得,哪怕只是永远的,看着他的一个背影,也是甘愿的了。
三天后,夏卓敬麾下第六军正式和封字军交锋,当天,第五军反攻台儿庄,而在此时,第四军已经和清字军在马店血战了两天了!南北之间的大战终于再次全面爆发,双方都以一种死磕的架势拉锯着,中原各地的目光都投注到了这里。
154、野心 (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野心 (中)
“父王看佛经,应该是信命的,现在又为何这么看不开呢?”北明王的府邸中,四世子刍钩端着一碗燕窝要喂北明王,他的勺子已经放在北明王唇边很长一段时间了,对方却一直没有开口,他也不恼,只是将勺中的东西倒回碗中,混合混合,又舀了一勺,“因果报应,这些,父王是要比我懂的,您自己想想,这是不是报应呢?”
躺在床上的北明王依然没有动静,刍钩叹了口气,将勺子收回来,顺手将碗放到了一边:“父王您这又是何苦呢?您觉得不吃东西,我就没有办法了吗?您若真想那么狼狈,孩儿,也是愿意遵从您的意愿的。”
北明王依然不开口,刍钩继续道:“父王是这方面的行家,应该知道,这种事,其实是有很多手段的,孩儿也不愿用那些{炫残{书酷{网 的,只是孩儿也不想见父王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若父王一意孤行,说不得,孩儿只有想办法,将您弄出府,□于天下人面前了。”
北明王虽然依然没有什么表示,但面孔和眼神立刻变了,刍钩笑了笑:“当然,我会将父王的面孔遮盖住的,所以,别人也不会知道,那在城门楼上吊着的人,就是天下闻名的北明王。当然,我知道父王是个硬脾气的,就算那样,也不见得就会听从孩儿的好意,可到了那时,孩儿也就只有用灌得了,百年人参,千年何首乌,虽稀少,这府中也有,孩儿对父王,是绝对不会吝啬的,而以父王的身体,再吊个一年半载,也完全是没有问题的。父王,您现在,想吃了吗?”
北明王闭上了眼,然后,嘴唇哆嗦了两下,刍钩一笑,端起碗,试了一下温度,然后又让人去换碗热的。
“四世子,陈二来了。”
一名侍女进来,禀报道,刍钩一抬眼:“这倒是个真忠心的,让他进来吧。”
片刻,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就低头探腰走了进来,一进来,就先给北明王请安,然后又问了刍钩的安。
“起来吧,天天这么客套做什么!”
虽然因为有刍钩挡着,他看不到北明王的脸,但听到他的声音,陈二也是心中一定,四世子孝顺知礼文弱,和前面的三位世子不同,他没有真正的统领过军队,因为体质的关系,就算有名师指点,身手也只是普通程度,别说练气者了,连府中一般的侍卫可能也有所不如,倒是在诗词歌赋上很有一些成就,这样的他,在军中没什么威望,在府里,也不是很被看重,倒是在民间,有一些声望,可也就是如此了。
北明王这次病发,府中的侍卫暂时由他接管,不过他却始终没有过问过府里的事,每日只是衣不解带的在床前伺候,这种行为,往好的地方说,是孝顺,往自私的角度上说,也是因为北明王是他最大的依靠,若北明王真有个万一,出身低微,又没有丝毫威望的他,恐怕立刻就会被扫地出门,就说衣食不愁,以后最多也就是个普通的富家翁了。
但不知为什么,他却总有一种不安,所以每天都要来请两次安才能放心。
“王爷今日可有好转?”
“什么好不好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老毛病,怎么,有什么事吗?”
“府中一切安好,王爷不必担心。”
陈二这样回答着,又说了一些府中的事情,他这一天来两次,其实也没什么要说的,稍微耽搁一下,见北明王这边没事,也就退下了,刍钩起身送他,他连忙道:“老奴担当不起。”
“他又是什么精贵的人,有什么担当起担当不起的,你替他操心这府里的事,他送送你,不多!”
这样的话几乎每天都要进行,陈二也每次都会谦让,不过最后,刍钩总要送他的。
“真是难为四世子了。”
“就像父王说的那样,这是我应该的。”
陈二看了他片刻,然后拱了下手,最后,低着头哈着腰的慢慢走了,刍钩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才转过身。
“四世子,此人……”
“先留着他吧,有他在,虽说有麻烦,外面的却会安心。”他说着,已经进到了房间里,此时北明王正瞪着他,嘴角还一抽一抽的,他一笑,“父王又生气了,其实何必呢,四天来,这已经是第九次了,父王也该习惯了吧。”
北明王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办法说话,虽然他的老毛病只是令他的四肢僵硬,但这一次,他的嗓子也被毒哑了,除了发出一些无意义的声音外,他说不出任何句子,刚才和陈二对话的,一直都是刍钩。
“刚才说到因果,其实这也是因果的一部分啊,若不是父王当年将我扔到地窖里,逼的我只能自己给自己说话,我也学不会这腹语,也不可能将父王的声音模仿的这么像,此时自然,也不能以父王的名义,来指挥咱们的军队了,哦,陈二是主管内宅的,一些事情他不太清楚,我这里却有一些昨天刚到的情报呢,我那三位哥哥,现在正在和夏家的那一家死拼呢。三位哥哥是真孝顺,父王说什么,他们都不敢违背呢!”
他这么说着,把刚端上来的燕窝继续往北明王的口中送,北明王这次没有拒绝,只是看着他的目光,已经如同毒蛇似的冰冷,刍钩也不在意,一边慢慢的喂着他,一边道:“父王能想通,不为难自己,这真是太好了,毕竟只有父王活着,才能在将来找我的麻烦不是吗?若是死了,那可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呢……”
他就这么说着,将一碗燕窝喂完,然后他起身,擦了下手,来到外面的房间:“有什么最新的情报吗?”
“三处战线依然没有结果,龙骑卫的损失,已经达到了三千。”
“哦,那可真不少了。”他轻轻一笑,见手下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道,“怎么,还有什么?”
“没有,只是主人……”
“这里是王府。”
听到他的称呼,不等他把话说完,刍钩就道,那人立刻改口:“是,四世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