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残生-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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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儿怔怔地看着我，她眼里的点点泪光让我丧失了再继续隐瞒的勇气。苹儿，你知道吗？我是多么想告诉你我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是多么想告诉你一切真相，可是我不能，我已经给你们带来了太多的痛苦和悲伤，绝不能让历史再次重演。苹儿见我低头不语，不由得问道：“上官姑娘，你在想什么？”
我仰望着东方的天空，言道：“不知道前方的战况是否顺利，心中甚是担忧。”
苹儿走到我的身边，与我一同望向东方，言道：“但愿大将军能打一个大胜仗。金城人都不是好人。”她的声音里充满了仇恨与愤怒，我正想说些什么来宽慰她，城东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苹儿顿时吓得惊叫起来，我的心里却是一片沉重。曾经，我用它来救人；而如今，我却用它来杀人。那一声声的惨叫与哀嚎似又回想在我的耳边，我用麻木掩盖痛苦，因为我知道，战争就是一场残酷的屠戮。
我转过身来，看着苹儿，说道：“苹儿，你在拜月可还有什么亲人吗？”
苹儿摇了摇头，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我安慰她道：“别哭。你我既能相遇，分属有缘。不如你以后便跟着我如何？”
苹儿顿时抬起头来，又惊又喜地望着我，不敢置信地说道：“上官姑娘，是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留在这里吗？”
我点点头，笑道：“真的。当然是真的。”
苹儿突然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地说道：“多谢姑娘收留。若有来生，苹儿情愿做牛做马报答姑娘的大恩！”
我急忙扶起她，言道：“不必如此。是缘分让你我相遇，从今以后，你我便姐妹相称吧。”
苹儿忙道：“苹儿只是一个丫头，怎么能跟姑娘姐妹相称？如果姑娘不嫌弃，我愿意做姑娘的丫鬟，一辈子伺候姑娘，照顾姑娘的饮食起居。”
我望着她情真意切的眼睛，知道她是心意已决，便也不再相劝。我朝她笑了笑，言道：“好吧。我答应你。”
苹儿立刻破涕为笑，眼里闪烁着由衷的喜悦。
城东的喧嚣一点点地隐退，天渐渐地亮了起来。我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而，胜利并没有带给我任何欣喜，我只感到深深的疲惫。
“苹儿，我们进屋吧。”我和苹儿刚踏进房门，便听见一声欣喜的叫声：“将军回来了！我们胜利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转身望去，任清源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他的脸上满是由衷的喜悦，还有抑制不住的激动。“静，我们胜利了，我们打败了金城的十万大军！”
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吃了一惊，连忙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任清源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得尴尬地笑笑。
我勉强笑了笑，言道：“任将军，跟我说说这一夜的战况好吗？”
任清源回过神来，马上答道：“姑娘神算。一切都如姑娘所料，我军在绝尘谷全歼敌人的先头部队，敌军主力也在汶水西岸遭到重创，曾原带领骁骑营烧毁了敌军大寨和粮草辎重。主帅常齐带着几万败兵逃回金城去了。”
我笑道：“恭喜将军。此役已是完胜，这一段时间，金城是再也无力出兵了。”
任清源直直地看着我，动情地说道：“上官姑娘，我们能打胜仗，你居功至伟。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他灼灼的目光让我有些不自在。我闪躲着他的眼睛，笑道：“将军不必谢我。这是拜月三万将士浴血奋战换来的胜利。”
任清源道：“上官姑娘，众将已在大帐摆下了庆功酒，我是特意来接你的。”
我本想推辞，转念一想，却还是说道：“好吧。既然大家盛意拳拳，我又岂能不去？苹儿，”我转过头对苹儿说道，“你先在这里等我。”
苹儿点头言道：“姑娘放心。”
我朝她笑了笑，便与任清源一同离开了将军府。
第三十四章 庆功
更新时间2009…11…29 0：08：13 字数：2512
“上官姑娘，这可是庆功酒，你可不能不喝啊！”
“没错，我们大家一人敬上官姑娘一杯好不好？”
“好！”
望着桌上摆着的十几个大酒碗，我不禁苦笑于心。可是面对着这么多双热情真挚的眼睛，我实在拿不出拒绝的勇气。
“众位将军，这次打了胜仗，大家都很高兴。我不会饮酒，可是正如大家所说，这是庆功酒，所以我一定要喝！”我说着便端起了一碗酒，一鼓作气地喝了下去。
“咳咳……”不曾想到，这酒是如此的辛辣呛鼻，一碗酒还未喝完，我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任清源急忙扶住我，轻轻地替我顺背，关切地问道：“上官姑娘，没事吧？”
“没事，咳，没事。我只是喝的急了些。”我摆摆手，捶打了胸口几下，终于缓过神来，笑道：“不好意思，让大家见笑了。”
曹御言道：“上官姑娘，都是我们不好，明知道姑娘是个弱质女子，还让你喝这样烈的酒。”
我连忙笑道：“不妨事，我也是因为心里高兴，所以才喝的急了些。不过，我一喝酒就会脸红，还请众位将军不要笑话我。”
“呵呵……”众人都笑了起来，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大汉看了看我，似乎想说些什么，曾原却突然朝他使了个眼色，那大汉话到嘴边只好又咽了回去。
我不由得有些好奇，对着那个大汉说道：“那位大胡子将军，请教你尊姓大名？”
他愣了一下，抓了抓头皮，上前一步，有些拘谨地说道：“上官姑娘，俺叫梁大头。”
“哦，”我笑了笑，别有意味地看了看他，言道，“原来是梁将军。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他的脸突然红了起来，憋了半天终于说道：“上官姑娘你的脸已经红了。”
曾原顿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梁大头急忙又加了一句，“其实，俺是想说，上官姑娘脸红起来挺好看的。”
众人立刻哈哈大笑，曾原言道：“上官姑娘，他是个粗人，请姑娘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我笑道：“曾将军多虑了。我怎么会怪梁将军呢？我还想谢谢他对我的夸奖呢。呵呵。”
梁大头见我如此说，不由得也咧开嘴笑了起来。
“任将军，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将军能够答应。”
任清源忙道：“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言道：“请将军命人带一个俘虏进帐，我有话要问他。”
任清源道：“这有何难？你稍等片刻，我马上安排。”
他随即对身旁的侍卫交代了几句。不一会儿，一个五花大绑的金城士兵便被压了进来。他凌厉地环视着整个大帐，在看到我的同时不由得轻蔑地笑了起来。
任清源喝道：“你笑什么？”
那士兵不屑地言道：“军帐之中竟然还有女人，可见你们拜月的风纪也不过如此。”
任清源登时大怒道：“不许对上官姑娘无礼！”
我看了看他，笑道：“如果你们金城真如你们所说的那般英明神武所向披靡，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却还是不服气地说道：“那是因为你们拜月阴险狡诈，我们才会有此之败。”
我笑道：“兵者，诡道也。行军布阵本就是斗智斗勇，你们技不如人又何必在此饶舌？”
那士兵看了看我，冷笑道：“有什么好得意的？若是我们沈将军此刻在军中，你们现在早已是阶下囚了！”
我的心顿时跳漏了一拍，却还是假装不在意地说道：“哦？沈将军？哪个沈将军？”
他冷眼看了我一眼，随即说道：“当然是统领我们雁翎军的沈莫言将军！”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豪和荣耀，而我的心里却是痛苦和煎熬。我竭力保持平静的语调，继续问道：“既然你们这位沈将军如此厉害，为什么你们大王这次不派他来攻打拜月呢？”
那士兵反复打量了我一番，冷冷地说道：“你问这么干吗？我们沈将军带不带兵打仗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一出口，梁大头终于忍无可忍，一掌打在他的背上，打得他登时吐出一口血来。“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跟上官姑娘说话！看俺怎么收拾你！”
他说着又举起拳头，我连忙叫道：“梁将军，快住手！”
梁大头见我如此说，便收回了拳头。
那金城士兵倒也硬气，挣扎着爬了起来，冷笑道：“你不用假好心。我既然被擒，便不指望再活着回去！”
我叹道：“你既然是个有血性的军人，却为何要来侵犯别人的领地？你们掀起这场不义的战争，无非是觊觎我拜月的土地和财富。设想一下，如果现在我们异地而处，你站在这里而我沦为阶下囚，你是否会容忍侵犯自己家园的敌人如此盛气凌人地注视着你？”
“这……”他有些惭愧地看了我一眼，渐渐低下头去。
我继续说道：“我没有要羞辱你的意思。把你带到这里无非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他垂着头，黯然说道：“你问吧。”
我笑道：“你放心。我不会逼你说出你们军中的机密。我只是想知道，在此役之前，你所在的队伍原本是驻扎在金城何处？”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似有些不解，却还是说道：“我是雁翎军的一名校尉，原本是驻防于云海与我国边境的。”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任清源说道：“将军，我问完了。”
任清源随即叫道：“来人，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
我急忙说道：“且慢！将军，我还有一事相求。”
任清源示意侍卫先不要动手，我言道：“将军，彼虽不义，我们却不能无情。这些士兵既已被擒，我们理应善待他们。请将军下令严禁打骂俘虏，另外，对于伤患，请为他们疗伤。”
任清源叹道：“好吧。我答应你。”
侍卫们压着那士兵走出帐去，他扭过头看了我一眼，眼里充满了感激。
曹御看了看我，言道：“上官姑娘问起他的驻地，所为何意？”
我言道：“金城王既已抽调了驻防在云海边境的守军，已然是倾尽了全国的兵力，一心一意要攻克我拜月。只不过他根本不会想到一向骁勇善战的金城军竟会遭此大败。经此一役，短期内金城是不会再对我拜月用兵了。金城历来富庶繁华，我们如能借此契机出使拜月，说服金城王罢却刀兵，与我国开通贸易往来，一定能大大推动我国的发展。”
曹御叹道：“上官姑娘，可惜你是个女儿身。否则以你的胸襟远见，若能在朝为官，一定是我拜月之福啊！”
众人一听此言，均默然不语。
我急忙说道：“曹大人说哪里话，众位将军都是国家的栋梁。拜月有你们这样的忠良，定然会大治。”
梁大头突然说道：“为什么女子就不能在朝为官。这场仗要不是靠上官姑娘出谋划策，我们怎么可能这么痛快地就打跑了金城那十万大军？俺看上官姑娘比起朝中那群酒囊饭袋要强过百倍千倍！”
曾原厉声言道：“梁大头，你说话慎重的好！”
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我言道：“大家不要再讨论这个无谓的话题了。不知对我刚才提议出使金城，大家有何看法？”
任清源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明日早朝我会与百官商讨。”
我看了看任清源，言道：“好吧。”
众人也说道：“一切听从将军的吩咐。”
第三十五章 出使I
更新时间2009…11…30 18：35：02 字数：2248
蓝肃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却不说一句话。
我知道他在怀疑我，试探我，便强迫自己直视着他的眼睛，不敢泄露一丝的情绪。
蓝肃突然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静儿，你老实告诉我，你这样坚持要去金城，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言道：“当然是为了拜月。”
蓝肃道：“既然如此，多的是官员可以出使拜月，你又何必强出头呢？”
我已然料到他会问我这样的问题，不假思索地说道：“叔叔，这个主意是我提出来的，自然也应该由我去完成。”
蓝肃怔了一下，不由得苦笑道：“静儿，你不会不知道，这次出使会有多么危险吧？”
我笑道：“叔叔，我们那里有一句老话，叫做：‘富贵险中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蓝肃看着我，分外认真地说道：“静儿，叔叔只要你一句话，你跟我说这件事，是通知我你的决定还是跟我商量你的想法？”
我没有想到他会问我这样的问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蓝肃又说道：“如果这是你是来通知我的，那么我知道我无论再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可是，如果你是来和我商量的，那么我只有一句话：我不同意，也绝不允许。”
“为什么？”我不由自主地问道。
“静儿，你说我自私也好，无情也罢。什么拜月，什么百姓，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一文不值，我只在乎你，我绝不能让你遇到任何的危险！”
他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不禁吃了一惊。望着他充满痛苦与自责的眼睛，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我走上去，轻轻地握住他的手，缓缓的说道：“叔叔，不要为我担心。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我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我了。我懂得应该如何保护自己，更懂得应该如何战胜敌人。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我之所以回到这里，就是为了偿还我所犯下的罪孽，哪怕是要付出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叔叔，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请不要阻止我，我宁肯死，也不愿每日生活在悔恨和痛苦中。”
蓝肃怔怔地看着我，说不出一句话。月光下，我分明地看见了他眼里闪动着的泪光。我朝他笑了笑，却也莫名地流下泪来。
金城王宫。
金城王怒容满面的坐在宝座上，一言不发。整个大殿更是鸦雀无声。
常齐跪倒在大殿正中，惊惶地低着头，他知道自己只要一不小心便会随时丢掉性命。
不知过了多久，金城王终于开口说道：“常齐，寡人的十万大军现在在哪里？你承诺献给寡人的拜月王城现在又是在谁的手中？！”
常齐顿时哭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都是我贪功冒进，才会中了埋伏。遭此大败，损兵折将。恳求大王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金城王冷笑着，一掌拍在身前的桌案上，“你叫寡人再去哪里给你弄来十万大军？来人啊，把这个没用的废物给我拉下去，砍了！”
常齐顿时瘫倒在地上，楚天成上前言道：“大王息怒。我金城此次遭逢大败，并非常齐一人之过。如今军心不稳，再斩大将，恐于国不利。”
金城王冷笑道：“他也配称大将？寡人十万大军一夜之间化为乌有，你叫寡人如何咽的下这口气？”
常齐见楚天成为己求情，顿时觉得事有转机，趴伏在地上哀嚎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楚天成言道：“大王，老臣以为此事颇有些奇怪。”
“哦？”金城王不禁有些好奇，“如何奇怪？”
楚天成道：“神谷祭司和巫祝长老手中握有重兵，却在一夕之间兵权旁落。任清源虽是大将之才，却是一直统领禁军，毫无实战经验，他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地击败我十万大军？”
金城王听罢，默然不语，良久，他终于说道：“丞相说的有些道理。常齐！”
常齐听到金城王叫自己的名字，不禁打了个哆嗦，颤抖地说道：“大王有何吩咐？”
金城王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把这次的战况详细地说一遍。”
常齐磕磕巴巴地答道：“拜月只派了少数人马驻守狱岭关，末将率领十万大军一路驱驰，兵临拜月王城之下。末将命三队人马分别取道绝尘谷和南北两条官道稍作试探，先头部队在绝尘谷中了埋伏，南北两路也是战况焦灼。仗打到半夜，士卒突然来报，只道已控制住南北两路，末将便率领大军度过汶水，正欲杀向拜月王城。怎知林中突然出现拜月的骑兵，趁着我军渡水之际，杀了过来，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待末将稳住阵脚，大营方向却是一片火光，末将只得率领余部退了回来。”
“你个饭桶！”金城王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气腾地又燃烧了起来，“我以为拜月用了什么神鬼之术，你难道连这样的计策都看不出来吗？”
常齐哭道：“末将一心只想早日攻克拜月王城，为大王了却平生之愿。却没想贪功冒进中了任清源的埋伏，致使有此大败。末将愧对大王，愧对三军将士！”
楚天成言道：“大王，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如今，应当派细作前往拜月，弄清楚拜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金城王余怒未消，面色铁青，他捋了捋胡须，言道：“就依丞相之言。”
他说着抬眼看了看跪伏在地上的常齐，喝道：“来人啊！与寡人把这个蠢才拉下去，重大五十大板，从此贬为庶人，永世不得在朝为官！”
“谢大王不杀之恩！谢大王不杀之恩！”常齐总算是保住了性命，跪在地上不住地叩头。
此时殿外突然侍卫来报：“启禀大王，林将军在拜月边境发现一队人马，似乎是朝着我金城而来。”
金城王大惊道：“共有多少人马？”
侍卫答道：“回大王，似乎只有二三十人。”
“恩？”金城王愣住了，冥思苦想了半天始终也想不明白。
侍卫见他迟迟不发话，言道：“林将军请示大王该如何处置。”
金城王言道：“这队人马现在离我边境还有几日路程？”
“只有一日路程。”
“告诉林子阳，不要轻举妄动，寡人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侍卫领命而去，一旁沉思的楚天成突然开口言道：“大王，拜月此次虽然侥幸得胜，但就其国力而言，显然不是我金城的敌手。臣料想此队人马定然是为了和谈而来。”
金城王冷笑道：“和谈？他们毁了寡人十万大军，和妄想与寡人和谈？寡人定叫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第三十六章 出使II
更新时间2009…12…1 19：49：54 字数：2320
我走进金碧辉煌的王宫，却是步步惊心。大殿两侧站满了带甲的侍卫，曾原不由得握紧了斜跨在腰间的宝剑。我停步在大殿中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