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血时代-第2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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躏着他,有时候,他都觉得,或许死亡才是自己黑暗人生真正的解脱。
这段日子以来,他其实一直徘徊在生与死之间,一方面,人的求生本能加上他现在还不能死,这两股力量支撑着他的生念;另外一方面,在安排好需要跨越几代人的复仇计划后,他估计到那时,自己对“生”也感觉不到太多的留恋了,人活着总要有希望,或者执念,甚至是麻木、仇恨来支撑着,当这一切都不在的时候,能剩下的也只有“死”念了。
心累,累得让他的内心远比外表看起来更加的苍老与衰弱。
所以这句话,也是他内心矛盾与痛苦的一种折射,饱含了他无尽的忧伤与深深的绝望,因此就算是事先准备好的,也会难过,也会伤然。
站在这里的大部分旧人,只是与他断情决义而已,并非当年直接逼死他亲人的凶手,感情上,痛比恨要多得多。
也正是因为这句话附上了他真正的感情,这样绝望的语气,这样哀伤的眼神,直刺心尖,痛若刀绞,不是每个人都能扛得住的,尤其是刚刚在外面的经历了一次冷漠的打击,许多旧人的呼吸瞬间就变得极为极为的急促、湿润……人总绕不过一个“情”字,无论男女,无论老少,也无论何“情”。
静静地室内,忽然噗通一声,只见一个人影冲上前去,跪在地上,流泪不止道:
“楚哥,你不要说了,你打我、骂我,拿剑杀了我,都行!你越这么说,我越,越……,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景恬,我不是个男人,我他妈的眼睁睁地看着她死,死,死,可我他妈的就是一个傻逼,我,我,活着,恨,我——”
他赤红着眼睛,越说越激动,情绪几乎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连话都要说不清了。
“姚翔!”丁颜冷着脸,在他身后猛地叱喝一声。
跪在楚云升面前的那人浑身一抖,双手攥成拳状,紧紧地握着,但最终还是松开了,几乎颓然地瘫在地上,只有那眼泪深深流过脸庞,落在红色的地毯上,不知是悔,还是恨。
他的举动就像瘟疫一样迅速地传播开来,陆羽跟着姚翔后面跪下了,曹正义跪下了,袁期阳也跪下了……丁颜的一声喝斥几乎成了导火索,塞弗耳如遭雷击地看着一个接着一个光是说出名字都能吓死人的大人物纷纷含着眼泪跪了下来,令他目瞪口呆,惶恐惊骇!
这大概是他自黑暗时代以来,见到过的最不可思议,也是最震撼的一幕。
然而,被吓着的不光是他,还有余寒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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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杀气腾腾
余寒武从来没见这过么大场面,光是外面的那些飞行器,就足以令他手足无措了,“天人”的威压从他懵懵懂事起就如烙印一般深深打入他的心灵,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楚云升在他面前杀几个“天人”,就能简单消除的!
他是个厚实但却内慧的人,知道屋子里站着的这些人全都是“天人们”的巨头,这给他的压力是可以想象的!要知道,一年之前,他还只是一个见到“天人”不由自主就会下跪的“贱民”。
因此,余寒武心里很是害怕,这种害怕并非来源于死亡或者其他危险,而是一种心理上的强大压迫——自卑!
这里的每个人看起来都比他干净百倍,聪明百倍,强大百倍,更比他有知识、有见识、有气质,在遇到师傅之前,他从未见过可以穿着这么好的衣服的人,也没见过这么多可以长的如此漂亮的女人,更没见过如此之多的武力赫赫的男人。
如果不是师傅坐在这里的话,他早就躲起来了,他太自卑了。
然而,这也是他第一次发觉师傅真正的“强大”之处,以往师傅只是单纯的武力展示,因为他对散武们所说的“武源”这个词实在没什么概念,对他压迫感还不如“天人”,所以如果说以前那种强大会让人害怕的话,那么眼前的天人纷纷落泪下跪,给人带来的则是灵魂的震撼与征服。
但他却不知道,这正是他的师傅楚云升原来计划中的“交锋第一步”,只是楚云升本人也没料到姚翔等人的反应竟是如此的激烈。
在他原先的计划中,考量了很久,最终选择了以这种方式先忽悠住一批人,根据他目前掌握的信息,各方势力内部并非整版一块,尤其是在对待他的问题上,矛盾极为复杂,所谓的“同情派”大有人在。
所以,他的这第一步交锋,不准备用武力,也不准备用怒骂,而是发动感情攻势,对一些人来说,心灵上的内疚与自责,远远胜过对他直接的责骂或者生命威胁。
而剩下的那些极为聪明与冷静,内心极为强大的人,这招自然是不管用的,比如丁颜,他的冷静越发的令楚云升觉得可怕。
只是,这第一步的计划,刚刚实施就纰漏连连,不但楚云升没想到只是说出事先设计好的假话也会心痛,也会难过,就连姚翔等人的反应激烈程度也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
但姚翔对景恬的自责,楚云升是能理解一点点的。
当初他还在金陵城的时候,记得有一次景恬被一个黑武抓去,在解救的时候,是姚翔从楼下接住了跌落下来的景恬,自打那次以后,姚翔似乎对景恬始终都有那么点意思,只是后来虫子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守城之战一波接着一波,谁也没功夫和精力去了解他的儿女情长,现在听他这番话,也不知道在自己离开金陵城后的那段日子,两人是不是更进了一步?如今都无从问起,因为景恬已经走了。
所以,丁颜的一声“喝斥”,没有挡住“情绪瘟疫”的传播,却令楚云升心中一拎,冷静下来,第一招不管真正效果如何,已经使完,下面开始就该轮到第二步了。
他的难过也是有范围和限度的,不是每个人都还值得他如此,因为这里站着的也不仅只有旧友,尚有诸如当年冰火使等等早先复苏的异族,对这些人,楚云升心中只有恨,却是没有痛的!
另外,还有一些他原本就不认识的人,就更加没有什么感情了。
但这些人既然能进来,说明手中是有做主的权力的,自然还有另外一翻话说。
“起来吧,下面说说正事了。”楚云升一边说着,一边兀地觉得好累好累,智力上的交锋终究不是他的强项,且不说别人,他自己都能被自己绕进去,可见算计来算计去的生活至少在身上也并不那么快乐的。
他定了定心神,事情还没结束,即便是硬着头皮也要继续下去,于是眼光有意无意地朝着另外一群人扫去,淡淡地说道:“我有三个条件,第一,我父母及姑妈一家的完整骨灰与遗骸,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办法,从现在起,二十四个小时内,必须给我送过来,少一分一毫,我当即与你们开战,不死不休!这是底线!”
楚云升的声音越发的严厉,眼神中也透出逼人的寒意,在衬上他身后的殇,屋子中的气氛顿时随之一变,杀气腾腾。
稍顷,估计没人愿意这个时候站出来鲜明旗帜的触怒他作为一个人的底线,楚云升身体稍稍前驱,继续逼视着众人道:“第二,当年参与逼死我姑妈一家的凶手,必须处死,参与挖掘我爸妈骨灰的,同样处死,以儆效尤!”
其实,楚云升明白这话说也是白说,真正的凶手都是核心人物,是不可能被处死的,实际动手的不过是爪牙,焕就曾明确的告诉过自己,他们可以牺牲一些人,但不可能为这事,损害人神决战前的各族高端战力,所以这点即便他们答应了,处决的也不过是一些替罪的倒霉鬼而已,而且这事最终还是焕说了算,别人不行。
然而,明明知道是白说,他还得说!
这代表了他的一种强硬的姿态,一种坚决的态度,如果杀亲掘坟的人和事,他都不追究的话,不但过不了自己这关,武源这个名头也要大大折扣了,这对他真正的复仇计划是大为不利的。
他终究是不会放过那些人的,哪怕需要几代人的努力。
屋子里面的人都是聪明的,起码不比楚云升笨,对他们来说,第二个条件还没有第一个来得棘手,更加没人在这个时候为这事跳出来顶楚云升的逆鳞,都沉默着,算是通过了。
“没什么异议的话,就谈第三个吧,也是最后一个。”楚云升面色依旧冷峻,众人也看得见,刚进屋的时候他的战甲就已经退下,余寒武的也退了下来,这里不比外面,在外面要给余寒武造势,在这里,威慑力来自于楚云升他自己本身,而不在于一套战甲。
以个大势力的信息能力和智商,不可能推断不到自己要推荐谁坐这个位子,但始终没人站出来说话,楚云升知道他们大都是不同意余寒武登位天下之主的,否则以现在的情况,基本都是各方有求于自己,不可能没人主动迎合一下他的。
但,楚云升可以说是决意一意孤行,我行我素了,任何阴谋阳谋计策,都影响不了他的这个决心!
这不但是为余寒武留活路,也是他计划中的重要一环。
当然,他想过很多次,到底要不要让余寒武做这个位子?
坏处有很多,这个位子搁谁坐都是烫屁股的,就是他楚云升也不例外,可以想象余寒武就算坐了这个位子,也不过是各大势力手上的傀儡,或说难听一点,就是玩物,毕竟余寒武智慧、经历、武力、人脉等等一样不占,除了有自己的支持与威慑,其他都劣势劣到了家了。
然而,这些都还不是楚云升最担心的,他也没想过让余寒武有多大的成就,真正令楚云升担心的,是怕余寒武处在这个位置上,有人为了控制他,人为的使用一些手段诱惑他、迷惑他,扭曲他原先质朴的心志,毕竟他还是个孩子,虽然心志和耐心都曾经很出色,但事实无常,谁能意料呢,当初小川也不比余寒武复杂到那里去。
但最终让楚云升下定决心的只有一个,也是让余寒武做这个位子的唯一好处:能让他活命!
如果余寒武当不上天下共主,他的结局只怕在自己离开后会很惨,用不多久也许就会死于各种非命,姑妈一家尚且被逼自杀,更何况是余寒武了。
可是,一旦余寒武坐上了这个位子,除却来自他楚云升的压力,各方势力为取得平衡,就不好轻易危及余寒武的性命,就算是个傀儡,也能起到平衡的作用,真正的卫冕之王现在可是焕,而不是其他什么人,但面上总必须一个制衡点,毕竟焕是火族的,楚云升就不相信冰族那些人就没什么想法!
对各大势力来说,如果没办法让自己的人名正言顺地来做天下共主的位置,那么剩下的,以最坏的打算来说,让余寒武来做这个制衡点就再适合不过来,因为能对抗焕的,通过莫裳娗的口,估计大都知道只有他楚云升一人能办到,那么这样一来,其他各族牵制焕的突破口就找到了。
当然,对他们来说,实际上楚云升直接做这个位子更好,虽说一个小孩比起楚云升来说更加容易控制不知道多少倍,但目前的情况是火族因为有了焕而一家独大,以余寒武为傀儡,看起来更加容易控制,实际上没有太大的实际制衡效果,最多也只能是打打嘴仗而已,但换作楚云升坐这个位子那可就不同了,眼下他可是完完全全拥有能够直接对抗焕的实力,起码是上焕忌惮吧,那么制衡的效果完全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不过,如果等到将来其他各族也有焕一类的人物逃出来,局势就不同了,那时候余寒武就比楚云升合适,不过眼下,神人逼迫太急,各方协调作战,想要不太吃亏,过多折损自己一族的实力,无疑楚云升现在是比余寒武适合的。
不要忘了,当年也是先有弑神一战,接着又有诸族互伐混战的!
当然,这个位子如果是自己人来做才是最好的,但他们也只能作此想想,左右不了楚云升当前的意志,但他们绝对不简单就范,大家要争的就是第三条,否则也不用来这里了。
“这第三条,不用我说,我想你们也知道是什么了,不同意的,现在就可以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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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剑出!
楚云升能在前两条绝口不提当年杀绝异族的誓言,为得就是换取余寒武上位。
这条太重要了,不但关系到余寒武的性命,也关系到他几代人计划的成功与否。
房间内静悄悄的,众人都缄默着,虽然对此事各家都有各家的打算,但没人愿意第一个站出来替别人做出头鸟。
沉默中,楚云升用余光扫了一眼,令他奇怪的是,袁期阳和景记两人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似乎这两人,都不愿意坐这天下共主。
景记的想法楚云升多少能猜测出一点,但袁期阳……,难道真的是因为原雪涧所说的那个女人?
不过,他们俩不愿意,不等于别人不愿意,比如说一旁的曹正义,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大概是畏于楚云升往日的威慑,始终不敢第一个张口。
“老曹,你先说,我要听你们一个个表态!”楚云升皱了皱眉头,指着曹正义,点名道。
二十年的时间,在楚云升的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岁月痕迹,但在曹正义的脸上却并不明显,不光是他,除了几个并不在意年纪的人,其他人在容貌上保持的效果不知胜过楚云升多少倍,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办法?
此间,见楚云升指名道姓的要自己先说,曹正义心头猛地一紧,先是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啥意见,但见楚云升仍盯着他不放,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用小到不能再小声音道:“老爷子,这娃和您是?”
他这话一说出来,顿时就遭到身边其他几个同样不希望余寒武上位的势力所鄙视,就连塞弗耳也不敢相信堂堂云宗主政之一,竟然说话声音如同蚊子,而且,所说的内容还是人所共知的事情,明显就是害怕武源而不敢说实话,只是在没话找话而已。
“徒弟!”楚云升却十分认真而严肃说道:“我唯一承认的。”
他前面所说的还好,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后面一句,立即让场面嗡嗡嘈杂起来,目光全都投向曹正义与他身边的袁期阳,暗中带着一丝丝幸灾乐祸的嘲笑。
楚云升的这句话显然当场否定了袁期阳继承人的正统性,只一瞬间便将这些年来云宗能够与天空之城争夺大位的正统资格彻底抹去,渣都不剩。
布武使埃德加的话,和武源亲口说的话,份量相比,可想而知!
曹正义有点尴尬,面色苍白,但袁期阳却是单单的一笑,楚云升不知道,这个已经长大且十分英气的“男孩”,这些年来,因为这个“名”,而背负着多大的压力与桎梏,连最心爱的人,都痛苦地无法在一起。
“楚先生,他可能是位好弟子,但年纪实在太小了,天下共主的位子太重太沉,只怕以他的年纪应付不来,所以我代表金陵城,希望你能还是考虑一下景记,他是景逸的遗腹子,这事估计您也知道了,从血缘上来说,我想没人会不服。”这时,一个挽着发髻的女子,一身戎装的女子,走出人群,指向一边的景记,平静地说道。
她在话中留了一个心眼,不说天空之城,而称金陵城,显然也是在打感情牌了。
楚云升眉头微微地动了一下,有人反对并不出他的意料,也早想好了对策,当下便冰冷冷地说道:“祝?祝凌蝶,我们有很多年没见了吧,想不到,你还是这么年轻,对了,我记得你应该是和景恬差不多大吧?你能活下来,她却不能,所以,明白吗?他不行,你们说他是遗腹子,我不相信,除非景逸活过来亲口告诉我!!”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楚云升的声音很大,很冷很冰寒,而真正的意思也很清楚:这话,实际上不是说给祝凌蝶听的,是说给其他各方势力听的,金陵城没有资格,因为楚涵一家就死在那里!
天空之城这些年一直捏着景记这个“大杀器”,却始终得不到天下共主的位子,其原因和根子也正在于此,楚涵一家死在天空之城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祝凌蝶一下子愣在那里,她没想到楚云升会说出“让景逸活过来”这样有点耍横的话,但偏偏这话就堵能堵住她的嘴,不是因为楚云升比她聪明多少,而是楚云升准备了很多应对方案,并且最为重要的是,他如今完全凭自己认定的想法一意孤行,势必要让余寒武登位,所以她就算再怎么说,到楚云升这里都是白搭了。
“还有谁再想说什么吗!”楚云升恢复了平稳的语气,继续问道。
“武源大人,我代表荆棘岛的年轻一代,向你表达一下我们的想法。”一个年轻人,穿着黑色的制服,站了出来,丝毫不胆怯地朝楚云升行了一个军礼,道:“我们已经商量过,如果您来坐这个位子,我们没什么话说,但如果让一个出身低微的贱民来坐,我们难以服气!您当初亲手将楚遗少帅交给荆棘岛,如果您真的不愿意坐这个位子,我们力荐少帅为您分忧!”
年轻的军官轻蔑地看了余寒武一眼,向侧面退后一步,姿态优雅地伸手让出身后另外一个英武的年轻人,一样精神的黑色制服,高大的身材,威武不凡,尤其是那双眼睛,总让人觉得那瞳孔的背后有着一团燃烧的火焰。
他仅仅站在那里,和一身如楚云升一样穿着简单甚至破旧的余寒武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天一地,云泥之别!
谁配得上天下共主这个位置,如果仅从外表上来看,更是一目了然!
显然,余寒武也发现了这点,下意识的向后推了一步,知道自己比不上这个人。
楚云升却一把拽住他,冷笑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绕开茶几,双眼如同利剑一般盯着那两个年轻军官,一步一步走到他们的面前,冷笑道:“出身?你们现在都开始比起出身了?”
说着,他接连指了好几个人,道:“他,他,他,……,都是你们的老大,去问问他们当年是什么出身!?是什么来头?你够什么资格跟老子谈出身!”
接着,他话锋一转,目光凌厉地射向另外一个年轻军官,以严厉的口吻质疑道:“你就是我当年交给霍家山的那个孩子!?”
年轻的军官同样也一直在打量着楚云升,眼神坚定却也有着一丝复杂,重重地点了点头。
“霍家山在那?出来!”楚云升双目一寒,扫向人群,来去寻找,但始终不见踪影。
“霍署长没来,少帅可全权代表他。”起先的那个年轻军官,骄傲地说道。
“没来?”楚云升眉头一皱,一步走到自称是当初的“虫之子”的年轻军官面前,道:“你真想当这天下共主!?”
年轻的军官眼神中闪烁着光芒,道:“我想知道我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