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乱世繁华-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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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君乾一见那熟悉的身影、怪刃、黑斗篷,差点没呻吟出声!
——八十四云骑!!
自潜龙之渊一役后,八十四云骑就一直处于休整状态,没有参与作战。现在,八十四云骑一色黑衣,从头到脚利利索索,没一丝累赘,强弓硬箭斜背在身后,眼神里露出森森的杀气,精悍,沉静。
这是无双公子一手训练的奇兵,(炫)经(书)历(网)无数鏖战,武艺高强,是一支久经沙场的虎豹精锐!
“小侯爷怎么办?!”
方君乾嘿嘿冷笑:“他们在笑话我们八方军不敢突围呢!弟兄们你们敢不敢?!”
八方军被方君乾鼓动得杀心萌动,排山倒海的呼啸震天而起,几万条嗓子大吼:“侯爷放心,八方军没有孬种!”
激越琴声中,八十四云骑猛扑向前,八方军全线反冲锋!
方君乾,肖倾宇,
同时感到从未有过的热血沸腾——那是棋逢对手的兴奋与振奋!
正如我们是彼此的依靠一般,我们才是彼此唯一的对手,一个难分轩轾的,配得上对方的对手!
倾尽天下 乱世繁华 第六卷 第一百三十三章
琴声惨烈激扬,直如万马奔腾,山呼海啸!
以八十四云骑为开路先锋,守军如尖锥缓缓沉入泥沙。
方君乾扬剑:“冲!反冲锋!将他们打散各个歼灭!”
铁甲洪流仿佛一道金属溪流倾泻于岸,雪亮的马刀映着晨光直扑而来。
黄沙蔽天,尘土飞扬,两方人马犹如江水泛滥,压满了整个平原。
白龙与红蛇死死绞在了一起!不断纠缠,扭曲,相互撕咬!
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飞洒的血肉,背负着无数人的期盼,还有,压在各自肩上的责任与重担。
无双公子的行军布阵,与其说是筹划,不如说更像一门高雅的艺术。
他的精神始终保持在最佳状态,思维清晰,反应敏捷,决策果断。
整个战役的节奏完全掌握在他的控制下,一军一列乃至一兵一卒都是他手中掌握的棋子,按他的琴音进退自如。
他的琴声指挥有一种奇妙韵律,行云流水般流畅,层次分明。
而方君乾用兵风格独树一帜,善于利用外力为己所用,把握时机的本领无人能及,这是个捉摸不透的男人,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最令人瞠目的地方,无论你把他逼到怎样的绝境,他总有办法反败为胜!
而且据后世史官统计,寰宇帝能戎马一生无一败绩,除了具有傲人的军事才华之外,他的运气也好得令人发指!
无双公子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战场形势。沙场上的每一丝反应,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都被高坐城头的他收于眼底,精密智慧的大脑迅速分析得出最精确的答案,纤细有力的十指毫不停顿地将命令传达于战场!
劳叔与其他两护卫侍立于侧,两个护卫紧张关注着场上局势的变化,其实不光他们两个,天镔,匈野,倭奴,聊盟 天下群雄又有谁没在关注这场决定大陆版图走向的“双骄之战”!
无双公子忽听耳旁有破风之声,心下一凛——有人偷袭!
金线出袖!轮椅疾退!
不过那人出手极快,而且对无双公子的应敌反应也了然于胸,欺身迫近!
还没等肖倾宇看清偷袭者的脸,胸口就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宛如一只断线的风筝般跌落轮椅,重重摔在城楼上,五脏六腑揉碎般剧痛!
气血翻腾,突觉喉头一甜,血丝顺着他小巧下巴蜿蜒而下。
劳叔趁那两个护卫惊呆之际毫不迟疑点住两人穴道。然后紧握双拳怔立在肖倾宇面前,微微侧过身,不敢面对无双公子心痛莫名的眼光。
“我原是定国王爷安插在皇上身边的死士,王爷去后,就是小侯爷的死士。”
近在咫尺地望着劳叔,肖倾宇轻轻的笑了。
原来如此呀——
怪不得,他总是劝自己与方君乾交好。
怪不得,当初方君乾会主动束手就擒,让方简惠打入天牢。原来他早就知道劳叔身份!这就是他的后招了!即使当初自己没有下令救人,劳叔也不会坐视方君乾被杀!想必,若不是自己决定立即救方君乾,劳叔就会夜闯天牢救他脱困吧。
城楼上惊人的一幕让战场呆滞了三秒。
不知是谁惊叫出声:“公子被杀了!”
无双公子一死,这场仗还有什么胜算?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公子被杀了!公子被杀了!”守军顿时斗志全无,纷纷四散逃命。八十四云骑失去了琴音指挥,又闻此噩耗,顿时进退不得惊疑不定。
到处都是盔甲,到处是刀剑,到处都是兵马,到处是尸首,银铠素甲的兵马如潮水般一股股向上推,宛如一个无底的白色漩涡,把守军一队接一队不住地吸进去,吐出来的只有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首,血水汪汪地在地面流淌。
肖倾宇清楚地知道,自己就要输了。笼在袖中的右手紧攥着一个啸声筒:难道,真要用到那东西了吗?
望着战场上一个个熟悉的身影,肖倾宇咬咬牙,终还是松开了啸声筒:不行!不能用那招!
先不说这招激进暴烈有损天和,光是想到那个人也在战场上,他就狠不下心来!
无双公子只觉天意弄人也不过如此。自己一手打造的绝世枭雄,到头来终令自己自食恶果。
“叫他们投降吧,不必再造杀孽了。”带着淡淡的哀伤,他下令让守军弃械投降。
大局已定。
未尝一败的公子无双,终于在茹永城终结了他不败的辉煌。
身旁的侍卫黯然泪下!
对公子无双不败的信仰使得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想到曾经的辉煌和荣耀,所有人都有种如在梦中的感觉。
匡当一声,不知是谁手上的长枪掉到了地上。
“匡啷、匡啷 ”像是着魔般的,守军手中的武器一件接一件跌落地上,被八方军收缴。
黄尘慢慢散去,双骄之战以方君乾的胜利而告终。
肖倾宇看到整个战场一下子安静下来,在见到方君乾登上城楼的瞬间敛襟,屈膝,跪倒在地。
微微一笑,笑容宛若孤寂凋零的桃花:自看见你的那刻起,肖倾宇就知道一定是你,那个君临天下的人,一定是你。
彷佛怕靠得太近亵渎了那绝世男子,方君乾停在了几步外。
虽然败了,但他依然是他,那样的淡然与优雅是任谁也无法描摹的风姿。还是和走的时候一样,白衣,单薄,只是眼中多了些倦怠,惹人疼。
他就坐在那儿,不是天边,也不是海角,就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方君乾不敢再往前走上一步,不敢再发出任何轻微的响动,他甚至连风过都会害怕这身影再次消失。
终于,他靠近他,伸手将他轻轻抱起。将白衣无双的他重新扶上那张华贵轮椅,方君乾站在他身后,静静看着他,随后抬头,远眺那山河壮丽,天地浩大。
倾宇,只有强大如你,才能坐在我身边,陪我看尽这江山的无限繁华。
倾尽天下 乱世繁华 第六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当戚无忧走进房门,看到肖倾宇悠闲坐在书桌前正在写着什么。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洒在他乌墨发上,雪白衣上,温润脸上,执笔的纤细手腕上,白色陈铺的宣纸上。
莫名的,戚无忧的心情就是一静。
小小一道房门,仿佛阻隔了外面整个世界,自成一个方圆。
就连身周流动的空气,似乎都带一种静谧祥和的气氛,让人心境一片平静。
从来没见过有一个人,可以将温雅与戾气融合的如斯完美,糅杂了生命的温暖和死亡的血腥,用悲天悯人的心说出最残忍的命令。
“公子 ”戚无忧轻轻出声,生怕惊扰了他。
轻咳了几声,无双公子搁下笔:“戚军师来了?好久没和戚军师下棋了呢。”
戚无忧看着他苍白至透明的脸色,不由担忧:“公子你的伤?”
“军师无需过忧,已好得差不多了。”劳叔那一脚踢得甚有分寸,既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又不至于伤他内腑。
“公子,吃药了。”张尽崖端着热腾腾的黑色药汁走进门,一见戚无忧立马怒发冲冠,将药重重往桌上一放!
“你来干什么!还嫌我们家公子伤得不够重呀?!我们这儿不欢迎你,出去出去出去!!”他边说边把戚无忧往外赶,就差挥起扫把赶人了。
戚军师委屈万分: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尽崖,”无双公子冷下脸,“为师不曾记得教过你这等待客之道。”
“公子~~”张小朋友气急败坏,“您还替他们说话!您被他们害成什么样了!!还有那个劳叔,他居然狠得下心!我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脸来面对公子!”
无双公子语重心长道:“战场之上各为其主,他本就没做错,肖某不怪他。”
“公子您大人大量不怪他,可我心胸狭窄小肚鸡肠,我怪!”
肖倾宇寒声:“张尽崖。”
知道公子真的发火了,张尽崖委屈得抿抿唇:“公子我错了,您别气坏了身子,先喝药吧。”
张尽崖走出去后,肖倾宇捧着药碗满是歉意:“肖某教徒无方,让戚军师见笑了。”
戚无忧情真意切:“令高足与公子的师徒之情,端的令人羡慕。”
肖倾宇优雅喝着药,药很黑,很苦,但肖倾宇像是感觉不到苦味般,脸上甚至没有一丝不耐厌烦的表情。
他喝药,就像品茗。
待他喝完了药,戚军师犹豫着要不要开口。
肖倾宇敏锐察觉了戚无忧欲言又止:“戚军师有话不妨直说。”
戚无忧鼓起勇气——这个问题憋在胸口晚上会睡不着的——
“公子,劳叔突然发难在你预料之外,而在此之前,八方军和守军一直处于胶着状态,那不知如果没有劳叔,公子会用什么计策打败我们?”
肖倾宇淡淡一笑:“戚军师,你可注意到,两军交战之处乃三面环山的低洼之地?”
“这又如何?难道 ”他眼里突然露出恐惧之意:“难道?”
“正是。”无双公子肯定了他的猜测:“近来连降暴雨,山体岩石易破碎崩塌。肖某已派一支分队携火龙炮赶到山上。只要接到肖某啸声筒尖鸣,小分队将立即开炮轰山,到时泥石流前推后拥,奔腾而下,将整个战场淹没吞噬。此乃天地之威,非人力可以抗拒。”
“啊!”想到泥流汹涌滚冲下来,八方军被泥石流覆盖淹没的场面,戚无忧打了个冷战,看向肖倾宇的眼神都变了:“既然公子能不损一兵一卒破我大军,为何又手下留情?”
“此法杀戮太过,有伤天和,不到万不得已肖某不敢用。”
戚无忧伤感一笑:“可即使已到万不得已,公子还是没用此计。”
“八方军与大庆毕竟一脉相连,相互打杀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逐鹿争霸只是过眼云烟,你、我,这里的每一个人,最终还是要为大庆留下一点血脉,为子孙后世留下一点东西。”
看着肖倾宇神情坦荡,语气平静,戚无忧叹道:“胸襟坦荡,视名利如浮云,思虑深远,顾全大局,肖兄不愧为公子无双。无忧替所有八方军将士谢过公子不杀之恩。”
说完躬身,拱手,心甘情愿朝他一拜。
肖倾宇就端坐于轮椅,大大方方受了他大礼。
一抬头,却发现方君乾立于房门口。
“小侯爷?!”戚无忧惊呼。
“戚军师错矣。这一礼,该由本侯亲自来。”方君乾朝无双公子一礼而下,“倾宇的手下留情,八方军感激不尽。”
说完,他看着他,露出坦坦荡荡的笑:“这一仗,本侯输了。”
输就输,赢就赢,不推诿,不掩盖,不挖空心思否认否定。
方君乾的言语不仅让戚无忧服膺,也让肖倾宇心折。
无双公子深深看着那个红衣如火的男人:“肖倾宇答应与你一道,只要小侯爷答应今后守护大庆,善待百姓。”
方君乾郑重承诺:“本侯答应倾宇。”
当时的方君乾根本不会想到,这个承诺让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那没有他的岁月里,十六年绝望的思念,十六年,痛如十指穿心的生无可恋。
从这两个年轻人的眼里,戚无忧看到的不是年少得志就目空一切的暴躁与骄横,而是一种博大和淡然。虽然两人拥有着强硬的手腕和铁血的个性,但同样的,他们也拥有非比寻常的容人之量,心宽如海。
这才是男人应有的气度。
戚无忧忽然很庆幸,自己能为这样的男人尽忠。
在平定匈野的庆功宴上,寰宇帝麾下将领夸赞不已:“陛下战功赫赫武运昌隆,南征北战未曾一败,真乃战神转世。”
寰宇帝淡然微笑:“此话言过其实,朕也曾败于一人之手。”
诸将闻言大惊,却听寰宇帝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感情,继续说:
“也只有那个人,才能令方君乾败得心甘情愿,心服口服”
倾尽天下 乱世繁华 第六卷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出了肖倾宇的营帐,戚无忧忍不住问:“小侯爷,真是您指使劳叔踢伤公子的?”
方小侯爷足顿,偏过头去:“戚军师为何有此一问?”
“无忧只是看见当时小侯爷着实怔楞须臾,仿佛根本没料到劳叔会突然发难——故有此一问。侯爷恕罪,无忧僭越了。”
忽然,戚无忧心里一动,只见方君乾长长的睫毛一颤,身子慢慢转了过来。听他自嘲苦笑:“老实说,林文正和劳叔的身份还是父亲在刑场时偷偷告诉本侯的,后来在小院养伤,本侯也只在那时与劳叔私下接触过 后来则根本毫无联系。劳叔在城头突伤倾宇——别说是你们,就连本侯都吓了一跳。”
“不过见出手是劳叔也就安然了。虽不知他这样做的因由,但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对倾宇下狠手。我想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与其让别人没有分寸重伤倾宇,还不如自己出手。”
戚无忧的眼神很锐利,像要直击他的内心:“也就是说,劳叔所为不是侯爷所指使。”
盯住近在咫尺的戚无忧,方君乾目光凝定:“不是。”
戚无忧默默垂下头,不敢接触他的眼睛,却听方君乾冷淡微弱的声音一下下如刀刻般,砸得人心里发疼:“如果知道他事前会伤害倾宇,方君乾定会不顾一切 阻止。”
“侯爷不跟公子解释吗?无忧怕公子心里难免有芥蒂。”
“戚军师——这种话连本侯自己都不信,又怎能令倾宇相信?”
方君乾突感冰凉的雪粒粘在自己的睫毛上,化成了水,泪般流下。
抬头。
“下雪了呢。”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满城白絮,一地寒霜。却抵不上心中的冰冷哀伤。
那种哀伤,如此深切沉痛,是哀告无门,是无处着力,也是无可奈可。
“这不是劳大人嘛!”张尽崖皮笑肉不笑,几年不见愈发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不知劳大人升了几品官呀?这大雪天站在这儿成何体统,小的担待不起,莫要折杀小的了。”
劳叔如遭重击,脚步踉跄下,咚的双膝跪倒:“公子,老奴伤了您的心,自知对不住您!您要打要骂尽管冲我来,莫要、莫要——”
肖倾宇兀自研墨写字,不理会,不理睬,连看一眼都显多余。这种漠视比之千言万语的谴责怒骂更令他心如刀绞。
劳叔见状,自知无望,惨笑一声:“公子放心,老奴自会给您一个交代!”
金线如流星划过,圈住他正欲抹颈的剑!食指一弹,长剑叮叮咚咚断成几截跌落于地。
无双公子终于慢慢转头,开始正眼瞧他。
看着他,又不像在看他。仿佛慢慢认出他是谁一般,无双公子微微冷峭:“很好呀,都知道用命来威胁肖某了。肖倾宇看起来就这么像心慈手软之辈吗?”
微张双唇,哑声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劳叔勉力支撑住抖颤不已的身子,低头道:“公子,老奴对不起你。”
“你没有对不起我,”肖倾宇缓缓地道,“你只对不起你自己。”
劳叔无声。无语。
“至少,你对不起你我十三年如兄如父之情。”
他用语很轻缓,但劳叔已愧无自容之地,不过态度一样坚持:“老奴不后悔。老奴想了三天三夜,还是认为小侯爷赢得此仗方为上策。”
无双在玩手中的天蚕金线:“为何?”
“公子,您在执着什么呢?这大庆不行了,已由里而外衰老腐朽,迟早是会灭亡的!就算不是小侯爷,还有匈野,天镔,聊盟,甚至连倭奴小国都敢欺辱于她!”
“就算公子能保得住大庆一时,还能保她一世吗?”
“公子您——不是神呀~~~”
“这大庆河山,与其让与蛮夷外族,不若由侯爷取之。”
“况且公子,您的身子一向不好,如此殚精竭虑速耗寿元,老奴我 看着心疼呀!”
“老奴一辈子都没违逆过公子的意思,只有这一次是老奴自作主张——伤了公子,成全侯爷。”
肖倾宇只觉疲惫至极:要怨恨谁?责怪谁?报复谁呢?偏偏每个人都有他不得不去做的理由,都有他不得不令人谅解的立场。如果真要说,也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
劳叔走之前留下最后一句话:“公子,此事是老奴一手所成,老奴一力肩担。小侯爷此前毫不知情,还望公子明察。”
肖倾宇看着他远走的背影,浅浅一笑。仿佛自言自语:“所以我没有怪他 ”
今冬的第一场雪,微弱如细雨,却在不知不觉中,将大地化作世外仙境。
“公子!外面冷,你快进屋呀!”张尽崖在里屋担忧得直招手。这伤还没完全好呢,万一受了风寒怎么办?!
无双正要答应,忽觉身上一暖,一件雪狐毛皮斗篷就将自己裹住。方君乾一言不发推着他往屋里走,看着他的表情是无法苟同的恼怒和心疼。
两人呼出的气息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了一道道白雾。
风雪渐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