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乱世繁华-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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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足的鸟,在它的一生中,岂不是只有拼命的飞,不能驻足不能停?
——那它怎能休息呢?
那已不是一种不幸。
而是大不幸。
———旦不飞,就得摔死。
看着眼前的清贵少年,不知怎的了尘竟想起方君乾的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同样都是不信天命之人,怪不得……
肖倾宇细细/炫/书/网/整理好棋子:“近来人间事繁,天镔匈野频频接触对八方城虎视眈眈。肖某即将亲赴八方城,助小侯爷守城抗敌。”
眉间一点朱砂清贵逼人。肖倾宇眼波流转之际顾盼生辉:“怕是今后难得清暇再和大师杀上一盘了。”
那绝代风华看得了尘大师一愣,随即一叹。相书上说,男子长相过于俊美,是要折寿的……
“陛下可有意派兵援助小侯爷?”
肖倾宇语气温润清雅,却透着遗世的讥诮孤傲:“即使陛下不允,肖某也要赶赴八方城。”
这就是无双公子肖倾宇,高傲坚忍,绝不屈服于任何人的意志之下。
以天下为柄,以权势为锋,杀意纵横,血气弥漫。
在幽柔温雅的容貌掩盖之下的,是昂扬的霸气!
第二卷 第二十四章
晨光微曦,肖倾宇入宫面圣。
还未等到嘉睿帝传唤,一个不速之客施施然走到肖倾宇面前。
方简惠礼数还算周全:“肖丞相久违了。”
肖倾宇于轮椅上端方欠身:“太子殿下。”
“不知肖丞相一大早入宫面圣所为何事?”
“倾宇自是为大庆安危而来。”他不卑不亢,华贵凝玄的金螭朝服曳下来,掩了单薄的身段,显出另一派松柏气度。
方简惠冷笑:“肖丞相是为了八方城的方小侯爷吧?”
“太子这是何意?小侯爷以弱冠之龄代父出征,浴血沙场保家卫国,乃大庆国之股肱,莫非太子殿下不关心贤臣安危?”眼里笑意从容,那威严却点点压下来。
方简惠猛地一窒!
他一直都不喜欢肖倾宇——即使父皇总是在耳边提点自己与这清贵少年多多亲近。即使各国流传着“得无双者得天下”这句话。
但方简惠就是不喜欢他!打一照面就开始了。就像当初一看到方君乾就觉得不顺眼。
何况,他打从心里,不知怎的,竟有点害怕这行不得、站都站不起来的少年。
——这感觉很奇怪,很没来由,甚至不可理喻。
他怕他作甚!?
——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他连行路都有困难!
可是方简惠就是:
有点怕!
此外,他更讨厌肖倾宇的一个不便宣之以口的理由——
因为肖倾宇的样子太好看了。(赤裸裸的嫉妒!)
他温润如玉、清奇俊秀,眼波流转之际,纵然女子也莫敢逼视,然而那傲气十足的远山眉却在分分明明告诉着世人——这是个绝世男子!
美得不可亲近。
难以接近。
容易灭绝。
故而,越是难以接近,他越是要接近它,摧毁它,粉碎它。
他今次本就是挑衅而来。
“肖丞相,你莫要忘了自己身份。”方简惠怒不可遏,“你要明白自己该为谁效命!”
“无双自燃是为大庆效命!”
“我是太子,是将来的大庆之主!”
“既然殿下自己都说了是‘将来’,那也就是说,你‘现在’还不是。”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来——即使你成为大庆之主又如何!
气氛剑拔弩张!
不,应该是太子殿下一个人在剑拔弩张。
我们的无双公子正一脸气定神闲把玩着掌心金线。
“肖丞相,皇上有请。”一个公公进来禀报。
肖倾宇看也不看方简惠脸色,催动轮椅:“劳烦公公带路”
……
“你要赶赴八方城?”
“是。”
“为何?”
“城不能破。”
嘉睿帝搁下笔。话中压下君临天下的威严:“肖倾宇,莫要忘了你的立场。”
“简惠不知道,但你与朕的心里清清楚楚。”
“你再怎么恨,再怎么不甘,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你身上流着的,是……”
“够了!!”肖倾宇一声断喝。
手指按住轮子,
用力一转——背对嘉睿帝:“明天我就赶赴八方城。”
皇位上传来苍老冷漠的声音:“朕不会调遣一兵一卒支援八方城。”
肖倾宇:“我本来就没那个指望。”
说完,头也不回;径自出了大殿。
第二卷 第二十五章
八方城建于大庆历119年,由大庆开国皇帝武宗帝发动百万劳工兴建。建设它目的是在西北地区设立一个防止外族进袭骚扰的重镇。
从大庆开创之年开始,八方城就一直牢牢控制在大庆皇室手中,无论是天镔的大军还是汹涌的匈野民族,面对八方城坚固的城墙工事,和历代大庆军人的浴血奋战,顽强抵抗,都不得不无功而返。一串光辉的名字与这座城镇的历史连接在了一起——武宗帝、葛林飞、方荣辉、姚墨、虞山河——后世还得加上方君乾和肖倾宇。八方城历经三百年战火,始终屹立不倒。
千里跋涉,风尘仆仆,袁清河终于站到了八方城城下。面对这座伟大的城池,袁清河心潮澎湃。
“在下从皇城而来,有事求见方小侯爷。”
守卫警惕道:“侯爷事务繁忙,未必能亲自会见尊驾。尊驾有什么事,可以让小的转告。”
袁清河立住了脚步:“请务必安排,我有要紧事宜要与方小侯爷亲自面谈!”
“哦,要紧到什么程度呢?”守卫问,眼中带着讥讽的神情。
袁清河一字一句地说:“关系到大庆的存亡!”
守卫一惊,看看袁清河神色严峻不似说谎,犹豫了下说:“既然尊驾坚持,且让小的前去通报。”
“有劳了。不过请你务必要说清楚,是‘小楼故人’有事求见!”
守卫奇怪:“知道了。”他转身匆匆离去。
袁清河百无聊赖地在原地等候,忍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目光。幸好那守卫回来得很快。他很奇怪地看着袁清河:“本来小侯爷无暇接待,但不知为何,一听到是小楼故人,小侯爷就立即让小的带您进去了……不知……”
他疑惑地看着袁清河,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表情,袁清河装作没看到——
是公子临别前嘱咐我这么说的,我怎么知道?
通过了几道搜身,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营帐。他掀开门帘,第一眼就看到了方君乾。
少年元帅端坐案前沉思,他气质邪魅,张扬尊贵,披着一条夺目的红色长巾,耀眼得让人不敢正视。在他案前摆着一幅行军地图,一把线条流畅的宝剑出鞘一半地斜倚在案边,剑身上隐隐流淌着凌厉的青光,带着一往无前的霸气杀戮。
“是倾宇派来的人吗?”一语道出来者身份。
袁清河抱拳行礼:“拜见侯爷,恕在下冒昧转达我家公子的话。”
“请讲。”
“公子想问,若天镔匈野联手,八方城能否守住?”
“不能。”方君乾很干脆地回答。
“啊?”袁清河震惊,“这是为何?八方军此时士气高扬,形势一片大好呀!”
“此时八方城青黄不接,若敌军来犯,一时半刻也许攻不下,最怕就是敌军围城包抄,若被困个一两个月,不用他们动手我们就先饿死了。”
“那依侯爷看。”
“唯今之计,只有弃城后撤。”
袁清河脸上掠过惊讶的神情。
方君乾立即察觉了:“怎么?”
“啊……侯爷您说的话和公子一模一样。”袁清河低下头,掩盖心头的震惊。
出发之前,肖倾宇对他说了几乎同样的话:“八方城是天下坚城,大庆囤积重兵于此,敌军不可能轻易攻下。最怕就是敌军对八方城守军实现迂回包抄,若是守军指挥应付不当,很可能全军覆没!此种情况下,守军唯一的出路就是撤退。但八方城屏障一失,天镔匈野将以狂潮之势席卷大庆,大庆覆减在即。”
名将之所以成为名将,并非幸至,深远的目光和战略大局观,那是成为名将的必备条件。
千里之外的肖倾宇运筹帷幄,光靠推测就预知了八方城的战局,而方君乾在大胜之后却保持清醒头脑,两人得出了一模一样的结论。
袁清河深吸一口气:“公子吩咐我,若是方小侯爷回答说‘可以守住’,那我下面的话就没必要说了。若是回答说‘守不住’的话,公子要我把这封信转交与小侯爷。”
方君乾展信细看。
字迹清秀高雅,而且轮廓工整,然仔细看来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惨烈,风骨嶙峋。字如其人。
信纸上只有四行字——
“君望西北,
吾镇东南。
高山流水,
不久当来。”
眺望着东方通红的天际,方君乾的语调抑扬顿挫,缓慢而有力:“生死相托,国运相托。倾宇,方君乾就在八方城待你归来!”
望着那张俊美而决毅的脸,袁清河知道,方君乾已将自己的性命、八方守军的命运、大庆的存亡,全部都寄托在公子的承诺上了。
千金一诺,生死无悔!此种生死相托的信任,不由令袁清河热血沸腾!
第二卷 第二十六章
“啊!小侯爷你要死守八方城?”
“不是说守不住吗?”
“为何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
众将都被方君乾的决定吓住了,房间吵吵嚷嚷犹如菜市场。然后异口同声——“小侯爷请三思呀!!”
方君乾不为所动,只淡淡一句:“自会有强援从皇城来。”
众将大喜过望:“莫非朝廷要调遣军队前来助阵!?”
望着一张张惊喜期待的脸孔,方小侯爷都不好意思告诉他们其实这强援只有一人……
“小侯爷,不知朝廷要派几万大军前来呀?”
方君乾干咳几声,竖起一根手指。
众将纷纷猜测——
“十万?”
“百万?”
“不对呀!朝廷哪有这么多军队?!”
方小侯爷尴尬道:“只有一人……”
“……”
“……”
“……”
众将纷纷石化。
柯汉郡官道上,一顶白帘轿子正匆匆赶往西北边城。
抬轿的是四个黑衣大汉,另有四人守卫在软轿旁。如有高手在侧定会大吃一惊,因为这八个守卫无一不是武功绝顶之士!然而他们却心甘情愿地做了轿中之人的护卫。
从他们望向轿子的目光里,不难看出他们对轿中之人的忠诚与崇敬。
“公子,我们到前面茶棚歇息片刻吧!”机灵讨喜的童子向轿中人建议。
劳叔奉命留京打理小楼,本来张尽崖也应该留在京城的,可他为了能来参与这场绝世大战,不惜恳求、耍赖、讨好、邀功……什么手段都用尽,就是不敢威胁。
因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公子从不受威胁!
最后,公子拗不过他,只好答允他来。
一向以来,肖倾宇都很疼他,体恤他年纪小,不忍苛责于他。
他也为能说动公子而沾沾自喜。
可是天知道赶路会那么辛苦!像去西天取经一样!
于是他向公子力劝:不如回去好了!
“要回去的,自己回去。”
这是肖倾宇的答案。
“是你自己要来的,一件事,没办好便要打退堂鼓,日后怎能成大事?”
看到公子难得绷起了脸孔,张尽崖再也不敢说“回去”二字了。
于是张尽崖一路跟随来到了柯汉郡。
轿中传来淡淡的声音:“也好,就在此地歇息片刻吧。”
轿子轻轻落地,肖倾宇催动轮椅滑出软轿。
一行人簇拥着他来至茶棚。
恰巧这时,另一伙人也在茶棚里休息。
两边的人似乎都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对方,但又在茶棚碰到了一起。
肖倾宇的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对面人群中坐在最前面的青年书生。
当肖倾宇在看他时,那青年书生也在打量肖倾宇。两边的人都前呼后拥的,实在太显眼,就在这小小茶棚遇上,想看不到都不行。
“这位莫不是名动天下的无双公子!”青年书生有些惊讶的低呼了一声,旁边的人都听到了。
肖倾宇雍容淡雅:“肖某能得见聊盟第一谋士戚无忧戚军师,不胜荣幸。”
大庆无双公子?!
聊盟第一谋士?!
“噌!”“锵!”……
一片雪亮反光!
双方人马同时抽剑拔刀,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聊盟位于大庆南面,一向与大庆不和。
这次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且慢。”
“等等!”
两边主子同时发话了。
无视眼前刀光剑影,戚无忧依旧笑得无比亲切,友好得如同遇上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不知无双公子风尘仆仆要赶赴何方?”
肖倾宇不动声色:“戚军师心知肚明,又何须多问。依肖某推测,戚军师此去是要回聊盟处理罫地叛乱吧?”
一个回合交锋下来,无双公子略胜一筹。
戚无忧笑容不变:“食君之禄,替君分忧,此乃吾辈分内之事。”
肖倾宇:“此去聊盟,路经大庆,戚军师既与肖某都要前往泗水关,不如结伴同行?”
戚无忧:“故所愿尔!”
忽的,两个人相视而笑。
手下护卫看着这两位智计百出的人物你来我往勾心斗角,不由冷汗直冒……
第二卷 第二十七章
这下可好,本来就困难重重的行路更是危险万分。
侍卫们不知公子为何要做这种自找麻烦的事,但既然公子这样做了,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其实,就算肖倾宇指着太阳说它是月亮,这些死士大概也会一口咬定——没错!这就是月亮!
什么?大家都说是太阳?不可能!那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戚无忧面如冠玉,风趣幽默,却又句句绵里藏针令人防不胜防。
肖倾宇风华绝代,温润清贵,然而说话必有深意态度滴水不漏。
手下人最怕听两人对话,一听就头大。
一句平平淡淡的话能绕出七八种不同的意思来,不知指的是哪个,或者几种意思都包括在内?……
遑论还要想出应对之辞——既不能被对方套去本国内幕,并要想方设法套出敌国机密。
也不知他们脑袋是怎样长的……
这一路上勾心斗角倒也别有趣味,即使立场敌对,这两个天下闻名的智者也不由惺惺相惜。
是夜,无双公子遣人送予戚军师一局珍珑。
手下食客正要打开,戚无忧忽然道:“慢。”小心翼翼地用手绢裹起装珍珑的木匣,慢慢打开。
食客面白如雪:“莫非匣上有毒?”
戚无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食客:“这……”
“他如果在我身上下了毒,我势必去他那里求解药,然后他就可以以此要挟我聊盟。”
食客惊:“我真不明白,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你们为什么要把它弄得这么复杂?”
“斗智斗智,就在这个‘斗’字。与无双公子斗智,乐趣无穷。”
戚无忧说话时,神色一直有些自喜,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隔壁房间,肖倾宇和张尽崖也在进行对话。
“公子,您今晚送给戚无忧的是什么东西呀?”
肖倾宇淡然饮茶:“只一局珍珑,无它。”
张尽崖失望道:“公子何不在上面做些手脚?让那个戚无忧吃点苦头也好呀!!”
肖倾宇抬眼,长长睫毛似有笑意。那点殷红朱砂鲜艳欲滴。“不必,戚无忧定然不会上当。”
张尽崖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为何?”
肖倾宇斜睨了一眼人小鬼大的张尽崖,笑得雍容华贵。“连你都想到了,人家聊盟第一谋士怎会中计。”
张尽崖深受打击!随即又眉开眼笑:“真不愧是公子呐!!也对,就让那个戚无忧自己伤脑筋去吧!!”
“终于到泗水关了。”
两帮人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这几天可真不好过……
戚无忧拱手:“公子,我们就此别过。”
出了泗水关,戚无忧南下,肖倾宇北上。再度见面怕是是敌非友,不死不休了。
“戚军师,无双有话,你我借一步说话如何。”肖倾宇把玩着掌中金线,风静温恬。
“敢不从命。”
“戚军师,依肖某看,聊盟国主并非可托付性命之人。戚兄大才,早晚遭国主所忌,到时恐有杀身之祸。”
戚无忧盯着他,目光像那最薄最利的刀子。
肖倾宇忽然在此时提出这番话来,想必是事出有因的。
有些人,无论说话或做事,都一定会有他的理由,有时候,乍看还真以为没什么特别的因由,但多过些日子,再发生些事情,多走几步之后,才【炫】恍【书】然【网】大悟,原来:他早已料到有这一步、这一着、这
一天的了!
这种人,深谋远虑,眼光远大,城府深沉。
戚无忧冷笑:“那依公子看,何人才是戚某明主?”
肖倾宇也不打机锋,单刀直入:“方君乾方小侯爷有明主之相,容人之量。”
这挖墙脚也挖得太明目张胆了吧……
戚无忧瞠目结舌。
肖倾宇直白道:“戚军师是聪明人,肖某也明人不说暗话:若聊盟对不起戚兄,戚兄可有意投奔大庆?”
戚无忧断然回绝!
“绝无可能!无忧决不会背叛聊盟!”戚无忧冷眼看着肖倾宇,“公子这么说,无非就想挑拨国主与无忧的关系。”
肖倾宇心中满意。
如果戚无忧当即答应或是顾而言他,肖倾宇必会不择手段除而杀之!更不用说将他介绍给方君乾了。
足智多谋,忠心不二——此乃天下一等谋士!
“既如此,戚兄可愿与肖某做个君子协定?”肖倾宇轻捋右肩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