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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唐朝一家人-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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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决定无论多么莽撞,也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孟清回想起来总是感慨岁月如梭。正这样回想着,马车已在家宅前停下。身边的美人便道:“早想来看看你在锦城的宅子了。今日一见果然气派。我定要好好参观参观!”
  
  这活泼的美人便是在灵武时时常随他左右的莺莺,按李家族谱来算,系中宗的直系子孙,算起辈分也是他的族侄女。家中长辈宠她无边,竟也准她跟随孟清前来蜀中。孟清这几日光要照顾她便已有些(分)身乏术,因而时常不归也是情理中事。
  
  莺莺兴奋地下了车正要往大门里走,却见一个穿着朴素却异常美丽的女人站在门前看着她发呆。莺莺大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车里的孟清听见声音望外一看,顿觉事情不妙,连忙下车朝初七走去解释道:“怎么要来也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我只是想跟你商量件事罢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
  
  孟清见她神态语气均很是平常便也松了口气,将莺莺叫到跟前介绍道:“这是莺莺,从灵武来,论辈分她须要叫你一声叔母的。”
  
  莺莺惊道:“原来叔母如此年轻。看起来竟比我都小上几岁。叔父的口味好重!”
  
  初七对莺莺这个名字很是熟悉,仔细要想是何时听到的却是不能。她与莺莺寒暄了几句,但觉这天之骄女天真烂漫,还带着十足的娇气,便也没了结交的念头。她开始有些不适起来,头微微地发疼,便对孟清说想休息片刻。孟清急忙着人去叫了江蓠来侍候,另一边莺莺却早已吵着要参观这恢宏的大宅。
  
  初七不想让孟清为难,没等江蓠来便自顾歇息去了。孟清为此多少放心不下,想就此随了她而去,却又不能。
  
  初七一边走一边努力地回想,究竟是何时听到了莺莺的名字,为何一听便是一阵揪心的开始。渐渐地,她模模糊糊有了印象。是史怀安告诉过她,孟清有了别的女人。是的,就是那个曾要对她施暴引出康摩伽的男人。她想要拿出毒针刺他,却反被他发现。
  
  手掌心好疼!是那个时候的毒针让她那样难过。她醒了,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脑子糊成一团,然后又被康摩伽捡了去。
  
  康摩伽……康摩伽刺了她一刀,说是要跟她玩个游戏,看谁能忍耐疼痛久些。血,到处是血,好疼啊……
  
  初七摸着被刺过的肚子,竟发现愈合的伤口重又流出血来。血滴在地上,随着她走过的路变成了一副诡异的图案。她竟不感觉疼痛,仍旧迈着步子走着。直到江蓠赶来看见她这副模样,立马惊叫着跑上前来扶她。
  
  “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
  
  “江蓠,别这样大惊小怪的。不过是伤口裂了,叫了大夫来看便好。”
  
  初七这样镇定,倒让江蓠觉得不同寻常。不过,她也顾不及太多,慌忙让人将消息报告给孟清。
  
  这场意外到最后只有变成另一场骚动。家中仆役几乎都习惯了初七时不时的意外发生,处理起事情来已没了前几次的混乱,却仍叫孟清发了一顿不小的脾气。
  
  孟清终是不敢再离开初七半步,找了夜华替他安排莺莺的行程,自己则焦灼不安地守在妻子身边道:“是不是得拿根绳子把你绑在我身边才能叫我安心一些?”
  
  初七摸着重新包扎过的肚子,道:“不碍事的,伤口一点也不疼。”
  
  “你今日一人前来就不应该。凡是多依靠我些不好吗?”
  
  初七低着头,半晌不回话,似是犯了错的孩子。孟清见了心疼道:“我没怪责的意思。想必你是有急事才要来得这么匆忙。只是下一次多少要知会一声才好。”
  
  “夫君……”
  
  “嗯?”
  
  “你……休了我吧?”
  
  “你说什么?”
  
  “我没有办法再当你的妻子了。我只是没有办法再当你的妻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某个亲戚要来,不更说明我抽不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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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化身 。。。 
 
 
  81
  便在初七进城前去寻找孟清的这一日,欣兰依照约定前来崔家,不想却是遇上一场骚乱。崔家人上上下下乱作一团,又是着人雇马车又是梳妆打扮换行头,不一会儿皆离了家,连年事已高的崔母也被众人搀扶着坐上了马车。家中只留下年幼的娉婷和安儿二人。
  
  欣兰等场面静了,才不解地寻到了娉婷问道:“你家是出了什么事了?”
  
  “还不是我三姨的事。她似乎硬要三姨夫休了她。我家里人听说了便全进城劝她去了。”
  
  欣兰很是吃惊,忙问:“怎会闹得如此?”
  
  “说不清楚。我三姨神智有些不清,我娘都担心她是发了疯。就连奶奶都拿不准这唱的是哪出戏。”
  
  欣兰见是如此情状自也不好意思逗留。娉婷却拦住她道:“你来了就来了,正好帮我看着那小魔头。他一早不见了娘就闹腾,爬上房顶不肯下来。家里就我一个,我管不住他。”
  
  欣兰一想也对,遂也打消了告辞的念头,一路去寻那房顶上的小不点。这一寻可果真惊险,那半点大的孩子在房顶上徘徊,只要一个不小心,非摔断脖子不可。
  
  欣兰大声喊:“安儿,我来了,你快下来呀!”
  
  安儿朝下看了看,看到欣兰的身影便道:“我待会儿就下来。”
  
  “你在房顶上做什么呀,又不好玩?”
  
  “这儿高,我娘回来保准就能看见了。”
  
  欣兰听了,急忙哄道:“那不如咱们去更远些的地方等。一边等我一边陪你,好过你这样在高处吹冷风是不是?”
  
  安儿愣了愣,回想有欣兰做伴的种种欢乐,便也点头答应了。欣兰胆战心惊地看他沿着梯子爬下,只怕他有个闪失。不想这小不点腿脚利索,动作敏捷,像只灵巧的猴子似的蹦了下来,直蹦进欣兰怀里。娉婷在一旁看得差点晕过去。
  
  安儿搂着欣兰脖子道:“你答应的话可得算数!”
  
  “自然算数。你去换件厚点的衣裳,咱们这就出去。”
  
  安儿欢呼了一声便跑进屋去了。娉婷却道:“就你们两个出去,怕不太好……”
  
  “能有什么事?这孩子身边的保镖不少,平时见不着,一有风吹草动保管就跑出来。再有个万一,还不有我吗?”
  
  “你当自己是金刚护法?我可把话先说明,我们家的事你牵扯多了会引火烧身的!”
  
  “多谢娉婷姐相告。我知道分寸。”
  
  娉婷没了话说,眼见着她带着安儿兴高采烈地出了门,终是放心不下这两个乐天的家伙,自己也跟了上去。
  
  三个孩子也没走多远,顶多到了附近的十里亭里。欣兰出门时总带着水囊和一点零嘴,趁着等待的时机便全分给了安儿。
  
  安儿坐在欣兰膝上慢慢尝着一颗蜜饯,突然问道:“欣兰,我娘她什么时候回来呀?”
  
  “也许待会儿就回来了。咱们就当出来郊游,时间会过得很快的。”
  
  安儿砸吧了一下嘴,心里全是不安,嘴上却害怕得不敢问。一张小脸阴郁了下去,看着让人难受。
  
  娉婷在一旁道:“欣兰待你这样好,你这小鬼头,连姐姐都不会叫一声,每日只会欣兰、欣兰地叫。”
  
  安儿抿嘴,往欣兰怀里蹭了蹭,似是在撒娇。欣兰便对娉婷道:“都随他好了。他若是叫我姐姐,我也别扭。”
  
  娉婷摇头道:“你就惯着他吧。以后你找了人家,他寻不到你时,便会悔恨今日未对你好些。”
  
  安儿一听,顿时害怕地问道:“欣兰,你找什么人家?我怎么就寻不到你了?”
  
  欣兰刚要安抚她,娉婷忙接道:“就是嫁人呀。不仅是欣兰,我也快到找人家的时候了。女儿一嫁出去,就不能常回娘家了。”
  
  “胡说!我娘不是一直在家里住。”
  
  “那是你爹惯着你娘。寻常人家哪容得了三天两头回门的女儿?”
  
  欣兰有些不悦道:“娉婷姐,别说了。把安儿惹哭了,是你哄还是我哄?”
  
  娉婷讪讪地住了嘴。欣兰忙摸了摸安儿头上的旋儿,道:“咱们不说那些有的没的。我给你讲个故事解解闷。”
  
  安儿性子急,马上说了一声“好”,便认真听起来。欣兰于是娓娓说道:“这个故事是我师傅说给我听的。我一听便记得深刻。传说在很远很远的西北大漠有一个国家,那里住着一位美丽的公主。她的容貌可以令世上所有的花朵逊色。可遗憾的是,她却是个哑巴,不能说一句话。即便如此,仍旧有很多人爱慕她,为了能看到她的倩影而费尽脑汁。其中有一个勇士鼓起勇气前来向国王求亲。国王为了考验他的诚心,便要勇士去寻找治好公主嗓子的办法。勇士很快就出发了。他对公主说:‘请等我回来,到时候让我听一听你的声音。’就这样过了一年又一年,勇士踏遍千山万水,千辛万苦地寻找名医良药。直到回来时,公主却早已被邻国的国王治好了嗓子。”
  
  安儿听得入神,忙问:“那他们岂不是不能在一起了?”
  
  “不是的,最后公主在出嫁那一日大声歌唱,让全城的人都听见了她的声音。勇士自然也听见了。他感受到了公主对自己的情义,便对她说:‘不要嫁给别人,跟我走吧。’然后,人们就看见他们化作了一双大雁,向南飞走了。”
  
  娉婷听完就道:“这个故事可真草率。两个人才见过几面,最后怎么就有了那样的情义了?”
  
  “话不是这样说的,娉婷姐。有些情有些义,人聚了散了,都还在那儿。真正相爱的人就算不能厮守在一起,也能彼此拥有。我想念你,只是因为我想念你,不会为时间和距离的改变而改变,不会为沧海桑田和人世聚散而改变。但凡能碰上这样一个人,化作鸟儿又有何妨呢?”
  
  安儿一点未能听懂欣兰的话,只迷糊地点着头,一副深有感触的模样。他们三人这样相伴了一日,到傍晚时分,崔家人终是赶着马车回来了。
  
  初七也被送了回来。因她身上有伤,搀扶她回来的人比平日伺候的多了许多。安儿一听闻娘亲归来,连忙奔回了家去。
  
  欣兰见不能再停留下去,便对娉婷道:“我这就回去了。要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我家知会一声,我保管随叫随到。”
  
  娉婷道:“再不能麻烦你了。我刚刚还听我娘说,三姨仿佛是被遣回家了。要是休书一来,我家保准是一番天翻地覆。安儿肯定也是会被三姨夫接走的。那时候,你可别笑话我们家才好。”
  
  “哪里的话?且不说情况有多糟糕,我想你三姨是不会被休的。”
  
  娉婷也不知欣兰哪里来的笃定。可事实却真的是如此。初七一说休妻之事,自是将孟清气到不行。崔家全家出动前来相劝,便见那一地的血迹和遍地的狼藉。
  
  他们估摸夫妻二人算是闹过一场,于是女人们全去劝说初七。崔家当家人崔桓则亲自与孟清详谈此事。
  
  他被人引去会见孟清时,便见孟清右手上缠满了绷带,脸色阴云密布,不免了令人一阵心惊。也不知这对夫妻究竟闹到了什么程度,竟到了血肉相见的地步。
  
  崔桓很是局促地坐下吃了口茶,对孟清道:“孟郎君对我家恩重如山。当年在长安时候,没有你的相助,我们断然住不起那么好的房子,养不起那么多的仆役。还有我两个女儿,一个攀上了当朝宰相的姻亲,一个和世家大族结了亲事。这样的荣华富贵,我崔桓一辈子也想不来。就算是如今,天下乱世,能有我崔家一片安逸之地,也全得郎君的仰仗。可是,即便是这样,我身为长辈,也要说说你。男人不能这样做的呀,女婿。我小女儿这些年为你守寡生产养儿子,清清白白,端端正正。虽说也有好事之人嚼舌根,但我这个做爹的敢用人头担保,她绝无出轨一事。你若真嫌弃了她还好,一纸休书,我自接了女儿回去。但若你还留着一份情面,便不能让她偷偷躲在角落担惊受怕,默默流泪。不行啊,那是我可怜的小女儿。你怎么说也是她的结发之人,别让她受这样的委屈,也别用鄙夷的眼光去看她。她是个好孩子,她真的是个好孩子啊……”
  
  “我明白,岳父。心儿她是我妻。我孟清今生只得她一个妻子。除非她不要我了,否则我是不会抛弃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过完年得写些轻松的才行。




82

82、休书 。。。 
 
 
  82
  初七自被遣回家以后便没了出门的兴趣,日日在家中养伤,不见客也不打扮。等腹部的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她便开始帮着家里干些活,或是犁地或是喂鸡,偶尔闲下来跟姐姐们聊聊天,再带带儿子,与寻常农妇毫无二致。
  
  安儿因跟欣兰要好起来,也不像从前那般粘着娘亲。初七想找儿子的时候还得去隔壁找。安儿有时候竟连吃饭都不肯回来,难免让初七觉得寂寞了许多。莲叶有个女儿,忙的事也多;莲子开始相亲,早出晚归。谁都在寻找着未来的出路,唯有初七往回走,一步走到黑。
  
  这样平常的日子初七本来以为会很漫长。或许哪一日孟清的休书就会到来。她仍旧记得自己对孟清说了许多过分的话,例如“我一直都怕你,从来都没轻松地生活过”,“我很累,只想过未出嫁之前的日子”,还有“我从来没觉得行夫妻之礼有什么乐趣可言”。种种种种,是个男人都会生气。孟清所有的反应都已算是克制。可是,这也没能逼他休妻。初七多少明白休书是不会来了,而她自己下半辈子也只能在与孟清的拉锯战中持续下去,直到哪一方支撑不住,退出战争。
  
  初七这样想着,意外却被王氏交代了一件事。因为家里今年种的菜多了,崔桓准备拿些去集市里卖掉。可帮忙送货的帮手又找不到,雇个短工又费钱,干脆让初七顶上去。初七乐得忙活,儿子又有别人带着,遂也放心答应了。
  
  天未亮时,父女俩便搬了货赶着牛车上路。牛车慢慢悠悠的,崔桓很得意地唱起了江南小曲,应着熹微的晨光,很是有几分滋味。初七觉得有趣,便也一边跟着唱。这小曲曲调绵密悱恻,唱的都是郎情妾意花好月圆。
  
  初七便道:“爹,咱唱些别的曲子。父女俩唱情歌果真别扭。”
  
  “这你就不知道啦。你爹我当年就是靠着情歌将你娘虏获的。不多唱唱谁能记得你爹当年勇事。那鸳鸯啊,并蒂啊,比翼鸟啊,多唱多滋润,多唱多甜蜜那。”
  
  “爹,您这是故意的。女儿过不了自己这一关,谈甜蜜什么的都觉得奢侈。”
  
  “爹知道你觉得对不起康将军也对不起孟郎君。这两个男人都对你好,你要是谁都不选,可把他们对你的好全给辜负了……”
  
  初七沉默不答。崔桓便继续唱着小曲,一路唱进了城。进了城以后,父女俩找到了集市的摊位便将菜蔬摆上来卖。
  
  初七头上围着条粗布,遮挡着半张脸,身上也是布衣打扮,毫不起眼。她见时辰还早没多少生意,便也找了张板凳坐下,拾掇拾掇钱袋箩筐。
  
  崔家人似乎从来就没什么生意头脑,卖个菜也不跟着吆喝,人来买便殷勤些,不来问价钱也懒得招呼生意。崔桓与初七均觉得随便卖多少就是多少,一起唠嗑的时间还多些。
  
  等中午将近,早市散去。初七便去附近的酒家买些干粮补充水囊,准备天黑前赶回家去,不想在街口却遇上个形容消瘦,衣衫单薄的男人在买酒。
  
  初七觉得甚是眼熟,开口喊道:“杜工部,可是杜工部?”
  
  那人转过头来,疑惑地看了一眼喊自己的农家妇人,问道:“不知是哪位还记得在下?”
  
  “果然是子美先生。从前在长安时甚是喜读先生和李翰林的文章。原来先生也到了蜀中。”
  
  对方着实一惊,道:“姑娘也是从长安逃难来的?”
  
  “是。在蜀中都好几年了。从前老师教我诗歌文章,我便十分推崇先生笔墨。在蜀中这些年没读什么书,闲暇时只将从前背诵过的诗文默成册子。先生的诗记得最是清楚。”
  
  “在下诗文粗陋,远算不上名家,难为姑娘惦记着。”
  
  “子美先生诗作定能流传后世,人人称颂,无人可以超越。名家一词非先生莫属。”
  
  两人这样聊起劲,彼此均很是开怀,差点都忘了初衷。初七只恐父亲担心,不敢耽误时辰,只有匆匆别过,相约下次再聚,随后忙向酒馆的店家要了几个饼饵打包。
  
  哪里知道她选的那家最下等的酒馆大堂里,夜华正襟危坐,桌前一样东西也无,似乎等了她许久。
  
  初七不好意思不打一声招呼便走,又知夜华此人很不好惹,正犹豫间孟清却走进了酒馆里面。
  
  这样的地方,孟清通常连经过时看上一眼都不屑,何况今日正装进出。他们主仆在这狭小的酒家中显得极其不协和,甚至有些扎眼。
  
  初七遂也装作陌生人一样将头巾拉低了些,悄悄蒙混出去。不想脚还没迈出门口,就听孟清突然道:“你给我站住!”
  
  若论从前,孟清的话比圣旨还有威严。如今初七也不知向谁借了胆子,充耳不闻,拔腿就跑了出去。
  
  她越跑越觉得刺激,竟不知忤逆孟清有这样的快感,脚上仿佛长了翅膀,从此以后想飞到哪里就是哪里。
  
  崔桓见女儿急冲冲跑回来,以为她遇上什么歹人,忙问究竟。初七却摇着头,麻利地收拾剩菜上了牛车,似乎一刻功夫也不肯停留。
  
  在答应进城卖菜时,初七便知道会遇上孟清。她很是想测试自己究竟可以过分到何种程度才能被孟清讨厌。但现在,她自己倒乐在其中,仿佛身体中的邪恶一下子都被调动了出来。
  
  崔桓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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