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完了-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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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这样啊。”皇帝眉尖掠过一丝忧色:“你觉得卢相国他们能看着武太师的女儿生下皇嗣么?朕虽然也不太希望你这一胎会生个小皇子,但到底朕是这家伙的父亲,定会疼爱自己的孩儿;可卢相国他们……”
兰西不由变色,按住了小腹,接着皇帝的话说下去:“而现在文氏就是一颗没有主的棋……很容易拿到手?”
皇帝点了点头:“现在没有别的妃子了。想现在往后宫里头插人大概也不太容易,文氏没有错,朕也不能把她弄到更远的地方去。所以你自己要小心,明白么?”
兰西低了头,额顶住皇帝的肩膀,好一会儿才“嗯”出一声。
80、谁是小孩 。。。
虽说是要戒备着文氏,但兰西也不能没事找事地去问人家你是不是打算对我的宝贝儿不利——傻瓜才会承认呢。再说文氏说不定没这个心思,她问一下倒提醒上了。
自从太后死后,文氏和从前的她差异实在堪称巨大。许是从前仗了太后的势,她才敢刁蛮才敢动手腕,自打太后没了,她也就消停了。兰西从来没在她自己宫殿以外的地方见到过文氏,而文氏每天早晨都会来宁致殿请安,态度恭敬得很。
于是兰西也只能自己提高警惕,所有的东西都经了太医院的宫女检测之后才由试吃宫人动筷子,衣衫裙袍上也不再熏香,宁致殿的香炉和小摆设都撤了,一切以保护孩子为重。
莫说是她的宁致殿如此,便是皇帝的南书房和寝宫也不怎么用香料了。兰西曾惊异于皇帝身上那股很好闻的香味儿消失了,问他,皇帝却笑道:“不少香料里头都说是掺了麝香的,不能叫你闻到,索性就不用了。”
兰西默然,好一会儿才道:“陛下也太小心了。”
“要万无一失嘛。”皇帝年轻俊秀的面颊上突然溢起异样的光彩,他的手掌轻轻贴着兰西依然平坦的小腹,道:“这会是第一个叫朕‘父皇’的小东西!是你诞育的……朕很期待啊。”
“臣妾也期待。”兰西有意玩笑,苦着脸道:“它在臣妾腹中还真是难受啊。现在吃什么就不想吃什么……”
“这是什么话?”皇帝笑开了:“因为你会吐是么?”
兰西点点头,她还想告诉皇帝自己很想吃酸汤鱼,很想吃酸辣粉,很想吃桂林米粉……但是这个时代她能搞到醋,却上哪儿弄辣椒去?芥末茱萸什么的又都不合她胃口!
总不能求皇帝造巨舰开过太平洋找美洲土著要辣椒吧?——不过要真是这样的话能不能顺便把可可、玉米和番薯也弄来,都是她一回忆便口舌生津的美味啊。
有些事情你不珍惜,到头来就没机会再珍惜了。早知道她在现代的最后一顿饭应该吃煮玉米烤番薯干锅牛蛙辣子鸡,然后再吃一整个巧克力乳酪蛋糕……闹肚子胃疼?就算食物中毒了,那个身体也是武初凝去接管,不归她麻烦啊。
回想到自己最后一顿饭居然是老坛酸菜牛肉面,兰西实在想抽自己两耳光子——居然抱着“进了宫有无数美食”的念头来了,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无数美食里头不包括她一个现代姑娘习以为常并非(…提供下载…)常嗜好的巧克力和辣椒啊!
她想起了自己从前看的某小说里头女主不爱吃鱼翅,说是味道太腥,怎么处理都腥,那时她还默默关了自己的山寨MP4暗骂这妞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可算体会到了。天天让你吃鱼翅,没有一点重口味压着,随便谁都能吃出“太腥了,实在太腥了”的感觉啊。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怀孕口味变刁了……
“那不行啊。”皇帝有点担忧道:“你得吃下去……”
“想吐。”兰西沮丧地趴在他膝上:“看到就反胃。”
“没有想吃的东西么?”那人乌黑的眸子闪光:“有的话随便什么朕都能给你弄来——唔,就算朕不能,你父亲也能。”
这算是自嘲或者俏皮话吧。兰西摇摇头,道:“有,但是弄不到的。臣妾做梦的时候吃过一种特别好吃的食物……但是醒来就忘了那是什么味道,也忘了是什么样子的了。”
这话也没错,现代的种种宛如旧梦,纵使记得,也还不如忘记。
“这就没法找了。”皇帝无奈道:“你总不能叫朕穷山竭海找一样你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真这么做了百姓怎么活?”
兰西乖巧地点了点头:“所以臣妾强塞下去好了。想赶紧把小贵人生下来……然后就不会恶心了,也可以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果然还是个小孩子。”皇帝失笑,揉乱了她刚梳起的光滑高髻:“喂,除了乱跑乱跳不行之外别的也可以玩啊。朕陪你下棋?今天的奏章都批完了,没事了。”
应该不是围棋就是象棋吧?兰西头皮一麻,她在现代只会下跳棋……
“不,不想下棋。”兰西摇头:“臣妾是臭棋篓子,必输。”
“……拆九连环?”皇帝饶有兴味地看着疑似撒娇的皇后。
“不……废神。”兰西再次否决。
“那你玩什么?”皇帝有点囧:“要不把乐舞叫上来给你表演?”
“吵得慌。”兰西尽情行使着怀孕妇女的权力,看着从前那个把她支使得东跑西颠的男人表情越来越内伤,心情大好。
“……那怎么办?”皇帝无奈地笑了。
“看陛下不知所措臣妾就高兴了。”兰西笑了,一骨碌爬起来,从榻边抓了本书来:“陛下,臣妾挑几个字,你来找好不好?”
“这算什么游戏。”皇帝嘴上这么说,人却没有郁色:“怎么玩法?”
“臣妾在某页纸上挑一个字,告诉您是第几列第几个字,您看看能不能拼出一句话来可好?”兰西眨着眼——萝莉脸撒娇就是方便。
“行。”皇帝答应得很痛快,按着兰西的指示飞快地找出了她要说的字眼。其速度居然比兰西数字还快。
“陛下是看多了这书吧。”试过几次之后,兰西沮丧道:“这么熟悉。”
“要不朕来念,你来找?”皇帝将书卷从她手中抽走,不多时便递还给她:“第七页五列十字,同页七列十一字,第十三页八列首字,第十四页首列四字,第二十二页三列首字。”
兰西愣了一阵,才道:“臣妾没记住。”
“那一个一个来。”皇帝曼声道:“第一个字:第七页五列十字。”
“臣。”
“七列十一字。”
“……妾。”兰西抬头看了皇帝一眼。
“十三页八列首字。”
“思……”
待到拼出“臣妾思慕姬”五字时,兰西便放了书,脸色微红:“陛下拿臣妾玩笑呢。最后一个字就是‘郎’吧?!”
姬是此间国姓,兰西若换用百姓的方式称呼他,就该叫“姬郎”的。皇帝这么开她玩笑倒也没问题。
皇帝却摇摇头,半戏谑半认真道:“朕讨厌自作聪明的人,第二十二页三列首字,你先看了再说。”
兰西捡起书,翻到二十二页,目光突然凝住了,好一会儿才怯怯念出:“璿?”
皇帝不语,含笑望她。兰西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宫史档案中有这么一段“后产子,上大喜,比之以玉美且贵,遂赐名璿”……当年皇后的儿子不就是面前这位吗?!
“这……为什么会有陛下的名讳在里头……”兰西额上渗出细汗。
“这书太旧了。”皇帝悠然道:“朕出生之前印的,没所谓避不避讳。朕登基之后的新印本就将这个字换了‘璇’。”
“那臣妾也不能妄念陛下的名讳呀。”兰西囧了。
“唔,只是想听你念朕的姓名是什么样的。”皇帝脸色突然有些泛红,但依然“很镇定”:“结果你把姓和名分开了……”
兰西不好意思地干笑了几声,才压低声音,轻念:“姬璿……对不对?”
“好了你还是叫朕陛下吧。”皇帝面红耳赤地答道:“你这么念也太……太让人禁不住了。”
“臣妾的声音很难听吗?”兰西翻脸。
“……很好听,太好听。”皇帝毫无诚意地解释,好一会儿又道:“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叫过朕,父皇当年也只叫璿儿的。你是第一个连名带姓呼朕的人呐。”
“也是第一个应该被以不敬上名为由拖出去砍了的人……?”兰西低声抱怨,脸上却尽是笑容。
皇帝一怔,随即将她拽过来,道:“谁敢伤你朕砍他全家诛他九族,说到做到!”
“那陛下呢?”兰西一双眼望住他的眼,企图看到他的心思:“若陛下判武氏全族尽诛或者流徙什么的,臣妾是不是也要跟着……”
“不会下这种蠢旨意的。”皇帝笑了:“武氏要是全灭了,谁来帮朕管制着卢氏呢?那可是从前朝兴旺到如今的士家贵族,现今还占着京郊与天下最肥美的土地……若说武氏是朕如今的眼中钉肉中刺,卢氏就早晚会成为趴在朕心头上的蝎子。不压倒他们,那些士族贵人可不会乖乖听朕的啊。”
“那臣妾要做什么呢?”兰西想了想,道:“如果陛下宽待武氏,臣妾算是这桩事里头的什么角色?”
“皇太子生母的角色吧,或者祸国妖后什么的。”皇帝的双臂环绕她的肩和腰,唇轻拂过她鬓角:“你乖乖在后宫里头呆着,管好这里的女人们就够了。别的事情朕来操心。”
真的是在哄宠物啊。真的把本宫的智商当做零啊。真的是在逗小孩儿啊。兰西很无力,于是点了点头。
81、新雪成冰 。。。
那受降仪式之后,皇帝便下了旨意,将那三十万大军调十万返回朔方戍边,留十万驻守京师附近诸城,剩余十万解甲为民。杨延之便率部驻扎在离京城六十多里之外的雍城。这旨意本身就是皇帝和太师互相妥协的结果,兰西听到这个消息便也不知是喜还是忧了。
若她不是如此得宠的皇后,面对这种场面大概会以为丈夫和父亲最后会和解。然而她已经非(…提供下载…)常了解皇帝了——莫说太师不会舍弃几十年的经营急流勇退,便是太师真的告老还乡,只要皇帝还担心他东山再起,便绝不会留下任何隐患,必将斩草除根要了他性命。
这样的一个死局,必有一个人倒下才能解开。
他答应她不灭武氏家族,但并没有答应她不杀武太师,甚至也没有答应保全武氏的嫡子武瀚墨。留着这一份余地在,他和武太师就还都有翻脸不认人的余地。
兰西想到这个,便觉得心中像是被刺扎中。杨延之去了雍城,武初融却还留在京城里新建的将军府里头,丈夫不在便时常进宫陪兰西说笑聊天。虽然不提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日子久了,兰西也和她混熟了。二人说笑起来,旁人看来只当姐妹情深,兰西却深知,自己已经把她当做在这里除了翠微外唯一的朋友了。
武初融是个有心计的人不假,兰西也不能肯定她对自己就全无隐瞒,但至少武初融没有害她的动机。甚至可以说武初融在绝大多数事情上都是她的同盟。
包括如何对待那个勾狄公主。
“杨将军要过她吗?”兰西特别好奇地问过武初融。
“好像没有。”武初融似是一点儿也不在意:“不过陛下都赏了他了,要一下也无所谓。”
“姐姐不吃醋?”兰西已经习惯用“姐姐”来称呼武初融了,而武初融也便受之无愧地应:“吃什么醋?他们男子汉有几个女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忘了武初融是此间土著了,兰西尴尬一笑,道:“我也知道,但……心里头真的一点儿都不会难受?”
“陛下临幸文氏你难受么?”武初融像是听了什么不可理解的笑话,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听姐姐一句劝吧,若是这种事儿都要难受,你可得难受死!陛下现在没什么后宫,但总有一天啊,你每天早晨起来等着给你请安的妃嫔会站上一大片——到时候哪儿还有你难受的时间?再说了,难受是要长皱纹的,这也是你和我讲的,怎么自己却不守了呢。我同你说,这妃嫔和随常人家的姬妾一样,无非是让家主发泄的东西罢了,只要陛下的心还在你身上,就是整个后宫的女人都承过雨露,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兰西抽抽嘴角,武初融立刻明白了什么般笑了:“忘了你是……哎,入乡随俗,你进了宫就得认了这命呀。皇后娘娘的心胸里得塞得下大河高山呢,几个小女子算什么?外头都传杨将军惧内,可他们怎么知道,世上哪有一个男人怕自己内人的?女人家打也打不过他,骂也不能骂他——一个男人若是听自家内人的话,那多半是因为打心眼儿里珍爱这女人。你看,我从不拦他和那些侍妾玩的,但我嫁了他一年,他原有那几个侍妾都冷淡了,整日价围着我。我可没凶过他呀。”
晒幸福呢。兰西微微一笑,道:“那勾狄公主住在你府上,没弄出什么花样来?”
“花样么自然是想弄的。她也想招引将军啊,可将军都不正眼看她。这不是我干的哦……”武初融笑得眼睛微眯,又道:“这女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好像还挺想和那些在京城的勾狄人往来的,几次想偷偷溜出去,让婆子丫鬟们给拦下了。”
“溜出去?”兰西一怔,想了想才问道:“她那时候说要跟杨将军的时候就多有古怪,倒像是有意让陛下和杨将军生嫌隙似的。”
“是吗?”武初融扬眉,击掌低声叫道:“难怪她进了将军府也始终和她身边那勾狄婢女计议些什么,还老往那些厨房啊茶房的地方跑,却从不与我多亲近。我原以为是她不喜(…提供下载)欢我……”
“……哎?”兰西一怔。
“大抵是这样了:他们原本想在受降仪式上让陛下质疑将军在勾狄的所作所为,但没有成功,于是顺水推舟,让这公主来将军府里头。若她勾引到了将军,大概就能借机生事,但现在来看这一招也落空,便只好用别的方法,比如沟通京里别的勾狄人来做些什么了。”武初融推断道:“现在那公主还算是将军府的人,一旦出事,就算皇上不查这笔烂账,别人也一定要栽在将军身上了。这样一来将军也别想过好日子呢。”
兰西默然,许久才笑道:“那姐姐打算怎么办?”
“有我这个当家主母在,能让小妾翻了天去么?”武初融咯咯一笑,道:“你出阁的时候娘亲大概是没好意思跟你说,可我嫁出去的时候她却把如何调,教小妾的花招同我讲了不下十多个。”
提到“娘亲”的时候,武初融有一刻的恍神,却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兰西若不盯着她的脸看,大概是注意不到的。
她肯定已经发现了什么。也许,武初融已经知道了武夫人并不是她和武初凝生母的事情,只是叫了这么多年娘,一时也改不过口了吧?兰西不急着问清楚,反正这事情大概也并没有什么影响。
但当后来兰西问她如何处置那公主的事情时,武初融却并不像第一次那般讲个没完,反倒遮遮掩掩只说些“就是不让她同那些勾狄人见面啊”“想法子让她们主仆生隙”之类语焉不详的话儿。
兰西心知这里头必然有些问题,大概是将军府不能外传的事儿,便也不好多问了。至少她能判定一点:武初融不愿意将军府里头出事,皇帝也不愿意,那么就是有共同的利益了。于是对方藏些私也就不是什么大问题——武初融总不可能帮着勾狄来对付自己的国家吧?除却这个,武初融大概也不会让勾狄人为武太师服务:那倒很可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武家的罪过上再扣一顶“沟通敌国”的帽子,把她自己这个出阁的闺女也扯下水。
日子过得平缓,经了暑夏便入了秋,转眼间又是天地银装。捧了暖手炉翻翻书,同皇帝说笑几句,跟武初融谈天说地再YY一下口味虾的味道什么的,兰西已经彻底习惯了当一个古代孕妇的生活。
连每天一碗的安胎药她都习惯了,有时想想,经了这样的苦味,大概要她空口生嚼一根苦瓜也不是什么难事了。随着孕期的推移,兰西已经能清晰地感到腹中的小家伙的存在。这家伙大部分时候都安静,有时候会动,若是认为男孩儿好动女孩子安静的话,这大概是个小公主。
皇帝倒是经常和这孩子进行单边谈话。兰西有时会判定不了他到底把他自己当做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周围有下人在,他就会绷着脸不苟言笑得很;没有下人在,他就会在“丈夫”“父亲”和“没有恋爱经验的男朋友”这三个角色里头随机切换……有某次她伸手握了一下他的手,皇帝的脸就瞬间涨红了,很没出息的样子。
但是长着一张乖巧娇羞的萝莉脸,兰西也只好脸颊一热,像被电打了一样松开手——这一下,皇帝伸手把她的手给攥住了,紧紧的,全无半分松开的意思。
如果不是某一天,将军府的管事嬷嬷在大雪中红着脸求见,见了她便尖声叫道:“娘娘,夫人不好了,求娘娘去看看吧”的话,兰西会以为这样的平静至少能持续到她的孩子降生。
然而,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她只能瞬间面色青灰,好一阵子才僵涩地问道:“姐姐……她怎么了?”
遣了翠微飞跑去和皇帝求请出宫,兰西拽起了那就差没哭出来的管事嬷嬷:“你说,姐姐怎么了?”
第一个跳进她脑海里头的念头是武初融可能要生了,但将军府的嬷嬷不可能说出意思偏差太大的话来:女人生小孩怎么能算是“不好了”?敢这么干的话这老嬷嬷决计活不到当上总管的时候。再说了,凭武初融的说法,她还没到要进待产房的时候。以她那挺着大肚子还跑到宫里玩的健康身体,也不至于突然就早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