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完了-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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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陛下”三字说完兰西就卡住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该说“请陛下赐死臣妾”……这个短句到现在都是她心头一个碰不得的忌讳。
还好皇帝抢话抢得够快,他伸手掩住了她的口唇,深情款款心疼温柔的表情之煽情度绝对超过了影帝水准:“别说傻话!那是你的父亲……就算是为了你,朕也可以不杀他!”
兰西实在是太了解这位大爷的正常神情了,他真动感情的时候只会看着你红着个脸儿浅浅笑,哪有这么风流倜傥?看到他这副做作状态她当真想笑,硬生生憋着还咳嗽了好几声。要不是她背对着那帮大臣,能看到她正脸的只有皇帝,大概就露馅了。但皇帝还是踩了她一脚提醒她收敛,这才压住了她傻乐的冲动。
于是,兰西装作惊喜呆了的样子,颤声问道:“当真?”
皇帝也憋着笑,用力掐了手掌才维持着那副眼波诱人的多情郎君形象,慢慢又优雅地点了点头:“朕待你一片真心,难道你还怀疑么?若是可以,你就给那边传传信儿吧。都是自家人,何必闹得……”
“……臣妾替父亲……谢陛下大恩大德!”兰西实在忍不住想笑的冲动,抓紧时间跪了下去,然后毫不挣扎地被皇帝拖起来揽回怀里——反正大笑和大哭之前声音都会改变,她现在走音的腔调也不算个破绽。
而当被皇帝紧紧勒在怀里的时候,她终于不用再憋着,肩膀都笑得一抽一抽的,只是不出声就好。反正那帮大臣也看不到她毫无泪水的脸庞……
“够了,别笑了!”皇帝还带着一脸抚慰惊恐小女人的温暖表情给大臣们看,凑在她耳边低声絮叨的口气却变得有些气急败坏:“你再笑朕也忍不住那就露馅了——喂,武初凝,你不想死吧?快给朕停下!”
91、挑拨离间 。。。
“其实臣妾想不通为什么陛下会想笑。”当天晚上,兰西和“为了假装和皇后关系很好”而跑到宁致殿的皇帝表示:“臣妾想笑是因为陛下的表现实在是太……太不自然了,可陛下您看着城下那么多人,应该紧张才对。”
“朕紧张什么?”皇帝斜瞟了她一眼:“朕又不是没办法对付他,就算一万个不好,最倒霉的也不是朕。”
兰西一僵,笑容添了三分囧——和这种豁达的人还有什么讲法呢……
“可您心情不好,臣妾看得出来。”
“当然心情不好。”皇帝也不反对:“他把声势弄得越大,你这个罪臣之女受到的牵连就越重,朕就越不好给你台阶下。现在想来,只怕还是得罚你一下才能堵那帮子人的嘴。”
兰西很是尴尬地一笑:“这么说陛下全是因为臣妾才不高兴?”
“倒也不是……”皇帝的脸微微一红:“说实话的话,朕也没有必胜的把握,看着事情越闹越大,虽不算害怕,可还是有些烦心——也不止是为以后拿你怎么办这一个问题。对了,朕的表现看起来很奇(…提供下载…)怪么?”
兰西摇摇头:“臣妾看着奇(…提供下载…)怪,但别人未必看得出来。想来那些大人们也没见过陛下真正动情的样子,大概能瞒住吧。”
皇帝有些不好意思地挑挑眉:“朕没觉得……呃,哪儿奇(…提供下载…)怪了?”
“您才不会盯着臣妾的眼睛深情款款地和臣妾说什么一片真心的呢。”兰西半是玩笑半认真地答:“您倒是说过不喜(…提供下载)欢臣妾的——今日您若是真想用这种话来骗臣妾,可一定会露出马脚来。”
“朕什么时候说不喜(…提供下载)欢你了?”皇帝有点急了,脱口而出:“朕只是没说过喜(…提供下载)欢你……”
“喜(…提供下载)欢吗?”兰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陛下?”
“……太晚了休息吧。”皇帝一扭头便躺下了,借着拽被子什么的机会掩饰了过去。兰西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调戏男人的女变态,便也只好在他身边躺下,可还没调整好姿势,皇帝的手臂便从她颈下穿了过来,竟是将她狠狠搂了一下。
或许还真是一片真心?兰西眯着眼,从睫毛的缝隙中瞟了他一眼,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太不知死活了。他都明示了她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顺当,可她还在为这么一点点小甜蜜而激动喜悦……果然是没出息的女人。
但是有出息的女人要怎么样呢。是要偷偷打开宫门把太师的人放进来?兰西自嘲般地一笑,缩了缩脖子睡了——如果能聪明并决绝到这个程度,以她武家的权势,只要不是“天灭武氏”般的倒霉,这天下大概早就改姓了。她甚至不用冒着偷窃皇帝令牌的危险,只要给他的饭菜里动点儿手脚,就可以轻松达到太师弄来一群羽林军都没有达到的目的。
说起来,失败者果然有着不可更改的性格缺陷呐。比如心慈手软,比如为情忘利……虽然这些词听起来都不是好词,但是要在艰难世道活得飞扬跋扈的话,这些品质倒也是不可或缺的……
然而兰西当时不会想到,第二天,她所谓的“性格缺陷”就彻底蒸发得无影无踪了。这似乎证明了一个道理:人的性格基调虽然不会变化,但面对不同的对象时,却很难说会不会一直都好脾气或者一直都坏脾气……
让兰西再现“威武霸气”国母范儿的人,正是她初穿越不久时颇有进宫风声的女人——徐家的小姐。
在御花园,这个注定要发生什么事情的场所里头,兰西很“巧”地看到了对面的一行人。她没有反应,翠微却一把拖住了她的袖子:“娘娘,那边过来的是徐家小姐啊!”
兰西先是愣住了:“徐家小姐?”
她好不容易才想起来这是哪位,不就是她爹想弄进宫来替她当间谍的那位么?想到这儿,兰西脸色骤变:“她怎么在这儿?”
翠微摇头,显是已经慌了:“徐大人不是太师的至交么……这……”
兰西拍拍她的手示意她镇定,心中却悔得抽搐。要不是她闲着没事干拖着翠微来这她熟的不能再熟了的院子里逛游,也碰不上这徐小姐——她之所以在这里,多半是因为她爹背叛了太师站在了卢相国那边,才被皇帝接进宫来的吧?
兰西虽然不是铁定支持太师的人,但想到徐家的作为,却很难不站在“武家次女”的立场上,对他们生出几丝厌憎来。
这边讨厌着,那边徐家女眷一行已经走近了。双方照面,兰西强忍着不翻她们白眼,那边却依依下拜:“妾身参见皇后娘娘 。”
后宫的女人各有服制,这群外头来的大臣家眷却着了外头的新鲜样子,倒是挺漂亮。兰西一眼看过去,大概有两三个女孩子该是小姐身份,妆容分外妍丽,心里益发不爽——接你们来避难,你们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莫说这儿是大内禁宫,就算是到别人家做客,也绝没有主人不邀请而客人直入后堂的道理吧?
“恕本宫眼拙。诸位小姐也请自报家门吧,省得本宫叫错,现了眼!”兰西的话很是无礼,但在这个地方,她就是女主人,说什么都没有错的。
几位小姐面面相觑,终于由一个站在头里的小姐带头:“妾身是卢国相家三女卢氏容棋。”
兰西点点头,笑道:“卢小姐果然世家贵女,风范不凡,便在女眷里头也是领头儿的。”
卢小姐许是想不到皇后会夸她,一怔后才微有犹疑道:“娘娘谬赞。皇后娘娘方为人中之凤,在娘娘面前妾身哪儿敢称‘领头’呐?”
兰西含笑敷衍过她,目光却望向站在她后头一点儿的小姐们。那帮子小姐自也介绍了,但轮到徐家小姐时,兰西的厌恶感就突然高到了一个让她犯恶心的值——于是,一个恶作剧的念头在她脑海里迅速成形了。
“徐侍郎家次女徐锦桓……”她向前握了她的手,盈盈笑道:“你干嘛还这么自报家门呀,我和你还不熟吗?咱们可是从小一起,情同姐妹的呀!这么说好是生分,可叫我心里头难受呢。前阵子父亲大人还提议要选你进宫为妃,咱们姐妹也好做个伴儿,可惜陛下不允——对啦,姐姐也想念你得很!”
徐锦桓脸上原来还随那帮小姐一般带着生分却不失礼貌的微笑,被兰西这么热络地一招呼,微笑就僵了。
这些小姐们大概也知道徐家从前是太师的人,所以这徐锦桓才可能和太师的俩女儿相熟。徐家的身份是很尴尬的,在这边他们也算不上自己人,大概徐家小姐跟着来御花园逛逛也是死不要脸地缠上来的。兰西这一闹,恰好又提示了这拨小姐一个信儿:徐家可不是你们该放心的人哟!
“宫中有些地方不能去,想必你们也知道。如今本宫看你们也没带几个宫里头的人,怕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也不好。但诸位小姐若还有雅兴看看这宫里花草,倒也不妨随着本宫走走。”兰西转过头,有意用上了客套的笑容,邀请着卢家小姐,可握着徐锦桓的手还没有松开。
卢家小姐眼中的嫌恶一闪而逝,换上同样客套而虚荣的笑:“不必,娘娘,妾身们也是随意走走,不知怎地就走到御花园了。若是有不便,妾身们原路折返便是。”
兰西扑哧一笑:“小姐们既然不知怎么便走到了御花园,想来也没识得道路方向的,那么本宫送各位回去也好。”
卢氏小姐和旁边的一个女孩子对了个眼色,才道:“怎么劳动得皇后娘娘!”
“不碍事啦,本宫也要走走散散心的。”兰西笑得一脸甜,然后佯怒道:“走吧,本宫都坚持了,你们还不给本宫个面子么?”
说罢,她一手拖着徐锦桓,另一手伸过来很是“亲切”地拍了拍卢小姐的手。
把这一行人送回避寒殿,兰西还死拽着徐锦桓不撒手,声音调到“清脆”档,让所有还没来得及走远的姑娘们听到她的话:“你没事的话就去宁致殿哦,我等你呐。深宫的日子可无聊得很,你得陪陪我啊。”
徐锦桓也只好僵涩地答应了,表情就像是被人塞了一千只蜜腌的苍蝇。
别了徐锦桓归了宁致殿,翠微立刻笑了出来:“娘娘真是……太狡猾了。那徐家背叛咱……呃,背叛太师,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又对陛下反水了呢!”
兰西睨她一眼,道:“本宫只是不想让他们拧成一股绳儿,倒不是说谁是好东西谁是坏东西——若这么论,你就是第一个坏东西!”
翠微瘪嘴挑眉:“娘娘怎么什么时候都说奴婢 ?——想娘娘这么做也是怕事情过去之后她们一心儿对付咱们咯?”
第二句话她有意压低了声音,兰西自觉上次那发飙还是有效的,可翠微的问话本身却让她没法得意:“这么做没用吧……徐氏一定恨死本宫了,卢氏也不可能为这事喜(…提供下载)欢本宫。她们虽不算一家,可本宫绝对是外人啊。若说本宫今天的做法有什么目的,那……大概就是因为讨厌徐家人吧。”
“娘娘到底还是姓武。”翠微说这话时的表情很值得揣摩,既有犹豫与忧心,又有庆幸和安慰——这丫鬟到底是武家出来的,不可能完全抛弃自己的归属感。兰西也便顺着她笑道:“这话别出去说,你没看本宫和她们都说说笑笑么?”
“……难为娘娘了,奴婢知道。”翠微立刻完美地帮她补起了立场。
得多谢武初凝,如果她和翠微没有一条心到如此程度,翠微也不可能这么单纯地始终相信兰西啊。
92、逼他造反 。。。
兰西不晓得皇帝知不知道自己“智斗卢家帮”的事迹,虽说这事情若硬往大里扯也算是给他拖后腿,但按当下的情势想来他纵使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太师把宫城围了四天之后,皇帝的淡然和胸有成竹就开始一点点溃退了。
于是兰西也不敢和他多说话,只能在他来宁致殿的时候陪着他静静坐着。若皇帝不开口,她便也一言不发。
然而皇帝来宁致殿的时间也变得很少了。按宫人们的说法,他不是在南书房和卢相国那帮子人商量什么,就是一个人站在城楼上望着楼下乌泱泱的士兵。他这样的状态也让兰西越来越不放心了,毕竟他和那些把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呆久了之后会不会变了心态,那是谁都不知道的啊。
宫城里的气氛变得沉默得可怕,不仅是上位者,连宫人内侍都能不出声尽量不出声。如同兰西的预料,现在仍然能充分供应的只有粮食了,新鲜蔬菜瓜果和肉食都已经告罄。她是皇后,还能吃上些算新鲜的玩意儿,但下人们和住在避寒殿的那伙子大臣,却只能干菜就干饭地用餐。
到了第五天,整个后宫小心翼翼的隐忍便终于在皇帝摔了碗的暴怒之下被揭开了。那时他正少有的提前来了宁致殿和兰西一起进晚膳,可膳食刚摆上来,他便阴沉了脸。待宫人将饭食盛好送上,他便在试菜宫女品尝前夺了碗,重重地摔在了地下。
兰西还没吃,便被清脆的一声“啪”吓得打了个抖。她抬起眼望着皇帝,但见他面色铁青,喝道:“还说什么为社稷清君侧?他是要兵围宫城将朕困死吧?福泉,传旨,若是一日之内他不撤掉对宫城的包围,朕即视之为叛乱,定将铲除绝无宽贷!”
福泉也吓了一大跳,但究竟是跟他久了,也不多言,直接应了便下去。兰西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望着他。
许是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了,皇帝清了清嗓子:“你看什么看?”
他的口气依然强横,但兰西能听出来一些不怎么有底气的韵味来。便强撑了胆子,做出虽怕却不得不说的模样,道:“陛下别气坏身子。”
“你……”皇帝像是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最后悠悠一叹:“你为什么就偏生是武家的女儿呢?”
“若不是武家的女儿,臣妾没有福气伺候陛下的。”兰西垂眸道:“世上很多事情并不能苛求尽善尽美,这是您教给臣妾的,您说过人在天家就该忍耐……”
皇帝怔了怔,勉强笑道:“难为你还记得。”
“陛下说的每句话,臣妾都记得。”兰西淡淡一笑,给盛饭的宫女使个眼色,那女孩立刻重捧了碗盛装饭食送上。皇帝虽仍不吃,但也没再摔碗了,倒像是在想什么事情。好一阵子之后才道:“以你对他的了解……你父亲收到朕的旨意会怎么样呢?”
兰西一愣,她对太师的了解程度还不如他呢,但以她的身份又不能推诿赖皮,只得想了想才道:“臣妾觉得,父亲……太师不会退让,或许还是死围宫城吧。但也有可能,有可能……”
她不再说下头的话,皇帝自会替她补全:“有可能攻打宫城是不是?”
兰西鼓足了勇气,道:“陛下那道旨意,不就是逼他要么等死要么造反么?”
皇帝眉尖一挑:“是——那你又打算如何呢?”
“臣妾能如何呢,最差的结果也大不过一死去。”兰西苦笑:“陛下的心机太高,臣妾猜不到,便也只好随波逐流,任人宰割。”
“……”皇帝的眼睛里有些叫人猜不透的情绪一闪而过,他不再说话,但是呼吸也不甚平稳,颇有心思的样子。应该是在等着福泉派人去太师那里传旨的消息。
兰西默默陪着,等了约莫多半个时辰,福泉终于回来了。他脸色苍白,道:“陛下,太师接了旨,可……可并没有答应撤兵啊。”
“……接旨了?”皇帝眉宇瞬间蹙起,似乎太师接旨是一个让他想不到的麻烦。
“是。”福泉垂首道:“他还送回了去传旨的内侍……礼让有加……”
皇帝再次陷入了急怒状态,他猛地站起身,恨恨道:“去,找人去城楼上盯着,那边的人有任何异动都回来禀报朕!”
“陛下……”兰西怯怯地喊了一声:“他接旨了不是好事吗?”
“他会那么容易退让吗?”皇帝梗了回来,过了好一阵子才放平缓了口气:“初凝,你进宫前养过猫吗?”
兰西摇摇头,她被皇帝一句话给憋回来时还以为他要发脾气,但……为什么问到猫的事情?
“那你应该也没有见过猎犬扑杀野雉了……这些畜生在捕猎之前都会把自己的身体压得低低的,然后再发力冲出去,便十有八九能得手。而一开始便跑得招摇的,最终多半是捕不到东西。”
皇帝打的这个比方可真不怎么样。他把太师形容为犬猫倒也能反映他的愤慨,但太师若是犬猫,他自己岂不就是雉或鼠?兰西一下便想到了这个,却不能笑出来:既是不敢,也是无心。
按皇帝的话,太师既然已经把姿态摆得很低了,下一步多半就该是煽动军心,然后……
想到这儿,兰西便不禁觉得自己心底凉了,太师接了旨,那么圣旨的实物就留在了他手上。如果他想,多半可以以“此时反水陛下也不会宽容”为名“绑架”羽林军。这甚至不用矫诏,只要把时间拖过一天就是了!
但到了那“满一天”的时间点上,他定然可以开始发动攻城的攻势,可皇帝这边既不能提前调集军队入京,临时点烽火也不见得来得及!
就算到那时候宫城里能立刻升起烽火,杨延之火速赶来救驾,那也是需要几个时辰时间的。这段时间里,靠已经连饭都吃不好的羽林卫,能挡住外头上万人的围攻么?
兰西没有把握,而对上皇帝忧思忡忡的神情,她很清楚,他也并不能保证全胜。
好吧,这一世和上一世差距还真大……兰西默叹一声。或许她的到来已经彻底改变了一切,但……皇帝会胜出这一点,到底有没有变化呢?
两人各怀心事地枯坐于灯下,半晌无人说话。屋角宫漏的滴答声都格外清晰。
忽然,兰西听到了一阵非(…提供下载…)常遥远的呼喊声。她以为自己是幻听,可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