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钟响彻惑星-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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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司卡大人,请不要这样骂她。其实西亚也想要快点回来的,但这个神殿正如您所知,构造非常复杂……来,西亚,你也道个歉吧!大家都在为你担心呢!”
乌路可蹲下身子,轻轻地推着西亚的肩膀。
沉默不语的西亚这时才以细微的声音说:
“呃、呃——对、对不起……我擅自跑出去……”
她终于以发抖的声音说出了这几个字。
依莉丝哼了一声:
“算了啦!我已经不生气了。”
依莉丝这句话听在穆司卡耳里很明显是谎言。不过在目前状况下这样也好,毕竟在乌路可面前,可不能让她当着小孩的面说出否定人权的话来。
乌路可微笑着,毫不迟疑地走到依莉丝面前。
依莉丝看着她,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乌路可紧握住她的手说:
“太好了!我就知道依莉丝你一定会原谅她的,因为你是个非常温柔的人啊!西亚,你看,跟我之前说的一样吧?依莉丝之所以对你很严格,都是为了你好。”
那声音听起来相当开朗,说纯真是很纯真,甚至还有点状况外。
尽管依莉丝表情僵硬,但乌路可还是笑容满面。
穆司卡不禁苦笑起来,乌路可跟依莉丝这两个人的个性看来的确相当不合啊!
乌路可表示亲爱地拥抱了依莉丝后,又对着她笑说:
“真是太好了!对了,依莉丝,不是我在向你撒娇……其实我真诚地想拜托你一件事。”
“有事拜托我?什么事?”
依莉丝也没有办法残忍地对待乌路可。她是神姬之妹,今后还要靠她庇护来访者一行人。
乌路可不知有无此自觉,仅是天真地微笑着,说出了她“想拜托的事”:
“我希望你暂时把西亚交给我照顾。”
听到这个要求,穆司卡、依莉丝和凡尼斯都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
只有乌路可发出银钤般的笑声说道:
“其实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决定在神殿多留一段时间——这段期间你们好像很忙,所以我在想,如果有西亚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西亚好像也是第一次听到她这么说,茫然地抬头仰望她。
“这、这——这个嘛……”
依莉丝不知该怎么判断,把视线转向穆司卡。
穆司卡在一瞬间考虑着。
这虽然是出乎意外的要求,但看起来并不像是另有隐情,也不像会有问题,而且可望加强自己和伙伴与乌路可的连系。
“依莉丝,可以吧?西亚有玩伴也是件好事吧?”
如此说着的乌路可显得相当开心。
“呃……呃,可是——”
西亚窥伺着依莉丝的表情。
其实她也想跟乌路可在一起吧?她的手也还紧抓着乌路可的衣摆不放。
穆司卡对依莉丝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
“……依莉丝,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们还是接受乌路可大人的盛情吧!我们的确暂时无法照顾到西亚,何况这对西亚来说也不是件坏事啊!”
“也好……既然教授你都这么说了。”
依莉丝也点点头。
穆司卡等人心里还有别的盘算。
如果西亚能二十四小时待在乌路可的身边,他们监视起来也会比较轻松。
西亚想见丽莎琳娜,这是再明白也不过的。昨夜她趁大家不注意时逃走,但今后可不能再发生相同的事;同时,丽莎琳娜也很有可能会再来找乌路可。
但如果要一边监视西亚,一边还要盯着乌路可,那光凭穆司卡等人确实人手不够。
若这两个人能待在一起,不但可以轻松地加以监视,不管任何一人接触到丽莎琳娜,也比较容易应对吧!
依莉丝露出虚伪的笑容:
“我知道了,乌路可。西亚你也要乖乖听话,别给人家添麻烦喔!”
“可、可以吗……?”
西亚战战兢兢地问道。
穆司卡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
“西亚,你别这么害怕,依莉丝她已经不生气了喔!”
这并不是说谎……依莉丝一直到刚刚都还在为西亚擅自出走而生气,不过,如果西亚能讨乌路可欢心,那就又另当别论了。
‘这缘分说不定比起依莉丝和乌路可之间虚假的友情,还更值得信赖——’
穆司卡不禁如此想。
说得极端一点,自己和依莉丝等人就算独自一人也能生存下去。但是西亚还小,一定要有人在身边照顾,穆司卡一直很担心万一自己和其他人发生什么意外,西亚将会如何。
在穆司卡眼中,丧失记忆的乌路可不知为何看起来相当值得信赖。
乌路可开心地交握双手叫道:
“太好了!那我们就先失礼了。吃过早餐后,我再来拿西亚的日用品。”
乌路可如此说完,就牵起了西亚的手要离开房间。
依莉丝在她背后问道:
“等一下,乌路可,你刚才说身体不舒服,不要紧吧?你看起来也不像是感冒……”
“请不必担心。只不过是女孩子‘每个月的例行公事’。”
乌路可若无其事地在穆司卡等人面前如此说道。
依莉丝和穆司卡讶异地直眨眼,目送着这年轻司祭婀娜的背影。
她的态度太过自然,让穆司卡等人因而更能感受到她柔韧的强度。
乌路可虽然丧失了记忆,本质却似乎并未改变。
*
来自间谍“无名氏”的最新情报陆续传到司教卡西那多·库格手上。
关于阿尔谢夫的动向、佛尔南神殿辖下各教会的动向,以及吉拉哈本国的政局——
卡西那多一边看着桌上摊开的书简,一边一件件地批阅。
虽然只有阿尔谢夫的动向需要紧急警戒,但本国的政局也相当微妙。卡西那多自己虽加入了父亲休坦贝克大司教所管理的派系,但站在反对立场的反战派似乎看准了他不在的时机,打算揭发信教监察院干过哪些见不得人的事。
目前担任辅佐职的毕兰却·卡拉姆纳夫斯司教虽正对此有所防范,但他年纪已相当大了,也不能太过加重他的负担。
(我也想早点回去,不过……)
卡西那多在心中喃喃自语。
如果佛尔南的神官们静静离开或是乖乖顺从他,那么他现在应该正准备返回本国。
但现实是佛尔南的神官们出乎意料地顽强,而且意志甚坚。卡西那多本来看不起他们,只把他们看作是长久生活在乡下的一群老人;但相较于利益或现实的考量,他们却更顺从感情和理想行动,对卡西那多来说是相当难以驾驭的。特别是在听了梅雅的一席话后,他们的意志更形坚定顽固,心中毫无所愧,所以卡西那多也无法跟他们谈交易——现在的他们只是一味地主张着“保护阿尔谢夫”。
另一方面,则传来好几个捷报——
塔多姆终于开始从国境附近侵略阿尔谢夫,可能也差不多展开战争了,但因神殿离国境还有一段距离,所以详细情报还需要一些日子才会送达。
带来开战在即这个情报的,就是塔多姆的间谍、名叫西兹亚的女子。
这女子现在正坐在阅读书简的卡西那多面前。
她带着浅浅的微笑,在椅子上跷起了腿。她将一头长长披泻的黑发扎起,外表则是装扮成了神官。
卡西那多不知道她是如何进入神殿的,既然不可能是透过了神殿骑士们,那也许是她知道某处的捷径也不一定。
这位暗杀者即使在卡西那多面前也不改一派从容的态度。
她刚刚才唐突地现身,告知他国境附近的情况。虽然她的来历相当可疑,但却无疑是个可用之材。
对这位来自盟国的非正式使者,卡西那多以公事公办的口气说:
“如你所见,我已经镇压了神殿,接下来也预计会将几位高阶神官护送到威塔神殿……此处所生产的辉石今后将由我们来管理,应该也可以出口一些给塔多姆吧!”
“是的,虽然手段强硬,不过进行得还真快呢!卡西那多司教您这么全心尽力帮忙,我会禀告主人的。”
西兹亚以贵妇般的口吻回应后,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凝视着卡西那多的双眼说:
“卡西那多司教,你偶尔——会很想杀了谁吗?”
卡西那多突然想,所谓恶魔的诱惑,就是指这种情况吧!
虽说如此,卡西那多的心里却没有让这种事趁虚而入的空间。
“很可惜,现在的我不需要暗杀者,这我以前也说过了。”
“哼!”西兹亚轻轻笑了:
“难道没有哪个人让你以后会想:‘要是那时杀掉他就好了……’吗?以我所见,大概有三个将来会对卡西那多司教造成妨凝的麻烦人物。我会算你便宜一点的,如何?”
听见她说有三个人,卡西那多歪头思考。
有两个人他是知道的。
阿尔谢夫的四王子菲立欧——虽然他的头衔马上就要变成“王弟”了,但第一个应该就是他吧!他很明显地敌视卡西那多。
另一位恐怕就是协助菲立欧的来访者少女丽莎琳娜,虽然她伪装成一介随从,但从依莉丝等人的话听来,要是放着不管也很危 3ǔωω。cōm险。如果卡西那多加害菲立欧,说不定她立刻就会变身为像西兹亚一样神出鬼没的暗杀者。
接下来是——
卡西那多联想到几个人。
阿尔谢夫的外务卿拉希安、政务卿达斯堤亚、还有代理其职的儿子阿戈尔,以及骑士团团长威士托这些人——
不过,若是包含他们,西兹亚说的应该不只三个,而会是更多人才对。
想到这里,卡西那多这才突然想到:
“那三个人当中,该不会包括乌路可司祭吧?”
他试着套话,西兹亚却微笑着对他摇摇头:
“不。乌路可大人已经丧失记忆,应该不会有问题了。我所担心的,是之前神殿骑士团所没有抓到的一名北方民族——名叫西瓦娜的女子。”
卡西那多皱起眉头。
他知道这个名字,那是之前从神殿骑士们手中逃走的女子。
不过,若她只是个间谍,应该是不足挂齿的小人物,他不认为她的重要性足以和菲立欧等人相提并论。
但西兹亚的口气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她只不过是个间谍吧?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状况吗?”
“是的,那个女子现在正为了让阿尔谢夫和北方民族缔结同盟而四处活动。这应该是不可忽视的事——”
卡西那多的眼神变得有点严肃。
虽然他不太了解北方民族的事,但曾从塔多姆那边听说,他们是能够驾驭巨大玄鸟的棘手敌人。可惜的是他们人数很少,就算可以在榭卜拉兹山地这种地区进行局部防卫,却不适合大局面的战争。
不过北方民族现在依旧隐居在榭卜拉兹山地,因此他判断只要不出手,对方也应该也不会主动出击——只不过一旦佛尔南神殿受到镇压,最感困扰的的确会是这支需要辉石的北方民族。
“原来如此。这么一来,我们跟北方民族就无法避免一战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管那个叫西瓦娜的女子有没有行动,北方民族都会支持阿尔谢夫吧?”
“那些人是非常保守的。”
西兹亚耸耸肩说道:
“如果不是在外的年轻人在背后推动,那些人是不会行动的。而其中又以西瓦娜特别受到长老们的信赖,一旦她说服成功,一定会对卡西那多司教你造成无谓的困扰。我话先说在前头——北方民族是远比你所想像还要麻烦的存在——因为他们是‘来访者的后代’。”
听到西兹亚的话,卡西那多惊讶地瞪大了眼,他还是第一次听闻此事。
“这是怎么回事?”
西兹亚还是面带微笑:
“你身为威塔神殿的人,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甚至在北方民族之间,对此有所自觉的人也不太多。北方民族主要是由将近千年前来访的来访者,与当时受到迫害的少数民族融合所形成的共同体,所以他们的身体较一般人来得强壮,才能在榭卜拉兹山地这样的地方生存——当然啦,应该不是所有人都是来访者的后代。不过,因为血脉经过世世代代而稀释、融合,所以几乎所有的北方民族都和来访者有血缘关系……这件事想来也影响了佛尔南和北方民族的深厚缘分。”
卡西那多突然想起——
眼前这个女子说不定也出身于北方民族,他以前曾从无名氏们的报告中听过,北方民族中有一派背叛了伙伴,加入了塔多姆这边。从这一派的人所获得的北方民族内部情报,对塔多姆而言似乎也相当地宝贵。
卡西那多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对西兹亚微笑。
——那是不接近对方、拒绝的微笑。
“这故事真是有趣。不过还是请你离开,我无意委托你暗杀谁。万一有需要,我还有自己栽培的无名氏。当然,若是你擅自想要把谁杀掉,我也没有阻止你的理由……我无意指示此事,也不打算付任何报酬。”
西兹亚小声地笑了:
“真可惜,我本来还想赚点零用钱呢!”
虽然西兹亚是半开玩笑,但说不定对她来说,是真的想赚点零用钱。如果她本来就打算杀了自己想杀的人,再当作是出自卡西那多的指示前来勒索报酬,那还真是个精明的杀手。
卡西那多整理好桌上的书简:
“请你回去吧!今天稍晚菲立欧王子会前来与我谈判。要是你不小心被他撞见了,不是会很困扰吗?”
“哎呀!原来是这样。那么我就先告辞了。不过,卡西那多司教,还是要请你多留意一下北方民族喔。”
西兹亚嘲讽似的留下这句话,就从窗口消失了。
卡西那多走近窗边往下一看,已经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北方民族和……来访者吗?”
卡西那多不经意地低语着,凝视着神殿骑士们所在的宿舍方向。
来访者们的宿舍正好也位于他窗口可看见的位置。相对地,若不是从卡西那多所在的这个房间周围,是看不见来访者们所在之处的——这是为了不让未被逮捕的下层神官们看见他们而做出的配置。
那些来访者的房间窗边,有个秃头巨汉伫立在那——
他是名叫穆司卡的理性男子,虽然有着一副战士般的身躯,个性却很像学者,最近都流连在图书馆里。
卡西那多想利用他们所拥有的知识来增强军备,那是新的武器、新的战术,或是新的药物,将来有机会活用在各个方面。
利用他们的知识——这种行为与夏吉尔人民订定的神殿内规是相互抵触的,但是卡西那多明知如此,还是渴望得到那种知识。
(为了对抗拉多罗亚——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卡西那多心里,浮现了在吉拉哈等待的神姬身影。
他握住窗框的手指,再次加重了力道。
第六卷 二十四.城里的说书人
王都榭拉姆的某个教会里、石砌的宽广圣堂中,聚集了约两百位听众。
而站在微暗祭坛前的,是名身穿长袍的高大老人——
他蓄着一头白发和白色的胡须,给人一种学者般的印象。
他以低沉却非常响亮的声音,将“话”传达到听众的耳朵里。
“——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位黑发的少女……”
“……她不但美貌无与伦比,剑技更是超凡——她是上天为了保护菲立欧王子而派遣来的战姬。这‘战姬’丽莎琳娜斩断了敌兵挥舞过来的刀刃,打落了飞射过来的箭,带着微笑杀出一条血路。这位永远守护在王子身旁的战场舞姬,让我方的士气更加振奋,也为敌军带来恐慌。”
老人低沉且强而有力的声音让听众如痴如醉。虽然人物设定十分刻板,但就连在场的神官也侧耳聆听着他的故事。
这样的说书方式不但是娱乐,又可兼具获得情报的实际利益,所以相当广泛地深入阿尔谢夫民间。
说书人想好故事后,就向教会等地商借广大的场地,进行为期数日的演出。虽然穿插了一些虚构人物,但所说的故事大抵上接近现实;有时会是流言,有时会是社会评论,有时则是来自政府或自治团体本身的公告,基本上就是“话题的材料”。
而在这一星期中聚集了最多客人的这位老人,说书内容正是关于前不久才发生的“阿尔谢夫内乱”战况报告。
老人以那缓和而有威严的口气,述说着战争的始末。
不知道他究竟是从哪里获得情报,就连实际上站在战场上的士兵都不知道的事,这位老人却相当清楚。
“……于是战姬丽莎琳娜独自潜入城里,从王城内门引进精锐部队……菲立欧王子所指挥的士兵人数约有两百人,但城里还留有超过五百人的士兵。于是,自前一天起就展开的王宫骑士团奋战就在此到达高峰——”
王宫骑士团在街上的人气是很高的。因为其成员几乎都出身平民,其中也有在王都榭拉姆所培育的骑士。对街上的民众来说,他们是远比贵族更来得有亲切感的部队。
说书人抓住这个要点,巧妙地以言语描绘着“英雄菲立欧王子”和“战姬丽莎琳娜”的奋战情形。
为了不漏听任何一句,圣堂里一片寂静,只有老人的声音回荡着。
结局,内乱终结了——
耽溺于鸦片和女人而走上歧路的二王子自裁。
因莫须有的罪名而遭到囚禁的政务卿和骑士团团长威士托获释,外务卿和菲立欧也洗刷了不白之冤。
而菲立欧王子将王位交给皇兄布拉多,新的盛世就此展开——
*
听众对大团圆的结局大感满足,对说书人热烈鼓掌后,开始离席。
说书人戈达·托雷思一边目送他们,一边眯起了眼。
今天的演出也大获好评……戈达·托雷思平常只在神殿周围的神域之街说书,但他为了兼顾搜集情报的实际利益,经常如此出访演讲。
在王都榭拉姆也有他相熟的大教会,演讲起来特别容易。戈达现在正好有难以留在神域之街的理由,于是他打算在这里多少赚点钱,再往北方移动。
人们陆续离开了圣堂……
戈达一边目送他们,一边在说书后正想要休息一下,这时,一位中年司祭走向他——
男子是属于这个教会的人,对戈达来说,也算是忘年之交。
“戈达,你今天也说得很好。”
司祭以温和的笑容慰劳他,戈达则向他致意:
“谢谢。我在这里说书都讲得很顺利,真正帮了我大忙——这可是因为圣堂能让声音更为响亮呀!”
“这儿的音响效果非常好……不过,如果是我们司教那种无聊的说教,也不会有太多听众来听的——能让戈达你来使用,相信设计者也会很高兴。”
司祭笑眯眯而干脆地说出严厉的话。
“你的嘴也真坏哪!不过,教会一年到头都闹哄哄的,也不是什么好事。还不如平常人少一点,反倒更能保持肃穆。”
戈达苦笑着,将留在讲坛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
司祭把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