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钟响彻惑星-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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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突然耳鸣起来。
艾略特的膝盖发着抖。
与耳鸣的同时,御柱也开始小小地震动起来,那震动不是发生在外侧,而是只发生在内侧。表面所见的女子身影轻轻地晃动——然后御柱整体瞬间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艾略特寒毛直竖。
——他强压住想吐的冲动,脚步蹒跚地走向祭殿出口。
他无法回头察看。
刚才在那强烈的光芒中,艾略特确实看见了。
在御柱中僵硬而奇妙的女子周围——还有其他许多的黑色人影。
*
赫密特被留置在神域之街的桑克瑞得贸易分公司。
说书人戈达就住在他隔壁的房间。
他们平安地避开了神殿骑士们的追捕,预计看状况如何再溜出神域,找机会往王都移动。
赫密特就暂时被当作是客人。
他已经把信交给了威士托,达到了旅行的其中一个目的。虽然他很在意拉多罗亚本国的状况,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未来三、四年内应该都会待在这个国家。
赫密特模模糊糊地想起那位菲立欧王子以及他的随从、名叫丽莎琳娜的少女。
菲立欧似乎是跟他一样较会使刀的剑士,而习自威士托的步法也跟拉多罗亚的剑术步法很相似。在这个意义上,菲立欧是个与赫密特很相像的剑士。剑术如何则还不确定,但听说内乱时他打前锋作战,而且从体格一望即知他并非泛泛之辈。
问题是那个名叫丽莎琳娜的少女——
她似乎是菲立欧王子的护卫,但赫密特却对她的名字和容貌有印象。
当赫密特还在拉多罗亚时——
他在自己的房间挂了一张画,那是他在家里的仓库发现、由埃鲁家的始祖埃尔西翁所绘并遗留下来的。
画作名称就叫做“丽莎琳娜的肖像”。
画中的女子和身为随从的她非常相像,甚至可以说是太过相像了。
但是,那幅画是将近一百五十年以前的东西,两者之间应该没有直接的关连。
不过,或许——身为那幅画模特儿的少女,与身为菲立欧随从的她之间,带有某种血缘关系也不一定。
就像威士托和赫密特自己一样,离开拉多罗亚来到这个国家的人当然也有过去,就算在这个国家有子孙,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赫密特很在意她的来历,今后如果有机会再跟她交谈,他也想要问一问她。
在隔壁房间,戈达正在与名叫安朱的猎人少年谈话……
就算隔着门,也可以稍稍听见他们的谈话声。
“那么你无意出仕是吗?”
“那并不适合我。就连遣词用字都必须一板一眼,这我最不擅长了——还有,光是看着菲立欧王子,就觉得当官很辛苦。”
“当官是很辛苦没错啊——我也是看了威士托后才深深地感受到这点。不过正因如此,才有这么做的价值,也可以帮助辛苦的伙伴,年轻人会这样希望是很自然的事。”
“我没有学识,对这方面不太了解。我是因为喜欢菲立欧王子和丽莎琳娜,才会帮助他们。要当臣子就得接受俸禄吧?这类的事好像会绑手绑脚,我不喜欢。不,与其说是绑手绑脚——我并不是因为希望有所回报才帮忙的,我也没有自信能够收取俸禄且当之无愧。”
隔壁房间响起了戈达的笑声:
“你还真是有洁癖哪!要是有报酬,接受下来不就好了?”
“不能这样。我只是依自己的意思跟在来访者身后而已。”
来访者——赫密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是指从其他国家来的人吗?)
赫密特解读成如此。他非自愿地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虽然无意偷听,但自然而然就听得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是吗?那就照你所能理解的去做就好了,反正我顶多只要收集说书的题材——咦?”
戈达发出疑或的声音。
赫密特对此有所反应,也从床上站起身来。
“——安朱,如果是我看错了,希望你明说……窗户外的御柱上方是不是发出模糊的光芒?”
可以听见戈达正在说话,还有两人走近窗边的脚步声。
赫密特走向隔壁房间,戈达与安朱背对着吊灯的光正看着窗外,赫密特也站在他们身后。
朝天垂直而立的御柱,在最接近天边的附近,发出极为淡薄的光芒。
刚开始还让人误以为是月光的反射,不过天空乌云密布,根本看不见月亮。
那光芒跟火的明亮又有些许不同,像是从黑色的柱子内侧渗透出来的一样——淡淡的,不注意还看不见。
“是赫密特吗?你看了有什么想法?”
戈达边眯起眼边回过头问道。赫密特点点头说:
“戈达大人,那看起来的确像是在发光。以前有发生过吗?”
“没有,据我所知是第一次。真是奇妙啊——”
光亮像摇晃般略微增强了。
赫密特的胸口因莫名的不安而悸动不已。
凝视着御柱的安朱,发出小小的呻吟声:
“你们看。刚刚——虽然只有一瞬间,那侧面看起来像不像是‘人脸’?”
赫密特凝神望去。虽说柱子发出模糊的光芒,但因为夜晚外头很暗,加上柱子又距离很远,应该是看不到那么小的东西才对……
可是——
下一个瞬间,他感到毛骨悚然。
柱子稍稍发出了强烈的光芒——
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在那一瞬间,柱子的侧面就有如生物的肌肤般开始蠢动。
在淡淡的光芒中,平常是无机质的黑色柱子,看起来就像布满了鸡皮疙瘩一样。
赫密特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对这维持一秒钟左右幻觉般的光景,戈达在一旁也绷紧了脸。
安朱说:
“……刚才你们都看见了吧?”
“喂!该不会是——”
戈达呻吟道。安朱点点头:
“在我看来,‘那’就像是一张一张的脸。虽然没有办法确认表情等细节,也或许是眼花看错了……但有时不是会有‘来访者’从那柱子跑出来吗?”
赫密特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等一下!那个柱子真的会跑出人来吗?”
安朱歪了歪头:
“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不过我见过自称从里头出来的人,而且王子他们也承认了!神殿好像把那些人称为来访者,对世人隐瞒他们的存在并加以保护。从好几百年前开始,来访者就有时会来到这儿……”
赫密特哑口无言。
他在探寻父亲死亡真相时,听说过许多在拉多罗亚进行的研究。
虽然其中几项的内容脱出常轨——但他想起了其中一个特别像是白日梦的研究。
他心想:“不会吧?”不过——如果那个研究真的成功——
全身冒出冷汗……
非加以确认不可!
戈达不知赫密特在想些什么,低声说道:
“好——我去通知威士托刚刚的异常状况,然后再到神殿附近看看,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进去……你们呢?说不定会有危 3ǔωω。cōm险,所以我是不会主动邀你们来的喔!”
“我要去!”
赫密特立刻回答。令人不快的预感填满了他的胸口……就这样放着不管去睡觉,他是办不到的。安朱在一旁也点了点头。
戈达快步走向门口:
“我知道了。到时再看情况,说不定让菲立欧大人他们暂时离开神殿会比较好……”
戈达的眼神变得危 3ǔωω。cōm险得不像是个老人:
“看到刚才的光景,我有预感要大难临头了,等到真的发生什事么就太迟了……关于那御柱的事——就连蒙受其惠的我们都完全不了解。那究竟是谁为了什么而制作的,为什么会一直生产辉石——谁都不知道。尽管神殿将它当作神一样地崇拜——快一点!我去叫威士托来,你们在楼下等我。”
戈达几乎是快跑起来,朝向在另一个房间休息的威士托那里冲去。
赫密特将手放在腰间的刀上。
在旅途中,这把刀也救了他好几次。不只是保护自己,他也靠这把刀守护了周围的人们。
在王都榭拉姆,他救了一位像是佣兵的王宫骑士;而在这分公司,他也曾为了戈达而挥刀。
赫密特握紧了刀柄,他有预感今晚会再度挥舞这把刀。
安朱也从房里取出弓箭:
“要是没事就好了——”
赫密特听着安朱的这句话,心里也是如此期望——但他也知道,这期望并不一定会实现。
御柱似乎只是暂时发出淡淡的光芒,现在已经停止了,柱子再度沉入夜晚的黑暗中,俯视着神域之街。
赫密特应该要对变化停止感到放心,但却反而感到不安。
第六卷 二十七.来自御柱的人
乌路可正睡得安稳。
凉爽的风从开启的窗口吹入……
照亮夜空的月光是天蓝色的,那蓝色衬托得风更加凉爽。
“乌路可……乌路可,起来!”
有人在小声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被呼唤的乌路可稍微睁开了眼睛……
在月光的背景中,她看见了某人的身影——
那正在眼前窥视着自己的少年。
月光太过耀眼,让乌路可眯起了眼睛。她看不清少年的脸,他的声音虽然温柔,但她还是不知道他是谁。
“——你是哪位?”
乌路可以尚未清醒的声音问道。
“是我。乌路可,你应该知道吧?”
少年小声地回答——想要压在躺着的乌路可身上。
乌路可惊讶地停住了呼吸:
“呀……你、你要做什…………”
就算在月光下,她也看不清少年的脸。但是她看见了他紫色的头发,并感到困惑不已。
她还躺在床上,被少年紧紧抱住,无法动弹。
少年在挣扎不已的乌路可耳边低语:
“这可是你邀我来的喔!还是你到现在才感到害怕?”
“你胡说……!我才没有邀你来!不要!放开我……”
“……要是你真的不喜欢,那就不要好了……”
听见少年的话,乌路可吓了一跳,肩膀微微发抖。
“既然乌路可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做了,这样比较好吧?”
乌路可听他这么一说——不知为何就放弃了抵抗。
她想不起这个少年的事,不过,她知道他的名字。
在丧失记忆后,乌路可照依莉丝等人所说的,向他告别。
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她并不讨厌他,只是——
少年的手轻抚她的脸颊,乌路可闭上了眼睛。
胸口好闷——但她并不觉得害怕,只是有种被填满的感觉。
她没有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少年,却把手环上他的背……她竟然会对不太熟悉的人做出这种举动,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少年什么都没有说,从上方将乌路可抱紧。
——好重。
(……咦……?)
乌路可呻吟了一下,睁开了眼。
某种黑色的东西就压在她仰躺着的胸口上。
少年不知在何时已消失无踪,而窗口也没有照进多少月光,这是当然的,因为今晚的天空乌云密布。
她听见轻微的鼻息——
压在她胸口的黑色物体,其实是来访者西亚。她的睡相似乎不太好,有时甚至还会从床上掉下去。不过,今晚西亚不是掉下床,而是睡到乌路可身上来了。
乌路可被她的重量惊醒,脸上泛起红潮。
都怪刚刚那个梦,让她的心跳好快好快。
(……这是什么梦——真丢脸……)
乌路可不禁对自己感到厌恶起来,按着自己的额头。
她身为高尚的神官,竟然会梦到如此下流的事。
身体好热。
她觉得喉咙发干,把西亚推到旁边,慢慢坐起身来。
西亚平稳地发出鼻息,乌路可看了一会儿她的睡脸,叹了口气。这样的孩子睡在身边,自己竟然还作那样的梦,真是丢脸。
她起身打开窗,让凉爽的空气进入室内。
然后喝了一口桌上水瓶的水,润了润喉咙。
新鲜的空气和冰冷的水,让乌路可火烧般的身体冷却下来,心跳也恢复平静。
——这都是因为她的精神不安定吧?
依莉丝也说了,突然丧失记忆的人是不可能保有平常心的。乌路可自己虽然想保持平静,但刚刚之所以梦见那种奇妙的情景,一定是因为她的内心深处感到困惑。
(对,困惑——)
乌路可如此想着,目光微敛。
自己忘掉的事,失去的记忆……
在那之中应该有非常重要的东西,让她到现在都还无法释然。
她的心情变得很糟,沮丧地坐了下来。
头好痛——
与疼痛同时浮现在脑袋里的,是出现在她梦里的少年身影。
在梦中,乌路可没有拒绝他。
那究竟是为什么,她自己也不明白。
(说不定——)
乌路可叹了口气,以舒缓头痛。
说不定自己以前跟他真的是相互爱恋的关系……依莉丝说,那个少年只是一厢情愿地喜欢乌路可,而乌路可则是对此感到困扰。
那该不会是谎言吧——在作梦之后,乌路可浮现这样的疑问。
或者是恰恰相反,说不定正因为她打从心底感到这种怀疑,才会梦到这种情境的……如果是后者,那就对依莉丝很过意不去了。
不论如何——现在的乌路可都无从判断。
心情总算平复下来后,乌路可回到了床边。
她帮睡得正熟的西亚盖好被子,躺在她身边。
正当她想再次入睡的时候——
房门发出吱嘎一声被打开了。
乌路可吓了一跳,她的身体又想起了刚才所梦见的内容。
——难道说刚才那少年——
虽然这念头一闪即逝,但她心想,应该没有这么巧的事吧!所以又打消了这种想法。
乌路可想跳起身来,但这次不是梦,而是现实。她因而惊恐得缩起身子。
她抱着身边的西亚,倾听着脚步声。
打开门的某人慢慢地接近床边,虽然此人努力不发出脚步声,但走在石头地板上是不可能完全不发出声音的。
“……是依莉丝吗?”
一片黑暗中,乌路可胆怯地问道。
脚步声停住了。
“……乌路可司祭,这么晚来打扰真不好意思。卡西那多司教有急事找您……”
那声音不是她梦见的少年,而是从未听过的男子声音。
对方开口说话,让乌路可松了口气。只是那声音听起来模糊不清,让她感到有点奇怪。
乌路可转过头去,一看见站在黑暗中的男子就皱起了眉。
他戴着面具——
那面具只在嘴巴和眼睛处开了小洞、简单而令人不快,那只是用来隐藏脸孔的玩意儿,看来相当怪异。
“……你是——?”
“请原谅我的失礼。我是为卡西那多司教工作的‘无名氏’一员,因为脸上有烫伤的疤痕,所以才戴了这样的面具。拿下来恐怕会吓到乌路可司祭您,所以——”
男子流畅地回答,并行了一礼。
“你是卡西那多司教的属下是吗……有什么事呢?”
乌路可放低了音量问道,以免吵醒西亚。
站在黑暗中的男子,同样地小声回答:
“我只是被吩咐来请您过去一趟,并不知道有什么事。请您先跟我一起去吧!”
在这样的半夜被叫出去并不寻常,但她也担心会不会是有什么紧急事故。
“——我知道了。那么我换一下衣服,请在外面等我。”
“不,乌路可司祭。马上就可以谈完了,您不必再更衣了。”
男子虽如此说,但乌路可摇了摇头。她也到了这年纪,没有理由不换衣服就出门。
“我不能穿得这么单薄去见卡西那多司教。我要更衣,请你先在走廊——”
男子突然毫不客气地走向她。
乌路可吓了一跳,想采取防卫姿势,但男子却轻松地将她的手臂扭转到背后,同时堵住了她的嘴。
乌路可对这唐突的动作感到惊讶,挣扎着想要逃跑。但是男子的力气太大,光凭一个女孩子的力气是无法挣脱的。
“安静。万一被人看到就糟了。来,到外面来——”
温热的气息透过面具吹到乌路可耳边。
乌路可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她纤细的身子被男子轻松地抱起,两脚悬在半空中。
她虽然想发出声音,但喉咙被按住了,连气都差点喘不过来。
然后——
男子的手在她胸前不安分地游移。
乌路可吓得缩起身子,拚命地扭动着,想逃避这令人恐惧的感觉。
她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唯一可以理解的是——最糟的事态正逼近眼前。
男子在她耳边发出浅笑。
乌路可在扭动中,看见了男子褐色的头发。
“要是你把小孩吵醒了,那连她都会有危 3ǔωω。cōm险喔?我只是先把你带离开这里,马上就会放你回来,请放心吧!”
男子的口气亲切而郑重,但动作却像野兽般粗暴。
乌路可毫不怀疑地感到危 3ǔωω。cōm险而绝望。
男子还在她耳边以让人不安、阴惨惨的声音说着:
“不要那么害怕,你马上就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慢着!”
这一轻声出言相救,乃是来自开启房门的另一边——
抓住乌路可的男子看不见发声的人,但却突然伫立不动。
乌路可的嘴被塞住,发出闷闷的声音。
这对室内发出的声音,来自走廊与门边的阴影:
“吾不知汝辈何人,然此举实为不智!吾人不允许汝对此司祭大人出手。吾人乃奉依莉丝之命前来守护司祭,点燃迎接死者之火,拥有‘南瓜头’之护卫者——尽管汝似与吾人所预料之客不同,亦不能就此放过。”
这朗诵诗歌般的声音,乌路可也曾听闻过。
这略带笑意的声音之主,以后退的方式迅速现身在门前。
他戴着一颗大南瓜,伸展着纤细的手脚,飘然而立。
邦布金——拥有此名的来访者,似乎正在这附近的某处监视着乌路可和西亚,同时也等着看看丽莎琳娜是否会前来此地……
邦布金以戏剧化的口吻高声说道:
“放开汝之手,解放司祭的身体吧!否则吾人将取汝性命。当然——若汝仍执意擒捉司祭,意与吾人作战,那亦无妨。那时,吾人将于数秒内使汝首级落地。可知今夜吾人实力坚强?兹因——吾人最为厌恶汝辈这般欺凌弱者之人——”
这疑似骑士的男子发出了啧的一声,松开了控制乌路可的手。
乌路可趁隙跌跌撞撞地逃向房间一隅。
邦布金与戴着面具的男子对峙着。
男子拔剑相向,那剑是属于神殿骑士之物。
“——吾人已大致确认汝之身份。汝为何袭击司祭?想必不是只为了情欲吧?”
邦布金问道。
戴着面具的男子没有回答,突然猛烈地突击。
邦布金以跳舞般的脚步扭转身躯,自狭窄的门口稍稍移向宽广的走廊;男子也立刻追击。
作战的人已不在屋里。
两人在战场移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