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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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疑点?”熊卓然连忙问道。
“如果人的面部都被炸得血肉模糊,怎么可能衣服的上半身没有血迹呢?”
熊卓然蓦然一怔,愣了半晌,经不住地喊了出来:“金蝉脱壳?”
“有这个可能!”刘兴华点了点头,同时叹了一声,有些动情地道:“其实老熊,你我在一起这么多年,我也没有什么好瞒你的。你也知道我这个人是比较怀旧的,我倒是希望张贤还活着,虽然他是我的对手,却也是我最为信赖的一个朋友,如果他还活着,我宁愿他来当这个纵队的司令,我来当他的副手!说句实在话,如果没有他,也就不会有我!”
熊卓然愣了一下,马上提醒着他:“老刘呀,这话你跟我说一说还行,却不好跟别人乱讲!”
“嗯!”刘兴华应了一声,又道:“我想这世上知道张贤真正下落的人只在两个人!”
熊卓然立即想起了王金娜想要见的那两个人,不由得问道:“三娃跟大兴?”
刘兴华肯定地点了点头,同时告诉他:“其实王金娜想要去见这两个人,也就是想要得到张贤的确切消息,如果见不到这两个人,她肯定是不会离开的。呵呵,所以,只要我们不让她见到这两个人,王金娜就一定走不了!”刘兴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来。
是呀,刘兴华说得的确不错,只要拖住王医生,不让她离开,就应该有办法让她来为熊革命作手术,或许这也可以成为与之作为交换的一个条件。
熊卓然又经不住地问道:“她要见的那个三娃跟大兴到底是什么人 ?”
刘兴华告诉他:“三娃全名叫做熊三娃,大兴全名叫做陈大兴,这两个人都是张贤的亲信,一直跟在他的身边!”
“熊三娃?”熊卓然蓦然一惊,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儿子的确是在张贤的手下,当初他到襄河纵队来的时候,若不是利用了亲情,让这个儿子放行,可能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了!
※※※
对于王金娜的回绝,很令张义感到失望,但他作为张贤的弟弟,也非常了解此时自己大嫂的心境。所以吃饭地时候,他没有说什么,直到私底下,他将王金娜送回到了临时住所内,他却并没有马上离去。
“老三,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王金娜看出了张义犹犹豫豫的样子,经不住地问道。
见王金娜问起,张义老实地点了点头。
“是不是想为那个熊政委说情?”王金娜一眼就看透了张义的心思。
张义愣了一下,再一次点了点头。
王金娜却是一声冷哼,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老三,你不要来替你的那个什么政委当说客,我老实跟你说,要是这个人是普通一个当兵的,或许我会考虑一下,正因为他是你政委的儿子,所以我连考虑都不考虑!”
“为什么?”张义很是不解。
“这还用问吗?”王金娜反问着他:“普通的一兵,我只当他是一个炮灰,就算是可怜吧!可是你们政委就不一样了,正是这些人指挥着千军万马,把你大哥葬送于此,我还没有那么高尚,去为杀死我丈夫的人治病!”
一时之间,张义无言以对,这一时刻,他忽然感觉到了王金娜对解放军的憎恶,不由得又有些委屈,经不住地喊了起来:“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王金娜直视着他。
“我大哥是自寻死路!他为蒋介石和那些国民党反动派们卖命,就是自取灭亡!我们解放军才是真正为人民而战斗的!”张义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头憋了很久的话。
王金娜愣了愣,盯视着张义,半天之后,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他:“张义,我告诉你,这世界上谁都可以来骂阿贤,唯独是你没有这个权利!如果你还姓张,如果你还认为自己是张家的老三,如果你还记得自己祖宗的话,那就闭上你的嘴!”
这一番话,将张义骂得如同狗血喷头一样,想一想当初自己在大哥的庇护之下,的确得到了很多战争孤儿们得不到的东西,这里面有做人的道理,有成长的经历,有学识的增加,更难能可贵的是终于让他感到了久违了的家庭的关怀与温暖。父母不在,长兄便如父,在这方面张贤所作所为,已然对得起他叫的这一声“大哥”了!
看到张义一副灰溜溜的样子,王金娜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得有些严厉了,当下又缓了缓语气,悠悠地道:“老三,也许你现在的选择是对的,你大哥没有你的眼光好!但是我有一句话要奉劝你: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真正为老百姓着想的政府和政党!你有热情,有理想!这是值得肯定的!其实阿贤不也有热情,也有理想吗?蒋介石、国民党的确是腐败反动,但是想想当初国民党在建党、在北伐的时候,不也是那么得鼓舞人心吗?我没有加入国民党,就是因为我看透了这个丑陋的世界!天下的乌鸦是一般黑的,历朝历代在开国的时候,或许会有几个明君,其实他们也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而对老百姓稍微好上一点,可是过不了几代,便原形毕露了起来,往往是变本加厉,直到官逼民反!你不要再天真了,也不要再跟我喊什么为人民而战斗之类的口号!我一个小老百姓,没有那么伟大的理想,也没有那么伟大的目标,我只想过好我的日子,我只想能够安安稳稳、平平静静地度过这一生,没有战争威胁!没有死亡阴影,没有食不果腹,也没有衣不蔽体,这对我来说,就已经是最幸福的事了!”
张义默然无语,王金娜的话,说出了她明确的态度,同时也暴露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看来,要想说服自己的大嫂,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办到的,在这里自己的这张嘴,根本就抵不过大嫂的反驳,还不如干脆闭上自己的嘴。
见到张义良久没有作声,王金娜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心里的一点怨忿总算得到了发泄。
“好了,老三,你走吧,我要早点休息了!”王金娜已经下了逐客令。
张义愣了愣,转身走向门外,可是在脚跨出这间屋子的时候,却又不甘心的回过了头,眼睛里已然有些潮湿起来,问着王金娜:“大嫂,如果你看到自己的战友就在你的面前痛苦地死去,而你能够救他却又无法救治的时候,你会怎么样?”
王金娜怔了怔,他可以感受到张义此时为熊革命求情,并不是因为他是熊政委的儿子,而更多的却是出自同志与战友的情怀。
“我告诉你!”张义接着道:“熊革命也是一个苦命人,虽然他是熊政委的儿子,但是他们父子两个人却形同陌路,因为熊革命一直不能原谅他的父亲抛家舍业地去闹革命,他一直在钻牛角尖,认为他们家里的一切不幸都是因不他父亲的缘故。其实他参加革命也是被逼无奈,并不是因为他的父亲。他杀死了逼死他娘的恶霸,走投无路的情况之下,这才加入了我们,他把自己改名叫做革命,就是为了要把革命进行到底。当初我们两个在一起无话不谈,亲密无间,就和兄弟一样,只是因为他父亲的缘故,他才离开了我们襄河纵队,到了中野一纵里,但是他并没有靠他父亲的关系得到关照,他是凭着自己的勇敢才当了班长,这一次的战斗中,他为了救护旅长和团部,与敌人死拼下来,击毙了敌人的团长,赢得了我们最后的胜利,他也因此而受的重伤!现在他还在昏迷不醒之中,如果你不救他,他一定活不了几天的!”
看到张义如此激动的样子,并不是在说谎,王金娜不由得有些心动,但是依然面无表情。
张义等了片刻,见到自己的大嫂根本就不为所动,终于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忍着内心的痛,扭头转身离去。
第六章 观音(一)
冬天的早晨还是萧瑟寒冷,太阳就像是画在了天上的一样,没有一丝的暖意;倒是时不时的一缕凉风吹来,撩拨着王金娜的围巾,想要翻出她那头微卷的长发。
这辆吉普车还是和昨天一样,坐着四个人,张义是司机,武小阳坐在张义的身边,王金娜与刘兴华坐在后面。
“其实你只要说一声,让张义带着我去就是了,没必要亲自带着我过去的!”王金娜看了看身边的刘兴华,忍不住地道。
刘兴华笑了一下,道:“你大老远地过来,我怎么也要陪一下的!”
“你是司令,一定很忙,真得没有必要专门陪我!”王金娜认真地道。
刘兴华点了点头,有些感慨地道:“忙是不假,呵呵,不过,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怎么我也不能怠慢!更何况对于阿贤,我也很是痛心,他是你的丈夫,虽然我们的信仰不同,但他却也是我的知己朋友!”
王金娜没有再说下去,听着这话,心里头却也暖烘烘的。蓦地,她又想起了什么来,忍不住地问道:“老刘,我到你这里来也有三天了,你却始终没有问我小梅的事!”
刘兴华的心不由得一紧,小梅是他与冯玉兰的女儿,一直寄养在张贤的家里,只是这么些日子以来,战事的紧张,也令他无法顾及,只有在没事的时候,才会偶尔想一想自己的女儿。其实,在他看到王金娜的第一眼见,就一直想要问寻一下小梅的近况,只是因为觉得王金娜这次是来奔丧收尸,而张贤又是死在自己这边,如果问起来反而有些尴尬了,所以干脆还是不问的好。更何况他也知道王金娜对待小梅就如同己出一样,根本就没有必要有所担心。这一次听到王金娜当先地提起来,马上有些心跳,连忙如实地道:“其实我早就想问,可是又不敢问!”
“有什么不敢问的?”王金娜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不快地道:“你还怕我拿这事来要挟你呀?”
一下子被人说中了心事,刘兴华有些尴尬,只是嘿嘿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王金娜从身上翻出了一张照片来,递给了刘兴华。
刘兴华接过这张照片,这是一张黑白照片,里面有一个两岁大的小女孩,长得胖胖乎乎地,正搂着一个苹果甜甜地笑着。这张照片照得非常好,让人一看便爱不释手起来。
“这是小梅?”刘兴华一边看着照片,一边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是!”王金娜点着头,看着刘兴华如此兴奋的样子,她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如果不是那次为了救刘兴华的命,她的孩子生出来也应该有这么大了。
刘兴华一边看着,一边笑了,浑不在意这车子的左摆右晃,沉浸在了作父亲的喜悦里。可是笑着笑着,抬头看到王金娜的时候,却又马上地收拢了嘴来,他忽然想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张贤与王金娜也应该有一个这么大的孩子。
“谢谢你!”刘兴华真诚地说了一句,把照片还给王金娜。
王金娜却摆了摆手,告诉他:“这张照片你留着吧!”
“好!”刘兴华毫不客气地答应着,收到了自己的内衣兜里。
照片是收了起来,可是刘兴华的心里却是异样得别扭。这一次,他是玩了一个心眼儿,说是要带王金娜去见熊三娃跟陈大兴,其实是要带着王金娜去兜个圈子,让别人告诉她熊三娃跟陈大兴被安排着去了别处,这就是一个缓兵之计而已,目的就是为了要拖住王金娜,不让她过早地离去。
熊三娃与陈大兴被分到了新组建的襄河纵队汽车连,这个汽车连并不归属于张义领导,而是由纵队的供给部直接负责,供给部驻地在高庄。而此时,刘兴华要带着王金娜去的地方却是张义的那个营的驻地土楼村,两地实际上相差了有十里地。
“停车!”刘兴华大叫了起来。
张义一脚踩下了刹车,诧异地转过头来,武小阳也回头问着:“怎么了,首长?”
刘兴华看了看同样是一脸奇怪望着自己的王金娜,有些脸红,但还是命令着:“张义,调头,我们去高庄!”
张义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在大路上打着方向盘,调转着车头。
“我们不是要去土楼村吗?”王金娜不解地问着。
一时之间,刘兴华真不知道如何来向王金娜解释才好,想了想,还是如实地道:“熊三娃跟陈大兴分到了汽车连,不在张义的那个营里!”
蓦然,王金娜明白了过来,不由得有些恼怒起来,却不好对着刘兴华发火,而是厉声地喝斥着开车的张义:“老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合着你的长官来一起骗我?”
张义把车的油门踩到了底,吉普车在大路上横冲直撞,车上的人整个地被颠飞起来,又跌坐下去。在这一时刻,他根本无法回答自己大嫂的问话,只觉得自己真得是无地自容了!
可是,当他们赶到高庄的时候,供给部的李部长却告诉他们,一早的时候,新任的汽车连连长夏阳,跟他请了一个假,带着熊三娃与陈大兴去了观音庵的野战军医院,说是要去探望两个在那里住院的战友,他也同意了。
“你们还要在我面前演几场戏?”对于这个解释,王金娜根本就不信,在她看来,刘兴华这是要一步步地骗她去野战军医院。
直到这个时候,刘兴华只觉得自己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只能问着李部长:“夏连长他们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部长想了一下,道:“只怕要到天黑了!”
“走!我们马上去观音庵!”刘兴华马上决定着。
“要去你们去,我不去了!”王金娜也非常得果决。
“大嫂,这一次我们真的没有骗你!”张义也连忙帮着腔解释着。
“是呀,真得不是骗你!”武小阳也着急地道。
王金娜根本不为所动,坐在了一个树桩之上,不由得委屈异常,想着想着便想到了伤心之处,经不住又掇泣了起来。
刘兴华与张义抓耳挠腮着,真是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此一举,自作聪明地要骗她,这一次倒是真的,她却不相信了起来。当下,刘兴华走到了王金娜的身边,信誓旦旦地道:“弟妹,这一次如果我要是再骗了你,就叫我不得好死!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想骗你的,可是后来看到小梅的照片,我知道我太自私了,对你亏欠得太多了!你有你的生活,有你的原则,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强求呢?所以,我马上更正了我初时的过错,带着你来到这里!”
王金娜停止了掇泣,已经在听他的话了。
刘兴华又接着道:“这一次我完全听你的,熊三娃与陈大兴肯定就是在这里的。你自己看吧,你可以等在这里,等着熊三娃与陈大兴回来;也可以跟我回去,然后明天再来;还可以现在去就去观音庵,到那里找到这两个人!你说吧,你准备怎么办?”
王金娜怔了怔,这一回刘兴华的话说得很是诚恳,应该不会再骗她了,她心里也十分得急迫,想要早些得到张贤的确切消息,于是琢磨了一下,还是自己走上了停在路边的吉普车:“那就去观音庵吧!”她终于作出了决定。
刘兴华与张义对视了一眼,两人都长出了一口气。
※※※
夏阳带着熊三娃与陈大兴来到了观音庵的野战军医院,他答应过熊三娃,要带他来看一看他的二哥,当然他还要来看一看那个舍己救人的俘虏兵——于得水。
其实,对于夏阳来说,就任这个汽车连的连长,却有些意外,只是因为在襄河纵队里除了张义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会开车的人,总不能从那些俘虏兵里挑人出来当这个连长吧?所以他这个半调子的二把刀也就成了一个香饽饽,也就理所当然地当上了这个汽车连的连长。
其实所谓的汽车连,也不过只有十五辆车,三十多个人,其实不过是一个排而已。他仔细想一想,上面之所以叫做汽车连,可能就是为了就和他这个连长吧!如果叫做了汽车排,他本身就是一个连长,怎么也不能不升反降,让他当个排长!在这个连里,除了他这个地道的共产党员之外,其他的人都是俘虏兵,上面连个给他做帮手的副连长和指导员都没有派下来。
穿着崭新的解放军灰布军服,熊三娃一直觉得十分别扭,总觉得不如自己当初的国军军服舒服,再怎么说,他在国军里也算是一个中尉,是戴大檐帽的军官,而到了这里,一切又要从头开始。可是看一看身边的陈大兴,他不由得又释怀起来,这个当初国军的少校营长,此时也跟他一样,只不过是解放军里头的一个大头兵。
想起加入解放军的经历,至今还令熊三娃与陈大兴郁闷不已。那一次国军飞机的轰炸,把整个夏庄子村烧成了灰烬,却是因为张贤的救人行动,耽误了三个人逃跑的行程,而张贤被送到了医院之后,他们两个却被当成了经受住考验,没有逃跑的人。而那些逃走的人却没有几个真正逃出去,因为没有路条,走到哪里都行不通,所以大部分人又被陆陆续续地抓了回来,重新接受学习与教育。
在通过审查的时候,陈大兴觉得很是奇怪,宋明亮科长明明知道当时的情况,竟然没有如实反映,而且还在通过的审查单上郑重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于是,不容分说,夏阳便把他们领到了自己的连里来,让他们成为了自己的手下。
其实对于陈大兴与熊三娃来说,夏阳也算是一个老熟人了,熊三娃一直十分后悔,如果早知道今日,又何必当初呢?要是当初对这个夏连长好一些,或许也就没有今天的尴尬了。他还一直担心这个夏连长会记恨前仇,找机会来报复自己呢!
※※※
夏阳带着熊三娃当先着来到熊革命的病房,陈大兴也跟在了后面。很显然,夏阳原先肯定是来过了,这次到来的时候便轻车熟路,直接到了位于这个庵堂后面的重症监护室,这里的重症监护室,其实是这座庙庵的后堂偏殿,边上就是一个送子观音的泥塑。熊革命作为战斗英雄,自然被特殊照顾了。
在周医生的陪同之下,三个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了这个偏殿里,在一张靠墙的病床之上,熊革命面色惨白地躺在那里,边上还挂着一个葡萄糖瓶子,上面引出一根细细的管子直通到厚厚的棉被里面,定然是扎着他身体的某个部位。
一看清这个躺着的人面容,熊三娃经不住地喊出声来:“二哥!”虽然这么久过去了,他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来。喊着的时候,他的眼圈已然红了起来。
“嘘!小点声!”周医生连忙提醒着。
“嗯!”熊三娃连忙点了点头,已然来到了熊革命的面前,俯下身去,仔细地看着自己二哥已然清瘦的面孔。
“他还是那个样子?”夏阳问着周医生。
周医生点了点头,叹了一声,道:“一直醒不来,这两天情况还要差,已经喂不进食物了,只怕熬不了几天了!”
俯在床头的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