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第6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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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徐海波真得有些坐卧不宁了起来,他沉思了半晌,有些不安地道:“这么说,高伟的怀疑还是有些根据的了!齐飞真得会拐走卢小燕吗?”
“不会!”张贤再一次肯定地道,同时告诉着他:“也许你不知道,卢小燕其实是个共产党员!”
“啊?”徐海波惊得张大了嘴巴,久久地合不拢来。“这怎么可能?高伟是那么得恨共产党,他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共党分子呢?”
“感情这东西,谁也说不好的!”张贤也有些无奈:“但是有一点应该值得肯定,信仰也好,党争也好,如果真得与人的感情相比起来,就应该统统得抛弃掉,做一个真实的自我,作不后悔的事!”
“他们两个人是怎么会到一起的呢?”徐海波还是十分得不解。
张贤犹豫了一下,还是告诉了他:“其实我当初也不太相信,所以问过高伟,那小子倒是没有瞒我,如实相告了。他说当初卢小燕跑到他的部队里搞策反,被他抓到了,忽然发现他长得跟他的第一任女友很相象,所以就乘着酒醉,把她给强暴了!呵呵,你不要惊讶,这种事情也只有他可以做得出来!再后来他发现她怀孕了,于是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并且看得很严,一直从云南败退到缅甸的过程中,他都没有把她丢弃掉。”
“呵呵,这种事,也还真得只有高伟可以做得了出来!”徐海波也发出着感慨。
“可是卢小燕却一直想要摆脱高伟的控制,当初在高伟带着部队败退的路上,我就见她逃过一回,但是又被高伟绑了回去!所以就算是到了缅甸,高伟对他的老婆也看得很严!”
“原来是这样!”徐海波这才恍然大悟了起来:“我还以为高伟是对他老婆爱得太深呢,怕别人伤害她,所以才会每天把他老婆看得这么紧,原来他们之间是一段孽情呀!”
“是!就是孽情!”张贤也肯定着。
第二三章 边境(一)
“对了,阿贤,你那个同学齐飞原来的情况你都了解多少?”在这个时候,徐海波忽然问起了齐飞来。
张贤愣了一下,已然明白徐海波是对齐飞产生了怀疑,徐海波就是一个疑心很重的人,除非是象他这样跟着徐海波有过生死之交的老朋友,他会对每一个人都产生怀疑,甚至于包括他的上司和下属。
张贤想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如实地道:“我跟齐飞自从陆大毕业以后,就一直没有见过面,也从来没有听到别人提起过他,更没有联络,直到我来这里之前,才从我另一位同学那里听到他的消息,知道他也在金三角!”
“是这样啊!”徐海波有些失望,依然问道:“那么你们两个人见过面之后,他也曾请你吃过饭,你们也谈了那么久,你就没有听到他说他的过去吗?”
“当然听了!”张贤点着头,却又反问着他:“怎么?老徐,你觉得你的这个参谋长也有问题?你们两个人也搭挡这么久了,他的过去如何也跟你说过吧?”
“是说过!”徐海波道:“可是他从来就没有跟我提过,他和高伟的老婆认识!”
张贤不由得有些苦笑,徐海波真得就是智子疑邻了,试想,每一个人都有那么多的人生,不可能面面俱道地把过去都说得清清楚楚,便是他自己,也有很多埋在内心深处的故事不敢在人前来说的。只是,如今大家在一起,从大面上能过去就已经很不错了,大家经历的事情都太多太多,有些事说出来自己都理不干净。于是,他摇着头,对徐海波道:“老徐,你想得也太多了,他认识高伟的老婆,又不是多大的事,真得有必要非得让你知道吗?”
被张贤的这一番抢白,问得徐海波有些哑口无言,他想了一下,又道:“那就先不说这个,你知道他是怎么到我们二十六军里来的吗?”
张贤点着头,道:“这个我还真得知道,我问过他,他如实说了。这是因为柳庆元的推荐,呵呵,柳庆元原来在作总统府侍从长的时候,是我另一个同学于长乐的上司,他们的关系很好,我想,这也一定是因为于长乐的托付,所以柳副总指挥才会让他到你们二十六师里来当参谋长!”
“你只说对了一半!”徐海波道:“其实还有另一半。”
“哦?”张贤连忙问着:“另一半原因是什么?”
徐海波道:“他和一部分的指挥官其实是被共军俘虏的人员,共军关押了他们两年,最后把他们释放了,他和那部分人于是来到了国境边上,想要伺机出来,被共军边防站又扣押了。我派出了一个小分队本来是要接应这些人的,于是便袭击了共军的边防站,把他们解救了出来。不过,后来小分队又受到共军的追杀,在那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中,他的表现十分出色,在他的指挥之下,不仅成功的甩掉了我们后面的追兵,而且还救出了被共军边防站扣押在另一个地方的很多我们的家属,这也正是我为什么对他刮目相看的原因。那个时候,上面正要把我们军相关人员配齐,而在跟他的聊天中我才得知,他是你的同学,所以向上面要求他来当我的参谋长!呵呵,当然,这些事情我也没有跟齐飞提起过,你是知道的,我并不想让别人误会,让他对我感恩!”
“原来是这样!”张贤点着头,心里头却在暗自嘲笑着徐海波的自作聪明,徐海波之所以向他说明这个情况,其实是要让自己欠他一个人情,是因为他的原因,所以他的同学才会被安排进入二十六军里头来。实际上,张贤早就十分清楚了,二十六军里面,当然还是徐海波说了算的,就算是柳庆元想要安排一个人进去,也要看徐海波同不同意了。
“还有!”徐海波又接着道:“后来,我在跟齐飞聊天的时候,他的确是跟我谈到了他的过去,但是我现在想来,却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了,所以才会问你!”
“哦?又怎么不对劲呢?”张贤问道。
徐海波道:“他跟我说,他原来是在七十九军里任上校副师长,但是七十九军在那几年内战的时候,一直守在四川,直到徐蚌会战结束之后才被调到了鄂西的荆门以守川东,但是那一仗,他们的指挥系统出了问题,还没有怎么打,军部就被共军端掉了,军长被俘,下面的三个师丢下了他们的军长逃回了四川。然后紧接着,共军打四川的时候,那个军的两个师连打都没有打,就举手投降了,还美其名曰叫作起义!另一个师被调到云南,也是如此,在共军一进入云南,他们就当先的降了!我总觉得那个七十九军里面有很大的问题!”
张贤白了他一眼,叹了一声,道:“老徐呀,你要说有问题,其实大家都有问题的!呵呵,那个时候我们国军是兵败如山倒,如果那个时候,我也掌着军权,跟你一样带着一个军的话,我可能也会为了官兵们前途考虑,在战场上起义,投向共军!”
听到张贤竟然说出如此的话来,徐海波一时之间惊谔不已,愣愣地看着他,就好象是在看着一头怪物,半天之后,才道:“阿贤呀,我以为你是最忠实的三民主义者,怎么你也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在共军里呆得时间长了?脑子也被他们洗了?”
张贤看着他,发出了一声苦笑,摇着头道:“随你说吧!呵呵,当初我在当十一师师长的时候,就有很多这样的机会,但是我都坚决的拒绝了,可是,就算是我再坚决,也无法改变历史的脚步!呵呵,现在想来,如果那个时候我真得顺势而为了,最少现在我还是风风光光地在国内,就算是没有权没有势,也还可以全家人在一起平平静静地生活,不至于象现在这样还要到处颠沛流离!”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徐海波显然是不喜欢再听到这些事,实际上,他自己又何尝不在后悔之中呢?
“呵呵,是呀,过去了的,不说还是不要说了!”张贤附和着,又问道:“你刚才说的齐飞的事,还没有说完呢?你怎么觉得他奇怪了呢?”
徐海波道:“我在想,他是七十九军里的,又不是打仗被俘的,对于共军来说,他们应该算是起义人员,怎么可能会让他也去坐牢呢?最多是让他复员回家了事,他可是跟我说,他坐了两年牢的!”
听到徐海波如此一说,张贤也有些起疑了起来,他是在解放军里呆过的,十分清楚解放军是如何对待起义人员的,如果齐飞真得是起义人员,是不可能去坐牢的,就算是他是被迫跟着那个师起的义,到底也是一个副师长,级别摆在那里,也不可能坐牢。但是,他又马上想到了另外一点,于是对着徐海波道:“老徐呀,这世上的事有时谁了猜不透的,到时我再去问问他吧!呵呵,就算是起义人员,除非他后来又做过了什么对不起共产党的事情,所以共产党才会让他坐牢的!就算是苏正涛一样!”他说着,又向徐海波讲起了苏正涛的故事,对于苏正涛的事,徐海波早就已经听说过了,因为苏正涛投诚后又想着反水,这样的反复无常,最终害了他的性命。
被张贤这么一说,徐海波倒是不再说些什么,也许是被他说服了。
可是,对于张贤来说,尽管他还是在向着自己的同学作着解释,但是,齐飞为什么会坐牢的真正原因他还并不清楚,眼下只能把这个疑惑压在心里,等着见到齐飞的时候再问一个明白。
※※※
到达景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在徐海波的亲自带领之下,张贤和高伟一起来到了二十六军的军部里,照理说,在徐海波不在二十六军里的时候,应该由参谋长齐飞负责军部里的日常事务,因为二十六军里的副军长是高伟,而高伟实际上担任的却是九十三师的师长,那个副军长的名号只不过是一年挂职,在徐海波与高伟之间,经常为之联络的正是参谋长齐飞,所以齐飞时而在景栋的二十六军的军部,时而还会前往孟布的九十三师,从景栋到孟布,却要比到孟撒好走了许多,因为那是一条柏油公路,也就是从景栋通往掸邦首府东枝的那条公路。
可是,当他们来到了二十六军军部里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齐飞的身影,一位作战参谋告诉着徐海波,齐参谋长去了孟拉。
“孟拉?”徐海波不由得一怔,忍不住地问着:“他去孟拉那边做什么?”
这位作战参谋面露着难色,还是告诉着自己的军长:“这个……他没有说,只说那边出了点事,他过去处理一下,明天下午应该可以回来!”
“他什么时候去的?”
“下午的时候!”这个作战参谋回答着。
“他是一个人去的吗?”
“是!”
“怎么去的?”
“他开着辆车,中午的时候刚刚从孟布那边回来,饭都没有顾得吃,回到他的住处拿了些东西,就又开着车往孟拉那边去了!”这位作战参谋一五一十地告诉着徐海波。
张贤知道,孟拉就位于中缅边境地区,那里隔着一条河就可以进入中国国境,二十六军在那边附近一个叫做曼井帕的村子里有一个营,但是离着中缅边境还有五公里的路。而从景栋到孟拉镇却有八十多公里的路途,要过去最少还要三四个小时的车程。
“去报务组!”徐海波当机立断着,张贤知道他是想要用无线电联络在曼井帕村的第九营。如今在这一片区域里,救国军之间的通讯联络也今非昔比了,从孟撒到孟布、景栋之间都架起了电话线,方便总部与各军、师进行联络;只是从各军、师再通往各团、营之间,却还需要无线电呼叫,这已经是一个不小的进步了,原先,他们连无线电通讯设备都没有。
一行人来到了报务组,很快便联络到了位于曼井帕村的第九营,但是出乎了大家的意料之外,第九营的曾营长告诉他,齐参谋长并没有到过那里。
放下了耳机,徐海波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转头问着张贤:“阿贤呀,齐飞还没有到第九营!”
“他一定是作了亏心事,跑了!”高伟忍不住叫着,说完,也再理会徐海波,转身就往外走。
“阿伟,你要去哪里?”张贤一把拉住了高伟。
“我去孟拉!”高伟坚决地道:“也许现在赶过去,还能够来得及,如果晚了,只怕来不及了!老婆跑了就跑了,我也不怕你们笑话了,但是我的儿子我一定要找回来!”他说着,挣脱了张贤的手,大踏步地向外面走去。
张贤与徐海波面面相觑,他稍作犹豫,然后也跟了出去。
“阿贤,等一下,我也跟着去!”徐海波从后面追了上来。
张贤回过头来,制止着他道:“老徐,你就不用跟着了,那么多人过去反而乱了!再说二十六军也必须要有人在这里,你还是坐镇吧,如果有事,我会想办法联络你的!”
徐海波迟疑了一下,终于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他同时又担心地叮嘱着:“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那边离着边境很近,千万不要惊动了共军!”
“我会的!”张贤说着,已然走出了这间门去,看到外面的熊三娃和袁少华正在一边等着他们,一边说着什么话,于是立即喊道:“三娃,跟我和高伟去一趟孟拉!”
“我呢?”袁少华也连忙问着。
“那车上坐不下了,你就留在这里等我们的消息!”张贤命令着。
“是!”袁少华点着头。
第二三章 边境(二)
从景栋到孟拉的道路要比从孟撒到景栋好走了许多,这条路自古以来,一直就是中缅泰三国间的贸易通道,当年国民党远征军从国内出发到缅甸打日本人的时候,这条道路就是一个出境的通道之一,从英国人统治缅甸开始,便在这条通道上修筑了一条公路,如今虽然这条公路年久失修了,却总要比那种大道土路要好走了许多。
这辆吉普车依然颠簸着从景栋出发了,沿着流经景栋的楠拉河先要向北然后在万来村附近渡过南垒河,折向东北,一直顺着南朗河的河谷就可以到达孟拉镇,两边的高山耸立,河谷东面的山脉叫做累散道山,河谷西面的山脉叫作累背孟山,平均海拔都在一千五百米以上,很多的高峰已然超过了两千米,河谷地带与两边的山脉间形成了一个约一千米的落差,所以这条路的形势十分险峻,很多的地方都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隘口。可是,作为千年来的一条茶马古道,沿途上的村寨也是星罗棋布,其间总有许多的平坝盆地,也成为人群聚集的所在。只是,这条古道的两边绝大部分地区还是山高林密的未开发地带,所以也总是有一些亡命之徒躲在其间,做一些打家劫舍、收取买路钱的勾当,也就是做着强盗和土匪的生意。
也正是由于这条路上不太平,直到出了景栋市区,高伟才有些担心起来,对着坐在身边的张贤道:“贤哥呀,路上可能会遇到土匪的哟!”
张贤稍微一怔,却又马上不以为然地道:“这里是金三角,如果遇不到土匪才是奇怪呢!”
看到张贤早就已经有了心理的准备,高伟心下里有些宽慰,于是又对着他十分歉疚地道:“我真得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么晚了,还要你们去跟着我冒险,心里头实在是过意不去!”
不等张贤回答,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置上的熊三娃却回过了头来,对着高伟一笑,道:“阿伟哥呀,你太见外了吧?呵呵,想当年我们这些兄弟可都是一起出生入死过来的,现在活下来的真得没有几个了,我们之间不互相帮助,还有谁能帮呢?你的事就是我们大家的事,哪里有这么多客气的话来说呀?”
“是呀!”张贤也答着:“你不要多想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路要紧!”
面对着这两位老朋友的话,高伟无言以对,只能在心里头默默地铭记。
走出了十二多里地之后,天色便暗了下来,黑夜也将马上到来,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前时,就算是路上平平安安的过来,到达曼井帕村只怕也到了半夜时分了,张贤有些疑惑地对着高伟道:“阿伟,如果齐飞真得带着卢小燕母子去了孟拉,我们只怕赶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很可能这个时候已经进入了云南的国境了!”
张贤的话显然正是高伟所担心的,对于这种结果他自然最不希望看到,他稍作沉默,然后一本正经地对着张贤道:“贤哥,我不希望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真得是这样的结果,那么也许这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是老天注定!但是,在没有得到结果以前,我还是不死心,哪怕是真得追到了国境边界上,最后的结果还是那个样子,我还是要追的!只要是有一线的希望,我就必须要坚持!我的儿子,只要是我还活着,就绝不能让他认别人作爹!”
听着高伟如此果断而绝决的话语,张贤有些感动,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小虎,如今小虎还在国内,在王金娜的身边,只是想一想娜娜在得知自己在朝鲜阵亡的消息之后,还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伤心呢?也许,这种心伤会持续一段时间,或者是一年,或者是两年,又或者是更久!但是他只希望娜娜能够将自己最终忘记,重新展开一个崭新的生活,就当自己是她身边匆匆而过的一个路客一样。娜娜还并不老,可以再改嫁!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小虎最终也会随着娜娜的改嫁而改姓时,他的心中又不免有些不甘心起来。
一路上,他们并没有遇到他们所担心的土匪,夜色早就笼罩了整个大地,但是月光却明亮得可以照亮前面的路,山峰与树木的影子婆娑差参着随着车轮的滚动扑面而来,然后象是倒掉了一般得悄然而去,如果没有马达的轰鸣响彻山谷,也许还可以听到夜虫啧啧的欢呼声,这是一个美丽而宁静的夜晚,如今对于高伟和张贤来说,却成为了一个愤恨而伤心的夜晚,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欣赏那如梦般的月色和如诗般的风景。
三个多小时之后,他们到达了一个叫作根栋的村子附近,高伟的亲随司机小黄忽然猛地踩下了刹车,吉普车随着惯性向前冲了一下,发出嘎得声音来,停在了大道之上,车上正在昏昏欲睡的人们猛然都惊醒了过来。
“出什么事了?”张贤当先紧张地问着。
高伟也有些心悸一样地问着:“是不是有敌情呀?”
司机小黄却摇了下头,对着后面的两位长官道:“前面有一辆翻在路边上的车!”
被他如此一说,张贤和高伟都不由得顺着他所指的地方看去,在车灯的照亮之下,前方一处拐弯的山脚之下,果然侧倒着一辆吉普车。
“看看去!”熊三娃的胆大,当先地跳下了车来,向那辆吉普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