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第7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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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间,所以才使得我们整个兵团顺利撤退,但是你们师却深陷敌人的重围,那个时候我真得是抓狂呀!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我想不仅是我,可能上面的领导也是这样的担心。呵呵,就算当时换成是我,我也有自知之明,绝不可能象你这般从容地全身而退,只损折了很少一部分的人!你再看一看与你们师同样陷入绝境中的几支部队,其中还有一个师整个被敌人吃掉了!你们师打的这样的仗,可以说在我们解放军的军史上,都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一笔,单单从这一个战例来看,你就已经比钱雄风高出了不少!”
熊卓然越说越是激动了起来,也就是因为从那个时候起,他对王大虎便高看了一眼。
但是,听着熊卓然夸赞自己的话,王大虎的额头却渗出了汗来,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手心里面也全是汗,他想起了那个代他军令、已然牺牲的警卫营长来。
张义在旁边听着,却低下了头,一股难以抑制的悲怆忽然涌上心来,与王大虎同样地想起了自己的大哥张贤来。
第四六章 执着(二)
刚到湖北的时候,张义被刘兴华安排着到荆州专区下属的东荆县里任职,开始的时候只是当了一个副县长,熟悉了一下这里的情况,过了三个月,那个原任的县长升任到了他处,张义正式被任命为东荆县的县长,这也是他自从转到地方上以后,第一次担任独当一面的角色。虽然在职务和决策上,他的上面还有一个县委书记,但是这个县长的职务,对于张义来说,就是一个可以让他施展拳脚的舞台了,他摩拳擦掌,信心百倍地想要作出一番成绩来,就好象是当初在部队里,他当团长的时候,正面临着一场严峻的战斗考验一样。
对于张义就任县长,刘兴华还是十分关切的,专门来到了东荆县勉励了他一番,同时也对他充满了期望,这令张义十分感动,自然越发得努力起来。
七十二军也如同熊卓然所说的那样,在年末的时候由云南调回了湖北,改为武汉军区节制,这也正是大家所期望的事情,毕竟对于很多七十二军的干部们来说,回到湖北,就相当于是回到了家乡一样,这里曾是他们许多人为之战斗过的地方。只是,七十二军里的人事方面有了很大的变动,军长熊卓然被调到了武汉军区任副司令员,王大虎被提起来担任了军长一职,而同样曾是师长的钱雄风则被任命为了七十二军的副军长兼政治委员,各师各团的人员也都有变动,值得一提的是田壮壮在经过学习之后,又回到了二一五师六四三团里担任副团长一职,成了左安江的副手。
虽然七十二军被调回湖北,但是这一个军的家当从云南搬运到湖北,也着实令熊卓然和王大虎忙活了一阵子,最主要的还是面对中央要求精兵的决定,他们这个军里复员了一大批的人,原本一个军部三个师编制的四万多人,在这一次整编之后,只剩下了不到三万人,平均每个师的定员也只有八千人左右。
王金娜和徐小曼是第一批从昆明回到武汉的人员,七十二划归武汉军区,所以此时王金娜这个全国著名的外科医生,也被军区方面看重,被调到了武汉军区总医院来担当副院长,并被军医大学聘为教授,专们负责搞医学研究和教学工作,这也正是王金娜求之不得的,她当然希望能够带出一些好的学生来,以提高国内的外科水平。而徐小曼是作为王金娜的助手,被一起从七十二军的医院调过来的,此时的徐小曼刚刚为张义生了第二个孩子,这是一个小女孩,这个孩子的降生,着实令王金娜和张义全家都高兴了一场。
过年之前,王金娜便带着小虎和徐小曼一家回到了武汉,她在武汉还有一套住所,这个住所原本是她和张贤在这座江城置办的家,解放后曾一度被政府没收,但是因为王金娜此时已经成为了国家级的医学专家,是重点保护的知识分子,所以在刘兴华的直接过问之下,这套两层的小楼最终还是归还给了她。这间住宅对于王金娜和小虎来说,还是太过空荡了一些,所以在王金娜的一再要求之下,徐小曼也带着两个孩子住了进来,这对于张义来说,当然是巴不得的事,也算是他的一个家了。
为了安排自己的老婆孩子,张义专门请了两天假从东荆县赶回了武汉,虽然他风风火火地赶过来,想要尽一下自己这个此时张家唯一一个大男人的义务,但是他还是晚到了一步,当他赶到位于武昌东湖边的新家时,王金娜和徐小曼已经带着三个孩子把整个屋子都收拾完毕了。他们从云南那边带过来的东西也不多,只有几个古色古香的红木家具,也先行由江船运到了这里,早已经布置妥当了。
在张义刚刚走进门来没有多久,刘兴华便和熊卓然一并到来,熊卓然比王金娜来到武汉的时间要早,他也是听说王金娜一家到了,所以特地和刘兴华赶过来探望她。
“呵呵,你们今天这是怎么了?好象是约好了一样!”王金娜一边招呼着大家,一边问着。
刘兴华笑着道:“老熊听说你已经到了,早就想来看你,只是他不知道你住哪里,所以拉着我也一起来了!呵呵,我们可不知道张义今天也赶回来!”
“是呀!”熊卓然也连忙点头附和着。
“呵呵,你们两位大领导过来,真得令我觉得蓬荜生辉了!”王金娜半是玩笑,半是真诚地说着,同时又满是歉意地道:“你们看,这家里刚刚收拾得差不多了,可是连口热水都没有!”
“我们到你这里来,又不是跑来喝水的!”刘兴华却不介意地道。
“是呀!”熊卓然依然附和着:“我们只是想过来看望一下你们!”
王金娜又说了些客气话,然后让徐小曼上街去买些菜,她要留这两位老朋友一起吃个饭,熊卓然想要推脱,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当先的点着头。王金娜亲让张义留下来陪着这两位领导说话,自己下厨忙活了起来,没有用多长时间,便作出了一桌丰富的菜品来,招呼着大家一起坐下。张义作为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当然极尽地方之谊,豁出了性命去为自己的两位老首长劝着酒,但是刘兴华和熊卓然就好象是商量好了一样,每人只喝了三杯之后,便再不喝了。
“张义,你就别劝了!”王金娜却十分得随和,同时笑着对着刘兴华和熊卓然道:“你们两个人在我这里要是还这么客气的话,喝不好、吃不好,到时候可别说我招待不周哟?”
“哪能呢?”刘兴华和熊卓然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
听到嫂子这么一说,张义倒也不好意思再多劝了。
熊卓然随口问了些张义关于工作的情况,当然说得最多的还是当地的风土人情,这种话题永远是酒桌上最容易说起来的话题。但是,王金娜却看得出来,熊卓然虽然是有些客气,却又好象有什么话想要对自己说,他总是盯视着自己,想要开口,却又张不开嘴。想一想,熊卓然的确就是这么一个人,向来很少求人,也只有他在求人的时候或许才会有这种表现。
“老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呀?”王金娜决定开门见山,所以直截了当地问道。
被王金娜这么一问,熊卓然反而有些尴尬了起来,犹豫了一下,却将头转了刘兴华,也不知道应该说“是”还是“不是”。
刘兴华也有些难堪,但还是接着王金娜的话道:“呵呵,是有些事情!”
“什么事呀?”
熊卓然的脸上表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样,却又将头低下去,就是不愿意启齿。
“到底是什么事呀?”王金娜越发好奇了起来。
刘兴华咳嗽了一声,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也许是为了掩藏自己不安的心,接过话来道:“金娜同志,这要怎么说呢?呵呵,其实还要从我当初刚刚到这里讲起,你不是托我察一下熊开平一家的情况吗?”
“是呀!”王金娜道:“都一年多了,可是你却一直没有消息。”
“我查了很久,直到前不久才查出来了她们的去向!”刘兴华如实地相告着。
“哦?他们在哪里?”王金娜连忙问着。
刘兴华的面色有些黯然,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道:“熊开平的爱人已经过世了!”
“啊?”王金娜拿着筷子的双手哆嗦了一下,险些将手中的筷子掉落在了地下,她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连忙问着:“她是怎么死的?”
刘兴华看了眼熊卓然,见他还是默不作声地伤心,于是叹了一口气,还是告诉着她:“因为她是反革命份子的家属,所以可能受到了伤害,最后得了不治之症,于两年前就死了!”
蓦地,王金娜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涩,眼睛也有些湿润,想一想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她专家,或许也会是如此的命运。她沉默了片刻,又想到了什么,马上问道:“那么,那两个孩子呢?”
刘兴华又看了看熊卓然,熊卓然依然紧低着头,就好象是一个犯人一样无声无息。
“那两个孩子很苦!”刘兴华道:“大的叫作熊英,比小虎小两岁,今年也有十一岁了;小的叫作熊雄,今天才九岁。这两个孩子在母亲死后,一直靠捡垃圾捡菜叶生活。两个孩子都很懂事,就是还没有上过学,原来他母亲在的时候,学校也因为他们的成分不好,没有收。”
王金娜的鼻子一酸,不知不觉之中,竟然落下了泪来。
“政府为什么没有管?”张义忍不住地问道。
刘兴华道:“当然管了,开始的时候,社区主任把他们送到了孤儿院去,但是他们又从那里跑了出来;送几次都是如此,到最后社区主任也就不管了。”
“就没有人管他们吗?”王金娜问道。
“有!”刘兴华道:“陈大兴的老婆江小莲一直在照顾他们,但是江小莲的条件也不好,她也要养活一女一男两个孩子。”
王金娜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陈大兴家里的情况,当初她在武汉的时候,也是时常去接济江小莲的。
刘兴华接着道:“我在得知这些情况之后,也曾找过那两个孩子,但是那两个孩子都以为我是孤儿院的,要接他们回去,跑得无影无踪!我只能给江小莲留下些钱,让她费点心!”刘兴华有些无奈地告诉着王金娜。
王金娜点着头,她可以理解刘兴华的为难,毕竟此时他身为副省长,日理万机,又是单身一人,哪里有功夫去照看两个孩子,他找到这两个孩子,并且加以关心,就已经很不错了。
刘兴华又接着道:“老熊到了武汉之后,也向我打听这两个孩子的消息!”他说着看了熊卓然一眼,此时的熊卓然抬起了头来,却是羞愧难当,眼睛里竟然还有泪光闪动,显然他的心里也很痛。刘兴华又道:“照理说,这两个孩子在父母双亡之后,老熊就应该负有不可推卸的抚养之责,他也毫不犹豫地把这两个孩子接到了他的家里,但是很多事情却是事与愿违!”
“又怎么样了?”王金娜连忙问道。
刘兴华道:“这两个孩子可能是在外面野惯了,从来就没有管老熊喊过一声爷爷,这个也就算了,他们和李月、小真的关系处得很僵,并不是李月和小真不喜欢他们,正好相反,他们的到来,令李月和小真高兴得不得了!但是这两个孩子却对他们有着一种无可调合的敌视,把李月和小真气得哭了好几场。两天前,老熊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就说了这两个小家伙一顿,哪知道这两个孩子当晚就跑了,老熊再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干脆就躲着连见都不愿意见一面!”他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叹息。
王金娜知道,李月就是熊卓然的妻子,小真,就是熊卓然和李月生的女儿,如今小真也有二十多岁了,在文工团里当演员。她当然也知道,熊卓然与他三个儿子之间的恩怨,显然他的那两个孙子是继承了他儿子对他的看法,把他当成了仇人。
“把这两个孩子交给我吧!”王金娜自告奋勇地道。
听到王金娜的话,熊卓然和刘兴华的目光都为之一闪,熊卓然刚才还有些痛苦的表情也松快了下来,却又显得十分得难堪,他感激地对着王金娜道:“王医生,不瞒你说,今天我过来真得是想求你帮我这个忙,孩子没有人管没有人教是成不了器的!我也知道这有些难为人,但是我真得是没有办法了!”他说着,越发得伤心起来,稍作停顿之后,又道:“我曾跟这两个孩子聊过两回,知道除了江小莲之外,他们最听的就是你的话,他们至今还记得你接济他们母子的事,而且对你的记忆也非常得深刻!”
王金娜却有些心酸,那是因为这两个孩子从小就少有人关怀,所以他们才会对曾经关心过他们的人记得如此深刻,不过有一点还是值得她欣慰的,这么小的孩子就有感恩之心,就说明他们还是可成器的。
“老熊,你别这么说!”王金娜答着:“其实我本来就应该关心他们的,他们的父亲是阿贤的手下,而且就算是看在熊三娃的份上,我也不能任之不管的!”
“谢谢你!”熊卓然真诚地道:“王医生,我也只敢求你暂时帮帮我的忙,能让他们去上学读书,他们所有的费用由我来出,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让他们转变一下思想,哪天他们想通了,我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回到我家里去!”
王金娜笑了一下,道:“你说得的确不错,我会想办法朝着那个方向努力!呵呵,至于费用嘛!还是算了吧,如今我的待遇就已经很高了,比你这个军区副司令还要好!”
刘兴华却接口道:“金娜同志,你就不要拒绝老熊的意思了,他出生活费也是应该的,而且也是必须的,你就让他这个作爷爷的人安安心吧!”
想一想刘兴华的话也确实不错,王金娜只好点了点头。
第四六章 执着(三)
一九五六年的春天来得比以往要晚了许多,直到四月中旬份的时候,桃花才刚刚泛红,但是此时的江城却是一片的兴盛,到处都是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而最令人瞩目的一项工程,自然当属此时正在武昌蛇山与汉阳龟山之间兴建的武汉长江大桥,这座大桥已然牵动了全中国人民、甚至于全世界华人的观注,万里长江第一桥,也将是沟通中国南北的重要通途。而此时,刘兴华便作为湖北省主抓长江大桥的建设的负责人,要配合着大桥建设委员会整天忙得不可开交,便是在节假日期间,也无法得到一丝半点的清闲。
王金娜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到刘兴华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觉得好象他们之间已经分别了有三年一样久,虽然很想找个机会与老朋友坐一坐,聊一聊,但是却也知道刘兴华的工作很忙,不方便打扰,她也知道,如果刘兴华有空的时候,一定会过来看望他们,不为别的,也会为了他的干儿子小虎。这一段时间里,倒是熊卓然会隔三差五地过来一趟,每一次手里面都不会空着,王金娜也知道,这位熊领导看的并不是她,而是住在她这里的两个孙子。
实际上,她的工作也千头万绪,因为是新到一个单位,又开始了大学教学的生涯,她还带着十几个从全国各地精挑细选而来医学研究生,当了一名导师,繁杂的事情也自然会多出不少。好在大学和医院里都十分体谅她的身体,生怕她的精力不够,所以除了每星期固定地有两天上午必须要到医院里坐诊和要去大学上三节课之外,其它的时间由她自己进行安排,并不强求。尽管如此,王金娜却也没有倚老卖老,还是象以前一样,把很多的时间投到了医务工作中来,为老百姓解决一些疑难杂症。
这一段的日子对于王金娜来说,过得太过充沛了,便是回到家里的时候,也要面对除了包括小虎在内大大小小五个孩子的教育,虽然在这方面徐小曼也能够担负起家长的职责,毕竟她也是两位孩子的母亲,但是王金娜却觉得同样作为一个母亲,她不能够完全放任自流。由于工作的繁忙,她请了一个姓秦的保姆,以照顾家里这些孩子的日常起居和生活。值得一提的熊英和熊雄这两个兄弟虽然顽劣,但是却非常听从小虎的调派,也许孩子与孩子之间沟通起来,要比大人与他们沟通起来要容易得多,在他们搬到家里来住之后不久,这两个孩子便成了小虎的跟班,结成了死党一样,便是上学和出去玩都很少分开过;如此一来,倒是令王金娜又省心了不少,有些事情她与熊家兄弟讲不通的时候,就可以通过张小虎来要求,竟然也达到了十分好的效果。这两个孩子都上了学,成绩也还不错,这也是唯一让王金娜感到宽心的地方。
前些日子的时候,徐小曼带着儿子小强和女儿小红去了东荆县和张义住了一个多星期,可是她回来的时候却没有一丝的兴奋,相反,还感到忧心忡忡,直到两个孩子都睡了,她才来到了王金娜的屋里,满怀不安地向自己的大嫂叙述着心头的担忧。
“我真得害怕张义会出问题!”徐小曼一脸得惶恐,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王金娜放下了自己正在编写的教案,与徐小曼面对面地坐好,问道:“小曼,你慢慢说,你到张义那里去都看到了什么?他在那边工作得不好吗?”
徐小曼犹豫了一下,一时之间又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想了想,还是道:“我到那里住了一个多星期,就看到他跟县委书记吵了三次架,你说叫我还怎么在那里住得下去呀!”
“吵架?”王金娜愣了一下,她知道在工作中因为观点不同,而产生争辩,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往往是对事不对人的。而从徐小曼的嘴里说出来,就仿佛张义根本不是在跟县委书记谈工作,而是真得在吵架一样。她当即笑了笑,道:“你也许太过紧张了,张义这个人我知道,认准对的事情,就会一根筋走到头,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在这一点上,他跟他的大哥真得有些象!呵呵,说得好听,这就执着;说得不好听,就是不识实务!”她说着,又劝解着道:“你也不用这么担心,他们都是共产党员,只会为工作发生争执,不会吵架的!”
“要真得象你这么说就好了!”徐小曼叹了一口气道:“我也想这么想呀,但是真得就像你说的那样,张义就是一个不识实务的家伙,中央都有了政策,他只要按着做就行了,他的上面还有县委书记呢,他一个小小的县长争个啥呀!”
听到徐小曼这么说,王金娜不由得来了兴趣,忍不住地问道:“小曼,他和县委书记到底争是什么问题?”
徐小曼道:“我也问过他,他倒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