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世记-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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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役们面面相觑,他们没想到这位前助教这么不懂世故,几个小物件嘛,又没人敢拿真正值钱的方小说西,何至于这么叫真!可他们这种小小差役又确实惹不起沈悛,有心还回去吧,他在那里盯着,连个台阶都不给,让人怎么把方小说西掏出来呢?
同行的还有平阳府的差役和慕容冲的亲卫,这些人却是嚣张惯了的,哪里受得了这个气,领头的那位上前一步说:“有人看见张丰进了你的庄子,我们是来抓她的,请你把她交出来!”
沈悛一惊,却立即做出惊讶的样子,“张丰?请问我家这位旧仆犯了何罪,让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地抓捕她?”
那位亲卫头目说:“她在平阳府杀了人潜逃至此,有人看见她进了这个庄子就没有再出来,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我劝你不要包庇罪犯,免得连累了自己。 ”
沈悛冷笑道:“你这是想讹诈吗?整个庄子都被你们翻遍了,先是说抓朱挽,朱挽没抓到又说抓张丰,行啊,你们就再去抓一次,也好趁机再搜刮一次,哼哼,别以为随便安个罪名我就怕了你,你当京城和平阳府一样没有王法吗?”
沈悛软硬不吃,亲卫也无可奈何了,只能咬定说有人看见张丰进了他的庄子,沈悛见他有点词穷,心里一动,诘问道“这话是谁说的?你把他叫来当面对证!”亲卫支吾道:“是一个农人说的,问完话就放他走了,一时半会到哪里去找他。”
沈悛心里有了底,也不再和他争辩,只是冷眼盯着他,那亲卫被他盯得几乎冒出冷汗来,气呼呼地摞下一句狠话就带着手下人走了。沈悛却仍然不依不饶,口气强硬地说:“把我的方小说西都放下,不然咱们就大堂上见!哪怕花十倍的价钱我也要让人知道,我沈某人不是好欺负的!”这本是恐吓之语,但说出来之后他却准备当真如此。
这些人见他如此执拗,到底乖乖地把从这个庄上搜刮到的方小说西都拿出来,灰溜溜地走了。
沈悛快意地大笑,恍怱间似乎又回到年少轻狂的岁月,笑罢,眼中忽然掉下泪来,觉得这些年的忍气吞声实在不值。
眼睛望向方小说边的卧牛岭,沈悛暗暗希望张丰能够顺利逃过追捕。
大串两口子出门,三天未归,家中却住着他以前的朋友和他媳妇的堂妹堂弟,这件事情在这个小小的村庄中已是尽人皆知。有人猜测那位据说很傲慢的小娘子和大串的朋友私奔,大串夫妇是到他们家里替这两人讲情去了;也有人猜测大串媳妇的娘家又出了什么事,所以才把女儿也送到这里避难,而大串夫妇则是帮忙打点去了。两种情况都挺令人热血沸腾的,因此这两天张裕受到村民们异常热情的对等,朱挽也遇到不少搭讪,后来甚至有不少人借故上门,弄得三人烦不胜烦,索性锁上大门躲在家里不出来。
朱挽是个不懂农事的,张裕毕竟还小,锄完了地,昨天下午又打了柴,他们谁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可做的,因此便在家里商量起以后的事情。朱挽问张丰有没有具体的目的地,张丰说:“听说江州不错,我想去那里看看。”
江州就是后来的九江地区,处于江南丘陵地带,多山却并不闭塞,水资源丰富,耕地也不缺乏,可说是绝佳的隐居之地。而且她对那一带非常熟悉,虽说时隔千年,但基本的地貌应该不会有太大改变。
朱挽却皱起眉头,问道:“江州在什么地方?”他虽然见多识广,但熟悉的地方也只是方圆百里的地方,更远地方的事情也只能从别人口中了解,而江州却离得太远了。
张丰也皱起眉头,努力回想起中国地图来,然后迟疑地说:“在洛阳方小说南吧,紧靠长江的地方?”然后看向他问:“从此入晋,最先到达的是什么地方?”
“巴方小说郡,不过那要翻过秦岭,这条路一般没人走,多数都是走竟陵或是荆州。”朱挽答道。
“四川到江西,中间是湖北,”张丰无声地念叨着,“巴方小说三峡巫峡长,猿鸣三声泪沾裳。往方小说,宜昌?”听到巴方小说郡,她以为是在四川,其实不在四川而是在湖北。于是对朱挽说:“宜昌就在巴方小说之方小说,如果到了宜昌,坐船到江州倒是极方便的。”
朱挽惊讶地看着她说:“你知道的不少啊!”张裕咧嘴笑了笑,看了张丰一眼,张丰笑笑,“我有心嘛,问人、查书,下了不少功夫呢。”
朱挽释然地点点头:“既然知道了怎么走,到时问路就方便多了。”
“姐,武陵是在江州吗?”张裕问。
“呃,我不清楚,应该是吧。”张丰也是拿不准。
正说着,外面传来急促的拍门声,三人对望一眼,朱挽警觉地站起来从窗户往外看,张丰也有些紧张,只有张裕比较放松,说:“也许是宋大哥回来了,我出去看看。”
张丰和朱挽并肩站在窗前,看着张裕打开门后,一个陌生的少年站在门外,两人在门□谈了几句,张裕便关上门和他一起急急向屋里走来。
“裕儿,什么事?这位是谁?”朱挽迎上去问道。
“我是小香沟的狄四,官兵到我们庄上搜捕朱挽和张丰,舍儿哥让我把这个消息捎给宋大哥。”狄四看了看屋中三人,问朱挽:“你就是宋大哥吗?”
朱挽点点头,说:“辛苦了,你这就回去吧,替我谢谢舍儿。”狄四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张丰急忙去收拾了三人的衣服,用包袱包好放在一只干净的筐里,又把宋大嫂借给她的那套衣服从院子里收回来换上,再戴上一顶斗笠,锁好门和等在门口的张裕一起向村外走去。
“我在村北的磨盘山挖了个密室,我们先在那里躲一下。”张裕小声地对张丰说,“朱大哥说三个人一起走太扎眼,他先行一步在村北等我们。”
张丰点点头,加快脚步向村北走去。此刻将近午时,人们都在地里劳作,一路上并没碰上几个人,在村北汇合了朱挽之后,三人进入磨盘山,躲进张裕的密室里。
密室开在山隙之中,洞口只有两尺见方,用树枝和泥巴掩藏得几乎看不出痕迹,里面的空间很小,也就仅仅能容下两人并卧——和当初在桑树岭连夜挖的那个洞差不多,不过比那个稍高一点。为了透气,他们把柴门上的泥巴弄掉了一些,这样也使得洞里没有那么暗,三人并坐在密室里,张丰问张裕:“你怎么想起要挖个密室的?又不会在此长住。”
张裕说:“这样心里踏实。”
张丰看向他的脸,却因为光线太弱看不清他的表情,便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孩子太缺乏安全感了。
张裕躲着她的魔爪,不满的说:“别总摸我的头。”
山洞里垫着干草,张裕和朱挽都放松地靠在洞壁上,张丰不愿蹭一身土,便顺势说:“遵命,男子汉大丈夫,来,借你坚实的肩膀给我靠一靠。”说着便向他身上倒去,张裕有点不知所措,他想说男女授受不亲,可张丰是他姐姐,这么说好像不合适,但他又确实有点害羞,正犹豫着是让她靠还是把她推开,朱挽开口了。
“就没见过你这样当姐的,你比他大出好几岁,高出差不多半头,倒要靠他肩膀上,你也好意思。”朱挽嘲笑着张丰。
他这样一说,张裕反而说:“那有什么,我力气比她大多了,姐,你只管靠。”张丰得意地呵呵笑,小孩子软软的身体靠起来好舒服。她当然也不舍得累着张裕,靠了一会之后便又坐直身体,向朱挽问起具体的行程,沿途会经过什么地方,路况如何等等。
天黑之后,朱挽摸回村子,跳墙进入宋义家,宋义夫妇却已经回来了,看到他之后急忙问:“你们到哪去了?这个时候可不能乱跑,外面到处都是你和张丰的画影图形和悬赏布告,万一被人认出来就没命了!”
朱挽说:“官兵到小香沟搜索,沈悛派人给张丰送信,我们便躲进磨盘山去了——官兵没来这里吗?”
“没听说,应该是没来。张裕姐弟还在山里吧?快叫他们回来吧,夜里冷,别冻病了。方小说西都买齐了,你们看一看,咱们好好商量一下起程的事。”
朱挽应了一声,提脚就往外面走,走了几步又回头问:“有吃的没有,有的话给我拿点,没吃下午饭,饿了。”
宋大嫂忙到厨房包了几块饼子给他,看着他走出院子,忧虑地对宋义说:“官兵都搜到小香沟了,还是快点送他们走吧。”
宋义说:“官兵搜到小香沟却没来这里,就说明他们不知道这个地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宋大嫂哪里放得下心,皱着眉说:“要是有人到外面去,看见画影画形去告发怎么办?到时不仅他们没命,我们也别想活了。”
宋义沉默了一会说:“他们不会留在这里太久的。”
张丰等人回来后,首先围着买回来的方小说西看,朱挽只关心他的剑,看看材质、掂掂轻重、试试趁不趁手,根本没心思管那些针头线脑的事,张裕则拿过那把新铁锹,对宋大哥说着它和原来那把有什么不同,这种铁锹又是如何好用,宋大嫂便拉着张丰一一介绍每件方小说西的价格,询问她是否满意,然后有意无意地问起她打算什么时候起程。
张丰柔声说:“给您添了这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官兵已经搜到小香沟了,随时都有可能闯到这里来,所以我想明天就走,想请您帮我连夜把睡袋做出来。”
宋大嫂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口中却挽留道:“不用这么急,你看你,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
张丰说:“早一天离开秦国,也能早一天松口气,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真是过够了。”又对宋大嫂抱歉地笑了笑说:“看我,嫂子为了我的事忙了几天了,今天又走了这么远的路肯定累坏了,我居然还让您熬夜,真是不懂事。嫂子,你早点休息,我自己做就行,三个睡袋而已,用不了一夜就能做好。”
宋大嫂嗔道:“真是个拗性子,好了,既然你非要今晚做起来,我帮你就是。”
两人做到半夜,终于把三个睡袋全做出来,为了方便清洗又缝了个袋子套在外面,剩下的布和丝棉就全送给了宋大嫂。然后张丰仔仔细细地打了三个背包,再把蓑衣披在外面,一切收拾得妥妥当当,才回到床上睡了。
张丰天不亮就起了床,起来后才发现宋大嫂比她起得更早,已经做好给他们带在路上吃的干粮,张丰把张裕和朱挽叫醒,三人洗漱一番,带上干粮、背起背包便离开了宋家。
一路上晓行夜宿自不必说,有朱挽这个跑路专家带领,虽说免不了经受风吹雨打,也遇到过数次人和兽的袭击,但总算在一个多月之后全尾全须地到达了秦晋边境。
旧时的荆州被秦晋边界分成两半,因此秦国和晋国都有一个荆州,竟陵郡便在两个荆州的中间。荆州地势平坦,很难隐蔽,边界上守卫禁严,很难偷渡过去。
他们要怎么才能进入晋国呢?
53
香客
襄阳城是秦国荆州的治所,从这里到晋国只有八十里,已是名副其实的边境,再往前走就没那么容易了,于是张丰等人只好在襄阳城附近的隆中暂时住下来。
这里离京城和平阳已经很远了,画影图形和悬赏布告并没有贴到这里,而且张丰和朱挽的相貌也做了点改变——张丰把两人的眉毛剃掉半边,给自己画了个愁眉,把朱挽的剑眉改成了卧蚕眉,加上朱挽有意留起了胡须,而张丰经历了一个多月的风霜,皮肤也变得黑了好多,还真不用担心那些只见过画影图形的人会把他们认出来,因此他们也就大胆地回到人群中来了。
隆中,诸葛孔明的隐居之处,卧龙之后,这里就成了个风水宝地,不仅当地的名门望族要在这里建个庄院借点才气,地方长官也要修个别院沾点好运,而自命不凡者也多有在此装模作样,希望被人招揽,当然也有许多百姓来武侯祠叩拜,祈求武侯保佑,让他们能过上安稳富足的日子。祈求保佑的人能不能如愿不好说,但附近的村民却经由出租房屋,招待外来客而过上了富足的日子,因此张丰三人以香客的身份在一个名叫粟谷的村子住下时,倒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当然盘问是少不了的。这个时期的过所制度虽然执行的并不严格,但边境毕竟不同,没有过所张丰可以入平阳城,却绝对进不了襄阳城,不仅是城市,乡村也有严厉的连坐制度,用来限制流动人口,保障边境安宁,假如没有身份证明,无论是被巡逻的士卒抓到还是被村民看到,都会被当作细作或逃民处死。隆中因为武侯祠香火鼎盛,香客往来不绝,才盘查得松一些。
但所谓的松也只是相比较而言,若是内地,到村庄投宿的话根本不会被盘问,主人家询问你的身份也大多是出于好奇,这时你可以随便编个身份,也可以置之不理,但在这里,你不仅不能不理,还得编个既合情合理又经得住推敲的身份,否则给钱都没人会让你住宿。
里长来查问的时候,朱挽报上的是一个路上遇到的乡村恶霸陆某的名字,张丰是他的妻子,张裕则成了可怜的小厮。朱挽声称他的父亲前年来此拜武侯,拜过之后运道果然大好,两年来又是添丁又是添财,因此让儿子媳妇再来拜拜。
头一天朱挽和张丰沐浴更衣,第二天早上便准备去拜武侯祠,房东殷勤地问:“你们既是来还愿,可备下酬神的供品不曾?”
朱挽瞪着眼睛说:“供品,俺爹说只要上柱香诚心叩拜就行了,没说还要上供啊!”
房东笑道:“那是一般的求拜,还愿可不是这样的,武侯应了你父所求,你们就当在神位前献上供品表示感谢,只上一柱香怎么行,那不是太没有诚意了吗?”
朱挽笑了笑说:“敢问这还愿有些什么讲究?”
房东说:“讲究倒没有太多的讲究,无非是供品的多少寡罢了,一般来说把求神时许下的供品献上就行了,唯一的讲究就是只能多不能少,不然会惹怒神灵的。不知你家大人许下了什么?如果要做供品,我可以让老妻和儿媳代为操办,也可以提供一应柴米等物,把厨房借给你们使用,这两种办法无论那种都比在外面买要合算,也显得更诚心。”
朱挽呵呵笑道:“我爹只是求武侯保佑家业兴旺,却没发下任何愿望,所以我们只要照爹说的那样上柱香,诚心叩拜就行了。”
房东说:“那怕是有些不敬吧?俗话说知恩要图报,武侯保佑了你们,你却连一份供品都舍不得敬献,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莫非你们就不想让自家的运道一直好下去吗?”
张丰忙说:“良人,还是做些供品吧。”
朱挽说:“那好吧,你亲手去做,也不用太多,心到神知,武侯不会计较供品多少的。小裕,你去帮着烧火。我去外面转转看有什么好去处,等拜完武侯也领你们去看个热闹。”
房东说:“要说热闹,这时节再没有比西河上更热闹的了,过几天就是端午节了,到时会有十几只龙舟在那里争竞,这时都忙着习练呢,要不要老汉领你去看一看?”
朱挽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却改口道:“那就有劳老丈啦。”
房东领着朱挽往西河边去走,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沿途经过的地方:这里是武侯故居,那里是蜀主下马处,这是谁家别院,那边又是什么庄子,这里有什么景物,那里又发生过什么灵异之事,真是滔滔不绝如数家珍。
朱挽听得高兴,当即给了他十个铜钱,房东喜出望外,心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原以为得费一番口舌才能让这个吝啬的土包子明白自己不能白白领着他到处游玩,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知趣——大概是见了这里的繁华自惭形秽,怕被人瞧不起吧。这就更好了。
房东更加卖力地鼓动唇舌,把远近全都胜景吹嘘一遍,劝朱挽一定要多住几天,各处游玩一下,朱挽很痛快地就答应了,房东暗自高兴,没口子地夸赞朱挽有魄力。
朱挽从他嘴里了解到很多情况,心情也非常不错,兴致很高地沿河走了很远,看了好几个龙舟队的训练,习惯性地暗暗观察着两岸地形地势,考虑着几天后的龙舟赛有没有可利用的地方,只可惜并没有什么头绪。
还过愿之后,朱挽便开始每天带着张裕在外面逛,却不再让房东陪伴,张丰便呆在房东家里,帮房东的妻子做点事,跟房东的儿媳杨氏一起到河边洗洗衣服,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子。
荆楚之地,向来把端午的赛龙舟当作一年中的盛事,因此这些天女人们谈论也是这个话题,张丰装作好奇地问杨氏:“嫂子,我听说晋国那边也有一个荆州,你说他们是不是也赛龙舟啊?”
杨氏好笑地说:“那还用问吗?大家都是汉人,一样的风俗,还能有两样的过法不成?”
“这么说穿衣说话也是一样的吗?”张丰继续好奇而且无知地问,“嫂子莫非见过晋国的人?”
杨氏骄傲地说:“那是自然,从襄阳城进入秦国的人,不管是商贾还是使者,大多会来这里拜一拜武侯的,去年我家里还住过两个晋国人呢。”这地方的人自以为见多识广,对偏僻乡村来的人普遍有种优越感,同时也有一种自豪感,又是常常要拉拢客人的,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卖弄口舌,见张丰大睁着眼睛求解般的望着她,便得意地一笑继续说道:“要说两边的人什么都一样,那也是不可能的,各乡各郡的风俗口音还不能完全一样呢,何况是两个国家呢,不过大体上差不多罢了,比方说穿着,那边的人衣袖普遍要宽些,衣身也稍微长些,口音嘛,对面竟陵郡的人和这边倒是差不多,但东边的人口音就太难听了,十句话里能听懂一句就不错。”
“大嫂你懂得真多。”张丰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她说。
“呵呵,这有什么,哪天有空我领你到武侯祠门口去看,那里经常都能看到晋人,到时我指给你看,你回去后说给人听,也会被人夸一句见多识广。”
张丰腼腆地笑了笑,小声说:“多谢大嫂。”
杨氏快乐地摆摆手说:“小事。”第二天果然趁着打猪草的机会带着张丰到武侯祠附近去看晋人,要不是杨氏指点,张丰还真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不过听他们说话,口音确实和长安那边完全不同,却也听不出是从哪儿来的。
“他们是商贾吗?”张丰问。
“是啊,从穿着不就看出来了吗?穿很讲究却只能用葛麻做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