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海洋-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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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四艘潜艇中，打头的是一艘041型，既“海蛇”号的姊妹艇“海龙”号。
几个小时前，“海龙”号的艇长萨非墨还在睡大觉。两天后才到达宗谷海峡，没有必要那么紧张。海军司令部发来的命令，让他睡意全无。“海龙”号不去宗谷海峡，而是走濑户内海，从关门海峡进入日本海。
任何一名潜艇艇长都知道，这条航道有多么危险。
第九十三章 铤而走险
第九十三章 铤而走险
在日本语中，“濑户”是“狭窄海峡”的意思。
濑户内海由本周、九州与四国环抱，东西长四百四十公里，南北宽五到五十五公里，面积九千五百公里；多港湾，沿岸有广岛、吴、下关、冈山、松山与高松等港口城市；分布着淡路、小豆与江田等五百多座岛屿。
自古以来，濑户内海的航运就非常发达，是关系地区与亚洲大陆航线上的文化中心，曾经是主要产盐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沿岸新兴工业区以钢铁、化学、汽车、造船、石油与石化为主，被称为日本的“产业运河”。
现在，濑户内海是世界上航线最密集、航道最繁忙的海域之一。
每天都有数百艘船只在这片海域里航行，且以大型远洋货轮为主。
对潜艇来说，这些货轮提供了很好的掩护。只要跟在货轮后面，就能避开日本海上自卫队的反潜系统。
问题是，跟在货轮后面并不见得安全。
除了淡路岛与四国岛之间的鸣门海峡水深超过两百米之外，其他海域的最大水深均不超过四十米，大部分航道的平均水深只有二十米。在濑户内海西端的丰后水道与周防滩，部分航道的水深还不到十五米。
虽然这个深度对货轮来说足够了，但是对潜艇来说却非常局促。
拿041型潜艇来说，从潜望镜顶端到艇底的垂直高度为十一米，测深声纳的灵敏度为两米，保持潜航的最小深度为十三米。因为海水是半透明的，所以实际操作中，很少进入水深低于十五米的海域。
在夜色掩护下，进入濑户内海不是问题。
可是跟在货轮后面，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这简直是送死。”大副闻向勇比萨非墨还要激动。“虽然老徐进过濑户内海，但那是和平时期，而且差点出不来。现在让我们走濑户内海，从关门海峡进入日本海，简直就是让我们自投罗网。”
“不管怎么说，日本没有参战。”
“但是日本是美国的盟国。”
萨非墨笑了笑，说道：“激动也没用，命令很明确，让我们从濑户内海进入日本海，务必在两天之后赶到。”
“可是……”
“与其抱怨，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做。”
闻向勇叹了口气，说道：“如果全速航行，我们能够绕过九州岛，从对马海峡进入日本海。”
“这样的话，得每天上浮四次，用通气管给蓄电池充电。”萨非墨看了眼搭档，“联军在朝鲜海峡布下天罗地网，走对马海峡才是自投罗网。”
“即便如此，濑户内海也不见得畅通无阻。”
萨非墨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虽然日本没有参战，但是作为盟国，肯定在暗中协助联军。”
“只要在丰后水道部署几艘拖网渔船，就能让我们无处可去。”
“我们能想到，上面想不到吗？”
闻向勇锁紧眉头，没再抱怨什么。
“为了引开日本的注意力，肯定会派几艘潜艇去宗谷海峡，然后安排几艘货轮从丰后水道进入濑户内海。”
“那我们怎么办？”
“耐心等待。”萨非墨翻出海图，说道，“到丰后水道南面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待下一步指示。”
“果真如此的话，就应该在命令中提到，可是……”
“如果没有掩护，就只能靠运气了。”
萨非墨也很担心，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闻向勇重新设定航线后，“海龙”号以六节的最大巡航速度朝丰后水道南面驶去。因为出港不到十天，六天前在远离陆地的菲律宾海为蓄电池充了电，所以“海龙”号能以这个速度潜航一千五百海里，十天之内不用上浮充电。
能否顺利到达日本海，关键不是“海龙”号有多安静，而是能否顺利进入濑户内海。
此时，一艘在松山港卸下三十万吨原油的大型油轮正缓缓离开码头，启程返回沙特阿拉伯的拉斯坦努拉。
作为全球第三大原油进口国，日本每年从海外购买三亿吨原油，其中百分之八十来自中东地区。在日本到中东的航线上，有上百艘油轮，其中三十多艘是载货量超过三十万吨的超级油轮。
几年前，这些油轮在返航时不会运载货物。
这几年，因为全球经济不景气，航运业非常惨淡，所以油轮在返航时会尽量运载一些液体货物，比如石化产品。
因为日本是主要的石化产品消费国，而非出口国，所以从日本返回中东的油轮，不是每次都能拉到货物。
这次，“日之丸”号就是空载返航。
按计划，到了新加坡，“日之丸”号才会装上几万吨液态货物，中途还会在印度的孟买港停留两天。
这些都不重要，因为“日之丸”号的主要任务不是运载货物。
离港后，“日之丸”号以十二节的最佳经济航速航行，将在四个小时后到达丰后水道北端，然后在日本巡逻艇陪同下通过丰后水道，进入菲律宾海。一切顺利的话，油轮将在六个小时后离开日本领海。
这是特殊安排，平常货轮进出丰后水道都不需要巡逻艇陪同。
原因很简单，日本海上自卫队在丰后水道设置了三道反潜隔离网，其中最外围的反潜巡逻网由五艘拖网渔船组成。
潜艇能够探测到渔船，却很难发现渔船后面的拖网。
只要被拖网挂住，潜艇将原形毕露。
潜艇要想进入濑户内海，首先就得突破这道防线。
志愿军肯定办不到，只能请情报部门协助。
制订计划的时候，李明阳首先想到，让潜艇跟在军情局控制的货轮后面。只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否决了，因为日本情报机构肯定会严密监视所有进入濑户内海的船只，并且在航行途中让船只转向。潜艇的潜航速度不会太快，即便能跟上货轮，也难以及时跟随货轮转变航向。
潜艇暴露行踪，受到威胁的不仅仅是潜艇上的官兵，还有货轮上的情报人员。
正着来行不通，只能反着来。
按照李明阳的安排，将有六艘货轮分成三批从丰后水道离开濑户内海。日本海上自卫队不会密切监视离去的货轮，而且在货轮通过的时候会撤走拖网渔船，以免拖网卷入货轮的螺旋桨。
货轮产生的噪音，也会干扰日本海上自卫队的水下侦听设备，遮盖住潜艇的噪声。
只要时机把握得当，潜艇能够利用这个机会，突破日本海上自卫队的三道反潜网，进入濑户内海。
相对来说，从关门海峡离开濑户内海更加容易。
即便没有货轮掩护，潜艇也能在夜色掩护下，从较为偏僻的航道通过关门大桥。
关键就是，潜艇必须在准确的时间到达。
“日之丸”号离港后，又有两艘货轮分别从下松与宇部出港，驶往丰后水道。
半个小时后，李明阳收到了消息，第一艘货轮将在五个小时后离开丰后水道。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相关消息也由海军司令部发了出去。
前往濑户内海的四艘潜艇必须在五个小时内到达丰后水道南端，趁货轮通过的机会，突破日本海上自卫队的第一道防线。
“海龙”号在最前面，离目的地最近。
收到消息后，萨非墨与闻向勇都松了口气。
以六节航速，“海龙”号将在四个小时后到达预定海域，有足够的时间调整航道，然后找到那艘打掩护的油轮。
“海蛇”号后面，两艘039型正在加速航行。
因为没有AIP系统，所以两艘039型潜艇必须精确计算航线与航速，用蓄电池里的电能让潜艇通过濑户内海。
离“海蛇”号最近的是一艘040型潜艇。
与两艘039型潜艇一样，这艘040型潜艇也开始加速。
虽然作为中国海军第一种AIP常规潜艇，040型的潜航能力远超过普通常规潜艇，但是与“海蛇”号相比，仍然差了许多。为了及时赶到目的地，这艘040型潜艇不得不提前使用蓄电池。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暂时没有遇到意外情况。
“日之丸”号到达丰后水道北端，与日本巡逻艇会合时，牧浩洋来到新浦，见到了前来接应的军事顾问。
美韩正式宣战前，中国就派遣了一支军事顾问团前往朝鲜。
战争爆发后，军事顾问团得到加强，还承担起了部分指挥任务。打到现在，在平壤已被三面包围、元山被联军攻占的情况下，人民军仍然没有放弃抵抗，军事顾问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因为离前线只有四十公里，所以军事顾问团担负起了新浦防御指挥的重任。
在军事顾问的陪同下，牧浩洋在新浦转了一圈。
情况不大理想，人民军没有崩溃，可是士气非常低落。两个步兵师都没满员，其中一个的在员率还不到六成。因为联军在咸兴有两个团的兵力，所以人民军把防御重点放在外围防线上，新浦城内的守军不到两千人。
周渝生没有说错，确实不能指望人民军。
牧浩洋回到指挥中心时，曹安国率领的特种部队已经到达。
两栖特种部队全体到达，也就四百来人左右。对于需要防御的区域，特别是需要保护的工程人员，这点人手显得捉襟见肘。
只是在进行防御部署前，牧浩洋还得解决一个大问题。
第九十四章 技术军官
第九十四章 技术军官
“你就是牧浩洋少校？”
“对，我就是。”
“没想到，你这么年轻。”
“你也一样。”牧浩洋非常礼貌的笑了笑，仔细打量了女性技术军官一番。
与牧浩洋这类职业军人不同，虽然陆雯也是职业军人，军龄不见得比牧浩洋短，但是作为技术军官，她身上没有多少军人气质，更像一名科研人员。只有盯着某个人的时候，犀利的目光才能把她跟军人联系起来。
陆雯坐下后，摘掉了黑色的琥珀眼镜。
牧浩洋忍不住又打量了她一番。戴着眼镜的时候，陆雯显得很严肃。摘下眼镜，在少了一份知性的同时，多了一点温柔气质。
用男性军人的标准衡量，她绝对是个美女。
“周参谋给我打了电话，说你要过来。”陆雯似乎习惯了别人打量她的眼神，“安全工作方面，我们会尽量配合。只是在其他事情上，希望你们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这样对大家都好。”
牧浩洋愣了一下，立即意识到，这个女人不好对付。
“怎么样，有问题吗？”
“不，没有问题。”牧浩洋笑了笑，说道，“老周说了，我只负责你们的安全，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过问。”
陆雯笑了笑，似乎觉得牧浩洋很老实。
“只是，安全涉及到各个方面，所以……”牧浩洋稍微停顿了一下，说道，“我想了解得更清楚一些。”
“了解什么？”
“你们在这边做的事情。”
“有必要吗？”陆雯皱起了眉头，同时审视了牧浩洋一番。
“非常有必要。”牧浩洋顺手掏出香烟，拿起打火机的时候，才意识到应该询问一下对方。
“没关系，你抽吧，我不介意。”
点上烟，牧浩洋接着说道：“这里离战线不到四十公里，导弹阵地暴露后，联军肯定会大肆轰炸。虽然没有收到相关情报，但是有理由相信，联军早就知道，我们将在近期发起大规模反击。”
“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是联军指挥官，就会在咸兴部署一支特种部队。在掌握制空权的情况下，特种部队能在三十分钟内到达这里。”牧浩洋抽了两口烟，说道，“可惜的是，新浦没有完备的防空系统，我军的远程防空警戒系统，包括在本土上空巡逻的预警机都难以及时发现超低空飞行的直升机。”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的行踪暴露，联军特种部队会发动突然袭击？”
“完全正确。”
“少校，你是军人，我也是军人。”陆雯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并不害怕危险，上战场是军人的天职。
“你说得没错，可我是持枪作战的军人，而你是把笔当成武器的军人。”
“这有区别吗？”
牧浩洋笑着摇了摇头，以闪电般的速度拔出手枪，对准了陆雯。女大校吓了一跳，没等她反应过来，牧浩洋已经调转枪口，把手枪放到茶几上。
“会使用吗？”
陆雯愣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很明显，我们确实有区别。你会的，我不会，而我会的，你也不会。”牧浩洋灭掉烟头，说道，“我必须知道你们在这边做的事，才能确保你们的安全。保护一千多人，不是你想像的那么容易。”
陆雯长出口气，说道：“少校，你一直这么对待女性吗？”
“女性？”牧浩洋笑了笑，说道，“那得看她是做什么的。”
陆雯勉强笑了笑，说道：“过来之前，周参谋应该跟你提到过，我们的任务是改装人民军的弹道导弹。”
牧浩洋点了点头，随手点上了第二根香烟。
“按照上级的命令，我们将对人民军的五百多枚战术弹道导弹进行现代化改进。”陆雯叹了口气，说道，“时间短促，只能进行最简单的改进，比如跟换制导系统，提高导弹的命中精度，安装电磁战斗部。”
“难度很大吗？”
“不，几乎没有难度。”陆雯笑了笑，说道，“虽然人民军的弹道导弹非常落后，不少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产品，但是在基本技术上，与我军早期的弹道导弹有很多共同性。改进范围非常有限，全部使用成熟技术。在此之前，我军的弹道导弹也做过类似改进。只是这几年有不少新型号问世，所以大部分老旧的弹道导弹都销毁了，只留下少数用在导弹防御系统上。”
“导弹防御系统？”
“我们的TMD与NMD，比不上美军的，但是有比没有强，而且只有走出第一步，才能迈出第二步。”
“按计划，改造工作得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有问题吗？”
“我们正在调查这边的情况，目前看来问题不大。”
牧浩洋皱起眉头，这才想到陆雯他们也刚刚到达新浦。
“派了一千多人过来，就是为了加快改造速度，争取在一天之内完成所有工作。”陆雯笑了笑，说道，“这是技术上的问题，用不着你来操心。我会安排好相关工作，如果需要你帮忙，我会及时找你。”
“行，我随时听从你的吩咐。”
“还有别的问题吗？”
“我需要技术人员的详细资料，以及他们的分布情况。”牧浩洋没再罗嗦，直接进入重点话题。“在把你们送回后方之前，我们的人随时得跟在你们身边，确保每支技术队伍都有直接保护。”
“有这个必要？”
“非常有必要，因为我们也不知道联军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发起袭击。”
陆雯点了点头，去办公桌那边拿来了一份文件。“这是人员名单，他们分成了一百多支技术团队。具体的分布情况，你去找顾问团的刘参谋。这件事情由他安排，我们只负责对付人民军的弹道导弹。”
“行，我会尽快为你们安排护卫力量。”
“有什么要求的话，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牧浩洋笑了笑，说道：“没这个必要，安排好之后，我过来找你一起吃晚饭。”
“跟你吃晚饭？”陆雯愣住了，“少校，你在约我吗？”
“这只是我的职责，而且我已经订婚了。”牧浩洋站了起来，“老周特别交代，要我亲自负责你的人身安全。虽然我们没有女性特种兵，但是在你离开新浦之前，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
“少校，有这个必要？”
“我只是在执行命令，有什么疑问，你可以给老周打电话。”
“你……”
“对了，听说这是黄司令的意思，要不你找他问问？”
“黄峙博？”
牧浩洋点了点头，志愿军高级将领中，只有总司令姓黄。
“看来，我是别想单独活动了。”
“放心，我不会侵犯你的个人隐私。只是在职责范围之内，我必须尽到义务，最大限度的确保你的个人安全。”
“行了，等下我去食堂，你可以到那边找我。”
见到陆雯有点来气，牧浩洋赶紧告辞。
很明显，陆雯与黄峙博的关系非同一般，只是牧浩洋不想知道得太多。即便陆雯与黄峙博没有半点关系，像她这种高级技术人员，也应该得到特别照顾。
从军事顾问那里了解了技术人员的分布情况后，牧浩洋找到曹安国，让他给两栖特种部队安排任务。
去人民军中心食堂的路上，牧浩洋见到了急匆匆赶来的庞跃龙等人。
“这么快就回来了？”
“要比跑路，谁是我们的对手？”庞跃龙有点兴奋，一是他完成了任务，二是行动中无人伤亡。“怎么样，那个女大校还好吧？”
“女大校？”
“老周跟我说了，这边的负责人是一个女大校，听说还是二炮最出色的导弹专家。那种女强人，肯定不好应付。”
牧浩洋笑了笑，说道：“还好，知识分子懂得讲道理。”
“你跟她讲道理？”
“不讲道理，还讲什么？”
“得了吧，跟女人能讲道理？”
“老庞，你什么时候这么了解女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我没有女朋友，但是有两个妹妹。”庞跃龙翻了下白眼，“不管怎么说，这次的任务很不简单。”
“是吗？”
“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庞跃龙愣了一下，说道：“联军已经攻占平壤，我出发的时候，老周收到最新消息，攻打顺川的主力是韩军，美军第一陆战师已经撤了下来，而且去向不明。司令部的气氛非常紧张，很多人都担心，联军会在东线开辟新的进攻方向。”
牧浩洋吓了一跳，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庞跃龙。
“如果这些消息没有错，联军很有可能在占领顺川之后，从咸兴出发，沿着东海岸线向北推进。”
“果真如此，新浦将成为联军的首要攻打对象。”
庞跃龙点了点头，说道：“老周让我告诉你，最好扩大警戒范围，如果联军打过来，得立即撤退。”
“说话容易，我们的人手本来就不够，还要扩大警戒范围……”
“四个小时之内，会有两支陆军的特种部队到达。”
“两支？”
“人数应该在六百以上，也许有八百人。老周已经尽了全力，现在全线吃紧，能给我们派来这么多人，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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