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的海洋-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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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渝生点了点头，说道：“我去联系牧浩洋，吃早饭前过来找你。”
“行，我帮你准备一份早点。”
周渝生没再多说，起身告辞离去。
胜利值得骄傲，可绝对不能被胜利充昏了头脑。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两个人的冒险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两个人的冒险
海空战已经结束，属于牧浩洋的战斗却没有结束。
为了保证陆雯的安全，防空警报响起后，牧浩洋带她离开了导弹发射场，让曹安国负责撤走最后一批技术人员。
这个决定，既救了陆雯，也救了他自己。
车队驶出不到一公里，第一枚炸弹就落在导弹发射场附近。虽然导弹已经升空，但是惊慌失措的朝鲜人民军官兵没有把装载液体燃料的灌注车开走，炸弹引爆了灌注车，数十吨剧毒燃料瞬间爆炸，数千摄氏度的高温气体顷刻间吞没了周围的所有事务，没来得及撤走的三十多名技术人员全部牺牲。
万幸的是，导弹发射场是分散布置的，由地下通道连接，坚固的地下堡垒保护了大部分技术人员与人民军官兵。
牧浩洋没有回头，现在回去什么也做不了。
联军已经发现导弹发射场，不管轰炸是否达到目的，联军都不会手下留情，肯定会再接再厉。
接到曹安国的电话后，牧浩洋松了口气，让车队加快了行进速度。
因为储存弹道导弹的地下仓库遭到轰炸，大门严重损毁，无法把那些没有完成改造的弹道导弹送出去，所以只能放弃，两栖突击部队正在组织技术人员撤离，人民军则负责炸毁导弹仓库。
也就在这个时候，牧浩洋遇到了麻烦。
不是来自敌人的麻烦，而是来自那名女性技术军官。
车队行驶途中，牧浩洋清楚看到，至少有五架联军的战斗机在新浦上空被人民军的防空导弹击落，其中四架落在海面上，只有一架超低空突防的战斗机被导弹击中后，没有来得及转向，坠落在新浦西面的陆地上。
“少校，你想结束这场战争吗？”
牧浩洋没有理会陆雯。虽然特种部队抓了不少联军飞行员，但是他们此次任务不是抓飞行员。
“少校……”
“大校”牧浩洋有点不耐烦了，“你得知道，要不要结束这场战争不是该我们考虑的问题，而且我们也没有这个能力。”
“不，我们有，准确的说，你有这个能力。”
“我？”
陆雯目不转睛的看着牧浩洋，说道：“就像我不了解战术一样，你也不了解技术，所以你得相信我。”
“联军正在轰炸导弹发射场，这不是技术问题。”
“如果没有先进的技术武器，联军有能力轰炸导弹发射场吗？”
牧浩洋愣了一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少校，你只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陆雯长出口气，等牧浩洋把目光转过来，才接着说道，“你是否信任我？”
“大校，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我……”
“请回答我的问题。”
牧浩洋咬了咬牙，有点不大情愿的点了点头。陆雯已经用行动证明，技术军人是这场战争中不可否缺的重要角色。没有技术军人，志愿军打不了这场反击战，也不可能战胜用靠科技装备武装起来的美韩联军。
“那么，现在停车。”
“浩洋……”庞跃龙回头看了眼牧浩洋，让他不要听一个女人使唤。
“少校，停车”这句话，陆雯是对着庞跃龙说的。
牧浩洋迟疑了一下，朝庞跃龙点了点头，让他把车停到路边。
“少校，带上我的工具箱，你一个人跟我去就行了。”陆雯跳下车后，从后备箱里翻出了一台仪器。
牧浩洋下车时，庞跃龙抓住他的胳膊，朝他摇了摇头。
“你们留在这里，如果半个小时后我们没有回来，就不要等我们了。”牧浩洋拍了拍庞跃龙的肩膀，说道，“不管怎么样，带兄弟们回去。如果碰到老曹，就跟他说，我们有很重要的任务。”
“你相信她的话？”
牧浩洋笑了笑，开始检查枪支弹药。
“浩洋，太冒险了。”
“如果她说得没错，我们就有机会结束这场战争。”牧浩洋背起步枪，又带上了几个额外弹匣。“就算非常冒险，但是比起千万名将士的鲜血与生命，只让两个人去冒险，无论如何都很值得。”
庞跃龙仍然有点不大情愿，毕竟现在回去，就是拿小命给阎王爷赌大小。
“少校，”陆雯走了过来，对庞跃龙说道，“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是我下的命令，你们只是在执行命令。”
“你向我们下命令？”
“当然，我是大校，你们是少校，难道不应该服从我的命令吗？”
庞跃龙愣了一下，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在场人员中陆雯的军衔最高，但是在战场上，技术军官没有指挥权。别说牧浩洋与庞跃龙是少校，就算他们只是上士，陆雯也不能命令他们，而得听从他们的吩咐。
“牧少校，准备好了吗？”陆雯没再理会庞跃龙。
“带上这个。”牧浩洋拔出手枪，交给了陆雯。
“这是你的自卫武器……”
“我还有一把。”牧浩洋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在营救晏鹰搏时缴获的DP51军用手枪。
“我不需要。”陆雯说出了真实的理由。
“不会用？”
“不，只是我觉得没有必要。”
“大校，这里是战场，随时可能遇到危险。你要我相信你，你也得相信我。”牧浩洋把手枪塞到陆雯手上，“相信我，当你用得着它的时候，就会发现，并非只有技术武器才能战胜敌人。”
陆雯笑了笑，这才收下手枪。
“老庞，”牧浩洋回头朝庞跃龙点了点头，两人心领神会，不需要言语交流。
带上陆雯的工具箱，牧浩洋在前面带路，让陆雯跟在后面十多米处。虽然没有迹象表明联军已经发动地面进攻，也没有发现联军特种部队的踪迹，但是牧浩洋谨慎惯了，总觉得小心一点没有错。
离开公路，在密林中前进了大约五百米，牧浩洋才放慢步伐，让陆雯跟了上来。
“少校，你不用管我。”
“你跟得上？”
“你觉得，我是那种弱不经风的小女人吗？”陆雯跟上牧浩洋的步伐，笑着说道，“在部队的时候，我们经常下基层，去大山里搞测绘，山路早就走惯了。你不要认为，技术军人都是坐办公室的。”
“我可没有这么说。”
“可是你在这么想。”
牧浩洋笑了笑，转口说道：“大校，你真的觉得，那个东西能够结束这场战争？”
“我说过，只是有这种可能，但是不能保证。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我们也应该尝试一下。”陆雯稍微停顿了一下，笑着说道，“以后别叫我大校了，你可以叫我陆工，或者陆教授。”
“你是教授？”
“正高级工程师，跟教授一个级别的。以前在国防大学教了几年书，去二炮的时候是副教授。”
“像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还要去基层？”
陆雯笑了笑，回避了这个问题，接着开始的话说道：“少校，你觉得，我们跟联军的差距在哪？”
“我只是一名普通军人，而且只是会舞刀弄枪的军人……”
“但你是少校，能够成为特种部队的少校，肯定不简单，是不是？”
牧浩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跟你谈这些，不是班门弄斧吗？”
“只是随便说说，而且到底什么技术适合战争，能够为战争服务，不是由我们这些技术人员决定的，而是由你们这些在前线杀敌的军人决定的。只有能够帮助军队战胜敌人的技术才是真正的好技术。”
“那我就随便说说吧。至少从目前看来，我们与联军的最大差距在信息上。”
“信息？”
“说得简单点，就是制信息权。”
陆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你觉得用什么办法可以弥补这个缺陷？”
“弥补？”
“或者说消除我们与联军的差距。”
“这个……我还真说不出来。”
“在我看来，仅仅用增强技术装备的方法，根本无法达到联军的水准。这场战争不会头上好几年，我们也不可能等到几年后与联军签署停战协议。最好的办法不是追赶，而是让联军无法利用制信息权。”陆雯长出口气，说道，“联军利用信息的能力非常强大，即便我们使出浑身数解，也很难扭转战局。只是我们必须相信，没有任何一种系统是完美的，联军的信息系统也存在缺陷。”
“什么缺陷？”
“交换信息的结点。”
牧浩洋皱起眉头，等着陆雯说下去。
“信息只有进行交换后，送到需要的部队手上才能发挥价值，因此利用制信息权的关键就是处理信息的平台，以及交换信息的结点。在联军中，这两套系统是合在一起的，大部分信息战装备既是处理信息的平台，又是交换信息的结点。整个系统中，最关键的信息平台不在地面上，而是在空中。”
“预警机？”
“对，包括预警机在内的空中电子战平台。”
牧浩洋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陆雯的意思。
“从表面上看，我们处处被动挨打，不是没有制信息权，而是缺乏制空权。要想让联军无法利用制信息权，我们首先得夺取制空权。只是这个问题也可以反过来看，即我们要想夺得制空权，就得让联军丧失制信息权。”
“这是一个死循环。”
“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获得了解开这个死循环的机会。”
牧浩洋一愣，这才明白了陆雯的意思。
“少校，明白为什么要冒险了吗？”
“陆工，你可以叫我小牧，或者浩洋。”
“看上去，你可不比我小。”
“活得年轻而已。”牧浩洋笑了笑，随即拉住陆雯的胳膊，让她收住脚步。
前方，一道黑烟笔直的升入渐露曙光的晨空，不远处的树枝上挂着一具降落伞，下方倒悬着一名身穿韩军制服的飞行员。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向前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向前看
“他已经死了，摔断了脖子。”
陆雯长出口气，松开了压在扳机上的手指。
“让开点，我放他下来。”
等陆雯退后两步，牧浩洋拔出匕首，割断了缠在树枝上的伞绳，让韩国飞行员的尸体掉到地面上。
“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留在这里，人民军会来收拾的。”从树上下来后，牧浩洋走到尸体旁，翻出一具手持式通信电台。“你拿去，看看还有没有用。”
“摔坏了，没有工作。”陆雯只看了一眼，就把电台揣了起来。
牧浩洋没有多说什么，取下了飞行员的自卫手枪，以及一把做工精美的伞兵刀，最后取下身份牌。
“走吧，战机就在前面，我们得抓紧时间。”
因为被导弹击中时，F…16K的飞行高度不到一百米，虽然在最后关头，飞行员做了最大努力，想把战机拉起来，但是最终仍然没能逃脱坠毁的命运，所以跳伞高度非常低，飞行员的着陆地点离战机坠毁地点不是很远。
两人赶到时，由航空燃油引发的大火已经熄灭了。
“你要找什么？”
“敌我识别器。”陆雯回答得非常简短，走到战机残骸旁，取出了那只特殊仪器。
“那东西有用吗？”
“肯定有用。”调整好仪器的工作频率，陆雯回头看了眼牧浩洋，说道，“我们无法破解敌我识别器的工作密码，但是可以测出识别器的工作频率，然后用被动探测设备搜索联军的作战飞机。”
“那东西是个什么模样？”
“有点像电台，有一根天线，一般在战斗机的背部。”
牧浩洋点了点头，爬上战机残骸，帮助陆雯搜寻。
战机坠落时的速度非常快，摔得支离破碎，地上到处都是破碎的零部件，左侧机翼不知所踪，右侧机翼断成两截，水平尾翼与垂直尾翼成了碎片，只有机身还算完好，或者说没有完全散架。
“找到了。”
听到陆雯的话，牧浩洋立即赶了过去。
“把你的匕首给我，去把工具箱拿来。”
等牧浩洋把工具箱拿来时，陆雯已经锹开了机身上的一块蒙皮，从里面挑出了两根红色与蓝色的电线。
“这是什么？”
“战机求救系统的电源线。”陆雯把匕首交到左手上，“把钳子给我。”
“求救系统？”
“战斗机上，一般上两套用来发送求救信号的通信系统，一套在弹射座椅上，一套在机身里面。”用钳子夹住电线后，陆雯又说道，“这套系统还在工作，因此联军能够确定战机的坠毁地点。要不了多久，就有侦察机、或者是无人飞机过来。如果发现敌人首先找到战机残骸，联军就会投下炸弹，防止关键设备落入敌人手中。”
“战机上没有自毁系统？”
“有，不过不能确保万无一失。”陆雯没多废话，夹断了电源线。
“你怎么知道这些？”
“为什么不能知道？”
“你只是导弹专家，又不是航空工程师。”
“有区别吗？”陆雯把钳子还给牧浩洋，笑着说道，“前几年，我去巴基斯坦工作了一段时间，帮助巴军改进弹道导弹。当时有一批成飞的工程师也在巴基斯坦，建设FC…1的生产线。”
“这有什么关系？”
“难道你不知道，巴基斯坦也有不少F…16战斗机，其中几十架还是最近从美国购买的最新批次。”
“这与你也没有关系吧？”
“名义上没有，但是需要一些非航空部门的人员去接触美制战斗机，而我正好又有相关方面的专业知识，所以被二部选中了。”陆雯从战机残骸上跳下来，走到机身后部，掀起了一块快要脱落的蒙皮。见到她那吃力的样子，牧浩洋赶紧上前，帮她把蒙皮掀开。“当时我们就仔细研究了这种战斗机，对其内部结构有了充分了解。虽然韩国版的F…16K与巴基斯坦版的有所差别，但是内部结构一模一样，主要区别在电子设备与动力系统上。像求救系统这类设备，没有任何区别。”
“找到敌我识别器了？”
“对，就在这里面。”陆雯敲了敲蒙皮下面的铝合金承力框架，“现在，得想办法把这几根承力梁弄开。我去找工具，你等着。”
陆雯带来的工具没能派上用场，最后还是牧浩洋找来一根钢管，强行锹开了承力梁。
十分钟后，两人拿到了F…16K敌我识别器的信号发射装置。
找到摔坏了的敌我识别器发射天线后，两人离开了战机残骸，沿来路返回，去跟等着他们的庞跃龙等人会合。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放亮了。
大后方，新义州志愿军司令部。
周渝生没有联系上牧浩洋，却联系上了庞跃龙，得知牧浩洋跟随陆雯去找韩国战斗机上的敌我识别器。
陆雯为什么对韩国空军的敌我识别器感兴趣？
周渝生没有心情理会，他得赶在吃早饭前整理好潜艇部队的作战报告，然后与杨禹方一同向黄峙博汇报作战经过。
两人匆匆吃过早饭，就赶往大会议室。
廖文纲在半个小时前赶了回来，所以志愿军三名司令官都在场。
作为反击战役的总策划与总指挥，杨禹方首先介绍了作战经过，以及空军与海军航空兵的作战损失。
大概是早有所料，黄峙博等人并没感到惊讶。
这场反击战役，损失最为惨重的就是空军与海军航空兵。在最后一架J…11B离开东朝鲜湾之前，志愿军总共损失了一百八十七架战斗机，其中一百零四架是经过改装的无人驾驶战斗机。空战中，志愿军损失了八十三架战斗机，只有不到一成的战斗机坠毁在人民军控制区域。
除了损失数量巨大之外，损失的战斗机大部分都是主力战斗机。
按照杨禹方的报告，除了被改造成无人驾驶战斗机的十二架J…8与二十架J…7之外，其余全是第三代战斗机，其中J…10有四十八架、J…11B为四十四架，FBC…1C为五十二架，此外还有十一架海航的J…15。
这几乎是志愿军的全部家底了。
如此惨重的损失，导致在反击行动结束前，志愿军就丧失了制空权，甚至无法阻止联军作战飞机越过鸭绿江与图们江。如果志愿军仍然具有空中打击能力，最后关头也没有必要让潜艇冒险。
可以说，只要还能调集几十架战斗机，志愿军就能全歼美军航母战斗群。
惨重损失，换来的是开战以来最重大的胜利。
杨禹方报忧，周渝生报喜。
轮到他的时候，会场上的气氛才稍微好了一些。
虽然二部已经证实，参与伏击的四艘潜艇中，至少有三艘被美军的反潜巡逻机击沉，最后一艘也下落不明，没有与后方联系，但是得到确认的还有偷袭战果，除了“华盛顿”号被炸成两截，注定要沉没之外，还有多达十艘战舰受到攻击，其中五艘已经沉没，剩下的五艘就算能够返回港口，也无法在几个月内修复。
虽然第72特混舰队里的另外两艘航母没有受到攻击，但是电子设备尽毁，损失了全部舰载机，又缺乏掩护航母的战舰，所以第72特混舰队已经出局，美军只剩下了第71特混舰队。
只有一支航母战斗群，肯定无法为联军地面部队提供持续的空中支援。
击溃第72特混舰队，除了军事上的意义，还有政治上的意义。只是，这些事情用不着拿到作战会议上来说。
黎平寇已经到了纽约，正在与美国国务卿接触。
外交战场上，如果美国仍然采取强硬对策，逼迫中国在不利情况下接受停火协议，就得吞下刚刚产生的苦果，有一艘航母与数艘大型战舰为代价。从政治上讲，美国总统肯定无法向国会与民众交代。即便在外交层面上，志愿军的反击行动打破了美军不败的神话，也有效遏制了联军的地面进攻，就算进行停火谈判，中朝当局也有理由提出更高的要求，比如让联军退回三八线。
到这个份上，停火谈判几乎不可能结出果实。
至少在这个时候，交战双方不可能在停火问题上达成一个让双方都能接受的协议。
不停火，就得继续打，打到某一方承受不了为止。
逼迫美国在谈判桌上做出让步，拉开双方的停火条件，正是志愿军甘愿承受惨重损失发动大规模反击的根本目的。
从战略上讲，反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是在战役与战术层面上，反击行动付出的巨大代价，再次让战局充满变数，也让志愿军面临更加严峻的考验。
周渝生汇报了潜艇部队的作战行动后，黄峙博发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联军会不会趁志愿军空中力量遭受重创，集中所有兵力，由第71特混舰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