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池-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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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这样直接上山,且不说毒蛇猛兽可能会有,就是没有也恐怕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一气乱找,到头来怕是人没找着,却累得瘫下了。
我想起临走时李业补充说过,季连桧此人觉世间太脏,传闻喜 欢'炫。书。网'以早晨山下一口古井里的水净身,且必须是当日的第一桶水。
虽然只是传闻,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迷荒山有两座小峰,中间是主峰,方圆所占之地并不很大。若要在山下找一口古井,找个脚程快的,花上一日的时间也是能够办到的。
此时已经偏午了,若要在明日之前找到那口古井,时间有些紧迫。
谭风在我的命令下,只得答应了留我们下来,自己去找那口井。走之前,他寻了个较为隐蔽的地方,以树枝搭了个棚子。
燕贞在地上铺了块布,我们两个人就坐于上面,说着些闲事打发时间。
“燕贞,等到稳定下来,你可想过以后如何?”
“这……”她想了一想,说,“兄为长,当然要听哥哥安排。”
“我是想问你,除了薄季林,你还愿嫁与旁人吗?”
她的脸上不改红云飞过,却转而又突然失落了,“薄大人怎么会看上我,他收下我的手帕,不过是因为看样子喜 欢'炫。书。网'杜鹃罢了。我不知道,那杜鹃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却知道,定是与我无关。”
她那日送出手帕是笑着回来的,想是欣喜之下没有细想其中的原委,待到以后再接触见面了,便又明白过来。
那杜鹃意味着什么?
我知道他心中的人是林昭容,便知杜鹃大抵是与那林昭容有关。
我转而想起薄季林曾随口说过两句话,不成诗,却因为句好而被传开。
“杜鹃花影有仙姿,一面成想思,年岁几经,恍如一梦一场惊。”
燕贞秀那杜鹃大抵是因为这句话,我却从未细想。如今提起,我想起那年的花朝会,薄季林就是在那时见到了林昭容。
“杜鹃花影有仙姿”,难道不是说的林昭容吗,而当时,怕是林昭容就站在几盆杜鹃花旁。在那一刻,他将林昭容刻进了心中,也将那时的杜鹃花映在了脑海。
可怜燕贞根本不只薄季林心中所为何人。
燕贞好似不在意地又说起了别的,我便与她说着。直到夜色降临,我们也都累了,便靠着枝干睡了。
大约寅时偏晚时分,谭风竟已经回来了,不好意思地叫醒我们。
“属下选了左边绕着走,小峰走了一半的时候就发现了一口井。井口没有蛛网,井中也还有清水,应该便是我们要找的那口井。”
“真是太好了,现在就上路,一定要在季连桧打水之前到达。”
就这样匆匆上了路,一路杂草丛生,谭风手中点了一个火把,勉强看得清。
谭风走的来回,途中还要仔细观察,所以用时较多,我和燕贞虽然脚程慢,但因为方向明确也可省时间。
春季时分,太阳升起气大约较晚,所以,我们应该至少还有两个时辰。但如果季连桧有早起的习惯便也迟了。
终于,我们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到达了一口井,远远就看见一个身影提着水桶正往回走。
季连桧!
谭风见人快要消失,丢下我们便快步冲了上去,拦住那人。
待我和燕贞赶到的时候,那人正一脸淡然的站着。是个已过不惑的中年人,鬓角微微有白霜,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素袍。
“属下方才问过了,这就是季连先生。”谭风说完便站到了一边。
果然是季连桧!
见谭风让开了路,他也不开看我们一眼,又抬脚要走。
我慌忙问道,“季连先生请留步,我这里有一个问题要请教,这清水究竟能不能洗净一身污垢?”
他站住了脚,回头答道,“清水自然能净身。”
“为何其他的水不如此水?难道它远离尘嚣吗?”
“水都能净身?”他看了我一眼,又讥讽一笑,“不过是喜 欢'炫。书。网'这清水烧饭,何时说过此水净身甚于其他。没有水可以真正洗去乱尘,此水也不例外。听取流言,愚不可及。”说完大笑一声,把头一摇,又转身将要离去。
他打水没错,竟不是传闻中的净身。若真是净身,我大可用早已准备好的言语来驳上一番,可如今却又不是那样。
我急了,又对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大声说道,“所谓乱尘,便是那世间污垢,先生无奈尘世污浊,何不以亲身除之。”
他依旧是不停脚步,丢了一句,“无尘之人,上于天,非我此等凡人,自己本污浊,何又能除世间尘土。”
看他越走越远,我追上几步,“先生言,真正干净之人在天,何故还要隐居在此做那避世的无用功?若说要修仙遗世,何故要在意此水烧饭适口,如一般凡尘之人无二,在意生活之琐事。”
他顿住了脚,转过身,颦眉看了我片刻,突然又爽朗大笑起来,“灵牙利口,倒让我说不过了。”
我终于追了上去,喘着气说,“先生可愿听我一番话。”
“我不修仙,总得吃饭,且去我茅屋之中歇上片刻,待我填饱了肚子,再说其他。”
无奈,只得跟在他后面走。
进了茅屋之后,他便真的去做饭了,把我们晾在了小小的客居里面。
墙上挂了一幅墨竹,几篇叶子,几根枝叶勾勒出竹子的神韵。画作的下方署名是“迷荒愚者。”
季连桧的号,正是“迷荒愚者”。
我要燕贞打开随身的包袱,分食了一点干粮。想那季连桧也不会在意我们的饥渴,他要试探来人诚意,我们也不能因怠慢摆脸色,自己把肚子填饱也省了麻烦。
他果然是吃饱了才出来。
“我等如此突兀叨扰了季连先生,还请季连先生不要怪罪。”
他“嗯”了一声,待坐定了,才问道,“你有何话要说?”
“我是来请季连先生出山的,助我大黎皇帝除去奸佞,重振天威。”直接挑明,好过拐弯抹角。
他也不惊讶,脸上始终是淡淡的表情,不轻不重地问了我一句,“我为何非要出山帮皇帝,为何又不可是萧大将军?”
“萧拓以治军之法治国,百姓必定苦不堪言,他没有厚德,不配做皇帝。”
“掀起乾州暴动,皇帝又是仁君?”
他果然看得透彻!
我答道,“所谓以战止战,乱世没有仁君,只应该有懂得如何以最少牺牲保护天下更多百姓的帝王,审时度势,爱民如子,却绝不手软。”
他一笑过后点了头,“你也看得透彻,明白是非,所以你选择了站在当今天子身边,是吗,皇后娘娘?”
我浑身一震,皇后娘娘,他是怎么知道的!
“萧拓是你的父亲,所以你在谈起他的时候,眼神不如旁人干脆。而在谈起皇帝的时候,你又极力袒护,眼中甚有淡淡柔情,自当是为自己夫君骄傲。”
看来我的修为还不够,只得无奈笑了笑。
他竟如此简单地就看透人心,真不愧是李业想要请出的高人。
“几年前,彼时的三皇子就来请过我出山,那时候纷乱未起,我因此拒绝,如今天下有难,我岂有不出山之道理。而你身为萧氏女儿,却偏向皇室,事态看得分明,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帮上一帮。”
他的说得简单,仿佛选择随意。
我大舒一口气,总算是请到了他。
不顾燕贞的大惊阻拦,我跪在地上,“我今以皇后身份,请季连先生受此一拜。”
季连桧倒也心安理得地受了我这一大礼。
“季连先生何时能够随我等离开?”
“当下便可。”
“先生没有要收拾的东西吗?”
季连桧转身从竹编的柜头拿了一个包袱出来,“早已收拾妥帖。”
他果然是什么都料到了,知道李业会派人来找他,连最终的决断也已作了,只是戏耍一般刁难了我们一场。
就这样,他只拿了一个包袱便在前面带路下了山。
走到山脚下,寻到了拴在密林中的马车,依旧是谭风驾车,季连桧和我以及燕贞坐到车里面。
马车驶出密林,我放下车帘说道,“一路颠簸,只有干粮可吃,难为了季连先生。”
“如今娘娘巾帼英雄独自出宫倾助皇上,一路劳顿,我有何理由要享福。况且我本非衣食富贵之人,每日也就粗茶淡饭,娘娘如此说,难道是看不起我季连桧。”
我只得无奈赔罪道,“是我口拙,说了错话,还请季连先生不要怪罪。”
季连桧脸上转笑,好似刚才是开玩笑的一般,正想开口,便听见谭风的声音急促响起。
“娘娘,有埋伏!”
作者有话要说:发现我们家的鱼。。。它居然会仰泳。。。
第五十一章 痛别来方
“娘娘,有埋伏!”谭风一声急吼,勒停马车。
我急忙撩起车帘看去。
本就不宽的小道上站了五个玄衣人,竟是一字排开了,将去路挡得严严实实。这几个人皆没有蒙面,玄衣也不是夜行衣,手上各握了已出鞘的长剑,眼睛直直看向我们。
见马车停了,中间那人开门见山,大声说道,“我等来接小姐回去了。”说罢看见了半卷车帘后面的我,嘴角斜斜扯起,笑得令人发憷。
接我回去!
除了父亲,谁会说接我回去。
心里一愣,没想到,这一趟计划周全,还是被父亲盯上了。
我有些无奈和担忧,拍了拍季连桧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出来,同时也眼神示意谭风不要硬拼。
“各位好汉可是来接我的?”
“好汉不敢当,我们就是来接小姐回去的。萧将军吩咐过,若小姐不回去,就拿身边的人开刀,小姐总会乖乖回去的。”
果然是父亲。
此人是个莽汉,说话直爽,径直就说了这番话,毫不拖沓。而父亲,总算是了解我的,知道我心软不似他那般冷血,教了这些人拿我身边的人威胁。
这,也是我弱点之一。
我接话问道,“回哪里去?”
“环城军营。”
竟要我随他们去边疆!我现在身处辰州,离边疆并不远,也就是说,离父亲的势力不远了。所以,父亲想要现在将我劫走,并不是件很难的事。
此情景断人希望,难道,李业日夜担心的事要发生了,我又还能不能回到他身边。
并不是担心他们用燕贞等人的性命要挟,而是就算硬拼,我们也不能脱身。
来人共有五个,个个都是高手,谭风的武功就算再好也不可能打得过他们。而我们这群人中,有两个女眷,最大的问题却是季连桧。
他不能伤到一丝一毫。
若是在混战中,季连桧出了事,一切的努力就会白费。而且,这里离父亲的势力较近,若处理不好,将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清。
看样子,只能妥协了。我在心里祈祷他们不知季连桧的身份,否则,他们又怎会放任他回去辅佐李业。
我哼笑一声,说道,“若我安心随你们走,他们可能真的安全?”
“我等自然会放他们离去。可若小姐想要反抗,我等五个可不敢保证除小姐外任何人的安全。”
虽做好了打算,我还是无奈叹了口气,“那好,我随你们去。”
“娘娘!”谭风惊呼劝阻道。
燕贞拉着我的袖子,一个劲地摇头,“奴婢不能就这样看着娘娘涉险。”
我朝谭风苦笑,任燕贞拉着袖子,还是说道,“我意已决,你们回去吧。”
他们回去了,才会有人知道我去了哪里,日后才能够救我回去。
见我无动于衷,燕贞有些气馁,转而干脆说道,“若娘娘要跟他们走,奴婢也跟着。若就这样独自回到宫中,如何能向皇上交代。”
皇上……李业。
我想起李业在我离开时说的话,“路途遥遥,一定要平平安安。”
我如今身算平平安安,却即将远离你的身边。西北边陲,离你太远,我什么时候能够寻得机会脱身,只有上天知道。
你说,一怕江山颠覆,二怕我突然离去。
纵然我此番离去,前路未卜,却哪怕是死也要回到你的身边。
可是,如今我只能选择离去。
“哈哈……小姐果然是聪明人,这就走吧。”那领头的人见我如此简单就答应下来,大笑一声,提这长剑朝这边走来。
“且慢,”我止了他的脚步,说道,“好歹夫妻一场,就这样走了不留片语也不好,让我和他们说上几句话,好歹留些话给他。”
“那就快些。”想来他也觉得是些无聊的分别情话,来生再见的话语。
我回身小声对谭风说道,“我们行踪暴露,回去一定不要走原路,避开耳目。”
他依旧不相信,皱眉问道,“娘娘……您真的要跟他们走?”
我无奈点点头,“如今还有什么办法。你一路上保护好季连先生,我是他的女儿,不会有危险的,到时候再找机会逃出来。”
谭风也知道季连桧的重要性,又觉得我在父亲那里确实没有什么危险,便半犹豫着点了头。
“你和季连先生就先离开,燕贞,你既然想留下,便留下来吧。”
这回去的路上,谭风绝对没有能力再保护好燕贞,如此一来也会加重他们的危险。反倒不如依她之言,让她留下也好。
燕贞点点头,笃定地说,“奴婢自然跟随娘娘。”
三言两语说完了,一直沉默的季连桧这才开了口,对我说道,“父女两个,有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我被他这一句弄糊涂了。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他不说话,不想计谋脱身,就是想让我被威胁掳去?他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有些事,明着作决断,比浑浑噩噩好得多。”
到最后要分别的时候,我也没有明白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的确能看透很多东西,难不成,我和父亲之间的事,他也看得比我这当事人还要透彻。
谭风已经下车解绳子了,准备两人共骑一匹马,虽马儿负重,却比马车快一些。他的眼光不时看看我,似有歉意。
我知道他定是答应过李业要平安将我带回去的,只是他自己也分得清孰轻孰重,只好弃了我。
季连桧是故意让我被父亲的人抓走的,所以,以他的才智,这一路应该会安全回到皇宫。
“娘娘保重。”谭风抓紧缰绳,最后说了一句。季连桧转过头,满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依旧是没有多余的话。
我站在马车一旁,看他们离开。正有些失神,燕贞忽然慌忙拉住我,指着最边上的一个玄衣人,“娘娘快看。”
那人手上正握着一把精致小弩,蓄势待发,顺箭头方向看去,目标正是坐在后面的季连桧。
“住手。”我立刻拔出袖中的羽安,往自己脖子上一靠,“休要逼我死在你们面前。”
那执了小弩的人,听得我这突然一句,身上一震,扣弓的手却已收不住了。箭矢“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直直射向马上的两人。
完了!我倒抽了一口气,已忘了惊呼,呆呆看着那箭飞去。
箭矢刺入肉中的闷闷声音响起,我定睛一看,竟是刺在了马屁股上。枣红大马吃痛,撒开蹄子飞奔起来,扬尘过后竟已没了影子。
我竟如此轻信别人。
早该想到,父亲出尔反尔是常事,他的手下食言也不奇 怪{炫;书;网。他们必定早已知道季连桧是何人,哪有那么容易放虎归山。
不过是先糊弄了我。
还好,这五个人的这一关算是过了。回去虽一路依然凶险,但我相信季连桧有法子解决,否则他就不算高人了。
我冲那几个人嘲讽地一笑,懒得说他们无信。
他们倒是心安理得,收好了兵器便朝我和燕贞走了过来。领头的那一个又开口了,“马车在一里路外,劳烦小姐先走一段路了。”
我点点头,对燕贞说,“把车上的东西拿了,走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总之也不会亏待我。
可是到了军营,不知又会是怎样的待遇。父亲定然是已经发现了我叛变的事实,而他此番截我回去,又会用怎样的方式对待我。
这一路走来,我自问已是非 常(炫…书…网)小心,我们的行踪若不是有人透露,被发现的几率并不大。除开不可能叛变的谭风,只剩下一开始站在父亲那一边的燕贞。
但仔细想来,她虽告密的可能性比谭风大,但经过她哥哥对当年之事的解释,也没有可能做在这样的事。
除非她一开始就不相信她哥哥说的话。
可是如果是这样,李业帝陵遇刺的时候,她就不可能站出来。
继而便是季连桧,我们上山之后,他曾在厨房单独处过。如果说,他在那时候传出信息,也并不是不可能。
可是,他如果真是父亲的人,玄衣人又怎么会要举箭杀他。
辗转想了很多,想到了又否定,终究确定不是我们中的人泄露的行踪。唯一的可能就是,我们是被父亲的人主动被盯上了。
而那,究竟又是什么时候。
那几个人,两个走前面,两个走中间,领头的那一个和我们并排走,整个阵仗像是在押送犯人。
我思考着问题,燕贞安静地跟在身后。
逃脱并不容易,因为这五个人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看守我们,脱身时机难以寻得。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真臭!改了很久也木有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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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塞外风疾
可惜的是,他们看守得太严,一路上我都没有找到脱身的办法。燕贞也是干着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