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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六宫-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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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孩子哭闹停了,众官员看热闹的长脖子纷纷缩回原位,继续饮酒与皇家人一同守夜。尽管人人都无比地好奇,何人如此胆大,在除夕夜这么重要的日头里,找顾照光的晦气;更兼触太后的霉头。
  要知道,信佛的李太后老人家最恨大过年地提什么鬼怪了。
  顾家齐带着小妹到帝座位,向席上的众人告罪:“幼妹生性淘气,扰乱大家兴致,万望太后,皇上恕罪。”
  李太后笑说无妨,皇帝也不怪罪。
  顾家兄妹落坐太后身边的坐席里,大太监杨林通早已取来宫中秘制药膏,给小孩擦脸伤,担保用后绝不留疤。
  李太后赞身边人细心,只口不提小孩挨打的由来。
  “谢谢太后赏赐。谢谢杨公公挑这么好的药给阿南。哥哥,擦。”
  顾家齐认命地动手,拿掉小姑娘头上身上沾着枯枝落叶泥灰,用湿巾干擦脸,抹药,一张青肿的小红脸显出来。对面的福嘉公主打量受创的小孩数眼,忧心如许;兰妃与她探头相看,神色颇为关切。
  虞贵妃先开言,问道:“不知哪个不知轻重的,好端端地把个姑娘家的脸给打得这般厉害,落了疤可怎么许人?”
  小孩靠着兄长,一抽一噎地叫哥哥阿南要吃那个,不吃这个。
  顾家齐拍她的额头,轻斥道:“贵妃娘娘问你话,谁打的?”
  小孩嘟着嘴,生闷气似地瞟宫中贵人席那边一眼,撇过脸,不说话。顾家齐加重声音再问,小孩不依了,抓拍兄长的手掌,叫道:“说了又怎么样,哥哥会帮阿南打回来吗?!”
  顾家齐淡淡回道:“贵妃娘娘既然问了,自然是会给你主持公道,谁打了你,还怕贵妃娘娘不赏他板子?”
  虞贵妃笑得如牡丹花开,富贵容华现,她道:“顾公子哪里话,此间太后、圣上都在,还怕顾小姐受什么委屈,本宫不过讨巧问话问个先。”
  “不说就去找你爹。”顾家齐低声怒喝。
  小孩别别扭扭地说了:“阿南去如厕,路上有人在玩抓鬼的游戏,阿南也想一起玩,二皇子哥哥答应得好好的,他们推邱小公子做鬼头,阿南抓到鬼头,就打鬼头啊,二皇子哥哥却耍赖皮,和其他人一起打阿南。阿南打不过才哭的,哥哥~不要生气嘛,以后阿南都不叫别人哥哥,阿南只有一个哥哥。”
  顾家齐才不是为这种事生气,不过,他是不会和小孩辩嘴的。
  听完小孩的话,李太后冷了脸,道:“不像话。”
  杨林通上前低语是不是把二殿下叫过来问问,李太后微点头,二皇子、邱小忠臣等人给带到皇帝太后前头,杨林通复述一遍小孩儿的诉状。
  二皇子应道:“没错,是顾小姐打人在先,太后奶奶,您一定要好好罚这个小滑头,看她把邱尚书家的打得两只眼都快瞎了。”
  除了姓邱的小书生脸上挂黑圈圈,其他人都是丝毫无伤的。
  哪里像顾家千金,小小年纪就给一群男生打得跟猪头脸似的,那张美人胚小脸差丁点就给毁彻底喽。谁也不能为着这么点小事就叫人脱衣验内伤不是,所以,基本上不用说,大家用眼睛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还在狡言!”李太后气上加气,重重地拍案,怒斥道:“身为皇子,私窥暗室,不学无术,成何体统!”
  太后真怒,群臣惊悚,附和:二皇子失德。
  真是太无耻了,这么小就懂得在茅厕外头偷窥女生,来日必是色中恶鬼。
  二皇子闻罪名差点一跟头栽倒,面色青里发黑,几番欲张嘴自辩,都叫虞贵妃用眼神压下。
  宁可落得年少荒淫的骂名,也不可喊。
  李太后把教训皇子的事,还给儿子皇帝处置。景帝脸微微淡淡的,不惊不怒,让二皇子闭门思过,贵妃教子无方,留待发落;其他小臣子让各家领回去严加管教。
  宴毕,顾家父女同车回行馆,顾家齐留于宫中,侍奉太后左右。
  “阿南,还疼不疼?”顾照光心疼孩子。
  “阿南不疼,阿南有打回来哦,阿南也叫哥哥帮阿南报仇了呀,嘻嘻。”小姑娘一派得意状。
  “嗯,阿南好机灵。”顾照光微笑夸道,眼底却寒如雪。
  顾照光背后如何为她出气,那顾家琪就没兴趣了,她比较想知道,皇帝对旧情人的态度。
  回到马车上,顾家琪细心观察留于车内女人,池越溪雪颈弯垂,靠于车壁,默默不语,神容伤情到绝望,满身华彩俱是灰。
  从头到尾,皇帝都没有离开过景福宫,更毋论他的贴身大宦官袁振。
  池越溪若真个在等皇帝,只怕一片痴心付诸西伯利亚寒流中。
  顾照光也瞧出妻子神情哀戚,与近日小女儿态的热切盼望不同,不由心软同情,唤了声:“溪儿。”
  “送我回太师府!”池越溪声音粗哑,像是痛哭许久。顾照光轻叹一声,吩咐车夫转道,宁氏和韦婆子得信,在府门口迎接悲恸到极点的池越溪。
  顾照光下车,请岳母宁氏好生照料溪儿,他元宵节末离京,若溪儿有意,他自当带她回北地;若不愿,便一直留在京里吧。
  宁氏福身,道溪儿近日心绪不佳,就留在京里陪她一段时日;待身体好了,她会送信请他接回女儿。
  顾照光微沉吟道好,重蹬马车,回行馆不提。
                  廿四回 小桥独立梦东华 岁月静好(上)
  话说皇家除夕宴,顾家齐归诚,李顾后人与皇室关系缓和,成为京城社交宠儿。
  他所疼爱的小妹顾家琪,也跟着沾了眯眯的光。这不,年初二这天,三公主下令,顾家玉就来邀小堂妹入宫伴公主驾了。
  顾家玉来得早,顾家琪还在暖被窝,待收拾妥贴,已是两个时辰后。顾家玉面色绯红,神情尤带兴奋与欢喜,没有久侯的不耐。
  见堂妹不带丫环,她还提醒道:“带上你们小姐的琴,还有平时用惯的东西。”
  顾家琪好奇而看,顾家玉牵住小堂妹的小手,轻声细语解说道:“三公主喜欢听人弹琴,定会叫大家一起弹。为免生乱子,还是带自己的琴好。”
  “谢玉姐姐提点。”顾家琪声音软软地道谢。
  顾家玉淡笑,又问:“会唱段子吗?三公主喜欢听玉堂春的戏。不会的话,请个师傅回来学学。你嗓音儿甜,正合适。”
  顾家琪纳闷问道:“从来都是别人依着阿南的,阿南为何要事事依三公主?”
  顾家玉眼底不屑,勉强压下反感情绪,解释道:“京里和你们那儿不同,这宫里,顺着三公主比较好。”淡淡扫小孩一眼,又道,“三公主若喜欢你,你留在京里就没人敢欺负你了。”
  “哦。”
  踏进采萱殿宫门时,顾家玉再度提点,要小堂妹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要惹恼贵人。
  顾家玉再仔细检查小堂妹周身打扮,给她整整发包,然后她抬头挺胸,素颜凝笑,双手交在腹上位处,并用眼角示意堂妹照做,二人轻步无声地走向静妃,问安。
  宫殿里,已坐了吴家、姚家等世家贵女。
  三公主见到郦山侯府的两位孙女,脸上顿时露出明显笑脸,停下与吴氏、姚氏说话,向顾家女招手,一番寒暄。
  静妃也没说啥子话,就打发姑娘们到御花园看雪赏梅。
  中途碰到与福嘉公主那宫的人,三公主便邀皇姐一同赏景。
  陪伴福嘉公主的女伴是太后家人李香凝,她在途中频频打量顾家小女,惹得顾家琪不停偏头拿大眼睛看人问话,李香凝含笑不语,文文静静的,与那大胆的打量甚不同。
  两位公主见她们小动作,相视一笑,姐妹手挽手私语,亲亲热热地走在前头。
  一路无话,公主香驾浩浩荡荡奔赴御花园。
  “湘儿见过公主殿下。”皇后家的侄女刘湘君在雪林边行礼问好,身边跟着六部尚书家的闺女们。福嘉公主笑容温淡,请诸女同入席。
  三公主轻哼,道:“慢。本宫可得先问清楚,刘小姐有没有带什么不相干的人。”
  福嘉一副莫可奈何,叫止:“皇妹。”
  三公主娇嗔道:“皇姐,别说今儿有个顾家妹妹在,就是那些个破落户有什么资格与诸位千金小姐同席?要再把什么人给气昏了发话不参加咱们的诗会,皇姐可别怪皇妹没事先提醒。”
  刘湘君忙道:“二位公主容禀,前回得公主殿下教诲,湘儿便与池家庶女断绝往来,湘儿无知犯错,还望公主恕罪。”
  “好了好了,湘儿也是无意的。”福嘉公主免了刘湘君的礼,又劝皇妹,不要坏了这日雅兴。
  三公主斜睨刘湘君,气哼哼道:“本宫虽然不讲究什么出身,但是,你最好记住,本宫最恨鸠占鹊巢,不守大家规矩的蠢妇!”
  刘湘君再行礼告罪,端着得体的笑脸,又从身边的小姐里挽出个姑娘:“公主您看,这是哪个?”
  “宁晓雪!”三公主惊喜地叫声,又生气,“好你个,本宫亲自登门请,你都拿乔不应约,刘湘君拿什么说动你了?”
  宁晓雪即池太师正妻宁氏的娘家人,十二三岁,雅淡素妆,上下仅有个玉环缀饰,衬得其姿容甚是清丽舒朗,天生有种温雅的美人气度让人心折。
  她双手交握在左侧,福身行了个礼,道:“公主莫见怪,晓雪新近得了绿漪,忍不住想在两位公主前头卖弄了。公主不会也不许晓雪重新入社吧?”
  福嘉忙笑道:“请都请不来呢,哪里不准。好雪儿,快与我们说说,新近做了什么新曲?”
  宁晓雪轻笑回道:“也不是什么新曲,就那宫里头传的佳人曲,怎么唱来着?”
  福嘉脸上红晕,一下子渲染到眉梢间了,羞怯得说不出话。
  李香凝为大公主挡架,道:“看你给臭美的,今儿个我和公主就等着你发挥了。”
  “刘湘君好大的礼。”三公方笑看皇后家的侄女,“你都把晓雪给请回来了,本宫就勉勉强强地原谅你的无心之过了。”
  刘湘君行礼道谢,各尚书家的七八个姑娘这才放开拘束,笑颜如花与公主等人交谈,说着近期自己心得,不时向宁晓雪请教。
  众女一路说笑,过十二曲栏,红梅重叠,溪涧似雪练,乱石嶙峋,九转十八弯,一步一景,廊桥尽头,白玉阁台豁然现景,东华二字,金画铁勾,气势磅礴。
  因宁晓雪一道梦东华词,名动京内,这班女子的诗会便得了个东华诗社的雅名。东华亭也成了诗社的常驻地。
  宫人已安置各家席位,琴箫筝为桌,龙脑香片金鸭炉,十八碟糕点果品,两位公主居中,其他贵女分居各处,望梅吟哦,见雪兴叹,偶有佳诗,挥洒拨墨兼晒琴技。
  这诗情这画意故然跟女子才思有关,也要考虑各家的排位。
  不提郦山侯府,顾照光本人权重、位重、势更重,因此,两位公主、李香凝、宁晓雪、刘湘君之后,就轮到顾家琪,路、吴、姚几家世女及顾家玉等等都得排她后头,可没人管年纪不年纪的。
  “怎不见顾小姐的诗?”在这群贵女里,宁晓雪不仅琴艺斐然,且是公认的诗画一流,平素由她来评说各家诗长短,便是三公主也是信服的。
  三公主便叫侍女再催催,顾家琪面前纸面雪白,未曾落墨。
  众女见状,讶然。
  顾家琪只好道才疏学浅,没有诸位姐姐的敏捷才思。
  众人笑道:“顾小姐谦逊了。一曲翩翩佳人足见顾小姐学贯古今,家学深厚。”
  “无诗无画,可要罚的哦。”三公主指夹墨笔,作势要在小孩脸上划画。
  “我、我真写不出。”顾家琪脸憋得通红,像遭了莫大冤屈似地委屈,又像是被人故意胁迫的难堪,更多的是羞愧。
  福嘉公主打圆场道:“小南妹妹年幼,又是首回赴会,没有准备,我们就不要为难她了吧。”
  “不、行,”三公主坚持道,“顾小姐要入咱们诗社,必然要证明她的才能。否则,诗社的规矩不如同虚设了么?”
  福嘉公主不忍地看了眼顾家琪,又道:“本宫以为除夕夜一曲足见小南妹妹的才情。”
  三公主轻飘飘道:“皇妹可不喜欢,什么牵牛,什么织女,粗俗不堪,尤如市井俚语。”
  “皇妹。”
  “好吧,好吧,看在皇姐的份上,顾小姐,本宫就给你一个机会。”三公主指头拨着琴弦,想出一个主意,“把翩翩佳人曲改一改,要是大家都赞许,本宫勉强允你入诗社。”
  福嘉对顾小孩做了个加油的鼓励表情,顾家琪腼腆地感激地一笑,道:“多谢公主。”她迫不及待地沾墨抬腕在纸上游走。
  若是她自己做的,不会写不出一道咏雪诗;此刻下笔如有神,可见改后的诗有人代刀,这般举动,尽显了顾总督家小姑娘才疏学浅的真面目。
  不过,却是没人会当堂戳穿的,大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谁都没期待以武出身的顾家出才女。顾家玉就是可供参考的前例。
  诗成,宫女呈上。
  “翩翩佳人兮,在水一方;明眸善睐兮,秋水为神;容华皎月兮,冰玉为骨;缘何慕美兮,凰凤于双飞。”
  “好。”三公主不由拍案,福嘉公主脸微红,眉梢有喜意,其他贵女也纷纷出言赞好。
  三公主瞟顾家琪一眼,道:“顾小姐是要配画,还是抚琴呐?”
  顾家琪咬唇低下头,臊得耳根子都红了,蚊子似地嗡嗡道:“我、我的琴弹得很、很差。”
  三公主噗嗤一笑,其他贵女跟着笑起来,福嘉公主也笑,比较善意,道:“好了,别为难小孩子。皇妹,不如你替小南妹妹过了这一关?”
  “今儿个有宁晓雪在,又有名琴绿漪相伴,自然是她来谱新曲了。”三公主直接点名,笑嗔道,“说定了,弹得不好,你那琴可归本宫了。”
  “那晓雪就献丑了。”宁晓雪大大方方应约,手指微拂琴弦,略微思索,曲成,并唱,曲音清雅淡唱,颇见从容气度,与浅浅的情思。
  众女惊叹,三公主不住地叫好,宁晓雪又换了个腔,清昂激越,与福嘉公主除夕夜那舞时所用的腔调一致。她比了个眼色,大家一起唱。
  “皇姐,再舞一曲,可好?”三公主神态娇俏,斜头含笑相问。
  福嘉公主微颔首,面红似芍药,却也落落大方,取双扇,拖红绸,步下阶席,婀娜多姿,琴声响,舞曲动;琴声急,舞姿旋;琴声缓,舞姿飞,裙衫鼓袖,绸带飘飘,佳人如玉,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众人瞧得如痴如醉,合着拍子齐唱,好似又回到那一夜,那一日,英俊的美少年与尊贵的公主,隔花相望。
                  廿四回 小桥独立梦东华 岁月静好(下)
  忽听一声重物落,琴断舞止歌声歇,众女忙用羽扇遮面,羞答答地四下里张望。
  三公主断喝:“何人?”
  男子扶着红玉额冠,从假山后头走出来。其人修容玉面,宽袖博带,尽管尴尬,不掩倜傥风姿。
  “洛某惊扰两位公主,还请恕罪。”他作揖赔礼。
  “洛少?”贵女们不由得惊呼,脸红,羞怯垂头,透过羽扇,又偷偷地看。侍女们目如星点,闪亮闪亮,盯着误闯者羞红整张脸。
  三公主轻笑,道:“还有谁,一并叫出来吧。”
  洛江笙嗯咳一声,走到假山后,行礼道:“大皇子,两位公主已经知晓了。”
  红缎蟒袍的少年走出假山,约莫十一二岁年纪,额宽眉高,乌溜溜的眼颇有灵气,这便是魏景帝的皇长子。据说,他与二皇子生辰只差半个时辰。
  皇长子迈着八字步,故作沉稳地来到雪地中,道:“孤闻此地有歌声传,一时入迷,扰了皇姐雅兴。”
  “无妨。”福嘉公主缓缓道,她面容娴雅贞静,视线徐徐扫过皇子随从,不意有些失落。
  “公主千岁,洛某也组了个画社,有诗有琴有曲岂可无画,洛某厚颜,两社不如一同游园赏景?”洛江笙妙人妙语,无人不欢喜,福嘉公主淡淡说好。
  三公主眉头微蹙,低问怎么没看到人。
  李香凝神色为难,退后几步低语,前回西直苑面圣后,李家长辈曾呵斥顾家齐无事生非不知进退给李家招祸。顾家齐心愤,因此即便除夕夜后李家人重新接纳他,他却再不愿听从李家人吩咐,有些要与李家绝裂的味道。李香凝这表妹的话,那更是不顶用了。
  三公主暗怒:那今日安排不就白废了。
  李香凝默然点头,男主角缺席,自然是白废。
  福嘉公主听到这些话,低劝道:“香凝夹在中间也难做人,皇妹,你带大家玩得尽兴些。”
  三公主气哼,好大的架子,回头再收拾他。
  她带笑起身,与贵女们一道离亭向御花园深处。
  不多久,人群三三两两分散开。这里也有学问,看起来就是一场相亲戏,实际并非简单看对眼就能如愿,要看各家实力如何,相信皇长子身边的公子们对于选何府之女为其吟诗作画,心里是有数的。
  顾家琪无人相邀相伴,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顾家齐没凑这个热闹,福嘉公主也是形单影只,不过,公主温柔大度,不忘照惜顾家小妹。福嘉公主牵着小孩儿的手,为她解说园中盛景。
  宁晓雪计上眉梢,与李香凝窃窃私语,二人说趣话,福嘉公主微微展颜,大家慢慢地向景福宫外的雪园靠近,福嘉公主瞧得分明,踯躅,却也是羞怯地盼望着与心上人不期而遇。
  李香凝悄悄地命宫女入景福宫,就是拖也要把人拖出来。
  众女在雪园里绕了数圈,没撞上人。
  福嘉公主眼神黯黯,道:她累了,先回宫休息。
  公主身边宫女不由暗急,纷纷地向李小姐打眼色,快想个法子呀。
  李香凝拧眉,能想的办法她都想了。
  “有了,走这边。”宁晓雪挽住福嘉公主,道她听到前头有人在弹琴,不如去凑个趣,“别扫兴嘛,我难得出趟门呢。”
  福嘉公主挤了个笑容,轻轻道:“好吧,依你,去听听谁弹的琴能让咱们雪儿动心。”
  转过数弯,侍女们瞧清楚人物,又惊又喜,叫道:“公主,是留安公子。”
  前方古梅几丛,卞留安置琴于小石台,专注抚琴;三公主、皇长子、洛江笙等人居然也聚在附近,都是来凑热闹的。福嘉公主似喜又似苦恼,放慢了步子。李香凝宁晓雪面面相觑,面色坏上几分。
  叭,一个雪球砸向抚琴者。
  梅花树下男子不为所动,继续抚琴,倾诉他的情怀。
  雪球一个接一个地砸过去,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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