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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六宫-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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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雪娥就地跪倒道佛祖保佑,谢天放长剑细血斜流,提醒她快给孩子换掉湿衣,免受风寒。
  总督府里乱糟糟,主事的顾照光只管池越溪挥刀吼叫,也是谢天放过去劝,说夫人还有救。顾照光这才动起来,把人带到军营,那儿有最好的治火伤大夫。
  顾家齐筋骨受损,张德先仅剩半条命,王雪娥也失血过多,营房添了这些重伤患,总督府里还有满地的尸骨,这事儿闹得大了,人尽皆知。
  除了顾照光和韦婆子,没人喜欢池越溪,基本上说,人人都巴不得她死了偿命才好。但,池越溪所中的火药,毕竟不是致命伤,军医刮掉铁砂,上药包好伤口,休养两月即可痊愈。
  三个大人的伤问题都不算大,倒是顾家齐至今晕迷不醒,身上琵琶骨与脚掌骨粉碎,即使治好也是半废人。消息传出,整个军营都炸开锅。
  见过狠毒的后母,没见过这般歹毒的。
  又有张德先骂天咒地的指证,血性汉子集中军帐外,要顾照光给亲生儿子主持公道,惩治池越溪。
  顾照光守在爱人的病榻前,握着她的手,盼望着她能立即睁眼,他一心扑在池越溪身上,哪有心管外头的嘈杂。
  谢天放、夏侯逊、赵梦得等人进内劝谏,再不想法平息众怒,士兵要哗变了。
  “池大小姐这事做得也忒没人性了些,大哥,要没个说法,兄弟们都不同意。”
  “大哥,兄弟们都受过李嫂子的恩,承过她的情,谁忍见家齐小少爷被这般折磨。”
  “大哥,你去看看家齐少爷身上的那一刀刀子,她怎么下得去手。”
  外头士兵久不见顾照光出面,张德先愤恨难平,抢过一把军弓,点上油把射营房,这一动手,就是在狂烈的民愤上浇油,火箭飞射,将官们跑出去喝止也被人打断:那是李嫂子最后的独苗苗,就跟他们自己的儿子似疼宠,这么毁了,谁忍得下?!
  军医也被人拦住,不准再给池越溪换药疗伤。
  顾照光终于从自己的思绪里回神,走到众官兵前,面色沉沉,道:“各位弟兄,你们爱护家齐,心疼他年幼遭难,我心里也跟插了刀子似的,但是,整件事不是她的错,”他指向后方营房,“是你们的总兵我,逼得她走上绝路!家齐手脚俱断,”他拍拍胸膛,“我赔!”
  手起刀光现,没人可阻挡,全场震惊地张嘴,刹那静默。
  “爹爹。”
  顾照光的刀举过肩膀,势无可拦,听到爱女叫唤,缓了缓,谢天放等人立即扑上前夺刀,迟来一句阻挠的“大哥”声。顾照光要断手断脚不用刀也可,得先把小丫头哄回营房。
  “阿南,跟姑姑去睡觉。”顾照光转头,让王雪娥把女儿带走。
  “爹爹,要家齐哥哥醒来,要治好家齐哥哥的伤,应该找菩萨。”顾家琪倚在王雪娥的怀里,大声说道。
  谢天放按住顾照光的肩膀,道:“大哥,张公公,众位兄弟,眼下最要紧的是想办法救醒家齐少爷。”
  “能有什么办法?”张德先怒骂道,“大夫说了,毁了,全毁了,少爷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
  “谢佥事,人心都是肉长的,家齐少爷能跟她有多大的仇,要下这样的狠手,这种女人还留着做什么,趁早烧死!”
  “对,烧死她,烧死!”
  “安静!”王雪娥运气吼道,又放软声音让小孩说话。顾家琪故作小孩似的气愤,叫道:“谁说救不成的,庙里的主持爷爷说,只要多做善事,菩萨会保佑家齐哥哥的。我一个人求不成,大家一起求,叫所有人一起求,菩萨会听到的,菩萨会治好家齐哥哥的!”
  谢天放跟着说道:“诸位弟兄,池大小姐就在这里,大家伙儿随时能砍她十刀八刀为家齐少爷出气。”他走过去抱过顾家琪,对众人说道,“但是,阿南小姐的话也没有错!不管救不救得回,我们都要尽力一试!”
  他又独对张德先说道:“张公公,您也不必担心我们会放跑池大小姐,以您的功夫,随时可杀。家齐少爷却等不得,他还在等公公想法子救。”
  “这时候求神拜佛,也太可笑了。”张德先听进劝辞。
  谢天放接道:“神佛鬼怪之说,信者有,不信者无。”
  “就算我们有心,做什么善事?这善事如何做得?”张德先逼问道。
  谢天放语噎,他不过顺着小孩子的话,先压下这哗变的火苗,阻止事态扩大。顾家琪昂着小下巴,好像受了天大冤屈似的,不服气地回道:“修桥,铺路,布施,给叔叔们盖房子,娶媳妇,买肉吃。很多很多。”
  有人笑起来,童言童语的讲来,有些话也叫人心动。
  “这些都是要银子的。”张德先这话说得意味深长。
  “银子?有啊,很多很多。姑姑说,大夫人有很多嫁妆。”顾家琪转身问王雪娥,“姑姑,阿南说得对不对?”
  “对,阿南真聪明。”王雪娥夸了句小孩,转头冷冷道,“张公公,府里的事你心里有数,韦婆子人就在那里看着,这善事做不做也由得你,你现在就是把池大小姐剁成肉泥又有何用,家齐少爷重伤难治,能不能醒,得看老天爷开不开眼!”
  池越溪的嫁妆再多,能做几场大法事。这是军中官兵们的想法,王雪娥也不言语,直接把韦婆子拎到万千愤怒官兵前,让她想清楚,池家小姐的命就悬在刀尖子上,拿出钱来买命!
  韦秋娘何曾见过威武之师的血杀之气,吓得痪软在地,掏出厚厚一摞四海通兑票据,不是白银,是黄金。
  现场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王雪娥拎着韦婆子的衣领,威胁道:“有多少家底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吐出来!金管事那儿是有账目的。”
  韦婆子哆哆嗦嗦地又从鞋底抽出一沓子汇票,王雪娥把人扔给张德先,让他去拷问池越溪究竟从顾照光那儿得了多少身家。
  她摇着金票,对众人说道:“诸位弟兄,这些就是给大家盖房子,讨媳妇,买肉吃的钱,只求大家记得家齐少爷的好,给家齐少爷烧香求佛祖保佑,早日醒来。”
  “好!”无数人应声,张德先见状,默然同意这不是办法的办法。官兵哗变到此压下,乃大幸事。其后,张德先如何逼问韦婆子,又问出多少银钱,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第六回 轻风细雨定风波 金钱万能下
  却说顾照光,在弟兄们豪迈的请愿声中,也起万丈雄心,要为弟兄们办点实事,也是给自己和池越溪赎罪。他和赵梦得、夏侯逊等人商议划哪块地,给底下兄弟盖房,到哪里买木头,照顾谁家生意等等。
  王雪娥、顾家琪也算是相关当事人,和大家坐在一起听用度安排。
  “木头房子不好,不好。”顾家琪一派人小鬼大模样,绷着脸皱着眉摇头道,“火一下子就烧光了。”
  顾照光也不着恼,还当她是个孩子,笑道:“那阿南说说,不用木头用什么?”
  “石头啊,石头不怕火烧。”
  顾照光沉吟,赵梦得打个哈哈,道:“大哥,这石头盖房,可不太好办。上头怕不会同意。”
  “借口。”
  赵梦得冷下脸,王雪娥赔笑不好意思,小孩子乱说话别放在心上。顾家琪淡然斜瞟眼,就怕气不死人,再道:“无能的借口。”
  这下,一屋子的将士脸色都变难看。
  顾照光不得不照顾大家面子,道:“雪娥,带阿南出去。”
  王雪娥连忙把孩子抱到外头,追问道:“阿南,这话谁教的?”
  顾家琪扭脸反问道:“不能用石头盖房子吗?”
  “当然行的。”
  “那说做不到的人,就是在找借口。”
  “阿南,这话儿不能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
  王雪娥无语,总不能跟个小孩子说,话太直接,让赵梦得下不来台,还把人家的木材生意给搅和没了。
  “姑姑带阿南去买糖风车好不好?”
  “不好,姑姑又没钱。”
  王雪娥尴尬失笑,从袖子里抽出几张银票,说现在她们有很多银子。她哄道:“姑姑都给阿南存着,当嫁妆。”
  “这是家齐哥哥的。”
  “不是,是你爹爹的。”
  “这么多银子,是爹爹变出来的吗?为什么其他叔叔都没有?我们全用光没有关系?那阿南要把糖葫芦串全买下来。”
  顾家琪反复问话,王雪娥笑容渐收,看着手里的大额票据,就像是滚烫的烧炭一样。她抱起小孩,满军营找谢天放。
  王雪娥急问道:“师哥,你跟我老实说,大人,大人有没有买卖军马火器?”
  谢天放干笑了下,道:“师妹怎么这么问?”
  “师哥,你就不要瞒了,大人这两年给夫人的银子从哪来,要是她留心眼,让京里的人来查,可怎么办?”
  谢天放神情有变,把王雪娥带到无人处,道:“京里有人来查,这事你从谁那儿听来?”
  王雪娥拧眉,气急败坏地斥道:“这还要问,夫人害大人又不是第一次,她只要跟池太师这么提一提,不就露谄。”
  谢天放缓了神色,虚惊一场,让她不要听信谣言。王雪娥跺脚,埋怨地瞪了眼,冲去张德先那儿,抓起韦婆子,判官笔掷出,韦婆子左半叶耳朵削落,钉在木墙上,滴下血珠。
  韦婆子惊惧得晕死,王雪娥泼盐水把她弄醒,另一支判官笔抵着她的喉咙,喝道:“说,账本在哪?”
  “什、什么账簿,我不知道,老婆子不知道。”韦婆子哭叫道,满脸泪涕血污。
  王雪娥再挥,另半叶耳垂齐根削光,韦婆子惨叫哀号,王雪娥揪着她的衣领,冷冷威胁道:“说,在哪里!”
  “送、送走了。”韦婆子痛苦嚎啕,总督府出事前,池越溪就托人把账簿带到帝京。
  “信呢?”
  “都烧光了。”
  
                  第七回 由来春梦最易醒 保命要紧上
  话说王雪娥从韦婆子处诈出账簿一事为真,又得京中太师已收信,顿时魂飞天外。
  谢天放较为镇定,锁住韦婆子,把王雪娥、张德先带到营外,商议如何解决这一难。顾照光确实收受贿赂、贩卖军粮、虚报伤亡数多领抚恤金等,但这种事是军中惯例,也可算是陋习,基本每个将官都有份。
  这是其一,其二,蕃镇武将为官,必须上下打点,这条线可以摸到兵部尚书那儿,直到**贵人。就算是皇帝跟前的司礼监秉笔宦官那儿都会有一份礼金,这里头的事要多深有多深,情况要多复杂有多复杂。
  这不是一本账簿能告得了的弥天大案,也不是池越溪这个深居绣楼的大家闺秀能弄得明白的事,谢天放怀疑,池越溪得到有心人的帮助,伪造账簿,捏造首犯,好致顾照光于死地。
  “从今天这次未遂哗变看,这个人是要取大哥代总督之位。”这是谢天放的个人判断。
  张德先冷笑,道:“这与咱家何干。”
  谢天放回道:“公公,家齐少爷毕竟姓顾。倘若池太师将账簿上达天听,顾氏落得满门抄斩,家齐少爷也逃不脱。”
  “那个不长眼的畜生,烂蚵仔糊了他的眼,臭猪油蒙他心肝。。。”张德先连番咒骂顾照光,形势所迫,他不得不与王谢二人合作,他问道,“那你说,要咱家如何做?”
  谢天放要他指认士官哗变未遂时,挑拨离间的异心者,防范幕后主使。
  张德先犹豫不决,那些人都是李夫人(顾照光前妻)留给自家少爷的班底,把名单交出去,就是把命都交给顾照光这个不可靠的背叛者手上。
  谢天放道,他可以担保这些人官职不变,只要他们没和池越溪勾结。这话让张德先下定决心,说他去拟名单。
  王雪娥看着自己的师兄,在这危机时刻,她很想做点什么帮助顾照光。
  谢天放说另外一件要紧事,就是做假账,把所谓的池越溪嫁妆全部写进善事开支,一个铜子都不能多留,来个查无实据。
  “池太师手上一定有李夫人的私房钱账目,不能做假。公公,你可千万要留心,不要因小失大,把沧州李家牵进这事。”
  张德先哼声点头,道:“不用你叮嘱咱家也知晓轻重缓急。”
  紫襄楼的贵重物,都是有登记,还有一份名册存在宫里,谁也做不了假。这些年,张德先是靠着李夫人留下来的田庄收益照顾少爷,也是有据可依的,不怕人查。反倒是总兵府这些年的账,一塌糊涂,才得小心。
  张德先留下这话,自去/炫/书/网/整理名单。
  王雪娥心急,又恨张德先兴灾乐祸,早知如此,这事儿就不告诉他,让池家人把沧州李家也拖下水。
  谢天放道不能这么说,这事和张德先通气,是防着他背后给大人捅刀子;现在,张德先知道自己和顾府是绑在一处,就不会耍什么花样了。
  “这种情况大哥早有防备,不用过分担心。师妹,你一宿未睡,先去歇歇。”
  王雪娥哪里睡得下,她问道:“做了什么准备?你倒是快说啊。”
  谢天放没有隐瞒,道金管事那儿有礼单来往账目,和营里老账房忙活几天,应当能把这事儿瞒过去。
  王雪娥见顾照光确有预防,忙催他快把情况告诉大人。谢天放再次叮咛师妹注意身体,他匆匆赶往议事厅,叫出顾照光汇报情况。
  顾照光神色肃穆,眉头越皱越紧,赞同谢天放的举措,叫来金管事叮嘱,此人是顾府的前院管事,专负责接、送各地官员礼金之事。
  这边刚行动,那头就见烟尘滚滚,传令官急奔报:“大人,池太师府家仆池长亭到。”
  “来得好快。”顾照光与谢天放相视一眼,前去打官腔。
  池长亭奉池太师之命护送池越溪回京,他接信在宣府城外长等一夜,却听人说总督府起火,忧心顾夫人安危,才闯入营地,请总督爷万勿见怪。
  顾照光抱拳说:“哪里哪里,长亭兄也是担心我夫人安危。”话锋一转,他道,“夫人为歹人火器所伤,至今未醒,要劳长亭兄回京告知太师缓行。”
  “这,可否让长亭见一见顾夫人?”
  “军医有言,夫人得静养,不能见客。”顾照光有礼地拒绝。
  池长亭退而求其次,他道:“长亭回京,池太师必要问小姐伤势来由,不若请小姐的奶娘与长亭回府细说。”
  顾照光歉然一笑,道:“长亭兄所言甚是,远山再拒反显不近人情。但,夫人奶娘韦氏被烈火烧伤,亦不能成行。还望长亭兄海涵。”
  池长亭硬闯不能,抱拳告辞,道他必将此地事一五一十报与太师。
  “在理,远山也会书信一封,细说总督府起火来由。不叫长亭兄为难。”
  送走池长亭,顾照光即刻吩咐军中书记协助金管事冲平账面;并命亲卫将池越溪与韦婆子分别看押,无他亲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天放,这事你多费心。”
  “大哥,你放心,我有数的。”
  顾照光回帐内,再与众将士热烈地讨论到哪里找石头给弟兄们造房子,要铺好路,栽百年树,看起来就像完全不知道有一本账册在暗处威胁。
  军中文书,兼任会计之职。要他们冲平军粮、火器、马匹、饲料这样的账面,那不会比吃块豆腐费力气,但是以善事为名目,石料树苗人工费餐食费七十万两白银顶天了。剩下的巨额黄金账面要怎么做?
  只要有名头,他们一定能把假账做得漂漂亮亮。
  问题在于没有名头。
  众人一筹莫展,王雪娥关心此事,知道众人难题,提议道:“我答应要给弟兄们娶媳妇,每个人置家费五百两,如何?”
  “这一笔早记上了。”张德先翻着新账簿说道。
  “那肉呢?”
  “每人发一百斤猪肉。”
  王雪娥以为太少,有个书记笑道,写五百斤也不要一百两银,他们要的是大名目造大数额,吃肉能记多少银两。王雪娥道:“那天天吃,八大军营二十万的将士,应该是大额的吧?”
  “谢夫人,十八州府都没有这么多猪让咱们天天吃。”又一个书记取笑道,另外一个直接说真是妇人,头发长见识短。
  顾家琪冷冷瞟了这几个倚老卖老的书记,道:“那就养猪。”
  “对啊,咱们养二十万头猪。一人发一头。”王雪娥应道。
  “谢夫人,您知道二十万头猪要多少猪仔,要多少地方,要多少饲料,要多少人工。。。”这个书记讥讽几句,其他人就回过神,这个名目不错,起码能消上十万两。
  “不过,这样大的场子,整个大魏朝都没见过。”有人迟疑,这样的账面做起来,会让人一看就是假的。北边最大的养马场,也没超过以万单计的。
  “借口。”王雪娥的手堵得晚了点,顾家琪已经说完下半句,“无能的借口。”
  谢天放笑了笑,道:“分场,十八州府都弄个养猪场,加上买地建场税金,我看少不得要五六十万两。”
  几个书记神情一喜,已经转过弯来。十八个州府至少有五十个长官,他们的关系户必然有养猪的,注入资金扩建规模,打上军供的牌子,日后有固定进账不说,军队里头大家也能分到油水。
  真正一举数得,这些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连夜奋战,为自己背后的代表势力,尽责尽力地算账分摊资金,除了养猪,这房子也可以连建十八州;铺路造桥可延伸的范围更广,这么一算,银子还得省着点用呢,毕竟铺大摊子处处都要用钱。
  银子全花光,包括池越溪真正的嫁妆底子,顾家琪心里不免自得,暗忖道看你这回如何生钱买毒药雇杀手。
  不过五天功夫,巨额贿赂金变成池越溪的嫁妆,用来赔偿顾家少年重伤。
  新账簿交到总统领那儿,众将领看后心里无比舒坦,这善事办的,人人都有油水分,好,上道,懂规矩,会来事儿。
  
                  第七回 由来春梦最易醒 保命要紧下
  话表两枝,池长亭留在大同,走官驿把宣府情况报与太师知晓。
  池太师得信,当即进宫,与李太后这般那般一说,景福宫的懿旨与太医一起到宣州。李太后听说侄外孙被歹人所伤,至今未醒,特派太医院院首为顾家齐诊治。
  张德先接下旨意,高呼太后千岁。趁着太医给小少爷诊脉时,和颁旨太监,李太后跟前的红人杨林逋公公告状,这池家如何地欺人太甚,如何地嚣张跋扈,如何地目无法纪,干出买凶杀继子的歹事来。
  “张公公,这话可得三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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