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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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上前,道:“这些年,诸位无功无劳,却从秦家商号支领无数银钱,这种不劳而获的好事,放在哪儿都没有道义可言。现在,秋某给诸位两个选择,一,带着这些年的羸余所得,本堡即往不咎,不要心存侥幸,我这儿有详细案薄在册,秦家堡追到天涯海角,也能把诸位找出来,还债!”
“我、我们选第一条。”大部分人选择离开乐安,少部分横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秋月上前,一拳头打碎那人门牙,见状,所有无赖混混都老实了。
春花与伙计带着契约,花名册,出具俱结书让他们签字画押。
八叔公安排人手监督这四百号人拿取自己的财物,发生了不小的骚动与打斗,原本留下的人还不舍痛惜旧日朋友远离,不想在钱帛上锱铢必较大打出手,个个都气愤:走了好,算看清XX的真面目。
就算拆了朱王公府,也与秦家堡众人无干。
待乐安及附近州县捕快通禀,那批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严重危害治安的混混地痞懒汉婆子已经驱离本地。
乐安知府脸笑得跟朵花儿似地,亲切地一口一个曹富春大管事,你给本地治安做出了巨大贡献,本官记你首功。
曹富春拍马,这都是在知府大人的英明果决领导下,达成的良好和平局面,乐安老百姓都记您的大恩。
官员为考绩升官那点子事就不说了,回头再看看顾家琪如何再整治那帮子老混混。
不用春花、秋月上门,八叔公领着那一府的人,全身武装,手持锅棍铲竹扫把,堵住秦家大商号,这次攸关他们的利益多寡,别想搞什么花招,痛快地给钱。不给钱,也甭做生意!
秋月笑意融融,有如春风和煦,不要伤和气。吩咐伙计好茶好果品用心侍候着。春花抱来一摞秦家堡养老月俸标准的印刷稿,发给众人。
八叔公看都不要看,一脚踩在地下,别拿这种假东西糊弄人。他还在堡里的时候,就知道这东西一月三变,就看上头人高不高兴。
其他人差不多也是这个意思,秋月笑道:“八太爷,十六岁以上,四十三岁以下,是不发养老钱的,这是规矩。”
“屁的规矩,老嫂子呢,叫我那叔侄来,啊,你们敢克扣,你们这是要老头子死无葬身之地。老子在乐安七十年,临老了还得受你们的气!我都半边身子埋进土的人,啊,你们非逼我没脸没皮地闹——”
八叔公扯开喉咙,大声叫嚷,敲砸烂打,又指挥自己府里的人跑到外头,叫乐安府的乡里乡亲都来看看,秦家新当家怎么欺负孤寡老头子;一些好吃懒做的婆娘,扯开外衣,坦胸露乳地当街叫卖,秦家新当家不给人活路啊,没钱只好卖身啊。
曹富春早有防备,一早去请本地捕快维护秩序,要紧的是拦住看热闹的人,不能陪着八叔公的人瞎起哄。
朱王公府人见状,知今日没戏,道改日再来,反正他们无事可做,滚滚闹闹还有身心健康,打响知名度让父老乡亲不忘朱王公府;秦家大商号不同,一日不开张,损失就是万两银,看谁耗得过谁。
“八太爷,玩一把如何?”秋月把握着时候,抛了抛骰子。
有着七十年赌龄,据说从记事起就在赌桌上混的八叔公,看到赌具就挪不开眼,听到骰子在蛊子里滚动的声音就迈不开脚,他也豪气:“赌什么?!”
秋月高深莫测,道:“赌,八太爷能给自家挣多少养家钱粮。”
话音落,春花带着伙计拉开商号大厅中间的布帘,露出几道杠杠,上刻不同级别俸禄标准,最高为王公级别,月银三千;最低为粗食淡饭,月银五钱。
所有人都惊了,眼睛直冒绿光,快说怎么赌!
乐安大赌坊掌柜,放好全新的赌桌和赌具,又毕恭毕敬地请出四方赌神之黑山老妖,摆开挑战擂台。
八叔公两眼一下直了,身为一个专业赌棍,平生最大志愿就是和所谓赌神高手一较赌技。
打赢擂主,直定王公标准,还奉为秦家堡赌当的护法长老;输了,输几点,就定第几点标准的月银。点数越少,月银标准越低。
赌注很新奇,赌神坐镇,也很有挑战性。
八叔公有这斗志,其他人不一定有。特别是秋月还特别在旁强调:一把定人生。
“你们要把自己的将来交给八太爷一人决定吗?”
朱王公府人动摇,那可是赌神,八叔公怎么可能赢?输惨了,就要变成乞丐。他们纷纷叫:他们不赌,他们要闹,闹到秦家大商号妥协为止。
但赌鬼八叔公已经入魔了,任何阻挡他与赌神较技的统统去死。
秋月就像诱惑人堕落的邪恶魔鬼,送上契结书,八叔公要签,他门下人扑上又哭又叫地阻止,八叔公一脚一个踹开他们,终于有人喊出声,分家,他们要分家。
八叔公站起来,怒吼道:“滚他娘的!再吵,老子宰了你们!”
“你要赌,你自己赌个够,我们不跟!”八叔公的三个儿子五个女儿加女婿,正值壮年,他们很强横,他们子女众多,气势盛,群起逼迫老头子分家。这些人本就流氓本性,碰到他们的命根子,还不用上他们闹事的腌臜手段,跟老而不死的贼老爹死磕。
他们太清楚老头子的赌兴了,一上赌桌,不到天亮不下桌。输掉月银,他会拿全部身家和那个赌神赌。与其被老头子输光家底,还不如分了各过各的。
而对身强力壮的儿子女儿们,八叔公忽然之间觉得,他老了。
他再也不能用他的手指山头栗打得儿子女儿满地跑,如今他们翅膀硬了,嫌他碍事;自己生的什么种,他再清楚不过,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狠了,能干出杀老父的事来。
八叔公道,叫知府老爷来,给这些兔崽子分家!
他自己,赌瘾难耐,要和赌神玩两把。
朱王公王女的嫁妆给抢了,朱王公王女的阉堂给抢了,朱王公王女的亲孙女给赶到街头了。这些消息统统都不能让八叔公抬头,他手气正旺。
“老匹夫,地契房契呢,快交出来!”那群流氓儿女冲回临时充当赌坊的大商号,一举冲散了八叔公的牌。
八叔公先是一愣,再是暴怒,眼看着他就要赢了,要赢得那梦寐以求的王公标准月银,就这么叫这些混账畜生给毁了!八叔公怒起,操起臀下椅,砸过去,砸得那些人抱头乱窜。他们倒想反手的,但是,秦家大商号的人制住了他们。
乐安知府进商号,微微稳定了下局面,跟本城镇城之宝八叔公汇报,分家结果。
八叔公的儿子女儿们已经分光了所有能抢走的东西,除了那朱王公府的房子和地皮。八叔公的大儿子说,这东西该归他一人,因为他是朱王公王女的亲生子;其他人说该把房地卖了,分钱。
“丹儿呢?”
八叔公这才想起,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过,亲孙女给赶到大街上了。他怒指儿女,畜生,怎么做人舅舅大姨的。他的儿子女儿当没听到,他们怎么样还不是他教得好。
秦丹在丫环搀扶下,来到大商号,扶住快被不孝子孙气死的祖父。这是个不同与其他流氓混混的大家闺秀。她的存在印证了歹竹出好笋这句俗话,她相貌不俗,气质上乘,据说像极原来朱王公王女,这样的姑娘该早嫁了才是。
但她有一家子恶名在外的亲戚,名声不好的,八叔公不会让这好孙女嫁过去受苦;名声好的,人家瞧不上死皮白赖的朱王公府孙女。
八叔公看着被耽搁青春年华的孙女,神情颇为复杂。他忽然对乐安知府说,卖了府地房子,得钱分九份。秦丹急得直摇头,想劝祖父,却因大家规矩不敢违逆祖父意思。
乐安知府笑得脸露牙齿,很好,很好,朱王公府没了,其他人就成了不气候,看他们还怎么折腾坏了他的年末官员政绩考核!
曹富春出面买下该地,市价八万五千纹银,看在八叔公面上,添成整数,好让他们平分。八叔公又问道:“你们,谁养我这把老骨头?”
那就不要奢望他那几个儿子女儿了,分得钱,屁股拍拍,早跑了,就怕摊上赡养老头子的烂摊子。秦丹忙说,她照顾爷爷。她刚分得一份卖房钱万两银。
八叔公道,那是她的嫁妆,收好了,别叫人抢走。
“可,爷爷,咱们住哪儿?”秦丹急得直抹眼泪珠子。
八叔公哈哈大笑,他姓秦,她姓秦,还怕找不到地方住。他喝道:“小春子,你安排安排,老头子该回去瞧瞧婶娘,让她操心大半辈子,该让她省省心了。”
曹富春忙道是,命人准备车马,送这尊老祖宗离开乐安。
七十回 平生塞南塞北事 娱乐帝国(上)
且说顾家琪接手乐安的硬骨头,超出意料之外,直接把骨头啃得连渣都不剩。
此事在秦家堡体系里,牵动了多少人的神经,掀起多少阴暗波澜,那是后话;她在内线的知名度颇高,众管事送上“敛财狐狸”的雅称。
秋月读信内容,听起来全是正面好消息,她喜滋滋地,夸主子厉害,人人都欢迎她去查账,年度好分大红包。
“不高兴的人更多。”春花老成地回道,她翻了翻信件,疑道,“怪了,怎不见五公子的信?”
秋月放下信纸,道:“主子,要不您写信问问?”
顾家琪眼不离书本,翻过一页,没理会。
春花秋月互看,两人低语,还是送个信给石先生,别是真出事了。
信过去,如石沉大海。但石先生每月报银钱用度细则,还是按时到的;报缺钱的口子,也是越来越大,春花秋月帮主子调拨银款,是很清楚主子的身家底子都快掏空,再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拿不出银子的。
春花秋月后知后觉地发现:坏了,五公子怕是生气了。
哪有上个月才要走五百万贯巨款,下月就要双倍的额度的道理,就算那海船是用黄金造的也不可能花得这么快。
“主子,”秋月刚叫了声,就让顾家琪打断,她道:“没钱就赚,废什么话。”
春花秋月完全不懂主子的心思,要说她对五公子不上心,那千万身家却是眼睛眨也不眨地散出去;要说她看中五公子,却是从来不理会海陵王府那头的事。
“主子,下站青延。”春花阻了秋月问话,翻数资料,青延,大运河边一个普通的山镇,翻过五座大山,有个入海港。
照理,它该发展成为南北知名的装货港城镇,但它前面有南北商旅盘居之地乐安,后面有南北商货集贸城海林,这两座交通便利的大城镇足够承载南北客商,青延,无法避免地从一级富庶港镇沦落为三等贫穷小镇。
这个位置尴尬的南方小镇,驻守者为秦家大姑母,秦东莱的长姐,还是秦老夫人亲生的。
而翻过青延,就是海林。
顾家琪脑中某根神经突地一动,拿过地图,对照秦家分布及负责人名单,仔仔细细瞧了三遍,忽地笑开颜,却又带点诡异。
春花、秋月小心问道:“主子?”
顾家琪指尖轻敲,笑应道:“唔,忽然发现有那么点子意思了。秦左、秦右,你们进来。”
这两个就是顾家琪从秦东莱那儿敲竹竿敲来的新保镖,平时负责赶车打猎之类的粗活,现在正要派上大用场。她低语数句,秦左秦右领命而去。
顾家琪又口述,让春花送信,邀柳一指前来助阵。
三天后,马车到青延。
来接人的是秦家大姑母的夫家侄子梁之靖,因两地隔得近,他和护送者曹富春还挺熟,热络地说要发财的乐安管事请客,明知曹富春吝啬如铁公鸡,却能开这样的玩笑,关系不是一般地好。
曹富春道赶着回乐安看铺面,那些伙计个个都不省心:他与顾家琪道别后转回来路。
来到青延的大酒楼,几位骨干管事,摆下洗尘宴,招待上头来视察的人继续好吃好喝好住。几天下来,梁之靖和春花、秋月熟稔,便打听起她们主子的事,哄好上面,下面才好办事儿嘛。
“你们主子,他喜欢啥子?”梁之靖问道,春花、秋月对一眼,异口同声道:“赚钱,看到账面钱多,爷就高兴。”
梁之靖一拍大腿乐了,谁不想赚大钱。
可这青延是个盐碱地,不长好东西,这地方穷透了,没油水啊,他的日子过得苦啊。当他爱讨好那个乐安的瘦竹杆,呸,还不想借光换个好差事,可谁知曹富春照吃照喝照拿,滴水不进,至今没有音信。
春花、秋月不接话。梁之靖又问,这青延能赚到什么钱,偷偷地打听起那位被御为敛财有方的新头头,有什么计划。
“不好说,我们主子想早点赶去海林。”春花问道,“二老爷是什么样的人?”
梁之靖打哈哈,说是个好人。他回去后,就把这话报给大姑母,青延这头分析,那敛财狐狸怕是发现了什么大赚钱的良机,才会匆匆赶去海林。这生意,得拦下来。
秦家大姑母亲自设宴招待顾家琪,态度诚恳,表示己方要人有人,要财有财,要能力有能力,要办什么事直说。去前面三家都给当地管事抓回大把银钱,青延也不该错过吧?
顾家琪微赧,倒不是不想给青延管事们加点年终分红,实是她这个计划,钱人倒在其次,重要的是能打通官面上的关系,听说海林的三老爷与官家相处和睦,想去取点经。
秦家大姑母笑了,意味深长地说,道听途说未必可信。那老二叔海林吃得开,在青延乐安可就不一定了。
顾家琪道她也明白这个理,踌躇了下,低喃道还真难办。
秦家大姑母趁机问什么计划要靠官府,秦家堡字号,在各州府那儿还是吃得很开的。顾家琪瞄了眼四周,秦大姑母遣退下人,顾家琪低语:八叔公那个空宅,想弄成跑马场。
她看乐安水陆路四通八达,商旅众多,赌坊生意特别旺,把这些赌的全连成一片,搞大规模,弄得像乐安的门面,要打出招牌,人人一提起乐安就会想到赌,就跟听到江南名妓就想到秦淮那儿逛一逛:也算给乐安增加点游玩的乐子吧。
秦家大姑母神情变了变,收回前倾的身子,道:“那可真是个大计划。”
顾家琪道:“可不是,风险太大,但投资回报雄厚,全城大赌坊的点子准能赚大钱,男人在两件事上肯舍钱,一个赌,一个嫖。问题在于这两个都有悖官方律法,打不通官线,它毛也不是。”
秦家大姑母不露声色,招呼吃菜喝汤。
顾家琪笑得好腼腆,好像刚才没说什么要紧的事。回住地,她照旧看账本打算盘,算银子。
七十回 平生塞南塞北事 娱乐帝国(下)
几天后,秦家大姑母再请宴,她道经过慎重地考虑,决定接下乐安跑马场的计划。
顾家琪连忙阻止,不是不信任大姑母的能力,而是这种大投资搞不好要倾家荡产,她可不能害大姑母。秦家大姑母道,富贵险中求,不突破,他们一辈子都窝在这儿出不了头。
“我真不该开这个口,”顾家琪自责,她一时想到大利就得意忘形,忘了掩饰,秦家大姑母忙道,这与她无关,她也是一番好意。顾家琪更加愧疚,想了想道:“大姑母,您看这样成不,您先弄个小场子试验,看看市面上的反应,要行再大投资。”
“这,怕不好吧?”秦家大姑母犹豫地说道,“消息走漏,别的地方抢先,咱就没啥好图的。”
顾家琪点头,是这个理,比如皇商虞家要做这事就比他们得利。她道:“不妨弄个同类型的,让对手摸不着头脑,比如,歌舞汀,试试人气。”
秦大姑母同意,把敛财狐狸留在青延大半年,在乐安整出一处热闹大摊子,乐安歌舞团。
此时的歌舞汀,说白了戏子加婊子的合法舞台,来几个好剧本,贴上帝国歌舞团的大标签,老少皆宜。乐安那地能养出大量的懒汉贪嘴婆子,民生水平不差,口袋子里有钱,就差个可撒钱娱乐的地方,因此,此歌舞汀建成,反响狂烈。
据秦家堡收到消息,几个大城府都要求批建这样的正当剧坊,供良家子游玩赏乐。
因抢在前头,有规划,有策略,适时推出天王明星大包装,制造娱乐潮流,秦家在这一仗上把跟风的虞家打得灰头土脸。敛财狐狸的名头在秦家堡内部名声大燥,会生钱其实就博个人名熟,但能整到皇商虞家,那就完全奠定了其人在秦家堡的地位。
如果,尝到甜头的秦家大姑母,鼓动顾家琪把跑马地这块的规划拿出来。
歌舞汀是打出名声,但实际一个月的毛利还不如赌坊一晚上的纯利,真正能赚钱的吃喝嫖赌四样,秦家大姑母深谙这点。她恐顾家琪这个会生金蛋的小子给其他地方抢走,鸭霸地宣布,等敛财狐狸给她挣完钱,再到其他地方查账吧。
借由在乐安的前瞻眼光,秦家大姑母成为乐安的实际大主管,等同于把持着顾家琪的行踪,能将她轻易软禁。
别的地界儿,畏于大姑母的身份地位,抢不来人。只好骂句咸鱼翻身。
顾家琪在众人眼中,是个正要干大事的年轻人,攒足资本好拼命往上爬的积极分子。她听到秦家大姑母道资金门路什么都已筹措妥当,也有心再露一手,便卯足劲,说心中宏伟想法,指点工匠如何绘图规划帝国最大的集赌球休闲于一体的跑马场,旁边配套温泉浴房,专供休憩的高级品饮会所等等。
因顾家琪把道理说得头头是道,秦家大姑母无不信服。
等图纸及规划稿拿出来,秦家大姑母借口防止其他人,尤其是被皇商虞家查知先机,她贴身收藏这计划书,又建议顾家琪继续南下查账。
顾家琪还道秦家大姑母考虑周全,屁颠屁颠地登上马车,到海林去了。
春花、秋月非常气愤:“这是典型的过河拆桥,秦大姑母要独占那个功劳,利用完了就丢,怪不得被秦家人挤兑到青延三十年!”
顾家琪反劝:“不至于如此么,也许大姑母是想等两年再动工。”
春花、秋月齐声道:“主子,您真是太单纯了,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不懂得防人,人心变得快呢。”
顾家琪点头表示受教,回头又沉入书中研究大魏律法去了。梁之靖与海林管事接洽,算是平安地把人送到地。
海林,一个被称不南商明珠的大海港,地理位置得天独厚,临海三个出港口,内陆又接副都建康,驻有重兵十八万。此地异国客商云集,更有皇商虞家、南北商盟、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