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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六宫-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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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陵王府就算高价买到自己的货,又怎么在皇家厂卫的监视下运回南固。
  那真是寡妇死儿子,再没指望。
  送走海陵王府的人,秦广陵找到空档,趁着秦璧不怎么忙的时候,急问道:“阿璧,你没有生气吧?”
  顾家琪冷眉冷眼,道:“大小姐,稍后,你要摆席给各位前辈敬酒。请不要再出差错,让堡主失望。秋月,带大小姐去换衣。”
  秦广陵咬住下唇,面色难堪,脚一跺,扭身跑了,眼底似乎还有可疑的水花。
  顾家琪心里直叹气:这妞到底看上她哪里,她改还不成吗?!
  她捏捏眉心,吩咐春花按她口述致信堡主,解释泯州的闹剧来由。春花写完信,送信纸给她过目。顾家琪扫过,没问题,封缄送出。
  秦广陵受刺激,挨了训,终于明白这场展会对她自己的人生的重要意义,展会后的酒宴她表现得可圈可点,没再出漏子。
  顾家琪敲打柳一指等火器坊管事后,带着人回沅州平安客栈,收拾东西。
  结账时,客栈掌柜拦阻三人去路,指着大堂里的人道别忘了领走。那两个姑娘很眼生,长得水灵水灵的,一股子江南味儿,却穿着佛朗基(即葡萄牙)式样的宫廷装,戴着金卷毛的假发,扑香粉,各提着化妆箱,用生硬的吴侬语,结结巴巴地强调,是顾家琪买回她们来伺候的。
  “主子,你看,这两个不知哪来跑来的妖人,乱七八糟连话都不会说。”秋月先嫌弃。
  顾家琪笑了笑,道:“我不是说过要做点小生意,跟番人打交道得先会说番语,她们就是来帮忙的。春花,你安排下。”
  春花应话,领两个新来的姑娘去梳妆打扮。
  秋月又问道:“主子,她们叫什么名儿啊?”
  “冬虫、夏草。”顾家琪不假思索回道,大家各自介绍姓名,相互认识熟了,分工明确,再到苏南与秦左秦右汇合,七人继续南下查账之旅。
  有冬虫夏草相助,顾家琪与关靖南的联系顺利。练人手、布暗兵、收购南货、再转卖番货,这些事占用她大部分精力查秦家内账变成她干私活的障眼法。
  两年后,投机走私买卖步上正轧,开始盈利,看着账面上飞涨的数字,顾家琪做梦都会笑醒。
  她照常往海陵转巨额账款,另部分利钱,她全做投资,走哪儿,钱撒到哪。
  名下资产多寡,照关靖南话说,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有多少黑账。
  时光匆匆,一晃三年,乐安之变,让新秀顾家琪的查账“征战”之路蒙上一层阴影,其后虽略有斩获,但都不能与初出茅庐时的光芒万丈相媲美。
  秦家堡内线管事摇头叹息,道小狐狸受不得挫折,难成大器,可惜可惜,实在可惜。
  能想出乐安娱乐城大商业帝国计划的年轻天才,就此低落,魁爷少了一个得力助手,在秦家大姑母属意夺取家权的关头,尤显得分外可惜。
  就在秦家大姑母如春风马蹄疾的得意关头,皇朝中心传来噩耗,查乐安在建娱乐城,实质为赌城,这是在滋长民众好逸恶劳游手好闲惹事生非的大毒窝,必须停建。
  真正晴天大霹雳。
  五十年的心血,三十年的隐忍投资,一朝付诸东水流。
  秦家大姑母差点摔死,她匆匆跑去找上家,问:贵妃失宠了?
  上家答道,宁贵妃荣宠依旧,是东宫太子。
  五年前,太子受顾氏叛国案牵连,一度冷藏于东宫,每日吟酒向山林,不问政事。未料,他在私下里收集宁贵妃骄奢淫逸、祸乱朝纲、危害社稷的证据。当内阁向皇帝复请为皇储太子授课,东宫便发动御史弹劾宁贵妃。
  这是东宫复起头件大事,乐安娱乐城计划就是在这场争斗中的牺牲品。
  秦家大姑母几乎要抱着上家哭,快想办法啊,她可是把全部身家都搭在上面,小山一样的高利贷能压死所有涉利者。
  上家也不痛快,他何尝不急,三千九百九十九万两的巨款,难道他就少借高利贷了么。但宠妃与太子之争,沾之即死。现在涉事官员纷纷推诿,只怕受牵连;宫里头,有钱都找不到主塞,就怕站错边。
  
                  进四回 平生塞南塞北事 金融帝国(下)
  这边一筹莫展,那边皇商虞家磨刀霍霍,准备白捡这只烤熟的乐安鸭。
  虞家搅进来,是商人利之所趋;但什么事一扯上皇家,内情就变得不简单。虞家本无意踏足储君与宠妃之争,但皇帝力挺贵妃,又不能摆明面上支持,就示意虞家入局缓冲。
  皇商虞家在朝上最坚挺的同盟者,就是那个二皇子。
  据说二皇子将满十五,可以圈地封王了。二皇子选中的地盘,就是包括乐安、海林在内的关中商贸集要地。太子一派自然不同意,这二皇子一向与太子不对付,东宫自然不同意把如此富庶之地划作二王子的封地。
  朝上的风向变成皇子之争,皇帝和贵妃的目的达成了,他们又可以继续寻欢作乐,笑看朝臣如手中玩偶们,要他们怎么动,他们就怎么动。
  这皇子派别之争,影射到商场上,基本可以说是秦家和虞家之争。
  事实上秦家只支持在位的皇帝,所以,虞家要争,秦家立马退让,乐安娱乐城你要便给你,秦家堡绝不会动用影响力去拿回它。秦家连价都没开,就把那形同家族背叛象征的娱乐城送出去。
  虞家白得娱乐城,二皇子派立马被太子派攻诘。
  东宫派如今占着朝野清流的支持,分外厌弃与道德恶行相关的东西。
  清流向来为天下读书人之表率,清流说不好的东西,那它就是罪大恶极。被清流厌恶的皇子,别说争太子之位,就是封地都选不到好方位。
  虞家和二皇子是从来都捆绑在一处的,虞家接手赌城,是为大错,这就是二皇子派的污点。东宫就抓着这点不放,天天煽动言官弹劾二皇子。
  二皇子派顿时觉得乐安是块烫手芋头,急切地想把它甩掉,甩谁呢?
  甩回秦家。
  这里归属含义又大不同。
  皇家从秦家大姑母和强行收走乐安娱乐城,那是天家旨意,不交就是抗旨,那是要砍头的。但是,反过来,皇家把不要的东西扔回秦家。
  那乐安娱乐城计划就是秦家堡这个家族的东西,而非秦大姑母私人的产业。
  如果秦大姑母没有露出背叛秦家堡另立为主的企图,那堡里的主事们还会同情她的付出,把产业重新交还她负责;现在,只要在位者不是傻瓜,都不会把这要害产业还给一个不臣之人。
  秦东莱自然不会是傻的,他问众管事,谁要接?
  曹富春是有这个意向的,乐安毕竟是他的地盘,但他摸不准朝上的风向,两位年长的皇子争来抢去,谁知道啥时候又想起有乐安赌城这么个疙瘩好做文章。
  是以,他不敢要,但,他举荐了一个人。
  乐安娱乐城的真正策划人,秦璧。
  曹富春当然不是在为难这个据说“不是堡主的乘龙快婿就是堡主的私生子”的重量级区域管事,要他接手一个烂摊子。他原话是这么说的,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这话也算是够意思的,这也是可惜曾经惊才绝艳的秦璧大管事因一时挫折而泯然众矣。
  乐安派老人如此推崇秦璧,可就勾起众人对敛财狐狸的怀念了,关西派、郑阳派、青延派这些尝到过甜头的纷纷赞同,这些可都是堡主的嫡亲系,于是乎,在外漂泊流落数年之久的秦璧,接到临时差事,发挥你的光你的热的时刻到了,摆平乐安难事,远离皇宫纷争。
  顾家琪接到命令,一瞧就乐,好戏开锣。
  “备车,回乐安。”
  春花秋月仍对那年的旧事耿耿于怀,关于乐安娱乐城计划搁浅找人顶罪的事也听说了,两丫环劝主子,这种麻烦,别沾手,就瞧着您好欺负,堡内的人才把这破事儿扔给您。
  多年共事,冬虫夏草已对这两位前辈的脑子不抱任何期望,主子要是觉得这是难事破事腌臜事,看到信还会笑么,虽然这位主子脾气笑的时候不一定是高兴,哭的时候也不一定是伤心。
  她们送上乐安娱乐城的新策划书,道:“主了,您看还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套马车的事儿,就让那两头骡子去办吧。”
  春花秋月怒,可冬虫夏草比她们机灵却是不争的事实。
  顾家琪笑,接过从前的策划书,拿鹅毛笔涂涂改改,让丫环重誊,检校无问题,再发驿站送官邸请东安知府重新审核。
  现今这个乐安知府不是三年前那位开明通达有心干点政绩好升官往上爬的白鹏举,他就是块没主骨的夹心饼干,哪边的人都不算。
  乐安新官接到秦家重新开工建设乐安娱乐城的申请书,想想朝上皇子派争得风起云涌,真想直接搁置扔着不管,但畏惧秦家的名头,就把这事往上递。
  官员大抵同个心思,于是,一份小折子重重上传,一直递到内阁首辅池太师的案头。
  要说这池太师六十未满,位极人臣,大权独揽,该是官场春风得意时,但他时运似乎差了那么一点点。他孝顺,听老母的话,冷落原配贵妻,有亲生女儿也当是工具大加利用,等他回过头,却发现女儿恨他入骨。
  当这个女儿宠冠六宫得以废黜皇后,他想讨好也已无法可想,还得担心这个改名易姓的宁贵妃拿他身后没什么能量的家人开刀。
  这是冤孽。
  谁人种的因,谁人吞其果。
  池太师不是没想过反击,但皇帝、贵妃抱成一团,李太后、刘皇后、虞贵妃、兰妃已自己女儿的手下败将,他心力交瘁,几番请示致仕都被皇帝驳回,那个恨他恨得要死的贵妃女儿要他身败名裂死呢。
  所以,他竭尽全力搬出东宫太子,想扳倒宁贵妃,功败垂成。
  看着乐安送上来的秦家申请书,池太师一时想到了那个命运多舛的外孙女,至少她身边有个能人,曾令宁妃吃尽苦头。听说,那孩子受秦家堡庇护,不管消息是真是假,帮关中霸主秦家一把,总是没错的。
  但池太师如今已失票拟权,他就是放在这儿光好看的。
  做决定的是内阁另外三位次辅,那仨人均看宁贵妃眼色行事,紧紧盯着首辅的动静。
  宁妃的意思很明显,谁能抓到池太师的痛脚,谁就能继任首辅之位。
  三位次辅接到首辅推过来的奏章瞧了瞧,哟,乐安秦家的事,难怪老首辅有反应。他们也是不敢轻易做决定的,就去西直苑找皇帝,其实贵妃和皇帝跟连体婴似的,找哪个都能找到两人。
  皇帝听罢臣子复述,直接问身边的贵妃。
  贵妃娇笑,道真是个不怕死的,那孩子要自找死活,咱也不能拦着不是,就让她去死吧。
  皇帝宠她,言听计从,便准了。
  朝庭回复到乐安,顾家琪的马车也刚刚好赶到,吆喝一声,正好复工。前文已说,皇家是在娱乐城快竣工的当口,勒令停止的;如今,只略作修整,集休闲与投资一体乐安大钱庄即时面市。
  跑马场还是跑马场,却是供百姓强身健体休闲之用,与赌马无关,当然真要赌,欢迎到乐安东城的大赌坊去摸两把;高尔夫球场还是高级俱乐部,只供贵族大富豪,可以在里头谈投资谈娱乐谈健康谈人生谈情感;歌舞汀也是有的,建成供招待宾朋的大型交际会所,走的是高雅名家路线,租借费不菲。
  最重要的就是居中的双层石砌建筑物,雕刻大立柱支撑,白玉切面,前面四只石狮子,纯铜掺金刻制,端得气派无比。
  四海统一皇家钱庄总店,它的任何一点变动,都会引来全城百姓围观热议。
  景帝十四年春末夏初,新乐安钱庄对外试营业。
  活动当天,乐安海林万人空巷,钱庄外百姓人头攒动,数百名训练有素的钱庄员工散发传单,介绍钱庄新业务,推广这家大魏首家超规模可开展多种业务的资本大钱庄。
  锣鼓舞狮等博彩头活动结束,大钱庄的管事曹富春上前说话,大意就是欢迎在家到乐安钱庄存钱的意思。接着,他叫人拉开一条横幅,投资人利益回报表,委托乐安大钱庄投资,回报丰厚。最高的回报率,是一斤鸭毛换回百两银,无本万利的典型例子。
  这是新业务,另一侧是大家都熟悉的借钱对象,众多官员榜上有名,最醒目的自然要数借给皇帝的巨额银钱。
  皇帝还要到乐安大钱庄借钱?
  乐安大钱庄好富,没听说么,秦家堡在后头撑腰。
  皇帝借这么多钱干么用?
  按照户部官员提供文本,说皇帝拿去整合驿站,开拓官道,办银庄从业人员职业培训基地,总之是一系列有利于民生的大好事,欢迎有识之士踊跃调动资金灵活运用,朝庭定然给予高额奖赏云云,大家要向乐安大钱庄看齐,请相信,宫中宠妃宁氏那雕栏玉砌的昭阳殿和这笔借款是没有半分关系的。
  借贷对象优劣,表明乐安大钱庄雄厚的资本及强劲的关系网,这在官本位的世界里,立竿见影。
  曹富春请来的伙计,用乐安本地土话,给乡里乡亲解释把钱存在乐安大钱庄的好处,安全安心是第一位。
  双重广告效应还是有点的,再加上早就混在人群里的探子引领典论,当天,钱庄盘存时,效益比普通钱庄开号要高上三倍。
  这只是试营业,顾家琪还算满意。
  她满意,却有一拨人恨不得把她剥皮拆骨吞吃了。
  乐安的商业帝国大计划,从头到尾就是个局,专门设计抓秦家大姑母身后的人,秦家堡的老流氓,八叔公在乐安之地挡住的那个人,或者说,那股势力,秦家真正的敌人。
  秦家大姑母恨人恨得要死要活时,也迷惑,那只贼狐狸从什么地方看出端倪来的?
  这么多年,多少秦家堡挖掘的人才在青延、海林铩羽而归,没道理黑心狐人都没到海林,就在盘算着算计人吧?
  她的上家恨铁不成钢,这不是明显的么,秦家老大秦堡主跟她通过气!
  秦家大姑母惊叹:那小子才几岁,能装得那么像,把您老都给骗过去?
  上家道:宫里三岁的孩子就知道笑着杀人。此人低哼,顾远山倒养出个好种。秦家大姑母不是来听上家怎么夸那该死的小子的,她是来讨法子,怎么把人挫骨扬灰,再把那四千万两的买地钱、八百万两的建造费等等钱给吐出来。
  “杀她?”上家嘿嘿笑得古怪,“让她竹篮打水一声空,不是更能叫她痛苦么?”
  秦家大姑母真是太清楚那种滋味了,眼看美梦就要成真,却在那一刻破碎,何等痛!何等怨!何等恨!
  这次要换那臭小子尝尝了。
  
                  进五回 平生塞南塞北事 心跳游戏(上)
  试营业之后,顾家琪推出正式营业,这次邀请了五湖四海有头有脸的大富豪捧场。
  秦家堡当家人秦东莱出来给新钱庄镇场子,天南地北的人都聚在钱庄的大理石大厅里,竟不觉得拥挤,可见此地在设计之初,所图远大。
  江南几个银号的大老板不是很高兴的,这新钱庄无论是从规模还是发展规划都是在向传统钱庄挑战,特别是乐安这个优越的地理位置,根本就卡住了北边来的钱,断他们财路。
  其中一位丝绸大老板就笑问:“这儿原是赌场吧?老戴原想给秦老弟捧个人场呢。”
  这位老板可不是一般小角色,他是丝绸行当里的龙头老大,戴伯劳,他坊里出的九头鸟织锦,是皇家指定的凤服专用材料,江南织造司都不能抢了他的御贡资格。
  戴伯劳身家之贵重,堪称他打个喷嚏,丝价就跳上三跳。
  就算猜他是皇庄十三股东之一,都是可信的。
  因此,戴伯劳是绝对有资格,这样的气魄在秦家钱庄开业当天找秦东莱晦气的。
  和他同心思的老板们一道挪揄,真是白送银子给秦老弟都没地方摆,这叫什么事儿哟。
  赌坊,就是叫人输钱赔钱的地方;钱庄,要是把钱都流光,那就完了罗,多少家当都不够赔。
  这些话怎么听怎么闹心,开张头天就听到这么晦气的话,实在是触做生意人的霉头。
  做生意大忌,临开张就给人当头毙了,这预示可不好。
  秦东莱也是大老板,肚量大,好脾气,笑道,年轻后生不懂规矩,没跟各位前辈打招呼敬酒。他叫了声:“飞卿(字),过来认认几位叔伯。”
  顾家琪笑意吟吟地应了,很乖巧地说招呼不周,请各位伯伯叔叔见谅。
  戴伯劳存心刁难,他今儿个就是来砸钱找乐子潇洒的,这儿不是赌坊嘛,叫庄家出来招呼。顾家琪微笑:“戴叔叔要赌的话,不如飞卿陪您玩一局如何?”
  “你会玩什么?”
  “就赌,明天苏南的生丝价格,我赌每担九十两。”顾家琪说道。
  同是江南丝绸庄的老板们齐声大笑,跟戴伯劳玩丝绸价?!戴家买卖生丝的时候,小后生还在娘胎肚子里呢。大家嘲弄:不会做生意,就不要乱喊,这丢的可是秦家堡堡主的面子呢;就现在市面上,生丝报价一百二十每担,都是有价无市的。
  “小伙子,九十两一担的生丝,你有多少我收多少!”戴伯劳腆着不大的肚皮,给了点小面子,跟秦家一个小管事说话。
  顾家琪不以为意,笑眯眯道:“那就定协议。”
  对赌购买契约规定,丝绸庄老板戴伯劳以九十两每担的价格向乐安大钱庄购买生丝,十万担;生丝价格每低于钱庄报价一两,戴伯劳要赔付钱庄十万两;相反,所有损失钱庄自负。
  江南的丝绸庄老板们大笑,生丝价格就是他们在控制,怎么可能低于九十两?
  于是,人人都签了一份对赌协议,人人都想看乐安大钱庄笑话,人人都等着秦家堡为此赔得倾家荡产。
  顾家琪微笑,拍拍手,让侍从把所有契约都锁进保险柜;再请诸位大老板居住钱庄旁边的新俱乐部会所,这当然也是变相在给自家生意打广告。
  第二天,所有老板都齐聚乐安大钱庄大厅,团聚中心戴伯劳。
  近午时分,苏州各家人马来报:大掌柜(大老板,大员外),生丝价跌了,跌了!
  午时,跌破九十两。
  午时一刻,跌破八十八两。
  午时二刻,八十五两。
  午时三刻,八十三两。
  未时,七十九两。
  按照对赌契约,每跌一两,赔付十万;跌十两,赔一百万;十份,就是一千万;一个时辰,乐安大钱庄靠着所签的二十三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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