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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六宫-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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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三月。”救人者带走了隔壁屋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令人难以忍受的缓慢速度而行,顾家琪又热又渴,喉咙在灼烧,胸口疼得似要炸裂,意识迷糊,顶梁柱砸落的时候,她根本无力翻滚躲避。
  朦胧中,有个高瘦的身影冲进来,掌击横梁,不失温柔地抱起她,匆匆离开火场。
  “顾小姐,顾小姐?”
  来人边唤她名,边用清凉的布巾擦拭,顾家琪吐了声水,他把容器放到她嘴边轻喂,顾家琪饥渴地吞喝清水,神智慢慢清醒,她低语道:“多谢卞公子救命。”
  卞衡安道不必客气,又问她是否还要水。
  顾家琪摇头,观察四周,整条街都无人影,唯有她所住的客栈还在燃烧,慢慢轰塌。她想起一事,看向卞衡安,他衣角发丝略有焦痕,整体还算安康。她问道:“三月呢?”
  转个头,她看到三月躺在黑暗的墙角,不注意看还发现不了。
  三月昏迷着,大部分衣服和头发都烧焦,身上还有被梁木压烧的烧痕,血肉模糊的,叫人担心她的安危。
  “一些皮肉伤。没大碍。”卞衡安像是知道她担心什么一样,出言安慰道。
  顾家琪紧绷的心弦松下来,道:“谢谢,卞公子,我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
  卞衡安温淡一笑,道:“顾小姐,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已听到有人来的动静。顾家琪从怀里摸出信号弹,卞衡安拦阻她,这样会让他们都陷入危地。等情况明朗,再联络不迟。
  顾家琪情在情况如他所说,但这儿是秦二爷的地盘,他带着伤员和她,怎么走得掉。
  有一个办法。
  她悠然相侯。
  卞衡安并没有让她等太久,他取走她怀里的信号弹,低语他很快回来;把人安置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卞衡安掠出到城市另一头施放信号弹,引走追兵。
  他果然回来得很快,进来时,顾家琪正试图站进来,双腿剧痛,有针断了。她拧了下眉头,对看过来的卞衡安笑笑:“没事,我们走吧。”
  仨人停在海林的一个下属小镇,镇上大夫为三月治伤。顾家琪等在外面,卞衡安忽地出声道:“不用担心,她脉相平稳,明早就能醒。”
  顾家琪勉强笑了下,问道:“卞公子从何处得到我受袭的消息?”
  卞衡安答道:“我押送赈灾款粮北上,途经海林,本想和凌老板打声招呼。巧见有火烧起,真是侥幸。”
  顾家琪沉默,卞衡安又道:“你腿上的伤,处理下吧。”他递过来一瓶药膏,微笑解释,“血味很重。”
  道谢后,顾家琪接过药,卞衡安体贴地避开。顾家琪剪开裤管,因为走动,银针已没入皮肉内,只余血痕点点。顾家琪呲牙,叫了声:“卞公子,我需要磁石。”
  卞衡安应了,一会儿后,他很抱歉地告诉她,小镇没有磁石,问她要不要镊子。
  顾家琪试着自己拨针,除非她把皮肉切开,才做得到。她忽然想起那一年,二皇子那个倒霉的小跟班叫得跟杀猪一要惨,她扔了镊子,道:“卞公子,请进来,帮个忙。”
  卞衡安是个讲究非礼勿视的君子,见她露出腿脚肌肤,急急转身遮目。
  顾家琪道事急从权,请他把扎进皮肉里的银针都拍出来。
  卞衡安惭愧,借力打力对内力操控要求精深,他还没达到那个层次。顾家琪指着地上的镊子,道那就划开皮肉拨出来。
  “我会负责的,顾小姐。”
  “谁要你负责,快点。”
  卞衡安尴尬地行了礼,蹲下身,帮她取银针。
  顾家琪意志能忍住痛,但她的反射神经忠诚地反应出巨大的疼痛感。卞衡安用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好缓解她的痛楚。他问道:“我内力操控不够,你不高兴?”
  “没有。”顾家琪淡淡地否认。
  “是因为想起顾总督?”卞衡安没相信她的话,不然,他也不会如此肯定地问出这个问题。
  “是又怎么?”顾家琪顿了很久,才沉声承认。
  卞衡安又拨出一根针,接着说道:“顾总督是个令人敬佩的英雄,他顶天立地。”
  顾家琪烦躁地打断道:“他顶天立地,他令人敬佩关我屁事,别以为你救了我,就——抱歉。”顾家琪微仰起头,眨眼,稳定情绪,她很少去想顾照光,只是有些事,总在不经意间,突破她的心墙,让人难受,防不胜防。
  卞衡安帮她裹好伤,把她抱到病床处,安置好。
  两人一里一外而坐,顾家琪翻个身对墙,心浮气燥难以入睡。
  隔日醒来时,床头边整齐地放着新衣裙。她换好后,去问郎中病情。三月已经醒了,正和卞衡安说着话。
  看到小姐出现在门口,三月立即红眼眶叫小姐,万幸得衡安公子相助,她们才得脱险;又说要好好报答衡安公子云云。顾家琪看她精神,这才相信她确实没有大碍。
  卞衡安把空间留给两人,三月马上问小姐被救细节,然后抱着小姐的胳膊道:若是没缘,衡安公子怎么能这么巧救起小姐;又拽了通戏文说,侠士救小姐,小姐都是以身相许回报救命之恩,叭啦叭啦,鼓吹小姐抓住机会。
  顾家琪问道:“伤口不疼吗?这么多话。”
  三月吐吐舌头,乖巧地躺下,睡前不忘叮嘱小姐,对衡安公子温柔一点,让他感觉小姐的好,了好今晚就成好事,她就什么也不说了。
  顾家琪笑,留她在室内休息。
  她来到屋处,卞衡安面朝大榆树,耳根有点发红。顾家琪知道练武之人耳聪目明,他一定听到三月好些糊话,她道:“小丫头爱操心,请卞公子不要介怀。”
  卞衡安转身点个头,道:“三月忠心一片,我领会得。”
  “那卞公子去忙自己的事吧,”顾家琪说道,“赈灾要紧,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卞衡安神色动了动,不失委婉地说道:“还是等在下送顾小姐到安全之地吧。”
  顾家琪不想和他牵扯不清,正要说她的人即到。三月趴在窗口喊道:“多谢衡安公子。请衡安公子送我家小姐。”她停下来,不知该说哪里,哪里都不是小姐的家。
  三月感性地立即红眼眶哭起来,顾家琪走回屋里,把她扶回床上。三月抽抽嗒嗒地请小姐不要赶走衡安公子。她们孤身二人流落江湖,没有人保护就遭了;又提醒小姐前些年僻居苏杭,怎么忘了那些地痞流氓如何欺负人。
  “小姐,三月知你好强。可我们女子天生就弱于男子,让衡安公子保护小姐,免得路上遭遇不测,不是很好吗?小姐,你就答应三月吧?”
  “卞公子有事在身,我们不便打扰。”顾家琪温语劝她,让她躺好,伤口都裂开了。
  三月挣扎着起来闹:“小姐不答应,三月宁可一辈子都不好了。”
  顾家琪对这一心向着自己的小丫环没辙,凶不成,骂更不行。无奈道:“那也不能耽搁卞公子办差啊。”
  三月眼里泪花神奇地消失,马上安排道:“小姐和卞公子先走嘛。我留在这儿养伤。不是还有鸳鸯珠玉嘛,三月和小姐约好地方相会就好了,不要担心我啦。三月可是一个人走南闯北什么地方都去过的。”
  顾家琪不愿把小丫头一人留下,三月抓住她心思。又哭又闹,小镇郎中都来劝,最好依了小丫头的意思,由着她闹下去,血都流干了。
  卞衡安示意顾家琪暂时答应三月,等她的人来了再上路不迟。
  顾家琪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同意。三月听得两人要同行,破涕成笑,听话地喝药养伤,一个劲儿催他们赶紧出发。
  两人在外镇等到鸳鸯珠玉,确信三月有人守护,顾家琪放下半颗心,骑马出发。
  外面都是找她的人,各路人马中以朝庭鹰爪占多数。顾家琪见状,也断了与自己人会合的念头,因腿伤未愈,同卞衡安带着,两人共乘一骑,一路乔装北上。
  数日后,两人临近灾区,山道泥泞,马蹄奔过,溅起无数泥水。卞衡安看着天色,前方阴云密布,约要下雨,快马加鞭向前赶路。
  “小心!”卞衡安出剑割断拉在道间的钢丝,顾家琪伏低身子,紧抱马脖,马蹄掌踩在钢刺菱,马声咴咴昂扬,马前蹄高高跃起,马脖一分为二,顾家琪向外跳,在泥道上打了数滚,扔出信号弹。
  轰隆隆,山坡下滚下无数石块横木,卞衡安抓起顾家琪,道声走,两人弃马向前奔跑。
  暴雨突降,厚重的雨水打在人脸上刺溜溜的疼,雨密得人睁不开眼,顾家琪脚下踩到一个小坑,脚刚好就拐在里头出不来,卞衡安轻功飞步向前数米,才意识到人落在后面。
  咻咻咻数道铁箭,卞衡安一边大叫趴下,一边飞身找暗处的射手。
  雨声大而响亮,顾家琪都听不清楚他在喊什么,她背上中了一箭,顾家琪咬牙咒骂,她弯平身子,继续抠洞挖出右脚脖子。
  卞衡安解决了弓手,直接抱起她向前飞奔,这时候也管不上什么礼不礼的。
                  枯二回 迟迟春日暗香流 情丝如霜(五)
  雨势过重,白蒙蒙的看不清前方道路,在路过一个山洞时,卞衡安停下来,打算等雨停了再走。顾家琪没意见,她失血严重,停下来有大部分原因在她。
  卞衡安道声得罪,给她疗伤。
  处理好箭伤,顾家琪吃了点干粮倒头就睡;她睡得并不踏实,雨声雷声太响,身子有伤不'炫'舒'书'服'网',隐隐绰绰山体震动,有什么在急速滑动,顾家琪警觉不对,不等她起身,泥石流封住了洞口,黑暗与静寂同临。
  顾家琪左右张望,拿起湿披风盖灭火堆,山洞并不大,不知氧气能供她到几时。
  卞衡安不在山洞内,他只说暂时到外面马上回来。
  应该是去解决生理需要,顾家琪一边转着杂念,一边拿起两根树干,到山口边用力向外钻,这种方法不成;她又找两段短木开挖,她不想坐以待毙,但空气很稀薄,她渐渐因为氧气不足而昏沉,身体沉重。或者,因为伤口裂开,失血过甚而永远地睡着。
  她不死心地用手指头一点点抠着泥巴,暗暗发誓:她要侥幸逃出此难,必要魏景帝以最难看的方式死掉。
  “阿南!”“顾小姐!”伴随着雨水,两道声音交换着叫来叫去,显示说话人的焦急。
  很好,她的运气还不算太糟。
  顾家琪隐约觉得手指头被人握住,手臂被拉出暴露在雨中,似乎皮肤都会呼吸,她感觉胸中有些清凉,一点雨光映在她的脸上,有种她活了的感觉。
  来人把她拖拉出山洞,并用人工呼吸加速提供空气入也肺中。
  倾盆的大雨冲刷着他们,山边的闪电时而光耀如白昼,时而安静如黑夜,雨水冲开她眼上的泥巴,她看清了救人者,她笑一笑:“是你啊,卞公子。你又救了我一次,谢谢啦。”
  卞衡安看着她,眼神里翻涌着一种复杂的深情。顾家琪很想装看不懂,但是,不管一个男人外表如何和善,性格如何温吞,在某种时候,都会非常地坚定。
  比如此刻,他抱着顾家琪亲吻,用尽他全身的力气,想要把他心中隐藏的情感全部告诉给她知道,不容她客气地疏远,淡漠地无视。
  “你小时候,我见过你。穿着红缎子,骑在你父亲顾照光的肩上,要他快跑快快跑。宣同的天空很蓝,你的笑声很响很美丽。远远地传到地平线那一头。”
  暴雨中,他的声音低哑而深沉,像飘荡在忧愁河上的琴声,幽幽荡荡,一声一丝敲打在她的心上,一种陌生的她不想承认的东西在缓缓升起。
  “你把我忘了,可我记得你。永远都记得。”他擦去她脸上的雨水,语调平淡而又情意若许。
  “人该向前看。”顾家琪拒绝道。
  卞衡安只是一笑,横抱着她,冲入磅礴大雨中。
  山区外被厂卫封锁,顾家琪的人冲不进山区,只能做到引开厂卫让他们二人安然远离。不日,他们到涿州。两人整束一新,干爽洁净,不复当日泥泞狼狈。
  卞衡安微搀身边女子,为她挡开往来行人。
  “木偶,好看的木偶,卖到海外的漂亮木偶,快来看看哟。”街市有人大声叫卖,驻买的人很多,四边散开的人手里都有长木条的木偶。
  顾家琪没什么兴趣,卞衡安却挤到里头,买来个塞到她手里。红漆唐服,油黑乌云髻,木雕脸漆白,一点细眉小樱唇,两粒豆豆眼,顾家琪实上瞧不出这粗糙的东西有哪里值得人喜欢。
  正要扔掉,卞衡安拦住她道:“有一次,你打扮得和这娃娃一样精致,有人来欺负你,我正担心,你三两下把欺负你的人给制服了。速度很快,我只看到一团火,红艳艳的漂亮地和火一样。”
  顾家琪嗤笑,道:“卞公子,请问你几岁了?”
  “仲卿,我的字。”卞衡安在她身上实践他性格里少得可怜的坚持。
  “难道卞公子要告诉我,你在十来岁的时候,就对丁点大的女童一见钟情?”顾家琪讥讽道。
  卞衡安无动于衷,依旧半搂半牵,护着她向前走,继续说道:“你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皱着眉。我后来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有一回,我在你面前摔跟头。你笑得很痛快,那时候,我在想,你要是能常常这么笑,我便是天天摔跟头也愿意。”
  “你不正常。”顾家琪总结道。
  “有段时间,我常去苏南看你。”卞衡安不气馁,不厌其烦地述说他的心事历程,“在上元灯会上,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明白,苏南小院子里那个文静忧郁的女子,不是你。”
  他停步,静静地看进她的眼底,道:“你,身上有一团火,任何人无法模仿。”
  顾家琪转开眼,卞衡安又转了个方向,与她相对,他道:“那晚,你站在灯下,鲜活又耀眼,满街花灯都比不上你一笑,我对自己说,她就是你等待一生的女子。我一定要娶到她。我会爱护她。保护她。让她永远开心。”
  “那是你的梦,不是我的。”顾家琪直接道。
  卞衡安不吭声地护着她继续走,顾家琪又道:“我们不是同类人,我们不合适。”想想决定下重药,“你心里的人,只是你的想象,你根本不知道真实的我是怎么样的人。不要一头热,理智一点。”
  “我不介意告诉所有人,这些天我们在一起。我看过你的身体,我吻过你。如果必要,我会做更过火的事。你要试试看吗?”
  这个温吞吞的男人在用世上最温柔的情话威胁她?顾家琪哭笑不得,正想改用骂人的办法骂醒他,卞衡安顿步,道:“明天到郑阳。一起去?”
  “好。”顾家琪鬼使神差地答应,她觉得自己脑子不是被雨淋多了,就是被泥巴糊住,她跟他扯什么,直接甩了人跟自己人汇合,她还有很多事要做。
  却在看到对方脸上那一抹欣悦的笑容时,顾家琪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当可怜、同情一个暗恋男罢。
  顾家琪捱着箭伤腿伤,在郑阳灾区发了三天的米面。后来想想都觉得自己病得不轻。只要她一个命令,有成千上万的人来疏通这里混乱,或者整个大魏的物价都会缓和下降,乃至她身上随便一样首饰,都足够重建灾区。
  可是,她觉得和那个眉目舒朗、笑容清雅的男人站在一起,很'炫'舒'书'服'网',生活很简单,世界很美好。
  梨花宫的人找到她,顾家齐来接小妹回金陵。
  卞衡安送她到安全区,用那种不加任何掩饰的爱慕的眼神犹豫地看她,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该怎么劝说她允婚。
  顾家琪笑,道:“你这人呢,温温吞吞,不干不脆,毛病太多,实在是不合我意。不过,你若是肯答应我一件事,我也许会考虑考虑跟你过那种,你希望的平淡日子。”
  “你说。”卞衡安握着她的手,反反复复地不敢用力。
  顾家琪竟然觉得他现在这样子很可爱,她暗啐自己头脑发昏,道:“只要你答应这辈子只有我一个女人,管好前院后院,不要让我辛苦,费脑子什么的——”
  “我答应。”卞衡安迫不及待地说道,他激动地不可自抑,整个人像是癫癫地叫人看了直想笑。他语无伦次地保证,“我从来都没想过拥有你之后还要别的女人,我院里两个小厮,你不喜欢全撤了,我会做饭洗衣服,不用你操心,有什么事你都找我,我什么都会。。。”
  顾家琪轻轻地喷笑,他们竟然在说这么傻不拉叽的话,她一定是在发烧。
  “阿南。”顾家齐冷冷淡淡叫了声,暗中用掌风逼退接近妹妹的男人,他牵起小妹的手离开。
  顾家琪回头冲卞衡安轻轻一笑,道:“忘了刚才的话,我开玩笑的,不好意思哦。”
  卞衡安脸上神情顿时凝固,就像从天堂一瞬跌落人间,跌得太疼,疼得忘了做出相应的表情。
  顾家琪仰头笑,像恶作剧得逞一样快活。
  顾家齐眼神晦暗地瞄一眼木在原地的男人,再使个眼色,梨花宫人会意,只待宫主之妹离开,就把人收拾了。
  顾家琪似无所觉,乖顺地和兄长返回金陵,顾家齐亲母李香莲的故里,由李太后出面,这个富庶的鱼米之乡成为福嘉公主与小郦山侯的新管地。
  福嘉公主一副妇人扮相,领着满门仆人迎接其夫及小姑。
  顾家琪许久未见这位大公主,粗粗一看,只觉皇家公主长大后都一个模样,华美柔顺,笑起来,角度标准;说话语调不高不低不缓不急,乃至行走步履大小,用尺子丈量,保准步步齐整,整个就是没人气,没有个人思想。
  见过礼,顾家琪就回自己房。
  新屋物事尽善尽美,看得出,福嘉公主打点得很用心。
  吸取前回教训,顾家齐给安排的两个新侍女是梨花宫的高手。顾家琪轻笑,自顾自梳洗,看伤口换药重新包扎。
  顾家齐得信很快赶到小姐房间,不管她挣扎地扯开伤处重新看。
  “谁做的?谁!”
  顾家琪拉回衣裙,回吼道:“不关你的事,出去!”
  顾家齐凤眼微眯道:“别逼我动手。”
  “顾家齐,我也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现在,马上给我滚!”
  两兄妹在房间里大吵,很快就动手去脚拉扯。福嘉公主闻讯赶来,看到丈夫压着小姑,两人衣衫不整,脸色白得几乎晕过去,她还算镇定,喝退其他人,缓缓劝道:“子澹(字),有话好好说。你别吓着小南妹妹。”
  顾家齐要是听她劝,两兄妹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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