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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穿到清朝当戏子-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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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倾池受了疼,心里更是气愤,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掌柜欺人,伙计也这般蛮横,哼!”
  “大东家。”陈掌柜见来人,抹了把冷汗赶紧上前,心里惴惴。
  来人撩着帘子看了眼愤然离去的苏倾池,问陈掌柜,“出了何事?”
  陈掌柜将刚才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道来,听完陈掌柜所说,男人摇头道,“这般看来,倒是你的不是了,人家既急着用钱请先生,你又何必计较那些个银两。”
  “大东家,实在是……”陈掌柜急欲解释。
  男人用手势止了陈掌柜后头的话,“此事无需多说,我这便去与他买下那块玉。”
  陈掌柜一听,赶紧阻止,“使不得啊。大东家,您有所不知,他那块玉成色虽不错,却有瑕疵,便是十块玉也值不了三十两,大东家……”
  陈掌柜话未说完,男人已经出了当铺,待陈掌柜追出去,外边已没了人影儿。

  商承德

  聚贤茶楼虽算不得京城最好,却也小有名气。
  临楼远眺,不远处便是一水湖泊,浅碧鳞鳞,两岸绿槐高柳,漾漾轻舟,雕梁画舫,画船之内,粉黛俏佳人,风流俊才子,只碍着眉目众多,暗中眉目传情,活脱脱一副小儿女情态。
  再往东边,繁繁闹市,花谢酒阑,烟雾香气熏熏绕绕,满目繁华似锦。
  聚贤茶楼之内,楼上临窗坐了一个月白底袍的男子,长得面如冠玉,削肩瘦腰窄臀,说不出的体态风流,此时他正托着下巴,一双凤目四下乱飘,嘴角勾起的弧度使整个人带了几分妩媚风情,阴柔却不女气,反令人忘俗。
  苏倾池此时正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卖豆腐的肥婆娘举着千层底布鞋揪着她家汉子撒泼猛打,那汉子长得熊腰虎背,一胸的黑毛,却同面老虎一般哀呼求饶,这情景实在令人捧腹。
  苏倾池正看得起兴,冷不防瞥见身旁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人。
  商承德在初见苏倾池的那片刻愣神之后已是一片淡然自若,他抱拳微一施礼,“在下商承德,方才与兄台在那德顺当铺见过。”
  商承德话还未说完,苏倾池已忆起先前之事,心里还存着不悦,语气淡淡,“原来是你。”
  “正是。”商承德含笑点头,举止谦逊有礼。
  苏倾池本不想搭理,他正吃茶,茶未到嘴边,他的手却是一顿,“你方才说你叫什么?”
  “在下商承德。”
  “商汝山是你何人?”苏倾池又问。
  商承德一笑,“正是家父。”
  苏倾池漫不经心点了下头,端起茶杯低头呷了口,他面上虽一派清淡,心中却是起了风浪。
  别说是苏倾池,就连市井随便一个平头百姓,也是知道京城商家的。
  据说这商家原先是靠贩粮发的迹。明初之时,西北边关战乱不断,朝廷出台政策,允许商人从内地购进粮食运往边关供应军队,朝廷返以盐引,凡领到盐引,便可从事食盐贸易,商家自此便做起了食盐生意,一直到清军入关之后,历经两个朝代变更的商家终于成了商贾大家。
  商家这一代的家主名叫商汝山,膝下共有三子。
  苏倾池眼前这位清俊温雅的男人便是商汝山的长子,商承德。
  苏倾池一边喝茶,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对面坐着的男人,那人不过二十二三模样,一身玄青长袍,外头一件金线滚边的对襟马褂,虽说不得让人眼前一亮,却也儒雅倜傥,让人顿生好感。
  商承德含笑任由苏倾池的肆意打量,等苏倾池收了视线,他才开口,“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苏倾池抬眼看了商承德一眼,低头呷了口茶,方才报了自己的姓名。
  商承德细细将名字咀嚼一番,笑道,“苏兄好名字。”
  苏倾池丝毫不掩饰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弄得商承德三分尴尬七分莫名。
  “你找我便是说这一句?”苏倾池悠悠喝了茶,放下青花瓷的茶杯。
  商承德含蓄一笑,赶紧说明来意,苏倾池不动声色地听着,待听完商承德所言,苏倾池已换了一副笑脸,方才的冷淡生陌已不见一毫。
  他拿了茶盘里的杯子为商承德斟了杯茶,口中已由“你”变成了“商兄”。
  “若是如此,商兄真该早些说出来。”苏倾池将茶放至商承德面前。
  “多谢。”商承德入座,视线在对方手上停了片刻。
  若说女子,商承德见得也不少,如今想来,无论是他家中那些文墨丫鬟,还是富家官宦小姐,双手也没有面前这人这般细白如缎。
  “商兄。”苏倾池人还未回座,已将一块碧翠的玉佩递至商承德跟前。
  商承德收了心思,也未在意他这一路寻来,还没喝上半口水,放下茶杯便接过那玉佩接。
  细细一摩挲,商承德心下已明白陈掌柜之前对他所说的那番话的意思。
  那玉玉质成色均尚可,虽说不得上称,却也比一般的玉石来得碧透,然细看之下会发现,那玉玉壁之上的雕琢力度不够,精细不足,实难称得无暇美玉。
  然而商承德却道,“苏兄此玉确实是块好玉,不知苏兄想当个什么价?”
  “三十两。”苏倾池伸出三根细白纤指。
  商承德温婉一笑,从随身的钱袋里拿出两锭银子,“这样,此玉我喜欢得紧,如果苏兄愿意,我出四十两,苏兄将此玉卖与我,如何?”
  苏倾池细眉一弯,嘴边噙着一抹笑意,端的艳若桃李,顾盼生辉之间隐约可见流光闪动,一时之间媚意横生,便是商承德这样彬彬之君子,心下也不由一荡。
  “此玉乃我苏家祖传之物,如若不是为了给舍弟请先生,我是万万舍不得拿去当的。”
  苏倾池一番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商承德定了定神,又放了一锭上去,“五十两,还请苏兄割爱。”
  苏倾池收了银子,口中却说,“若是平日里,送与商兄也不打紧,实在是……”
  苏倾池勾着眼一笑,“既如此,这银子我便收下了。”
  银子到手,苏倾池又陪着商承德说了些话,待到壶凉茶尽,苏倾池起身,“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告辞了。”
  商承德看了眼窗外,外边果然日已西斜,便道,“也好。”
  “告辞。”苏倾池言毕撩袍子下了楼。
  商承德口中话还未出口,人已经没了身影。
  无奈一笑,商承德又在茶楼坐了一会才走,他刚起身,就有茶楼小厮跑过来,“客官,您的茶钱……”
  此时苏倾池已回到戏班儿,刚上楼就见茶坊头老佘头蹬蹬蹬跟上楼来。
  苏倾池旋身在房门前停住,掸了掸衣袖,“有事?”
  老佘头仔细观察了一下苏倾池脸色,见他面色红润,嘴角还带着笑,便知他心情不错,这才故作犹豫地开口,“苏老板,道台大人请您去他府上唱堂会,您看……”
  苏倾池笑意冻结在唇边,“不是都说了近日身子不适了么?”
  “这个……”老佘头摸了把汗,两手抄在袖子里,弓着背,独眼儿咕噜噜地转,“苏老板,要我说,您这样三番五次地推搪还不如去给道台大人唱上一出,您要再推脱,班主也不好向道台大人交代啊。”
  见苏倾池脸色冰寒,老佘头立马又说,“道台大人已经命人给您送了顶水晶头面儿,哎哟,我瞧着那头面儿可好看体面得紧,那上头的珍珠,一个个手指头那么大。”
  老佘头掐着手指头,说得口水四溅,那热乎劲儿活似得了大元宝。
  “哎呦,那可当真好看。”苏倾池忽然眉开眼笑。
  老佘头腆着脸,赶紧接着说,“可不是,戴着就跟天仙似的。”
  苏倾池忽而一声冷哼,“好看你戴去啊。”
  说罢,砰地一声摔了门。
  老佘头撞了一鼻子的灰,“这,这。”
  隔了半天才拍了一下大腿,狠狠叹了口气走了。
  “反了他。”一个身穿着白色大褂,把黑辫子盘在头顶上的男人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老佘头惴惴,“刘爷,您看这事儿……”
  “哼,还能怎么办,就是捆也得给我把人捆去,道台大人也是我们开罪得起的?”
  刘庆德想想,气不过,端起桌上的大碗茶咕隆咕隆两口喝干,把茶碗往桌上一顿,“刚有些名头,这尾巴就翘上天了,我拿银子当佛爷似的把他供着,他反倒不把我这个班主放眼里了。”
  “刘爷,您消消气儿。”老佘头给刘庆德倒了碗茶,叹了口气,“这说起来,也怪不得苏老板,那吴道台的名声也确实不太好听,家里三妻四妾塞得满满不说,这外头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也到处沾惹着,前些日子把那相姑馆的小相公险些  (炫)(书)(网)  弄死在床榻之上,这也,也太没个人伦了。”
  刘庆德此时也消了一半儿的气,端着茶碗,“即是这样,我们又能怎样,吃梨园这口饭,还想端着清高?给谁看呐?”
  老佘头此时也不再说话,只皱着眉在一旁站着。
  隔了许久,刘庆德开口,“子芩呢?”
  “哦,尤老板上钱大人府上了,已经有些天了……”
  刘庆德脸色好看些,“嗯,还是子芩董事,也不枉我的栽培。”
  刘庆德慢吞吞从躺椅上站起来,“哎呀,这外头来的人,再有本事,总不如自家的让人省心。”
  老佘头知道这话是说楼上那位。
  “哥,你给我找着先生了没?”苏宝儿一边剥着橘子,把橘瓣儿递给他哥。
  苏倾池眯着眼一口一个,慢悠悠地吃着,“急什么?”
  “我听说已经有人上秦家提亲了,我不是怕么。”苏宝儿说着,一瓣儿塞进自己嘴里。
  苏倾池一个眼神扫过去,苏宝儿立刻抿着嘴,偷偷动着嗓子地把橘子咽下去,结果堵在喉咙里半上不下,憋得脸都红了。
  “再敢偷吃,敲了你门牙。”苏倾池压着嗓音说。
  苏宝儿捶着胸脯,使了半天的劲儿才让那橘瓣儿顺着嗓子下去,噎死他了,他噘着嘴,“我就尝一个,怪甜的。”
  “哼,不甜,人家敢往宫里送?”苏倾池翻了苏宝儿一眼。
  苏宝儿一听,两只眼珠子立刻睁得圆滚滚,煞是可爱,“真的呀,这橘子皇上也吃?那这可比王母娘娘那蟠桃儿还精贵,哥,你再给我个尝尝?”
  “滚边儿去。”苏倾池一柄湘妃扇把苏宝儿的手打开。
  “哥,我知道你好,你赏我一个?”苏宝儿撒娇一般耍赖。
  苏倾池瞧着他这出息劲儿就来气,“你真该跑皇帝腿根子底下闻闻,那屁都是香的。”
  哥俩闹腾了一会儿,苏宝儿就乖乖地低头剥起橘子来了,低眉顺眼的模样,活像小媳妇儿,只待他哥不留神,他就赶紧舔手指头尝味儿。
  这才安静了没多会,外边就吵嚷起来了。

  唱堂会

  一顶平顶,皂幔,青纱帏幕的四人大轿在春沁园楼前停顿稳当,轿夫掀开帏幕,一个身着月白绸袍,杏花银线滚边的马褂的年轻男子,那男子不过二十一二模样,瘦腰窄臀,白净俊美,一双桃花眼四处流盼,竟是三分妩媚七分水性。
  轿子刚落稳,已有人一溜烟钻进春沁园后厢房通报去了,一口茶的功夫还没到,披着黑色短褂的刘福贵刘班头已经张开双臂走了出来。
  “干爹。”那男子语气阴柔粘腻。
  “哎呀。”刘班头摇着头,一脸的欣慰和喜悦,两手拍拍男子的肩头,“盼了多少天了,总算……哈哈,回来就好,赶紧进屋歇息歇息。”
  男子顺从地点头,扭着腰肢正欲走,忽而转身,挥了下手里的巾子,“你们回去吧,替我向钱大人道声谢。”
  刘庆德哦哟一声,赶紧对那四个轿夫拱了拱手,“原来几位是钱大人府上的,劳烦劳烦,我这小小心意,各位拿去吃酒。”
  刘庆德给轿夫塞了些银钱。
  几人进了院子,早有人赶不及地上了茶端了糕点出来。
  刘庆德拉着男子在院子中央的石凳上坐下,上下把男子打量了几遍,似是在看自己远游归来的亲儿,一股热乎劲自是不用细说,“子芩啊,这几日辛苦了,既已回来,便多歇几日,养养身子。”
  “干爹,我晓得的,多谢干爹还惦记着子芩。”男子嘴角勾着笑,用丝绸巾子点点嘴角,举手投足难掩娇柔妩媚。
  这春沁园如今能在北京城,在云云戏园子站稳脚跟,不过是靠了戏班里两大台柱。
  苏倾池是其一,而另一个,便是这尤子芩。
  在院子里坐定,尤子芩喝了茶正吃着点心。
  略略一扫,尤子芩的眼睛就往楼上飘,待瞧见那门楣雕着翠竹的房门紧闭,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把面前的精致糕点推开,“不吃了不吃了。”
  “子芩这是……”刘福贵不明所以。
  “干爹说盼我回来,可看看这院子里的人,怕是有人巴着我不回来。”
  尤子芩忽而用巾子沾了沾眼角,“你们都当我这些日子过得舒坦,又怎知我在钱大人府里受了多少委屈,我这日夜提心吊胆,生怕惹了钱大人不悦,让春沁园受了牵连,我费了百般心思终于讨了钱大人欢心,让他应允为咱们春沁园重修一座戏园子,我在外头费了多少心,如今回来竟遭了别人如此冷落,干爹……”
  刘庆德听得钱大人要为他们修戏园子,眼睛一亮,又见自己亲手调|教的徒弟如今哭得梨花带雨,心里对苏倾池更是不满,拉着尤子芩好言安慰了好一通。
  “干爹这样帮他说好话,莫不是我离开这几日,这园子里已经轮不到我说话了?那我,那我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说罢尤子芩挣开刘福贵,扭身跺脚就要走,“罢了罢了,这春沁园容不下我,我尤子芩便没了去处不成。”
  院子里众人一时之间慌乱一团,哄劝的,扯袖子的,指桑骂槐的,看好戏的,闹成一锅粥。
  苏倾池原本正眯着眼睛小憩,真正要入梦,冷不防被楼下这阵吵嚷声搅了睡意,面色已不善。
  苏宝儿开门出去瞅了一眼,回来冲着外边翻了一眼,“姓尤的回来了,在下边撒泼呢。”
  苏倾池眯了眼睛,嘴角一丝冷笑,拢了衣卦起身。
  尤子芩在楼下正叫骂得厉害,冷不防一泼水从天而降,生生浇了满院的聒噪吵嚷。
  那泼水不偏不倚,正浇在尤子芩身上。
  好端端一朵娇花,成了落汤的毛鸡。
  尤子芩攥着拳头抹了把脸,险些  (炫)(书)(网)  没咬碎一口银牙,“苏、倾、池。”
  他一字一顿,似是要把那名字咬碎吞进肚子。
  众人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愣了,待回神抬头,便见二楼雕花红木栏柱上斜斜地倚了一个人。
  绛色湖绸的褂子散披在肩头,里边一身白缎长袍,一头乌黑的头发肆意散在微敞胸怀的胸颈之上,黑白分明,恰似雪中泼墨,说不出的风流别样。
  “我说今儿眼皮怎么一直跳呢。”苏倾池嘴边一丝笑意,“原来啊,早晨出门踩了狗屎。”
  苏倾池抬脚看了看自己的宝蓝绣线的千层底缎鞋,“这不刚洗了脚,浑身清爽。”
  他眸光一转,流到楼下尤子芩身上,忽而惊慌起来,“哎呀呀,这可怎么了得,我原是想泼了洗脚水去晦气,哪里想到尤老板竟在楼下。”
  说完又疑惑地看了看天上,自言自语,“我原想这日头还高,怎么……”
  他忽而掩唇一笑,笑得日月无光,“大白天的,就撞了鬼了?”
  众人一愣,待回过神来,有些已经止不住喷笑出来。
  这满大京城,敢这样明目张胆说尤老板是鬼的,除了苏倾池,怕再找不出第二个。
  尤子芩何曾受过如此羞辱,早已气得面色铁青,指着苏倾池的手指颤得不成样子,“苏倾池,你给我等着。”
  “好说。”苏倾池掸掸身上的灰,心情愉悦。
  “曹大人托人快马送来的蜜橘太甜了,我现在嘴里还发腻呢。”
  话音刚落,那红漆的房门已经合上,楼下的人似是还能听到从门缝里传来的江南小调儿。
  这样的事,春沁园的人早已习惯。
  只是平日里尤老板撒野耍泼,苏老板只端着茶杯逗雀子哼曲儿,不予理睬。
  今日想来,定是尤老板吵闹扰了苏老板午觉,苏老板才这般教训他。
  待闹剧收场,人也便散了。
  只留尤子芩一人立在院子中间,咬着牙,“苏、倾、池。”
  傍晚,天地间只剩清淡的一片橘色,干净清透,一尘不染。
  “哥,你这样不怕得罪了班主?”苏宝儿拧了巾子,递给他哥。
  苏倾池接过,擦了脸面,颈子,又背着苏宝儿脱了外卦,细细擦了身,淡淡地开口,“你当我不这样做便能在这里长久待下去?”
  苏倾池的身子细长修匀,肌肤白皙,如抹了白釉的瓷器,又如温润晶莹的羊脂白玉,细腻得找不出一丝瑕痕。
  苏宝儿忽而面上一热,赶紧转开视线,“那,那以后……”
  苏倾池却是没听出来苏宝儿语气里的异样,只穿了衣服,扣上绣花盘扣,“这戏自然不能唱一辈子,在这里也终要受人管束,不如自己开戏楼子来得舒坦。”
  苏宝儿眼前一亮,“哥,你是说……”
  苏倾池眼神斜过来,“我说什么?我说你要有出息,我哪用得着抛头露面看人脸色混饭吃。”
  苏宝儿嘟着嘴不讲话。
  苏倾池拿指头戳了一下他的脑门,“我指望你养我,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说罢,人已翻身上了床,背对苏宝儿摆摆手,“出去把水倒了。”
  苏宝儿吐吐舌头,端着面盆出了屋子,掩了房门。
  春沁园前厅是戏台看戏的大堂,戏台四周围着一圈矮栏,台角有四根镂着牡丹的台柱,油漆彩绘,支撑着顶盖。
  戏台三面是双层看楼,楼下大堂是观众席,大堂中间空出一条过道,两边对称摆放着雕花的方桌,方桌正面并排放着两把漆木椅子,两侧则摆着两张方凳。桌椅都是八字排开,方便赏析。
  戏台之后便是扮戏房。扮戏房又与左右耳房相连,再往后便是苏倾池他们住的上下两层厢房。
  苏倾池与尤子芩是戏班的台柱,一西一东占了两间最好的厢房。
  苏宝儿端着面盆下楼倒水,走至东边楼梯口的时候,正想对着那门口吐口水,便听得里边一阵分不清是痛苦还是舒坦的声响,那声响中还伴随着木床吱呀吱呀的摇晃。
  苏宝儿伸手就着盆里的水沾了点,往那纸糊的窗户上一戳,顿时房内的景象全透过那小小的圆孔呈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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