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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民国芳菲-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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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辗转了两世才得来的那么点家庭幸福啊!她跨越时空,好不容才拥有的一点亲情啊,就这样在短短的数天里,被老天爷摧毁的干干净净。

不管是对自己还是王家,命运都是何其的不公,何其的残忍!

仰望着头顶明晃晃的高空,胜兰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晃了晃,眼前一阵金星乱冒,突然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在身边人的惊呼声中,胜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头部磕在冰凉的石板上,没让她晕过去,反倒让她的突然变的清醒了。

母亲死了,丧事还要办。弟弟病重,需要可靠的人照顾。祖父已经痛极,这个时候自己绝对不能倒下。来帮忙的族人到底是外人,很多情况都不熟悉,要是连自己都倒下了,这个家就真的彻底乱了。

胜兰挣扎着爬起来,说:“我没事,请大家先照顾好爷爷和我弟弟,有什么需要的,请找江管家拿。”

看着众人疑虑异样的目光,胜兰想起此时家中账目上肯定是空空的,她便顿了顿又道:“若有需要花钱的地方,还请族长爷爷先用族里的经费垫一下,横竖我家还有点地,迟早能倒腾出钱来的。”

“大孙女说的什么话?”就站在边上的族长连忙道:“应当的,应当的,大孙女放心,为了给我家那个混蛋小子赎罪,我老兄弟家的事,就是拼着脑肝涂地我也会办好的。”

“那就多谢族长爷爷了,你们先忙,我去看看爷爷和胜宝怎么样。”胜兰低头向他行了一礼,快步去了祖父和胜宝的病房。

祖父只是一时气血攻心的晕倒,外加额头上的一点皮外伤。虽然对一个老人来说,这种突发事故非常的伤身体,可好在王孝宗体型偏瘦,估计平时没有什么脑部疾病高血压高血脂之类的,所以大夫诊断的结果是只要包扎好伤口多休息休息就没事了。

胜兰见祖父没有大碍,心中略微放了点心,转身就去了小弟弟胜宝的房间。进去时,她看见胜宝的床前早就围了一圈的人,都是些王家族里的有照顾孩子经验的妇女。见胜兰来了,有个中年女子伸手拉了拉她,擦了下自己的眼睛道,哽咽道:“这可怜孩子……”下半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只是扭过头不停的吸鼻子,看样子是在极力的克制住自己不哭出声来。

这也是个善良的人,胜兰有些动容,她并不认识那名女子,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只好低了低头快速越过那名女子走到了人群中间,说了句“各位婶子嫂嫂们好”便拉住立在床边的大夫问道:“先生,我弟弟怎么样了?”

眼前的大夫年龄约五十开外,穿着一身干干净净的灰色棉布长棉袍,蓄着山羊胡子,五官柔和,面相很是慈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大夫姓刘,是王家族人特意一大早跑到邻村请来的,据说刘大夫最擅长小儿科,家中世代祖传,在方圆几十里非常有名。

知晓眼前的小女孩已经失去了父母,并且很快就会再失去一位亲人,刘大夫有点不敢看胜兰的眼睛,他低头转身自顾自的收拾好手中的药包,犹豫了一会才轻声回道:“还好,已经平静下来睡着了。”

“是吗?那多谢刘先生了”胜兰听出他话音有异,知晓胜宝多半是没什么希望了,她低声的谢了一句,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她自己的前世虽然没有结婚生子,却很喜欢小孩子,每一次看到小孩子们如花一样稚嫩美丽的脸庞,她就觉得未来无比的美好。可眼下,她居然要亲眼面对一个小孩子的死亡,这让她怎么受的了,怎么受的了!

悲痛绝望的情绪瞬间涌了上来,胜兰扑到床边,抓住了胜宝一只露在被子外的小手。

他的手小小的,胖乎乎嫩嫩的,握在手里软软的,有着淡淡的温热……胜宝睡着了,他穿着一身嫩黄色的小袄,盖着粉绿色的被子,柔弱的就像初春草地上刚露头的一朵小花。他睡的安安静静的;小眼睛闭着,睫毛长长密密的遮着眼睛,像两把打开的小扇子,没什么血色的小嘴紧紧的抿着,稍稍有点嘟着,像是刚刚吃饱了奶……

他白嫩嫩的小额头上有几处擦伤的痕迹,血珠子凝固了,形成了一些大大小小的紫色点点,像是被淋上了的点点紫药水。胜兰伸手慢慢的抚上那处伤痕,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像是被人活活的划开了,划的鲜血淋漓,那种痛深深的蔓延进四肢百骸,再无治愈的可能。

刘大夫收拾好东西后,转身看了眼床下床上的一对小姐弟,摇摇头默默的走了出去。

四周安静的惊人,仿佛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的清清楚楚,妇女们全都低低的抽泣着,纷纷捂脸拭泪。

“大姑娘,你还是先去你爷爷那边吧!胜宝这里,有我们照顾”见胜兰拉着胜宝哭的久久不语,又见胜宝的呼吸声越来越弱,方才那个拉胜兰的中年妇女有些急躁的想让胜兰出去,看样子她是不想让小小的胜兰亲眼目睹着弟弟的死亡。

“没关系,我知道弟弟的时间不多了,我想多陪陪他”胜兰握紧了胜宝的小手,哭着回道:“娘已经不在了,我怕胜宝会害怕,我要陪着他,一直陪到爹娘来接走她……”

周围的人瞬间全都哭出了声,在一片压抑的哭声中,床上的胜宝渐渐没了呼吸。

“姐,姐,糖,糖糖”握着胜宝渐渐冰冷的小手,胜兰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日在父亲灵堂里的一幕;那时候的胜宝还是那样的可爱、健康、无忧无虑……泪水让她的视线渐渐模糊,怎么也看不清楚胜宝的脸,她索性踮起脚用力趴上床亲上他的额头,贴着他的脸颊喃喃道:“胜宝乖,姐姐在这里陪着你,不怕不怕,等一会到了爹娘那里就有很多糖糖吃了,很多很多的糖糖……”

青天白日之下,一阵旋风忽然呼啦一声冲进了房间,冲的虚掩的房门突然大开,一下子碰倒了门后的高凳,不知道是谁放在高凳上的一只瓷碗叮的一声落在了青砖地上,一直往床的方向滚了两滚,才在众人悲伤的目光下“啪”的一声,碎成了几瓣。

床边的胜兰猛然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尖锐响亮、歇斯底里,听人揪心裂肺。眼泪如绝了堤的洪水,汹涌将她自己和胜宝一起淹没。她竭力的哭喊着,哭的全身抖动,似乎要把这些天的悲伤哀怨,这两世心中所积累下来的、对家的渴望、对亲情的渴望,统统的哭回来……

***********************作者想说,到此为止了*************

二十章以后开始转折,不会再这么虐了。

正文 第二十一章 过继

时间如白驹过隙,只一晃,二十几天便过去了。

春风拂暖,河水化了冰封,清凌凌的流淌着,清澈明晰的一眼就能看到底。河边的垂柳发出了嫩绿的新芽,柔柔的随风而舞,一条条一缕缕,像是裁剪好的丝绦。河对岸的桃花开了,花朵粉红鲜妍,一朵朵密密匝匝的缀满了枝头,衬着翠绿的叶,倒映着碧透的水,一株株灿若云霞。

村庄里的大小树木争相吐出了绿叶,地上的小草迫不及待的探出了脑袋,远远看去,各种深绿浅绿鹅黄绿、浓绿翠绿淡绿、层层参差融合,将整个村庄都笼罩在一层如梦似幻的绿意中,搭配着河边的碧柳桃花,把普通的乡村田园,装点的诗情画意。

在热热闹闹的春光中,一片青灰色的王家大院显得格外的肃静。

这二十几天里,王家原来的仆妇走了大半,又因为接连去了三位主子,如今剩下的一老一少也不需要多少人服侍,便没有补上新人。

人一少,宅子内的很多房间就都空了下来,再加上主人心情不好,家里上上下下的人便个个小心噤声,不敢吵闹言语。结果,办完了丧事的王家大院里如今安静的就像不曾有人在此生活,每日里都静谧的令人心慌。胜兰常常觉得,有时候她坐在房里的时候,都能听到外面花树上花开的声音。

这句话说出来很美妙,可是真正的感觉起来,却让人觉得是那样的孤寂凄凉。

现在的王家大院就像一口孤独的老井,明明井台还好好的,井水也还清澈,却再也没什么人光顾了。荒草慢慢的掩盖过来,将整个井都遮挡在了不为人知的、秘密荒芜的地方,只剩下一汪井水孤独的躺在黑暗幽深的井底,无声的、慢慢的消亡。

“老兄弟,我说的事,你好好考虑下”突如其来的声音一下子打破了王家的寂静,就像是有人突然往井里了投了一枚石子,咚的一声,溅出涟漪阵阵。

王氏族长今日突然登门拜访,坐在王家那被土匪抢劫破坏过、后来并没有重新修葺、只是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前厅里。王族长喝了半碗不算上等的茶水,对着王孝宗东扯西拉了一会后,适时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他建议王孝宗从族里过继个孩子,好继承王家剩下的家业。

王孝宗闻言明显的愣了一下,他眯起了眼睛看着外面的院子,半响没有吭声。

今日的天气不太好,阳光虽然烈,却不时有大朵大朵的云彩飘过来遮住了太阳。每当阳光被遮住时,屋里就显得阴暗许多,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感觉自角落里连绵不断的透出来。明明是春天,空气暖热,王族长又喝了半杯热腾腾的茶,本该浑身汗热,可自坐进了王家大厅后,他不但一滴汗没出,相反还觉得背上有些冷飕飕的。

四下打量着破败却不陈旧的大厅,虽然以前那些华丽的摆设都没了,可剩余的架子和气势都在;雕绘刻花的廊柱,精工细作的窗扉,脚下铺设着光滑如镜没有一丝灰尘的水磨砖地,还有四周摆放的那些造型古朴厚重的檀木座椅……王家就算出了事大伤了元气,可王家还是王家,多少年积累下来的东西,哪能几天就全没了?

四下看后,王族长的心中暗暗有了计较;这大院前些日子死了不少人,终归阴气有些太重,日后家人若要住进来,定要请道士好好的做个道场去去晦气才行。

他这样思量着,心里不免就有些焦急,见许久等不到回答,他便放下茶碗,目光殷切的看向王孝宗。

王孝宗并没有发觉族长的异样心思,此刻的他正坐在大厅内的主位上,仰脸出神的看着外面的天空,下巴上的几缕白胡子飘飘的,鬓边一片雪白,布满皱纹的脸上,竟然连眉毛都白了大半,还不到花甲之年的人,怎么看都像个耄耄老者。

此时的他眉头舒展、目光平和,被这些天接连二连三的丧亲之痛打击的苍老消瘦了许多的脸上,是一种异样的平静,平静的没有丝毫波澜,就好像根本没听见族长的话。

见王孝宗沉默着不说话,王族长讪讪的重新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犹豫了一会又道:“老兄弟,佑全一家已经去了,你再怎么难受,也得面对现实。兰儿是个丫头,她将来总归是要嫁出去的。你这一大片家业,不过继个孩子到自己膝下,百年之后交给谁去呀?”

“哪里还有什么家业?”听到这话,王孝宗平淡无波的脸上终于动了动,他低垂着眼皮凝视着脚下的砖地,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语音哽咽道:“都被土匪抢光了,哪里还有什么家业?”

“外头的房子铺子是没了,可咱们不是还有这一大片祖宅么?再说了,你那地不也没卖完?我早算过了,就算抵押还完高利贷,剩下的也还有十几二十倾呢?那不都是家业祖产?”族长一边伸出手指头算账,一边神色兴奋似乎是在邀功道:“老兄弟,幸亏那日我临时机警,死拦着没让你借更多的高利贷,要不然,这会可就真的是人财两空啊!”

“佑全,媳妇……是我对不起他们啊!我没护好他们娘俩!”王孝全听着听着,不由得又想起了儿子一家惨死的情景,压抑着哭出声来,两行晶莹的泪水快速的滚落,洒在黑色的杭绸衣襟上,瞬间就消隐不见。

见此情形,王族长先是有些手足无措,遂后有些感伤的擦了擦眼睛语重心长的劝慰道:“老兄弟啊,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就别再想了,咱们活着的人还得好好过日子不是?老哥我是真心想帮你一把,你光守着兰儿过是不成的呀!族里的孩子我都帮你挑好了,都是清白听话的好孩子,年龄大的小的都有,爹娘也舍得。你要是答应过继就给句话,我立马就叫他们过来,看中谁谁今天向你磕头认亲,有了儿孙就有了延续,以后王家这一脉也不会断掉不是?”

“不必了——”王孝宗吸了吸鼻子起身坐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族长的提议:“老哥,谢谢你帮我考虑的周到,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守着兰儿好好过日子。她爹娘兄弟才走了几天我就急匆匆的过继,我怕会伤了孩子的心。她是佑全剩下的唯一的一点血脉,我如今就是拼着一死,也要护好她,让她能开心舒适的长大。老哥你也不必多说了,你的情我领了,可过继的事,我不想再谈,兰儿是女孩子不假,可等几年她长大了,我招个孙女婿入赘,将来生个娃冠了我家的姓,家族也一样有了延续!”

“老兄弟,那哪能一样呢?孙女婿毕竟是外人”王族长闻言有些吃惊。

自王孝宗的媳妇孙子都去了后,族中的人自然而然的就打起了王家家产的注意。正如王族长所算的账,如今的王家虽然经历了土匪一事,看着像是被掏空了,可把剩下的财产合算合算,还是很惊人的。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王家是靠土地出身,那三天筹款的时间,什么都好变卖,就偏偏占最大头的土地剩下了,在农村,有什么比土地更诱人的呢!

肥水不流外人田,十几二十倾地,再加上这么一大片祖宅,如此可观的一大笔家业,怎么也得留给王氏子弟,所以几个族中几个老早就和族长商议好了,一起推选了几个合适的孩子给王孝宗过继,其中有一个就是族长自己的孙子。

王孝宗家里数代单传,没有其他的亲人,哪个孩子被他看中,将来那一大笔家产就全是那个孩子的,王族长对自己的孙子很有信心,反正他有好几个孙子,缺一个也无所谓,可若是能继承这一大笔家产,将来全家都能跟着发达。

可王孝宗竟然想招人入赘,那自己的如意算盘岂不是全要落空?

正文 第二十二章 谣言

王族长今日本是信心满满的来的,万万没想到王孝宗居然起了招赘的心思,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王孝宗早已背过头去,显然是根本就不想再听了。他有些无奈的张了张口,心中猫抓似的焦急,最终还是忍了下去,强颜笑道:“老兄弟说的是,是我太着急了点,我这不也是为你着想嘛!这事咱们过些日子再谈,再谈……”

他喋喋不休的连说了几句再谈的话,见王孝宗没有回话,心中略松了口气;只要王孝宗没斩钉截铁的拒绝,这过继的事情就有的说,至于胜兰那个丫头。

一个小女娃子而已,她若识趣,王氏一族给她口饭吃也无所谓,若她真碍了族里的事,就别怪族里狠心。

怪只怪这么多年来,王孝宗的家产是族里最大的经济来源,王氏一族早已离不开他,就算眼下那些钱财只剩下了九牛一毛,也要牢牢的攥紧。

自儿孙都去了后,王孝宗悲伤成疾,身体一直不好,和族长说了一会话后,他觉得很是疲惫。他没有过继的心思,也不想再听族长继续唠叨了,可碍着身份也不能直接撵族长走。便咳嗽了两声,拿过身边的拐杖颤巍巍的起了身,冲族长挥了挥手道:“老哥,我最近身子骨不济,这会子突然头晕的厉害,得先回去躺一会,你再喝杯茶坐一会,让老江陪你聊聊,实在是对不住了。”

说罢他就唤来江管家,让他先扶着自己去厢房歇息,等下再来陪族长。

“族长,您委屈一会,如今家里人手不够,都是一个人当两个用。我们老爷的身体又一直不好,白日里常没什么精神。您大人有大量,先坐这里喝喝茶,等小的把老爷安置好,立马就回来侍候您。”

江管家这话说的很好听,叫人挑不出一丝不敬的地方。知道是王孝宗不愿意和自己继续谈下去,王族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可为了心中谋划的大事却也不得不忍住。只能看了江管家一眼,强挤出几分笑容道:“没事,我自便就好,你们先回去吧,我老兄弟的身体要紧。”江管家闻言微微一笑,回头冲他作了个揖,扶着王孝宗慢悠悠的走了。

大厅里很快就只剩下了王族长一个人。

王家自从出了事后,家中走了不少仆妇,后来也没补上几个,所以这会子偌大的的客厅和前院竟然看不到几个人。

王族长独自坐在大厅了喝了口茶,听着外面没什么动静,便起身从客厅一直溜达到了庭院里。

脚底踩着光洁整齐的青石板路面,面前是修的精致华美的花圃,看着花圃里的牡丹已是枝叶扶疏,边上的海棠花开正浓,红艳艳的在阳光下闪着灼人的光华。海棠花枝下,摆放着一溜儿七八盆兰草,翠绿的叶片细细长长的在春风中晃动着,那青瓷花盆造型雅致,釉色均匀晶亮,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好瓷器。

再抬头看看四下里高大结实的房子;砖瓦磨合,精工细做,斗拱飞檐,砖石木雕,比自家那几间普通的青砖瓦房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王族长看的心头激动,下意识的微微点了点头,从眼角漾出了一丝不为人知的、贪婪的笑意。

过了没几天,一个传言快速的传遍了整个小王庄,一直传遍了附近好几个村子。

王家的下人们也听到了传言,有人将信将疑,有人破口大骂,但是大部分的人,都在第一时间相信了。

“王妈,我,我晚上能不能不和大姑娘睡一个房间啊?”夜晚临睡前,胜兰无意间听到自己的丫头小芽躲在门外小声的跟自己的奶妈王妈说话。

小芽是小翠被土匪抓走后补上来的,才十四岁,原来是后院打扫卫生的粗使丫头,胆子小,做事也有些笨手笨脚,可眼下是特殊时期,自王家出了事后好多人都不敢来王家做工,胜兰也只能将就着用了。

王妈则是胜兰的乳母,本来她已经离开王家跟着儿子回老家享福去了,知道王家遭了难后,善良的她放不下这个自己奶大的孩子,又跑回来照顾胜兰。

“怎么回事?你不睡大姑娘屋里,这要是半夜大姑娘要喝口水什么的,谁来照顾?”王妈以为小芽想偷懒耍滑,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王妈,我,我害怕,外头都说,都说……”小芽结结巴巴的,到底还是把下面的话说了出来:“外头都说大姑娘是扫把星下凡,天煞孤星附身,不光克父母家人朋友,谁在她身边都会倒霉,八字不好的人顶不住她的晦气,连命都能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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