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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红尘魅影-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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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堂纵不知有没有明白其中含义,但他站着没有动,倒是一直看起来精神不济的东方权站了起来,端了一碗,走到鼎旁,亲手盛了半碗,当众吃了几口,赞道:“甘滑爽口,甜而不腻。值此春寒料峭之际,得尝此热羹,妙极。多谢太子殿下。”退即是死,何不从容应战。
  众臣见开了先例,便有样学样地都去盛了一点,然后啧啧的赞不绝口。北堂陌也不见外,独自寻了一个玉兰花下的几案坐了下来,自斟自饮。
  众人尝完羹,碍于北堂陌在场,不能窃窃私语,便都专心地看起歌舞来,适才还一片和融的宴会气氛一下压抑起来。
  未几,院门外又是一声长报:“十九皇子殿下,九公主殿下驾到!”话音未落,门外早传来十九皇子北堂嵘特有的清脆笑声,期间还夹杂一丝少女稍显稚嫩的低语。
  人影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亮,笑如春风的清俊少年和一位云鬓雾髻的小美人儿早踏上了回廊,少年臂中抱着好长一副卷轴,少女手中执了一枝盛开的芍药,两人本在说笑,转头一看,见院中几十人都将眼睛看在自己身上,那美如珠玉的少女小脸顿时一红,低头敛眸,将花枝往自己怀中藏了藏,抿着小嘴浅笑不语了。少年却不以为意,大咧咧地进了院子,先向北堂陌行了礼,又向宫中诸位长辈行了礼,才对北堂纵嘻嘻笑道:“八皇兄,我与九皇姐一起送你这一份贺礼,你可不要嫌少。”
  北堂纵笑道:“合你与九妹二人之力,定非凡品了。”
  当下两个侍官从北堂嵘手中接过那幅卷轴,当众展开,众人一见,无不发出“哗”的一声惊叹。九公主那双巧手,简直就是将眼前这明媚艳丽的春光活生生地搬上了那幅白绢,那渐浓渐淡的纷杂色彩,栩栩如生的彩蝶黄莺,即使是丹青高手也未必能画得出来,而九公主这幅画,却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绢画右上角的空白处,北堂嵘用他那闻名于世的狂草题了一首《春日》,诗道: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众人目不转睛地鉴赏半晌,轰然赞道:“实乃诗画双绝也!”
  
  




第055章 香车公子

  九公主北堂静磨磨蹭蹭地在艾荣皇贵妃身边坐下,见母亲还板着脸在那佯怒,便从怀中拿出那枝芍药,笑颜如花地塞到艾荣皇贵妃手中,讨好道:“母妃,我特意摘来给您的。”
  看着自己女儿出众的姿容和那小女儿娇态,艾荣皇贵妃实在也生不起气来,将花往身旁的几案上一放,脸上早忍不住绽出了笑容,口中却斥道:“身为公主,当众嬉笑,毫无仪态,成何体统,你怎么不向你三姐姐和七姐姐学学。”
  北堂静看了一眼身旁的三公主和七公主,抬头对艾荣皇贵妃道:“三姐姐和七姐姐天生是淑女,静儿天生不是淑女,人家想笑,您非要人家憋着,那多难受呀。”
  艾荣皇贵妃伸出保养得宜的纤纤玉指点了点北堂静雪白光滑的额头,难掩宠溺地斥道:“你还有理了,明年你就及笄了,就你这个野丫头样,看到时候谁敢娶你!”
  北堂静偎在艾荣皇贵妃的胳膊上,娇憨道:“没人敢娶?静儿还不嫁呢,静儿就一直赖在母妃身边。”
  艾荣皇贵妃终是笑了,道:“说得好听,只怕到时想嫁起来,母妃拦都拦不住呢。”北堂静娇嗔一声,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在艾荣皇贵妃的怀里。
  艾荣皇贵妃抬头对吉妃等人笑道:“看看,哪有个公主样,都是被我宠坏了。”
  吉妃也笑道:“九公主还未及笄,也就还是小女孩呢,且让她再自由一年吧。”
  雪妃向来心直口快,道:“贵妃娘娘还愁九公主嫁不出去?您没看见,自打九公主进了院子,张学士家的公子和左丘少爷的眼睛就再没离开过她的身哩。”言罢众人又是一阵嬉笑,唯有九公主在那不依的撒起娇来。
  看到九公主,几位妃子不由想起了艾荣皇贵妃姐姐的那位千金,和北堂静一起被誉为平楚双姝的左丘燕,听说前不久与府中的一位年轻侍卫私奔了。每每想到这件事情,才能让她们那嫉妒万分的心稍稍安慰一点,当然,这是一丝也不能表现出来的。
  十九皇子北堂嵘素好交际,人缘极好,与院中各位官家子弟都是熟识的,故而一献完礼便立马被他们拉过去饮酒聊天去了,当然,此刻的话题,多多少少总会与和他一起出现的九公主北堂静有关。
  整个御花园内,只有北堂陌一人孤孤单单坐于玉兰花树下,然而他的脸上却并无一丝的不自在,反而轻松闲适,恰似正在煮酒待友的山间隐士一般。
  又过了片刻,门外的一声通传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政务院财政大臣即墨晟大人到!”
  即墨晟平日不好交际,深居简出,御花园中除了那些和他同朝共事的大臣外,大多数人都是只闻其名而未见其人。故此,诸位妃子公主和皇子,以及众臣的公子和千金们都纷纷停下谈话向院门处看去。
  一袭紫色云纹锦袍衬托着少年颀长匀称的身材,及腰的黑发柔顺润泽,被一顶白玉冠绾的一丝不乱,白皙的侧面如刀刻玉雕一般完美。他从容地进了院门踏上回廊,并未转头来看院中的情形,院中诸人只能看着他高贵优雅的侧影,或嫉妒或羡慕。
  众人都专注看着这个不是皇子但风度气势却胜似皇子的俊美少年,谁都忘了说话,直到即墨晟来到院中,不卑不亢地向北堂陌及艾荣皇贵妃行礼,才打破了这一院的静默。
  适才叽叽喳喳说张家公子斯文李家公子俊雅的妃子们此刻倒不说话了,原因无他,这个少年一出现,不论是公子还是皇子,都给他比到九霄云外去了。堪称完美的俊脸上虽无笑意,但是颔首抬眸间都是风采无限,每一个简单普通的动作由他做来,都是如诗如画,让人百看不厌。若真要形容眼前这个天人一般的少年,或许唯有‘其艳如晚霞澄塘,其神如月射寒江’这两句可以差强人意了。
  但思及即墨一族与东方一族的敌对关系,妃子们又怎敢将心中的赞赏当着艾荣皇贵妃的面说出口来。
  而另一边的官家子弟包括北堂嵘在内那群少年,心中却或多或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的。平楚国民风彪悍,男子多好骑射,因此,车辇多被视作女人和年老多病者的专用品,像他们这般二十岁左右的青少年,是绝对不会弃马而坐车的。当他们听说十八岁的财政大臣即墨晟为了避免道路上女子争相观看,影响正常交通而一直是坐车往返朝堂和府邸之间时,无不笑倒,还给即墨晟起了一个讽刺意味极重的别号,叫“香车公子。”
  然今日得见他的无上风采,又见周围那些平日极有教养的公主千金们也看他看得眼睛发直,目光呆滞,由不得他们不相信,关于即墨晟在街市上被众女子争相围观,并投掷鲜花玉佩,导致道路拥塞将近一个时辰而不得通畅,最后还是即墨府派了大队侍卫将那些围观者驱走的故事并非谣传。念至此,心中多多少少生出一丝似嫉妒似羡慕的情绪来。
  而众少女的心中则是不约而同地生出了同一个念头:“想不到这十八岁的财政大臣长相竟也是这般惊世绝艳,只是,看着似乎难以亲近了一些。”
  北堂陌手中执着一朵初绽的紫玉兰,靠在椅背上悠然细闻,嘴角却不再有笑意。
  呈上礼单之后,即墨晟与北堂纵客套了几句,便独自寻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敛眸不语,安静的犹如一尊玉雕。
  东方权身周的几个大臣互递了几个眼色,那个自来了之后一句话都没说过的柯姓门客突然走出人群,径直来到即墨晟所坐的几案前,拱手道:“即墨大人,末官素闻令尊骁战王爷有一门家传绝学,名叫凌爪功,即墨大人少年有为,想必在武学上也颇有造诣,难得今日如此高兴,何不露两手给我等开开眼界?”
  众人闻言,齐齐将目光看了过来。
  即墨晟抬头,淡淡道:“在下这点微末伎俩,又岂敢在诸位面前献丑?”
  那柯姓门客道:“即墨大人过谦了,大人若嫌空耍招式无甚趣味,就让末官斗胆僭越,陪大人练上几招如何?”
  平楚国人皆好武,也素有在喜宴上比武庆祝的习俗,因此,那柯姓门客的提议,倒也没有什么失礼之处。众人一听有热闹可看,纷纷叫好。
  即墨晟见北堂纵也浅笑不语,心知这趟麻烦免不了,便站起身来。
  舞姬们早被挥退,柯姓门客在花坛前的空地上站定,道:“今日是八殿下的生辰宴,动刀动枪有失礼数。”他四周一看,右臂一扬,凌厉的指风凭空将三米外的一枝柳条折了下来,他执柳在手,对即墨晟微一抱拳,道:“大人,请选兵器吧。”
  东方权那边的大臣见他露了这一手,心中皆知这柯姓门客乃是一流高手,便都面带微笑等着看好戏了。众少女见这门客如此了得,心中都不由为那玉人儿一般的俊美少年捏把冷汗。
  即墨晟目光如水,扫了那门客一眼,道:“阁下既不吝赐教,在下也只有借花献佛。”说着,回身走到一株如云似霞的海棠树前,袖子一挥,指尖已多了一朵细嫩晶莹的粉色花朵。撷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由即墨晟做来,登时又迷倒芳心一片。
  众人见他拈花,心中又惊又疑,柯姓门客手中的柳条,可做剑可做鞭,倒也称得上是一件武器,即墨晟摘这一朵嫩花,又算什么?暗器么?
  柯姓门客看着即墨晟撷花走近,脸色不变,拱手道:“请。”即墨晟却不动,只伸出右手示意他先请。柯姓门客眼神一凛,右手一挥,手中柳条注满内力,笔直如剑,他低喝一声,脚下略转,直刺即墨晟咽喉,这一招既快且狠,交睫间便似要穿透即墨晟的脖颈,连一旁不懂武功的少女们也看出了其中的凌厉之势,心理承受能力较差的已忍不住掩口惊呼。
  东方权眯眼,这柯姓门客乃是他新招募的一流高手,内力极其刚劲,此刻他手中的这枝柳条,比真枪真剑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即墨晟没有兵器在手,不管他用那个部位来招架,都不免要挂彩,除非他的内力比这门客更雄浑,以掌力荡开这枝柳条。但这门客经过避世高人指点,虽然年纪才三十有余,却有将近三十年的内力修为,即墨晟即使从娘胎里就开始练武,也不可能有超越他的内力。
  北堂陌抬头看向场内,执着紫玉兰的手却放到了膝上,指节刚劲如铁。
  在柯姓门客距自己还有两米远时,即墨晟右手一扬,一物挟着闪电之势向那柯姓门客迎面疾射而去!
  “小心暗器!”一旁有大臣惊呼。
  柯姓门客眼波一转,手中柳条化剑为鞭,轻而易举地将那扑面而来的暗器卷了下来,还来不及细看那是什么东西,脖颈上却突然感到一丝凉嗖嗖的细痛,伸手一抹,血迹殷然。
  他低头看向鞭梢那萎缩得比指甲盖更小的干枯海棠花,心头大骇。
  众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正在面面相觑,却见即墨晟转身面向北堂纵道:“殿下,臣失礼,请容臣提前告退。”
  北堂纵见气氛已僵,便准了即墨晟的请求。
  即墨晟英挺的背影刚刚消失在院门外,北堂陌便站了起来,道:“嗯,八皇兄这生辰宴,果然热闹得紧。”说着,嘴角含笑看了一眼北堂纵和东方权,拈着紫玉兰怡怡然离席而去。
  




第056章 斯人有信

  即墨府琉华院,书房内,即墨晟褪下指间硕大的紫宝石戒指,解下腰间蟒纹碧玉带,脱下紫锦云纹袍。阿峤端着托盘,在旁一一接了,忍不住嘻嘻一笑。
  即墨晟披上一件云青色水纹锦袍,侧头看他一眼,淡淡问道:“笑什么?”
  朱峤抬起亮晶晶的眸子,道:“听说今日御花园中为少主摆了好一台大戏,众多大臣包括丞相都粉墨登场了。”
  即墨晟在书桌前坐下,摊开账簿,随口道:“你这小厮,消息倒得的快。”
  朱峤从侍女手中端过茶盏,放到即墨晟手边,停在那不动。即墨晟看了几页账目,伸手拿茶,才发现朱峤还站在身侧,不由问道:“怎么了,还有事?”
  朱峤道:“少主,刚才曲侍卫来过了。”
  即墨晟目光闪了闪,问:“他说什么没有?”
  朱峤挠挠头,道:“也没说什么,只说今年五月风大,不利郊游什么的。”
  即墨晟看了看门外,垂眸道:“好,你去吧。”
  朱峤刚刚走到门边,又听即墨晟在身后问道:“今日去王府情况怎样?”
  朱峤回身,笑道:“还算顺利,还没进门就遇到了涵少爷,他请属下代他问少主好呢。”
  即墨晟低低嗯了一声,一边提笔行文一边问:“琴取来了没有。”
  朱峤一张还算俊俏的脸顿时皱成苦瓜状,几步回到即墨晟身边,道:“少主,您可不知道,为了取这张琴,属下在那里被王妃足足盘问了一个时辰都不止,您给属下想的借口根本不好使,王妃怎么都不相信您是自己要用,一个劲抓着属下问您是不是有了心仪的姑娘。”
  即墨晟有些头痛地伸手揉揉额际,问:“你怎么说?”
  朱峤心虚地低下头,道:“属下被逼的没办法,只好说……说少主自会去跟王妃说的……”言毕,偷偷抬眼觑一下即墨晟。
  “很好。”即墨晟抬头看他一眼,道:“四月将尽,你可以着手准备行装了。”
  “是。”朱峤见少主没有怪罪自己将麻烦又踢给他,心中轻松不少,立马精神奕奕地答应着出门去。
  即墨晟侧头看一眼窗外落尽了梅花,却长出不少绿叶的梅枝,眸中闪过一丝迷惘,愣了一回神,方才转头继续查阅账册。
  丞相府东方权的书房,东方权站在窗口,那柯姓门客站在他身后,少时,东方权转过身来,问:“你有何话说?”
  柯姓门客面上闪过一丝愧色,道:“属下有负大人厚望,实在惭愧。依属下所见,这即墨晟虽年轻,但天赋异禀,武功修为极高,小小年纪便能将凌爪功使得这般出神入化,一般人,根本不是他对手。”
  东方权看着窗外的园景不语,但心中其实是赞同这门客的说法的,扬手之间,便能将花朵中的水分全部逼出并凝成冰片划伤像这门客这般高手的脖子,这份能耐,的确不容小觑。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不必太过自责了。你是武林中人,依你看,可有人能制得住这少年?”东方权问。
  柯姓门客皱眉思索一番,道:“我崤山剑宗的掌门宗主,自然是能轻而易举制服他的,不过,他老人家德高望重,潜心武学,已有十数年未曾下山了。至于其他门派,多是不想参和朝廷之事的……”
  东方权越听眉头越皱,这样说来,难道还真制不住即墨家的这个小子不成?
  “不过,有一个人,也许能一招将他毙于剑下。”柯姓门客突然道。
  东方权眼睛一亮,忙问:“是谁?”
  柯姓门客拱手道:“回大人话,此人是我本门的一个师弟,如今,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却也是个武学奇才。他在山上跟着师父学了八年的剑法,造诣极高,后来又得了一把削金断玉的宝剑,更是如虎添翼,剑一出鞘便能夺人性命。他极爱财,有了这身本领之后,便经常瞒着师父下山替人做些杀人灭口获取酬金的勾当,一年前被门中其他师兄弟发现,告到宗主处。他便被逐出师门去了。”
  “如今可还能找到他吗?”东方权急问。
  柯姓门客想了片刻,道:“当年我与他倒也有些交情,知道一些他的习惯,若是尽力去找,应该还能找到他。”
  东方权大喜,道:“如此,还请贵客替老夫尽力一找吧,所有费用都由我丞相府一力承担,如能找到他,务必请他到我府上一叙。”
  柯姓门客拱手道:“这次,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百州,洲南王府。
  花园里,十三岁的女孩长发素裙,明眸皓齿,美如姣花,偏偏挽着一张硬弓,目光冷遂地看着远处的箭靶。
  身旁的少年带着温润如玉的微笑,不停指点女孩动作的不到之处。
  女孩拉着弦的手一松,准头是好的,不过女孩气力不济,箭支还未触及箭靶便落在了地上,女孩小嘴一抿,又拿起一枝箭。
  身旁的少年伸手挡住她的动作,道:“嫣儿,今天你已练了一个时辰了,再练下去,待会可连提箸的力气都没了。”
  女孩仰头,道:“我就再射这一支……”
  话音未落,身后便传来妇人微带宠溺味道的戏语:“王爷,看看嫣儿这架势,你还说她是兴之所至,我看倒像是拼命呢。”
  女孩和少年转过身来,见是父母大人莅临,便齐齐行了一礼。
  景繇笑道:“世人都说唯有平楚女子才善骑射,百州女子弱不禁风。依我看都是妄语。”
  刑玉蓉走到景嫣身侧,执起她的细嫩双手一看,只见掌心红肿不堪,有些地方甚至磨破了皮,不由又是心痛又是嗔怪道:“玩玩也就罢了,何故这么发狠?看看,好好的一双手弄成什么样子?”抬头又怪景澹道:“澹儿,你也不拦着点。”
  景澹拱手认错:“母亲大人教训的是,嫣儿,你可听见了,下次可别怪我拦着你,我是母命难违。”
  景嫣仰头微微一笑,灿若星月,道:“母亲,我求了好多天澹哥哥才答应来教我,您就别来坏我的好事了。”
  刑玉蓉一边用手绢轻拭她手上些微汗气,一边嗔怪:“也不知你怎么想的,好好的诗书不读了,非来摆弄这些弓啊箭的。”
  景嫣低眉不语,景澹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她的侧面。
  一年前的秋天,即墨晟如往年一般来到府中问询小影的消息。那日下午,正好一群南飞的雁群掠过王府上空,景苍拿起弓箭,一弓射出三箭,即墨晟当即也连射三弓,将景苍的箭一一射落,速度力道和准头都无可比拟。景苍大怒,就在这花园内和即墨晟大打一场,后来还是景澹叫来景繇,才分开了两人。事后即墨晟道出了原由,只因小影全名叫秋雁影,他才看不得景苍射杀大雁。
  依稀记得,景嫣是从那次即墨晟离开之后,开始学习箭术的。眼下四月将尽,五月,他又要来了。
  景繇仰头看了眼不远处花柳掩映下的宝雁楼,轻轻叹了口气,已经三年了,小影音讯全无,这宝雁楼自建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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