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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红尘魅影-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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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少来啦,小小年纪就颇有酒鬼姿态,若没有我,指不定你醉得掉到湖里去都不知道,还要麻烦王爷他们大半夜的来捞你。”阿媛笑道。
  “唉,你也只能趁我半醉半醒的时候在嘴皮子上沾沾我便宜。”小影双手抱着膝盖,小脸搁在手臂上咕哝道。
  阿媛见她那样,无奈地摇摇头,过去拉下她,道:“好啦,我们回去吧,真怕你一不小心栽下去。”
  回到洲南院,四面屋中亮着灯,院中却一个人也没有,阿媛正暗自庆幸,又猛然发现,刚刚一路都大半边身子靠在她身上,说自己醉了的家伙,此刻竟然也知道蹑手蹑脚地走路,当下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正待掐她一下当做报复,却听见景嫣房中猛然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叫声:“……我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接着隐隐传来夫人的低语,听不大真切。
  阿媛担忧地转头去看一旁的小影,却见她已溜到前面去了,当下屏息凝声,疾步跟着她向房中溜去。
  房中,小影先净了手脸,蜷在窗下的一张靠椅上,头靠着椅背,闭着眼睛,睫毛微微颤动,脸颊微红,有几分醉酒的样子。
  让侍女将水盆端出去后,阿媛关上房门,回头见小影那样,正待过来叫她去床上睡,小影却突然睁开眼睛,轻声道:“阿媛,明日,我们回青湖吧。”
  阿媛一愣,随即心中明白,院中景嫣那一声哭喊,小影终究还是听见了。
  她走至小影身侧,小手搭上小影的肩,道:“好啊。”
  小影抓住她的手,垂下小脸,声如蚊蚋道:“阿媛,幸好我还有你。”
  阿媛见状,轻轻搂住她,道:“没事的,小影。将来,我们也像你父亲当年那样,游遍天下,采尽奇药,做一对悬壶济世的游医好不好?”
  小影点点头,又轻轻拭了拭眼角,抬起头,冲阿媛微微一笑,道:“我这就去跟义父说。”
  阿媛阻住她,瞠着双眸道:“你就这样醉醺醺地去?”
  小影推开她的胳膊,摇摇晃晃地自椅子上站起,道:“就是这样去才好呢。”抬眸看了看阿媛泛红的脸颊,不禁笑道:“你又好到哪里去?还不快去睡觉,在这媚眼如丝地勾引谁啊?”
  阿媛闻言,脸颊更加红润起来,一边骂着“色女”一边要来掐她,小影急忙开门跑了出去。
  景繇房中,景繇站在书架前,刑玉蓉站在书桌旁,房中静默。
  少时,景繇转过身,看着微颔着脸,眼眶有些红的刑玉蓉,问:“嫣儿怎么样?”
  刑玉蓉拿起手绢轻轻拭了拭眼角,清清嗓子,道:“十四年来,我就从未见她如此伤心地哭过。”
  景繇低眉不语,神色间,却有着一丝歉疚和为难。
  “王爷,我知道,或许我不该问,可是嫣儿那句‘我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委实让我心中难受的很。王爷,这,到底都是为什么呀?”刑玉蓉抬起头看着景繇,声音压抑着一丝激动。
  景繇徘徊两步,头也不抬道:“你是指,我为何拼着牺牲景嫣,也要保住小影?”
  刑玉蓉点头。
  景繇又徘徊片刻,终是仰起头,叹了口气,道:“夫人,若是一般的原因,我不可能会一直瞒着你。”
  刑玉蓉看看他,垂下脸,低声道:“既如此,王爷,还是……”
  “但到这个地步,若不与你言明,你的心里,只怕会有永远打不开的结。”景繇转首看她。
  刑玉蓉不语,算是默认。
  “你可知,我景氏一族,亏欠小影的,是以命换命的弥天大恩啊!”景繇语调沉重道。
  盏茶之后,刑玉蓉收起震惊的表情,默然不语。
  “夫人,你说,我今日之做法,可是应当?”景繇问。
  刑玉蓉点头,道:“自是应当,可是,若不与嫣儿言明小影之父于我景氏这份大恩,那孩子,只怕会想不开。”
  “万万不能,府中,只有你我与景澹景苍知道此事,夫人,你千万要守口如瓶,若是传到小影耳中,后果不堪设想。嫣儿那里,待她情绪平定下来,我亲自去与她谈谈。”景繇道。
  刑玉蓉正待应承,门外却突然响起了景苍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景繇、刑玉蓉俱是一惊,景繇几步跨到门口,打开门,看到廊下石阶上背对着自己的小小身影,脸色顿时煞白。
  娇小的女孩坐在石砖上,双臂抱膝,小脸深深埋进臂弯中,披散的长发泄了一背。听到问话,她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来,灯光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恍惚。
  景苍看着打开门后一脸震惊,不知作何反映的父母,心中渐渐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呃,我,我醉了……一定是。”女孩恍恍惚惚地一笑,小手撑着身下的石阶想站起来,试了三次都未能成功。
  景繇迈出门想去搀她,景苍却快他一步,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女孩从他掌中抽出自己的手,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没几步,突然伸手扶住道旁的园景宫灯,弯腰吐了起来,吐了几口,似乎更加站不稳了,半边身子都偎到宫灯灯柱上。
  “夫人,你送小影回房吧。”景繇看着女孩纤细的身影道。
  刑玉蓉怔了一下,疾步来到小影身侧,扶住她,慢慢走了。
  景繇看了看犹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去身影的景苍,回身道:“跟我进来。”
  景苍进屋后,景繇关上门,问:“你刚回来?”
  “是。”景苍一反常态并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耐,反而有些忧心的样子。
  “你看到小影的时候,她在做什么?”景繇问。
  “你不是都看见了么?”景苍道。
  景繇看他一眼,慢慢地在椅子上坐下,道:“你可知我方才在和你母亲讲什么?”
  景苍转眸看过来,眼神中的疑虑一分分加重,最后,在景繇抬头与他对视的那一瞬,转变为肯定,继而是深沉的担忧。
  “不知她是否真醉,又听去了多少?”景繇说着,忧虑地握了握拳。
  




第100章 天塌地陷

  “小影真的是喝醉了?”刑玉蓉刚进门,景繇便急问道。
  刑玉蓉转身,见父子两人都一脸焦急地看着自己,遂点头道:“是喝醉了,回去倒在床上便睡着了,连鞋都不知道脱。听阿媛说,两人刚才在湖心高楼上喝酒赏月,小影喝多了一点。”
  景繇愣了愣神,道:“醉了便好,但愿,明日醒来,只当是做了场奇怪的梦,抑或,什么都未曾记得。”
  夜凉如水,天地间,寂静得落针可闻。
  “……我景氏一族,欠着小影以命换命的弥天大恩……”
  “……他若救治景苍,便无把握可以胜过前来寻仇的宿敌……”
  “……既不忍见我承受丧子之痛,又担心今后小影无人照料……”
  “……与我结拜,将小影托付于我……”
  “……我们离开不久,他便死于与即墨襄的决斗之中……”
  “……这样一位笑谈生死,却难舍亲情的父亲……”
  “……我如何能不倾尽所有来护佑小影……”
  …………
  床上的女孩紧蹙着细致的娥眉,被脑海中零散飞过的言语片段折磨得苦不堪言。
  四肢百骸似乎都被冻在了坚冰之中,冷硬僵直。
  脑中越发昏沉,幼时与父亲嬉戏玩耍的记忆,秀山下恳求父亲救治景苍的对话,青湖中与爷爷相依相伴的日子,王府中左右不是谨小慎微的生活,迫不及待地轮番倾轧着她脆弱的神经,让她头痛欲裂。
  身体渐渐热了起来,又一阵一阵的冷,仿佛有人站在她的床侧,端着冰水一遍一遍往她身上浇,让她几乎要颤抖起来。
  “……父亲死于与即墨襄的决斗中……父亲死于与即墨襄的决斗中……”
  混沌中,唯有这一句,反反复复地在她脑海中回响,好像不吵醒昏聩的她誓不罢休。
  她倏然睁开眼睛,这一刹,刚刚还在耳边乱响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夜,一如既往地寂静。
  四肢僵硬而又酸软,渐渐变成一种麻木的奇异感觉。心脏像是被人用手紧紧地捂着,胸口闷裂欲胀。耳边传来阿媛均匀的呼吸声,她听了无数遍,耳熟能详的,沉睡的呼吸声。
  她张嘴,长长地吁了口气,又深深地吸进一口气,支起稍稍恢复正常知觉的身体,下了床,幽魂般穿过室内,出了门。
  今天是百州国君五十岁寿辰,盛泱城彻夜欢饮,夜灵带着部下巡逻至三更过后,才安排好在东西行宫守夜的士兵,回到自己的住处。
  打开门,还未踏进室内,察觉到黑暗中异常的气氛,他按剑沉喝:“什么人?”
  室内没有动静,适应了室内昏暗的光线后,他紧盯着窗下背对着朦胧月光的那抹白影,缓缓拔剑。
  “夜灵哥哥。”剑将出鞘,那白影却突然低低呢喃了一句。
  “小影?”夜灵愕然,为她半夜突然出现在自己房内,也为她那句犹如第一次喊他“夜灵哥哥”般的陌生语调。
  他迅速进门,关门,点灯,然后,看着坐在窗下,小手撑着额侧,神色沉静得有些古怪的女孩。
  “小影,你怎么会在这里?”夜灵站在原地,低声问道,要知道,他这住处的外面,可也是布满哨防的啊。
  女孩摇摇头,伸手拎起他桌上的茶壶,一边倒水一边问:“我爹爹是怎么死的?”她语气很平淡,仿佛只是在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一般。
  夜灵一怔,仔细看着她,脑海中迅速地猜测,判断,却无从选择。他没有说话。
  女孩也不看他,兀自端起茶杯,小口小口啜饮了半杯,双手捧着杯子,自语一般道:“怎么不说话?以前,爷爷跟我说,因为缺一味奇药‘天南星’,我爹爹是死于阴痫的呀。你忘了么?”
  “小影,你……”夜灵心中升起不安,正想问她到底怎么了,却又被她打断。
  “我爹爹,才三十出头,不想记性便如此不好了。自己在平楚的石室中明明存有这味可以救命的奇药,他却想不起来,以致害了自己性命。你说,是不是很可笑?”女孩低头看着杯中自己的影子,虚弱地一笑。
  洲南王府对于去年小影被掳一事极其保密,所以,夜灵还不知去年秋季小影的那段遭遇,听小影这般说,心中还在暗暗奇怪,她何时去过了平楚。奇怪之余,又觉得应该说些安慰她的话,以免她对父亲的死往别处去胡思乱想,故而,他镇定了心绪,道:“或许……”
  “或许,他不是死于疾病,而是因为救治了景苍,功力不济而死在了即墨襄的手上!”小影接口,缓缓抬头,看着一脸震惊的夜灵。
  见夜灵愣怔,她又笑了起来,道:“多可笑呀,去年,我在圣女山石室内发现了一味我不认识的草药,我将它带回了百州,在毒经上,我发现,那竟然就是‘天南星’。从那时起,我就想来找你问个究竟,终于,今年我有了机会,有那么多次,我想来找你,却又那样的惴惴不安,只怕听见我不想听见的答案。却不想,原来,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而已,你们,我唯一拥有的你们,这么多我信赖着,依恋着的人,早就知道了……”
  “小影,我们之所以瞒着你,是不想让你太难过了,至于你的血仇,我会替你报,我是你哥哥,这是我责无旁贷的事情。”夜灵见小影已然知道,明白再掩饰下去毫无意义,索性就将话挑明了讲。
  小影放下杯子,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道:“我今夜来,不是为了向你确认这件事情,也不是为了让你替我做决定。”她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夜灵的双眸,一字一字道:“爷爷去找过即墨襄,是不是?”
  夜灵又是一怔,他对别人,可以无心无情,可是爷爷……想起他,那些艰辛的,悲伤的往事,毫无阻隔地一一从他眸中滑过,等他想起小影还看着他,已来不及去隐藏。
  看着夜灵那黑如深渊的眸子,小影的心也沉入了无底的深渊。怪不得,爷爷直到去世,也不肯让她为他把脉,他也在隐瞒,隐瞒她该知道的真相,她该了解的一切!
  她忽然觉得一阵晕眩袭来,稍稍后退一步,单手撑住了一旁的桌子。她到底不是四年前那个九岁的小女孩了,初闻噩耗,能做的一切,便是不省人事地昏倒。
  “小影,你不要忘了,爷爷临终的遗言,要你好好的,开开心心地活着。”夜灵看着小影的神色,心中深感忧虑,因为,这样的神色,他不陌生,他相信,他那九个曾身负血仇的弟兄们,也不会陌生。
  “谢谢你提醒。”小影稳住心神,抬步向门侧走去。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夜灵担心她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故而不想放她一个人离开。
  小影没有说话,走到他身边。夜灵正想开门,却见身旁的小影突然直直地向前栽去。
  “小影!”他急忙一把扶住她,不让她倒地,却在拥她入怀的那一刹,浑身一麻,软软倒下,动弹不得。
  女孩眼神如雪地站在他面前,低眸看着地上的他,道:“这一招,是他即墨一族的武功,透玉指。”言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夜灵心中一凉,她竟会用仇人的武功来对付他,她想告诉他什么?无非是,一旦踏上了报仇之路,她将,无所不用其极。
  深夜的盛泱,寂静如一座死城。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着睡裙的十三岁女孩披散着长发,失魂落魄地走着,泪珠永无止境般在她玉白的小脸上肆虐,还未落地便纠缠进她飞舞的发丝里,消散在沁凉的夜风中。
  她好像突然丧失了视觉,她的眼前,不再有街道,树木,屋舍,目之所及,只是漆黑的一片。
  树杈里,墙角处,她碰得头破血流,殷红的血顺着她白皙的脸颊一直蜿蜒到她的脖颈处,恰似一条悲伤的小溪,流不多远,便到了尽头。
  她伸手,紧紧抓住胸前的衣襟,仰头,闭眼,喊不出声。
  她原以为,得知她永远不可能见到娘亲的那一刻,她的心最痛。
  她原以为,得知父亲死讯的那一刻,她的心最痛。
  她原以为,看着爷爷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的心最痛。
  她原以为,看见浑身是血生死不知的景苍的那一刻,她的心最痛。
  她原以为,告别秋风中嘴角带血面如皓月的少年的那一刻,她的心最痛。
  …………
  她不知,原来,于心而言,痛无止境,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刻,是否会比这一刻更痛。这世上,又是否有那样一刻,让这颗心承受了最痛,以后的每一刻,都会比这一刻不痛一些。
  她不知,此刻,自己的这颗心,是否已是最痛?她只知,但凡再痛一分,她便无法承受。
  风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睁开眼,黑暗中,她看到了她的父亲。
  白衣翩翩,朗眉星目,卓然而立,笑眼如月。
  “爹爹……”她呓语般叫着,伸手去摸。
  指尖传来的,只是一片冰冷的虚无。
  看着眼前父亲的幻影,她又一次泪如泉涌。
  爹爹,你可知,曾经,你给了小影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这个世界里,充斥着洒不尽的阳光和赏不尽的美景,风是暖的,雨是甜的,人是善的,心是真的。
  爹爹,小影知道,你最爱小影,一如小影最爱你。同时,你又以一颗慈善之心温润着小影之外的那些人和事。你要救景苍,小影支持你,可是,小影不愿你以一人之死换我与景苍两人之生,小影只愿与你同死,与你同去见娘亲,我们一家在另一个世界团聚。
  爹爹,你为何留下小影一个人,为何留下这样一个由谎言和欺骗构架成的世界给小影?让小影认仇人作亲作友,在他们怜悯的目光下,披着可悲外衣为一个又一个谎言或悲或喜?
  爹爹,你可曾想过,谎言的梁柱禁不得小影真正去依靠,轻轻一碰,便断了。随之而来的,是整个世界的天塌地陷。
  爹爹,你可知,此刻,小影的眼前一片漆黑,小影的世界,再不可能有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了……
  ……
  晨鸟啁啾,阿媛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唔,果然是喝点酒睡得沉一些。”她轻喃着,侧首一看,身旁空无一人,脖颈处却传来细细的痛。
  “奇怪,那家伙昨夜醉得如死猪一般,怎会醒得比我更早?”她一边在脖颈上的痛处摩挲一边下了床。
  来到镜前,她仰起脖子,看到脖颈处那一条细细的,溢着几缕血丝,明显是利刃相逼而造成的伤口时,微微怔住。
  不待她细思,门外却隐隐传来一阵躁动声,“小影,阿媛。”和叩门声一起响起的,是刑玉蓉难掩焦急的声音。
  阿媛披上外衣,开门,陡然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大帮人又让她微微怔了怔。
  景繇看了看她身后,比刑玉蓉更为焦急地问:“阿媛,小影呢?”
  阿媛让开,一边让他们进屋一边道:“我也不知道,我刚刚睡醒,她不在房中。”
  景澹,景苍,夜灵以及景繇夫妇闻言俱是一惊,进屋一看,又都沉默了,唯有景澹走至屋内圆桌旁,拿起桌上那把龙纹,缓缓转过身,看了看阿媛的脖子。
  阿媛见状,不由伸手摸摸脖颈处的伤口,心弦颤抖地转过头去看景繇,问:“王爷,出,出什么事了?”
  “你引以为傲的死卫呢?都这般境地了,还要藏头缩尾吗?”景苍倏然转身,对景繇冷声道。
  景繇抬头看他一眼,微微转过脸,沉沉叹了口气。
  “景苍,你怎么对父亲说话?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可能带死卫来吗?”景澹正色喝道。
  景苍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转身便冲出门去。
  夜灵看着景繇,语调冷硬道:“你何必去青湖接她!”言讫,拂袖而去。
  “景澹,派人通知司钺(洲南王府死卫统领),不惜代价务必把影小郡主找回来。”景繇有些无力地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吩咐道。
  “是!”景澹握紧手中的龙纹,正要出去。
  “一定要保密。”景繇伸手撑住了额头,似乎有些心力交瘁。
  直到景澹出去,阿媛都怔怔地回不过神来。“一定要把影小郡主找回来”,小影走了吗?小影丢下她一个人走了么?为什么?
  她突然转身奔向橱柜,小影的衣服都在,小影的药箱也在,打开药箱,里面的几个小瓶子不见了,还有那本自平楚回来她就从不离身的毒经也不见了。
  她关上柜门,环顾室内。墙上,小影的玉箫还在,窗棂上,那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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