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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众神之黄昏-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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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吧。”

“谁知道他会到哪儿去,大概是急着亡羊补牢吧。”

凌定翮淡淡说道,毫不在意。苏梵晓知道联邦情报总署署长韩聪是胡冰滢的人,他能坐上这个位子,全靠总理的“二号”大力推荐。如今重要计划失败,韩聪没来见总理,反而去求胡冰滢帮忙,难怪见到总理时他满面怒容。苏梵晓听凌定翮的语气,便猜到这个文静的大家闺秀其实早已对一切了然于心,只是暂时静观其变而已。

“他早前提出利用‘乐不思蜀’的计划,就有不少人反对,认为在那种地方动手脚太过冒险,而且计划也不够完善。不过事已至此,还是应该想想怎么善后才重要。韩署长这样迟迟不出现,分明是授人以话柄。”

“这次不仅是功亏一篑,而且损失不小。他当然害怕,所以才四处瞎跑门路。以为有个好靠山,政府就不会向他问罪。真是可笑。”

苏梵晓看着正放下茶杯的总理之女。“这次的事情确实对联邦声誉损害很大,听说梅氏和孙氏都嘲笑政府无能,办事不力。”

梅氏和孙氏在联邦称为“财团”,但实际上却是能与联邦相抗衡的国中之国。它们的斗争自新历385年银河财团倒下后,日趋激烈,大有白热化之势。虽然表面上相安无事,但内里却一直较劲。这次联邦情报总署计划掌控“乐不思蜀”,就是为了通过乐园的情报网探查梅氏孙氏的一举一动,方便日后箝制对方。所以行动一失败,便自然引来了这两方的嘲弄。

“还不止如此而已。”

苏梵晓一怔,见凌定翮正凝视着自己,一双秀目中掠过幽幽粼光。于是他也放下茶杯,静待对方的未说之言。凌定翮轻声说道:

“情报总署一个负责该行动的官员,在回程途中暴毙,他的秘书亦下落不明。有人说他是害怕接受惩罚畏罪自杀;也有人说他是被知情人灭口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所以父亲更加生气。”

“有这样的事?”苏梵晓现在才得知这件事有这样的内情。他忽然笑了,还摇着头。“难怪韩署长急得上蹿下跳,找人帮忙说情。出了这种事,他要负的责任更大了。”

“问题是,他还护不清自己要负责的对象是谁呢。”

说出这刻薄的点睛之句后,凌定翮又拿起茶杯,轻呷了一口茶水。这种苦涩而带有甘甜之味的茶不是谁都喜爱享用的,但凌定翮却甘之如饴。这个以前曾受过不少苦的少女现在不管遇上什么风浪,她都是处变不惊,冷静以对。

一阵清风吹得帘栊微晃,凌定翮手抚右膝,保姆梁妈早已拿来一张薄毯替她盖上。苏梵晓问道:

“脚上的伤还没好吗?医生怎么说?”

“旧患,时好时坏。”凌定翮从容的靠着垫枕。“经过之前的物理治疗,情况好点。还得慢慢调养,每个医生都这么说。十个人里倒有八个人劝我换合成器官,说是永无后患,还能一坏就换呢。”

“能靠自己的双脚站起来,还是尽量靠自己的好。”

两人相视一笑。凌定翮盖上被风吹得乱翻的书,问道:

“听说您很擅长绘画,怎么不见您为锦枫台留下一幅佳作呢?”

“闲暇玩乐而已,不登大雅之堂。锦枫台有人间美景,可是心怀名利者,又怎么有空闲欣赏景色,更别说用心画画儿了。”

“世上无自知之明者多,所以才有那么多贻笑大方的事。而有自知之明的人,才更善于立足不败之地。”

苏梵晓不动声色的望向凌定翮,这位少女露出与她年龄很不相符的成熟而沉着的微笑。苏梵晓也浅浅的笑了,他知道在这个人人戴着假面具的锦枫台里,自己起码有一位惺惺相异的盟友。

第三卷 异变 第四章第2节

有人敲响房间的门,是总理秘书。“总理请二位过去。”

看来总理和枢机卿的商谈已经结束了。二人便一起前往总理办公室。凌定翮走路较慢,苏梵晓便放慢步伐,陪着她慢慢走到办公室。凌笠志的神情已不像之前那么生气,只是有些疲倦。彼此打过招呼,各人坐定后,凌笠志才问女儿道:

“刚才有客人来了,是吗?”

“是,是表姐和表外甥。他们知道您事忙,所以没来打扰,还托我问候您。”

苏梵晓曾听说过,在凌定翮被放逐之时,她有一位表姐不顾胡冰滢的权势所逼,几次去探望她,可惜都没见着。她还不时送东西给软禁中的凌定翮,可谓雪中送炭。不过苏梵晓还听说过凌定翮这位表姐与她的娘家——也就是总理夫人的娘家——声名显赫的何氏家族断绝关系已久,从来都没去与总理夫人套近乎,以求换得好处。如今却对这位表妹嘘寒问暖,不免有些奇怪。

凌笠志听女儿这么说,便点点头。凌定翮又道:

“表外甥都快十岁了,可不是找不到好学校。所以我想接他过来,让他在乾都念书。您觉得如何?父亲。”

“既然如此,那你就吩咐去办就是。”凌笠志接过女儿递来的一杯热茶,啜了一口又放下。“我看你表姐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凌定翮淡然的笑了。“其实我也有这样的想法。表姐虽然和家里生分了,不过总归是一家人。像母亲娘家那样的家族,当然不能做倚财仗势的事。传出去,只会被外人当成是自家骨肉为争权势而互相排挤。况且表姐的请求又在情理之中,我能力所及。所以我帮她这个忙,一来可以了却表姐的心愿,二来又可以为母亲的家族减少些口舌是非。让外面的人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家族,是一家和睦,亲人间更不会争斗不休。”

她的父亲边听边点头,虽没说什么,不过那神情分明带有一股赞许的笑意。“也罢了。”

本来一直在旁听着的于振勇也不禁笑了。他左右打量着凌定翮,感叹道:

“想想我女儿十八岁的时候,还只会向父母要零用钱花。我想普天下的同龄人中,也没几个能比得上定翮。”

面对他人的称赞,凌定翮没有欣喜若狂或满脸羞涩,她依旧是沉静的笑着,向对方微微垂首,说道:

“您太过奖了,这只是份内之事。”

“是啊,你就别夸她了,小心纵了她。”

虽然口头上是这么说,但凌笠志的表情却是十分高兴,额上深深的皱纹也舒展了不少。这是为人父者,才会有的自豪之情。苏梵晓听着也是一笑,其中倒是佩服的成分居多。

他们正谈笑风生之际,桌上的电话响了,立体屏幕上出现了总理秘书的脸:

“总理,情报总署署长求见。”

凌笠志愉悦的脸马上沉下来。“就让他先等等吧。”

“是。”总理秘书又加上一句。“胡女士也来了,正在外边等候。”

这让凌笠志的神情更加冷峻,苏梵晓可以捕捉到他双眼中闪过的怒火。凌定翮正望着窗外的景色。

“一概不见,就让他们等着吧。”

于振勇心知韩聪是胡冰滢的人,情报总署这次计划失败了,徒惹外界笑话。可这个韩聪却第一时间去找胡冰滢求情,以为这样就能安然无事。而胡冰滢呢,又恃着自己的身份四处收卖他人为己效命,这已是公开的秘密。她和韩聪一起前来,就是想着凌笠志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过韩聪。没想到这更触怒了凌笠志,因为这可是身为总理和男人都无法容忍的。胡冰滢正在自掘坟墓。于振勇这样想着,但并不打算为他们说好话。

枢机卿和他的秘书从总理办公室离开后,见胡冰滢和韩聪在外面站着。胡冰滢用化妆品修饰得完美无瑕的脸上,却有着极不完美的神情,旁边的人谁都不敢朝她看上一眼。韩聪本人则满头冒汗,惶然不知所措。不少来等候的官员(除了胡冰滢的人)见到他们也得在外等候,这些人都有种意外之余的窃喜。

步出锦枫台后,于振勇忍不住哈哈大笑。苏梵晓明白上司的心情,他看到胡冰滢的模样,虽不至于幸灾乐祸,但也觉得好笑。两人想的都是一件事,只是谁也没说出口。因为在锦枫台这里,不管你多么小心,都避不开周围的耳目。

坐上车后,苏梵晓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个少妇和男孩,问道:

“为什么总理夫人的外甥女不去找总理或是总理夫人,而来找凌小姐呢?那两位不是更有势力,更能轻易帮她达到心愿吗?”

于振勇想了想才记起下属所说的是凌定翮的表姐。他又笑了,不甚在意的说道:

“这就能看出这位女士眼光不错啊。一般人是看到谁得了势才一窝蜂的去奉承拍马屁,可她却眼光长远,知道她那位表妹日后不同凡响,所以才来找她,为自己的儿子在这个不是人呆的地方找到一个好靠山。嘿嘿,了不起!”

苏梵晓想着上司的话,其实他也是如此想法。虽然现在凌笠志是总理,而总理夫人又能呼风唤雨,但谁能保证以后的事呢?凌定翮目前还只是一个在父亲和母亲光环下默默无闻的小女子,不过苏梵晓和他的上司都看出,她是不会久居人下的。只是目前看来,在锦枫台能意识到这点的人寥寥无几。苏梵晓就是这为数极少的人之一,难怪他的上司会如此器重他。

“既然这位女士这么有眼光,怎么又会和何家决裂?有这样的娘家,不是更有利吗?”

“听说她和一个殖民地男人结婚,所以才跟家里闹翻了。像何家这样的大家族,又怎么会容忍一个出身低微又是殖民地人的女婿。”

于振勇说完,便闭目养神,准备趁这短暂的时间休息一会儿。苏梵晓当然不会打扰上司,他想起那男孩的模样,还真有点殖民地人的影子,虽然脸面像母亲。类似的事情他也不是第一次听说,而且苏梵晓妻子的娘家就是这种有财有势的大家族,他深知这种家族对于血统、地位和身份的重视。不过那男孩也算幸运了,起码有个眼光独到的母亲,为他在这尔虞我诈之地找到一个有能力而且愿意庇护他的人。

第三卷 异变 第四章第3节

苏梵晓想起自己的母亲,他们以前也是这样相依为命过日子。自己升迁后母亲还住在外地,一来她不想打扰儿子的生活,二来苏梵晓也不想母亲住在乾都这个是非之地。这里的政客个个都像猎犬,自己和他们得每天打交道。可要让单纯的母亲也得卷入这样的生活,过着言不由衷、还得和不熟识的人虚情假意交往的日子,苏梵晓实在不愿意见到。

该给妈妈打个电话了。苏梵晓这么想着,那张毫不起眼的脸上泛起一丝宽慰的微笑。

乾都是宇宙中众所周知的政治中心,锦枫台自然是中心中的中心。而紧邻锦枫台的枫湖区则是乾都人熟知的中央政府官员居住地。这里因为距离锦枫台近,而且位置较隐秘幽静,所以当初就选定这片区域作为政府官员的居住区。当然,这里也不是所有政府官员都能在此居住的,必须是在联邦政府中仅次总理之下的高官及其幕僚才有资格入住。锦枫台的西侧就是枢机院和协理院的总部与办公机构所在,乾都称那里是枢理区。这几个地方都是外人不能轻易进入的,即使是乾都的老百姓也只能离得远远地看一眼。对他们来说,这里不仅是联邦中心,也是神秘的代名词。

入夜了,市区已是华灯初上。苏梵驱车返回位于枫湖区的家。这是一幢二层楼的房子,有着车库和很小的花园。虽然比不上枢机院院长或协理院院长等高官住的房子那么气派,不过对于其他官员来说,知道这个年轻人能住在枫湖区就足以令他们妒羡交加。如果让他们知道,苏梵晓加入政府只有两年多左右的时间就能入住此地,这些人肯定会怒火冲天。因为他们中不少人打拼了一辈子,都只能是这里的过客,有的人甚至连进入这里的资格也没有,所以苏梵晓招来他人的忌恨亦不足为奇。不过他本人对于这些纯粹出于个人心理不平衡的私怨,是不会放在心上的。这种对别人的努力视而不见只会嫉妒其成就的人,苏梵晓根本不会理会。

他刚一进门,家里的保姆就急忙迎了上来。“先生,您回来啦。”

“是啊,今天的公务不多,所以提早回来了。”苏梵晓发现保姆的脸色非常不安。“怎么,出了什么事吗?”

“那个……”保姆看了看楼上,双手搓着围裙,一脸难以启齿。“太太她……”

苏梵晓正脱着外套,他听到保姆的话,约停了半秒钟,依旧像平常那样不紧不慢的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她又怎么了?”

“我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家里的酒全扔掉了。今天太太一醒过来,就问我那些酒都到哪儿去了。我就说是您的意思。之后太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午饭也不吃,下午还听到砸东西的声音,刚刚才停下来呢。”

他们正说着,楼上忽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唰啦”的一阵乱响,好像有数不清的小物件滚落在地。保姆吓得脸都白了,不停的说道:

“哎哟,老天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苏梵晓抬头望着楼上,神情一直没有变化。“你去忙吧,我会处理的。”

保姆答应着,走进厨房还不时看看头顶,生怕上面又砸东西。苏梵晓走上楼,卧室的门是反锁的。他掏出卡片钥匙,这才开门进了卧室。里面犹如战场,一派龙卷风光顾后的景象。苏梵晓关上门,冷静的看着这一切。里间的双人床上坐着一个女子,长长的卷发乱作一团,遮盖住她的脸面。

“怎么?不砸了吗?”

苏梵晓见满地都是彩色玻璃珠,一个被摔坏到不成样子的玻璃器皿躺在地上。这是别人送的结婚礼物,原本是一个心型的玻璃罐,里面装满了各色玻璃珠。就在约一分钟前,它也成为了无辜的牺牲品。苏梵晓避开那些珠子,走到床前,还顺手将一些摆设物归原位。他低头一瞧,两个药瓶也被摔碎了,里面的药丸和液体混在一起,好像在诉说着之前经历过的可怕遭遇。

“为什么不吃药?”

他又问了两遍,那女子突然昂起头,犹如一条备战的蛇,死死的瞪着他。“把酒给我!”

苏梵晓不语,他把东倒西歪的台灯重新放回床头柜上。女子冲着他大吼道:

“我叫你把酒给我!你听见没有?!”

“你不能再喝酒了,”苏梵晓似乎对女子的反应视而不见。“以后家里都不会出现酒瓶子的,你还是吃药吧。”

“你管得着吗?!我就是要喝,我就是要喝,我要喝酒!”

女子美艳的脸布满憎恨与疯狂,一股颓废的气息弥漫在她身旁。她是苏梵晓的妻子,出身于联邦上层社会的大家族,姓许,名堇芝。在她小时候身边的人都叫她“小堇”,不过随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以及她年岁渐长,别人都不再这样称呼她,而她的丈夫也从未叫过她的名字。不过如果此时有人看到她这样样子,是绝对不会相信她是千金小姐出身。

苏梵晓沉着的态度一点儿都没动摇。他迎上妻子令人心生畏惧的视线,说道:

“就算让你喝酒,你就会变回一个正常人了吗?就能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吗?”

许堇芝像是被利针猛扎了一下,她顺手拿起枕头就狠狠的扔过去。“你说什么?你凭什么管我?!”

她的丈夫接住枕头,拍了拍又放回床上。许堇劳神气得浑身发抖,好像想随时扑上去咬死这个男人。对方越是冷静,她就越是怒不可遏。

“你的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得长期调理。喝酒对你一点帮助也没有,以后还是专心养病吧。”

即使妻子如此大吵大闹,苏梵晓还是没有动怒。他是锦枫台有名的彬彬君子——当然也有人背后嘲之为“虚伪”。但此时他和妻子单独相处,面对着她不可理喻的举动,苏梵晓仍是这般态度,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更多的丈夫都是选择逃避了事,更甚者还会以暴力相对。不过许堇劳神显然对此是极为不满,她现在只想大吵一架。

第三卷 异变 第四章第4节

“我根本就没病!都是你们找的藉口,你们想骗我!我当初就是被骗了,所以才跟你结婚,我真是个傻瓜!你们没一个好人!个个都在骗我、都骗我……”

许堇芝声音有点哽咽,似乎触动了旧日的伤痛。其实她与苏梵晓结婚,是在他们认识不到两个月时她先主动提出来的。为了忘记过去,她不惜以结婚来逃避。如今她又吵出这件旧事,与其说她责怪丈夫,倒不如说是悔恨。苏梵晓吁了口气,劝道:

“你怎么又来了,让你吃药也是为你好。再这样胡思乱想,你的病就更难好了,身体也吃不消。”

见她一言不发,苏梵晓弯下腰看着妻子。“好了,别再生气了。等你的病好了以后,我们就去外地旅游放松一下。或者回坤都看看,我们也很久没回去了。”

“滚开!”许堇芝一下子站起来,犹如带起一股旋风。“你根本就不该和我结婚,你这个木头人!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苏太太’的身份,让我不能去找他……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重视那些画更胜过我!你每天都情愿对着那些画,你真该跟它们结婚!继续画你那个该死的女神!”

“住口!”

苏梵晓一声断喝,迫使妻子停了下来。许堇芝依然毫不相让的瞪着他。苏梵晓注视了妻子许久,如果有人此时在一旁观察他的表情,就会发现他仿佛是在注视着某件物体,而不是在注视着一个人。也许对于这个年轻人而言,和一个病人争执是既不明智也不可为的。等他再次开口时,声音一如以往:

“夫人,你误会了。我从来都没有阻止过你,不管你想找谁,我都不会拦你的。”

许堇芝硬梆梆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她打量着丈夫,迟疑的说道: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过,”苏梵晓将她一把拉到梳妆台的大镜前,示意她望向镜子。“请你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到底像什么?是人还是鬼?如果你出现在故人面前,对方能认出你吗?你想让别人看到这个完全变了样的你吗?”

他年轻的妻子颤抖的注视着镜中的自己,里面的那个女人蓬头垢面,神情呆滞,活像个游魂。身上还穿着睡衣睡袍,衣带渐宽,瘦得只剩下个骨架子,完全不复当年花季少女的模样。近一年来,她酗酒成瘾,每日都无酒不欢,曾有的青春气息和魅力都渐渐被消磨掉,只有那张脸还可证明她昔日的美丽。

“不要,我不要看!我不要让他看到我这个样子!”

许堇芝扑倒在床上,用被子捂着脸,浑身因为恸哭而一个劲儿的打颤。苏梵晓坐在床沿,拉开被子,抚着妻子的一头乱发,说道:

“不要哭了,样子不好看也是一时的。只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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