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妆-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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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宫廷 第二十六章 红缨
残阳如血,当漫漫黄沙将残阳的鲜红一点一点吞噬的时候,整个靳城,已经被血给染红了。
一匹通体黑亮的骏马,一支缀有红缨的枪,被握在他的手上。他的铠甲上斑斑血迹,那红缨,在鲜血的浸染下,更是鲜艳。马背上,伸手一抹,全是血。整个靳城,只有红,惊心的红。无数的刀剑举起,无数的人倒下去,悄无声息,后面的红着眼睛的人又跟了上来。
星目所到之处,烈国的帅旗已经摇摇欲坠的,而对方的军队,也已经是穷兵之末。他的眼睛里不禁露过一丝喜悦,一种征服的豪情。他仰天大吼一声,声音和着黄沙,在这个黄昏,震彻天际。
月国的将士们像杀红了眼一样,栩廉的这一声,仿佛战鼓一样狠狠擂在了他们每个人的心上,全身充满了力气。烈国的军队节节败退。
已成定局!栩廉从背后抽出一支箭,从马鞍旁取下弓,力道满满的一箭,像斜着翅膀闪电般穿过瓢泼大雨的雨燕,直直往那面曾经在月国的疆土上耀武扬威的烈国帅旗飞去。旗应声而落。烈国的人仓皇上拾起断旗,狼狈而逃。
战场上一片沸腾,大月的将士们欢呼起来。那饮满了鲜血的刀剑,映着每一张布满骄傲的脸。黄沙更加肆虐,吹在每个人脸上也不觉得疼。他们望着东方,振臂高呼:“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栩廉从马上下来,他定定得将枪立于沙中,从马背上拿下水袋,将水袋高举着。所有欢呼的声音都停止了,众将士都看着他,看着他对着那轮残阳的方向,字句铿锵得说道:“所有的牺牲的兄弟。你们看到了吗?我们已经收复了所有的失地。来日,我们必越过此城,直捣大烈的心脏!”他的左手重重往自己的胸口捶了几下,一脸肃然,接着说道:“栩廉敬你们!”一股清泉一般的水飞入漫漫黄沙中,瞬间即被吸收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来没有过痕迹。那些曾经从京城一路跟随而来的将士们,到如今,只剩下这带着满身伤和满身疲惫的几万人。那些曾经的豪言壮志,那些鲜活的面孔,就这样,一个个倒在这些沙里面,那汩汩的鲜血染红了天空。他们,就如流星般陨落了。无论谁胜谁败,在每个战场上,留下的只有累累的白骨,在所有的事都烟消云散了以后,还在无声得娓娓道来,那曾经的辉煌,那些挥洒的血与汗,那些荣辱背后的艰辛。一阵风起,肆虐的沙,将那些倒下的逐渐冷却的身躯,一举湮没。而那红缨,在风里,仿佛更加夺目。
一个副将走到栩廉的背后,沙哑着声音说:“将军。回去歇息吧。这仗终于打完了。牺牲的兄弟们在九泉下定会和我们一样高兴。”
栩廉回转身,他握住枪,用力一拔,一个飞身上马,对着众将士大喊:“兄弟们,回营!”
一路的凯歌,仿佛将这几日的不眠不休都一扫而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骄傲,只有骄傲。
而残阳,在他们的背后,一点一点的沉下去。
篝火燃起来了,映着每一个熟睡的面庞,只剩着巡夜的将士们的脚步声,和火里的柴偶尔噼啪的响声。
而大帅的帐篷里,栩廉枕着兵书,沉沉睡去。
报大捷的奏折已经递上去了。留下戍守的一部分兵,栩廉带着大军即日起返回京城。
连着半个月都不见有京城里的消息传来,栩廉的心一沉,吩咐大军在郢城外驻扎,一边连夜派人赶往京城探听消息。众将士也察觉到一些不对劲,一股紧张的气氛在军营里慢慢散播开来。
这日,栩廉正在帐营里和副将军师研究边境的地图,突然一个急匆匆的声音在外响起:“报!”
栩廉的眼皮一跳,他吩咐其他所有人都退出去。众将狐疑得互相看了看,最后走了出去。待所有的人都出去后,他沉声吩咐道:“进来!”
一个气喘吁吁的人掀开帘子,一进来就跪下,他抬起头,满脸悲痛得说道:“将军,皇上龙驭上宾了!”
栩廉跌坐在椅子上。他用手紧紧抓住案上的地图,用低吼得声音说道:“父皇,究竟是怎么驾崩的?”低沉的声音仿佛暴风雨来的那种低沉的感觉,疾疾得刮过回报的探子的心上。他不禁缩了一下:“下属不知道,只探听到,源王即位。”他抬起头看着栩廉的神色,像受了惊的兔子般低下了头。栩廉一把扯过地图掷于地上,双手掀翻了案几,大吼道:“出去!”
探子浑身一抖,低声回答了声是,将往外退去。刚退至帐门口,栩廉突然怒视着他:“回来!还打听到了些什么!”
探子疾步上前,伏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下属还探听到,皇上驾崩之日,源王带着人马将皇宫团团围住。”
哗的一声,一个茶杯倾翻在了地上,一双有力的手提起他的衣领,栩廉发红的双眼瞪着他,斩钉截铁得说:“说下去!”
探子的腿不自主得打颤道:“皇宫被封锁了。所有的人都不得出来。下属,下属也没探听到别的消息。”
栩廉看着他,眼睛里像要喷出火来,他手上的青筋暴起。良久,他松开了手,对他摆摆手:“去叫军师进来。”
探子飞也似得跑了出来。半晌,军师走了进来,看到满地的狼藉,心里一沉。他拱手行了个礼,立于案几前,严肃得说道:“将军,当初您将在下从青州召来。在下本来心有疑虑,但是跟随将军这段时间以来,将军的勇与谋让在下暗暗佩服。在下相信,以您的才略,并不甘于区区一场戍边之役吧?”
栩廉本来背对着他站着,听到这话倏得转过身,直视着他,眼睛不自主得眯起。
军师顿了下,他走到一边,将长枪握在手中,慢条斯理得说:“将军有这样的雄才,相信皇上也看在了眼里。卧榻之侧,岂容酣眠。望将军千万做一个决定。不然,这战死的千万弟兄,就要这样永久抱憾长眠他乡了。”说罢,他将长枪双手奉上。
栩廉看着那殷红的枪缨,眼睛中的悲痛一点点散去。他伸出手,一把握住军师握枪的手。
那红缨在空中摇晃出了一段弧度,终究静止了下来。
第一卷 宫廷 第二十七章 宫乱
当一缕风拂过,珠帘叮咚作响,仿佛一泓清澈的泉音,涤过了她的耳朵,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风像婴儿的手抚mo她的面颊,软软的,凉凉的,紧崩的心暂时放松了下来。这几天,她的病没有一点起色,却弄得身心疲惫。
她所在的地方是栩勉的临时住处——听溪苑。因为勤允宫在修葺,所以栩勉暂住于此。清雅被安置在内堂,而外面就作为栩勉的书房。夏兰和秋霜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她一转眼,就能看到珠帘背后一抹明黄一闪。他偶尔也进来,只坐坐,说几句话,就出去。每次见他进来,清雅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的目光像在她身上打了个洞一般,让她觉得全身颤栗。
初夏的清晨,还有着淡淡的凉意。清雅试着用手撑着,慢慢拖着身子坐起来。才坐起来一点儿,她眼前一花,手上突然没了力气,身子往旁边一歪,伏在了床沿上,半个身子都探在了床外,呼吸有些急促。
珠子碰撞的声音响起,一双黑色的鞋停在她的眼前,一角秋香色的衣角飘动。她眉头一蹙,眼前又一花,一个重心不稳,向下栽去。
一双手将她的肩扶住。她使出全身的劲挣扎了一下,却软绵绵得倒在了他的怀里。他的脸在她的眼前放大,他略带责备的神色,紧抿的薄唇。清雅脸色微微一红,一抹愠色浮上脸颊。
“太医!”他低声吼道,犹是这样,清雅还是觉得耳朵被震得嗡鸣了起来。
一个仓皇的身影在帘子外跪下:“臣参见皇上万岁万岁……”尚未说完,栩勉眉一竖,不耐烦得说道:“别罗嗦,吃了那么多药,怎么还是不见好?”语气里已经是隐隐的冷意。
帘子外的身子一颤,他磕了个头,声音有些紧张:“皇上,请容臣给娘娘诊治。”
“还不快进来。罗嗦什么!”栩勉让清雅的身子靠在自己的左臂上,右手拿着手绢给她擦着刚才额头渗出的细细的汗。
“不要进来。”清雅轻如蚊蚋的声音让那只掀帘子的手顿住了。她急促得呼吸了两口气,断断续续说道:“放我下来。不然,我宁可病死。”
给她擦汗的手一顿,少顷,一个枕头代替了他的手臂,他将她扶好躺下,让她面朝里,为她掖好被角,用一块手绢盖在她的手上,坐在一边,让太医进来。
太医看了看皇上,连忙亦步亦趋得来到床边,开始诊脉。清雅感到他的手指微微颤动,心中不觉一沉。
良久,太医不出一声,栩勉的声音传来:“到底怎么样了?”
“臣惶恐,只是昨日娘娘的脉象明明已经转好,今日却又虚浮了起来。臣却不知是为何。”太医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惊恐。
“废物!宣下一个。”栩勉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接连进来两三个太医,都和第一位太医所说相似。清雅感到头有些晕,听声音也有些不真切了。
“一群废物。给朕好好的治,不然朕要你们的脑袋!”一声刻意压低的怒吼传来,清雅一惊,从昏昏沉沉里被惊醒,背后全是一层薄凉的汗。
一个声音响起:“皇上,娘娘需要好生静养。臣以为,还是不要太多人来看娘娘为好,免得吵闹让她休息不妥当,病情反复。”
栩勉的声音传来:“退下。”一阵轻微的声音传来,清雅缓缓闭上眼睛,恍惚间又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突然被一阵声音惊醒。一个娇滴滴的声音说道:“姐姐,还是不要进去,若皇上知道了要生气的。”
另一个声音哼了一声:“就凭她那样狐媚样子,也不知道皇上看上了她哪点。所有的大臣都上书,只有皇上不管不顾,执意要将她留在宫里,还接到听溪苑。失足落水?笑话,哪有人好端端掉进水里的。定是她看到皇上在身边,一心争宠才使出的苦肉计。本宫就见不得这妖孽。”
之前娇滴滴的声音急切得叫了声:“姐姐,得罪了谁都好,现在可不要得罪她啊。皇上怪罪下来可不是谁能担待得了的。”
“本宫偏要看看这妖精什么样。你怕什么,天塌下来有本宫呢。”说着她顿了顿,仿佛用脚踢了一下谁:“狗奴才,还不快让开。要摇尾巴找你主人去,别在这里挡道!”
清雅双手将锦被攥着,眼睛里一片澄净,思绪却乱着,她看了看帘子,索性闭上了眼睛。
珠子碰撞的声音,一声一声仿佛撞在了她的心上。她眼睫毛微微抖动着,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娘娘,小姐身体虚弱正在休息,太医说她需要静修。”夏兰的声音带着些哀求。
啪的一声,清雅感到心一跳,她连忙睁开眼睛,看过去。夏兰跪在地上背对着她,用手捂住脸,肩膀微微抖动。一张俏脸却映入眼里。小巧的瓜子形状,一抹黛眉,一双眼睛里仿佛总带着水一样的清柔,樱桃小口我见犹怜。她的眼风不经意得扫了下清雅,连忙轻轻咳嗽了一声,拉了下身旁人的衣裳。想必这就是刚才那个娇滴滴声音的主人。
正在怒斥夏兰的人抬起头向清雅看去。只见清雅面色苍白,隐隐带有一番青玉一样的淡雅,一头青丝散在枕头上,一双眼睛里澄澈平静得将自己盯着。她柳眉倒竖,杏眼瞪圆,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原来就是你。”
清雅的眼里闪过一丝厌恶。她轻描淡写得说着:“怎么也不见人通报?难道上下这么些人都没有懂规矩的吗?”
“这话敢情是说给我听的?你是什么东西?”杏眼的主人冷冷看着清雅。
清雅看着身边的小太监贵方,疑惑道:“这两位是……”贵方连忙跪下道:“回娘娘,是锦妃娘娘和舒贵人。”清雅恍然大悟得点点头:“原来是两位娘娘。恕清雅眼浊不认识两位娘娘,还请娘娘恕罪。”说着她撑起半个身子来给锦妃弯了弯腰。
“本宫要你跪下!”锦妃冷冷的声音让所有人的心都一颤。清雅看了看她,眼睛了一抹嫌恶的神色,随即她低下头,掀开被子,一手扶着床框,慢慢挪下床,却不料一个用力过猛跌倒在地。她双手撑着地,试了几次终于勉强直起身子跪好,身子摇摇欲坠。她抬头看着锦妃,只见她的嘴角一丝得意的微笑。清雅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声,却不期然看到舒贵人若有所思的脸色,心底一沉。
第一卷 宫廷 第二十八章 初夏
被汗濡湿的睡袍粘在背上,清雅觉得满脸像有什么在烧一样滚烫滚烫的,她的眼睛里泛着异样的神采,脸颊红得有些不正常。她的视线有些不清晰,锦妃的脸像浸在了水里,变得不真实得扭曲着。
“给我教训教训她!”锦妃蛮横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里。她听不清,也抓不住。她用手撑着地,一歪身坐在了地上。膝盖上微麻的感觉让她的意识有了些微的回复。清雅伸手去揉膝盖,头脑慢慢清明了起来。
“小姐!”夏兰连忙跪在地上帮清雅揉着膝盖,满脸都是担忧的神色。
锦妃的声音不依不饶得传来:“本宫有让你们起来吗?”
夏兰看了看清雅,直了直身子,想站起来。清雅不着痕迹得将她的手按住。夏兰看着清雅,只见她平静的一双眼睛像春水一样暖和,两只耳坠在微微摇动。夏兰搀扶着清雅让她跪好,自己跪在退后一步的地方。
仿佛是在一时之间,窗外的蝉鸣了起来。一声一声直叫人心里烦躁。清雅的脸色由红转白,一种骇人的苍白上,被汗粘湿的头发,紧紧贴在她的颊侧。
“来人,给我教训教训她!”锦妃摇着一柄团扇,绢上的蝴蝶在她手的一起一落中,仿佛翩翩欲飞。
半晌没有人动。锦妃将扇子掷在地上,杏眼怒视着周围的宫人。所有的宫女都低下了头,脖子往后缩了缩。
“都死了不成!”锦妃的眼光一个个扫过,她的目光落到一个身量不足的小宫女的身上,指着她,说:“你过去!”
“奴婢不敢。”小宫女连忙跪倒在地,磕着头,急得满头是汗。
锦妃鼻子里哼了声:“没用的东西。”她站起来,脚踩过刚才落下的团扇上,往清雅走来。
一个中年的执事太监上前几步拦在她前面跪下,磕了个头,毕恭毕敬得说道:“娘娘息怒。请娘娘不要怪罪于她。若是皇上知道了,于娘娘也没有益处。”清雅的身份如此尴尬,在平时,宫女太监都用娘娘称呼她,此时,这个太监只好用一个模糊的她来代替任何称呼。
“皇上驾到。”一声细长的声音响起,和着窗外的蝉鸣声,听在耳里,竟有一些眩晕的感觉。
锦妃狠狠瞪了清雅一眼,不甘心得转过身,她盈盈拜倒,声音腻得仿佛要滴出蜜来:“婉儿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安。”
一直默不作声的舒贵人也施下礼去,依旧是那副柔弱的声音:“臣妾给皇上请安。”
栩勉走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清雅,眼睛里的漆黑深邃了起来。他转头向锦妃伸出手,笑着说:“婉儿今日怎么来听溪苑了?”
锦妃依势靠在栩勉的怀里轻轻撒娇道:“听闻皇上这里要紧的一位妹妹身子欠安,婉儿就和舒贵人来看看。”
栩勉貌似不经意得看了看清雅,然后俯身在锦妃的耳边轻轻笑道:“这么热的天,也到处乱跑。回头又嚷头疼脑热了。”说着他顺势得将锦妃往怀里带了带,锦妃更加喜笑颜开。栩勉话锋一转,看着清雅好奇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舒贵人的唇边一丝了悟的神色。她上前几步弯腰去扶清雅。清雅看着她温柔娴静的模样儿,心上仿佛下了薄薄一层霜一样,微微的寒意。她站起来,对舒贵人点点头:“谢娘娘。”
“我们姐妹,哪里说得上谢字。适才的事,是锦妃姐姐有些误会了。还希望妹妹不要见怪。也希望姐姐不要生气。”舒贵人对着清雅笑着,又转身去向锦妃施了个礼。
锦妃的神情一顿,随即笑了笑:“妹妹说的是。”说完她又低眉顺目得偷偷瞟着皇上。
舒贵人淡淡一笑,往后退了一步,不着痕迹得用手绢拭了拭刚才扶清雅的手。
“婉儿也不嫌累。朕倒是累了,有些想念你那里的甜樱桃了。”栩勉笑着对锦妃说道,眼睛淡淡扫过舒贵人。
锦妃面有得色,她笑着垂下眼去,绞着手帕玩,那一副女儿家害羞的神色,与适才的骄纵,判若两人。
清雅看了看她,竟觉得有些好笑,侧过脸去,赏玩着帘子上的珠子。
“皇上。咱们走吧。您龙体要紧,别让不相干的人把病气过到了您身上。”锦妃头微微偏了偏,撒娇得蹭了蹭栩勉的领口。
栩勉笑着搂紧锦妃,眼睛却是一片深邃。在锦妃的一声声娇嗲里,众人离开了这里。
夏兰要将清雅扶上chuang。清雅却摆摆手,示意她将自己扶到窗边。
清雅伸手,使出最大的劲儿想推开窗,却一点功用也没有。身旁的小太监连忙上前将窗打开。另一个小太监搬过一把椅子,伏侍着清雅坐下。
刹那间,一片苍翠的绿色仿佛被释放了出来,恣意得挥洒着那片炎热。蝉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倾泻的瀑布,直撞人耳膜。
初夏,就以这样的姿态,俯瞰着每一个人。
徐徐的风吹进来,将清雅鬓边的发拂起,慢慢蒸发掉那些湿润。只是这风太暖太燥,丝毫不能让人有半分清爽。
夏兰端过一碗药,用团扇一下一下得扇着,口里略带担忧得说:“小姐,都误了您吃药的时辰了。”
清雅笑着看向她,看到她手里的扇子一怔。她敛了些笑意,吩咐小宫女将适才锦妃的团扇拾来。
一团污渍模糊了那只正欲展翅的蝴蝶。清雅泫然。
夏兰站在一侧,轻轻唤了声:“小姐。”清雅回过神来,将扇子放在一旁的案几上,笑着对夏兰说:“吃药吧。”
适才的执事太监打起帘子,在清雅的身后垂着手请示道:“娘娘,是不是现在就请太医为您诊脉?”
清雅用手拢拢头发,偏过头看着他。片刻,她淡淡一笑:“有劳公公了。”
“娘娘折煞奴才了。是舒贵人对皇上说起,皇上吩咐奴才的。”他低着头,清清楚楚得说着。
那片绿意,在一瞬间,成了流动的彩带一般,星星点点跳跃着的,是一缕一缕的阳光。
清雅闭起了眼,靠在了椅背上,半晌,淡淡说道:“宣太医进来吧。”
第一卷 宫廷 第二十九章 偶遇
肆意的热如滚滚的浪席卷了整个皇宫,连知了仿佛也疲倦了,那些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的了,
清雅的身子也日渐好了,平时也会起来走走,但是她从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