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武器-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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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天良示意于江海坐下来,还给于江海递了一支烟,他说:“你小于干事胆子太大,好事能让你干坏,坏事就让你办得更坏。沈一飞将八千块钱回扣捐给福利院,你为什么开去年九月份的日期?为什么不向我汇报?搞得我非常被动,你怎么能这样冒失呢?我看你确实不宜再在民政局干下去了。”
于江海委屈地为自己辩解:“老板,日期是沈一飞让我填去年九月的,我当时也有些担心,我要向你请示,可沈一飞不让我跟你说,他说让你知道了,事情反而不好办。民政局我是实在不想呆了,再干下去我就成了福利院里的孤老了,人都快憋死了。”
郑天良说:“所以我要把更重的担子交给你,让你担任整顿市场联合执法队队长,徐仁福这个人太软了,县里决定把他换下来。你去干不可能享受徐仁福的待遇,人家以前就是副科级干部,你是副股级,我的意思暂时让你享受正股级待遇,其他的以后再说,关键是要干出成绩来。”
于江海激动得站了起来:“老板,你指向哪里,我打到哪里,决不让一瓶外地啤酒在合安出现。我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将来的一切全靠你大老板栽培。”
郑天良打了个手势让他坐下来说话,他说:“你不要太得意,这个工作不好干,得罪人,压力大,是宣县长目前直接抓的一项重中之重的工作,关系到啤酒厂的未来和改革的方向,你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原则性要强,措施要得力,下手要果断,处罚要严厉。”
于江海又要站起来拍胸脯,郑天良打手势又按住了他。于江海坐着表白是很困难的,但郑天良不许他站,他只好坐在沙发上赌咒发誓地说:“头可断,血可流,碧源啤酒的阵地不能丢,老板,你就看我的行动吧!”
郑天良满意地点点头,同时要求于江海将电警棍随时带在身上,以防暴力抗法,一定要注意安全。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直接向公安局卢局长请求派警力增援,我已经跟卢局长打过招呼了,要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于江海走后,郑天良躺在沙发上喝茶,他感到很累,身体累,心也累。心累比身体累更让人难以忍受,他有点怀念从前单纯的日子,但那些单纯的日子里让他吃尽了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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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店乡党委书记陈凤山找郑天良汇报工作,郑天良在电话里要他来红磨坊。陈凤山赶来的时候,郑天良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他实在太困了。
陈凤山说:“郑县长,你跑到这地方来睡大觉,我见你比见皇上还要难。”
郑天良坐起来揉着眼睛说:“我都累死了,想躲起来睡一会儿,你又上门了,还没睡十分钟你就到了。”
郑天良招呼服务员倒茶,两个人抽烟喝茶谈工作。这个空间少了办公室里的严肃和正统,因而气氛也就温和得多了,光线和地毯都是柔软的,沙发也是柔软的,这柔软的氛围让人安宁而情绪稳定。
陈凤山说:“乡中心小学的丁校长死活不要啤酒,采用几乎是暴力的方法坚决抵制。我们在王桥集实验区是有过教训的,我只是吓唬他们,根本不敢让派出所去抓人。我是来向你请示的,他们不接受啤酒,我们就准备扣住工资不发,但要是再到县里来闹事,我又担当不起。所以来向你汇报,请求指示。”
陈凤山知道郑天良现在的份量,所以他最近一段时间来,请示汇报非常多,郑天良对这位当年共患难的战友多少还是有一份同事情感的,所以对陈凤山也是可以说一些不宜公开的话的。郑天良绕过陈凤山的话题说:“老陈呀,我们都老了,你好像还比我大两岁吧,让你这样的老干部卖啤酒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但县里目前这种状况,不卖又怎么办呢。”
陈凤山听到郑天良很有人情味的话心里很是感动,他说:“郑县长,你是我的老领导,我真不想卖啤酒,更不想为黄以恒擦屁股,当年把我们实验区的钱用来建工业区,让我们垮台了,他上去了,想起来心里就是不服。这么多年,我好像是一个带罪之身一样,扔在乡下无人过问,你要不是叶书记重用你,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不过,能有你理解我的这份心,我也就满足了。”
郑天良看陈凤山真的感动了,就继续说:“对过去的事我们就不要再过多纠缠了,黄以恒的功过自有历史来评述。我是觉得我作为一个老同事,这么多年对你一直关心不够,当然我也无力关心你,这一点你也是很清楚的。我已经跟正亭书记交换过意见了,希望过一段日子能将你调到县里来,经委主任老高过了年就要退了,你来担任经委主任,跟我配合搞经济工作我是很有信心的。我总不能让你一辈子在下面卖啤酒,要让年轻人去卖。”
陈凤山浑浊的眼睛里闪烁起死灰复燃的光芒,他声音哽咽地说:“郑县长,你是我的老领导,我的为人你也是很清楚的,嘴坏心不坏,对你我是决没有二心的。你这不只是关心我,而是救了我。”
郑天良很欣赏这种感恩戴德的每一个细节,他像咀嚼着话梅一样越嚼越有味,嘴里还生出一些津汁来,被感恩是一种宗教仪式,神圣而光辉。郑天良沉溺于这种碎乱的想象,直到这些想象在头脑中暗淡的时候,他才说话:“老陈,这些话都是我们私下说的,不代表组织,也没有跟宣中阳通气。不过,正亭书记对你还是很赏识的,上次我在向他汇报啤酒任务摊派的时候,提到了唯一不愿跟宣中阳签责任状的就是你,正亭书记说你是一个有个性的干部,敢于犯上,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正派的干部,要重用,所以我提出让你到经委来担任主任,他完全赞同。正亭书记是一个年轻的有开拓精神的领导,所以对我们这些没有心眼的直脾气的干部是很器重的。”
陈凤山说:“只要有你和叶书记点头,哪有办不成的事,我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只要你郑县长说一句,让我掉脑袋,我也决不装孬。”
郑天良示意他不要急于表白:“目前,你还是要想办法解决啤酒任务的问题。我同意你对中心小学采取的停发工资的措施,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问题暴露出来并不是坏事,有利于改进工作和进行正确的决策,如果乡中心小学老师到县里来上访,再能有媒体报道一下,我看不是坏事。”郑天良平静地说完这些话后,又看了一眼陈凤山:“听说你有个侄子在省电视台《新闻调查》栏目是吧?”
陈凤山不说话了,他已经完全听懂了郑天良的话。他换了一支烟,却将烟嘴衔倒了,然而他并没有觉察,点上火却烧着了过滤嘴,屋内就滋生出一层刺鼻的焦糊味。
郑天良平静地看着陈凤山,陈凤山不敢跟他目光相对,这时郑天良又说了一句:“市委在工业区的态度上是非常明确的,我们所做的一切只是在证明市委的决策是正确的,让你老陈卖啤酒绝不是啤酒厂的出路。”
陈凤山发觉嘴上的烟倒了,也就将本末倒置的这支烟扔进烟缸里,他重新在烟盒里拨出一支,点上火,烟雾并不能掩盖他坚决的表情,他说:“郑县长,我听你的,我们这些年也受够委屈了。”
郑天良嘴角终于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他给陈凤山的杯子里加满水,说:“老陈,不要把这件事上升到个人恩怨这一层,我们都是共产党的干部,我们对合安的建设事业负责,对合安四十八万人民群众负责,也是对市委负责。你懂我的意思吗?”
陈凤山点点头。郑天良又说:“你老陈这个同志有时候就喜欢乱说话,以后要注意少说多做,更不要说一些无原则的话,这是我作为一个老同事对你的忠告。尤其是不要说我跟正亭同志的关系如何如何,我和正亭书记是一般的上下级关系。”
陈凤山若有所思地点头表示同意:“我会注意的,我会围绕合安的经济建设这个中心任务来开展工作的。”
晚上,郑天良留陈凤山在红磨坊吃饭,又找来了沈一飞作陪,酒桌上三个实验区的老干部紧紧围绕在郑天良这个核心周围,他们只吃饭喝酒,不谈工作。赵全福吃完饭后要安排洗澡,郑天良说他还要回办公室处理文件和一天的汇报材料,先走了,他不管陈凤山和沈一飞是否洗澡,更不会跟他们一起洗澡。
于江海上任执法队长后,下手果然厉害,他腰里别着电警棍,挨个店铺地进行地毯式搜查,在吃饭的时候到各酒店侦察,不到一个星期,总共在县城搜到了一百多吨外地啤酒和洋啤酒,统统没收后还罚了十一万块钱的款。
三豹子已经坐牢去了,而他的残渣余孽们还在县城里负隅顽抗,在酒店里公然喝洋啤酒和外地啤酒,而且三豹子的一个小喽罗“耗子”开了一家商贸公司被扣了五吨外地啤酒,“耗子”不仅不交罚款,还带着一帮人到执法队要没收的啤酒。“耗子”对于江海说:“你算什么玩艺,还敢扣我的啤酒?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于江海手摸着电警棍说:“我是特高课的,没有我不敢抓的人,你要是不想跟三豹子一起到牢里去看今年的春节晚会,就立即给我滚蛋!”“耗子”手一挥喊:“弟兄们,上!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特高课的小瘪三!”突然间,执法队的院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于江海的电警棍被夺走了,头上被砸裂了一道缝。其他队员连忙向公安局求救,“耗子”一伙全部被铐了起来。公安局要将人带走,于江海捂着一头的血说:“先将他们交给我们进行罚款处理,然后再移交给你们司法机关。”
警察走了后,于江海将自己的头简单地包扎了一下,开始了他对这帮地痞流氓的执法。八个小痞子都被关进了一间执法队的临时审讯室里,在执法之前,于江海给郑天良打了一个电话,问怎么处置,郑天良在电话里将于江海训了一通:“这种事还要向我汇报吗?如果不杀鸡给猴看,你执法力度能得到保证吗?”
于江海放下电话,将审讯室门窗关死,拉上窗帘,然后命令八个地痞剥光衣服一字排站好,他让另外两位执法队员端来了两盆开水,让八个俘虏先洗洗手:“你们的手力气大但太脏了,所以给我排队洗手!”
他从裤腰上抽出裤带,在每个俘虏洗手之前,于江海先用皮带猛抽一气,来一个下马威,稍一迟疑,又是一皮带,在一片嗷嗷嚎叫声中,俘虏们手上的皮在开水中迅速溃烂,一个个双手就像烂西红柿一样柔软而鲜红。于江海欣赏着这鬼哭狼嚎的场面,嘴里叼着香烟,然后将烟圈吐在俘虏们的鼻子上:“好,很好,你们就像李玉和一样有种,是个男人。”说着又一皮带抽到一个小混混的脸上:“李玉和从来不叫,你他妈的叫什么!”小混混的脸上一道血红的杠杠如一根颜色偏淡的红领巾蒙在上面,鼻子里也流血了。
轮到“耗子”洗手时,戴着铐子的“耗子”破口大骂:“你敢让我洗手,我放出去后就要你的脑袋。”
于江海上前狠狠地抽了一皮带,“耗子”脸上血流如注:“你他妈的还不愿金盆洗手,我让你下辈子出去!洗不洗?”
“不洗!”
“不洗给我吊起来抽!”说着于江海亲自动手将“耗子”用绳子倒背着双手吊在屋顶电风扇的铁环上,慢慢升高的“耗子”呲牙咧嘴地以残存的意志在手下面前冒充英雄。于江海看“耗子”像一麻袋粮食一样悬在半空,就抡起裤带对着“耗子”猛抽了五十多个来回,“耗子”渐渐地垂下了头,声音软弱地说:“大爷,饶了我吧!我洗手!”其他喽罗们也一起跪到地上向于江海求饶:“大爷,放了他吧,我们再也不敢冒犯你了。”
于江海说:“这还差不多,不是共产党员还充什么英雄。”
“耗子”瘫在地上,他的手臂骨折,于江海命令他手下的两个喽罗扶着他站起来洗手,这时开水已经不开了,于江海让人换开水,“耗子”手伸进去的时候,一声惨叫,昏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下午,“耗子”老婆交来了两万块钱罚金,并写下“我们妨碍公务,干扰执法,罪大恶极,在执法队没有挨打,也没有刑讯逼供”的悔过书后,才放回家。临走前,于江海对奄奄一息的“耗子”说:“今天你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厉害了吧?”“耗子”咬着牙有气无力地说了声:“我知道了,大爷!”
第二天放人后于江海当面向郑天良汇报了这件事,郑天良狠狠批评了于江海一通:“你怎么能采用这种野蛮的手段呢,这是执法犯法!”于江海委屈地指着头上的绷带说:“老板,我的头都被这帮小痞子砸开了,现在还疼得厉害。不下猛药,根本就制服不了这伙歹徒。”郑天良又安慰说:“你到医院看一看吧,休息一段日子再说。”于江海说:“老板,我轻伤不下火线!”郑天良又批评他说:“这是办公室,你乱叫什么老板?”于江海说:“是,郑县长!”
于江海就是能干,通往合安的各条公路都被封锁了,一个月内查扣私运外地啤酒车辆二十八台,查获走私啤酒一千二百多吨,其打击力度和成果超过了前三个月的总和。然而就在这时,举报信也纷纷飞到市里、省里和中央。
黄以恒看了举报材料后,打电话让宣中阳立即停止这种暴力式的地方保护主义,他警告宣中阳说:“你这是在拿政治生命开玩笑,工业区垮台不要你负责任,但如果以这种暴力式的查扣封存外地啤酒而造成恶劣后果,你是要负责任的。”
宣中阳找到郑天良说:“联合执法队应该立即停止行动,明天,不,今天就让他们停止执法。于江海他们居然搞起了法西斯式的人身迫害和严刑拷打。”
郑天良说:“我不知道这件事,要是真的,就必须严肃整顿执法队,执法不能犯法。”
宣中阳以县委主要负责人的口气带有不容争辩的命令式的口气说:“就这样定了,执法队立即停止执法。你如果有什么顾虑的话,我去代表县委县政府宣布解散执法队。”
郑天良说:“还是我去宣布吧。”
执法队刚宣布解散,东店乡中心小学的四十多名教师坐着两辆拖拉机来县委县政府上访,他们在白布做的横幅上写着标语:“我们要工资,我们不要啤酒”、“坚决反对地方保护主义”、“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陈凤山回到东店后,对拒不接受以啤酒抵工资的乡中心小学,采取了扣发工资的强制手段,当中心小学全体教师到乡政府论理的时候,陈凤山说:“你们跟我闹没用,我这是在执行县委的指示,就像你们今天到这来是执行了丁校长指示一样。”教师人群中都说:“走,到县委去,找县委县政府上访!”一呼百应,揭竿而起,就像当年的农民起义一样。
30
陈凤山在上访教师刚刚出发的时候,就打电话给郑天良,他说:“郑县长,乡中心小学四十多教师已经去县委县政府上访了,省电视台记者晚一个小时赶到合安,你看这样是否妥当?”
郑天良在电话里说:“我马上要去市里向正亭书记汇报这件事,你也要立即赶到县城来,一方面将教师劝说回去,另外你还可以让电视台采访一下于江海和‘耗子’,两方面的意见都要听一听,也不能说我们为了发展地方经济而采取的临时性措施就完全是错的,我不这么认为。”
郑天良打完电话下楼的时候,见装满两拖拉机的教师已经在县政府大院里打出了标语,围观的群众有四百多人。郑天良见人多,就让驾驶员将车开到县政府办公楼的后门,他夹着包,钻进车,迅速离去。
郑天良直接将车开到河远市鸿运宾馆后让驾驶员先回去,他让驾驶员明天下午来接他。驾驶员走后,郑天良立即上了沈汇丽的车,当他坐在沈汇丽家客厅里喝英国“威士忌”的时候,合安县城沸反盈天。
沈汇丽吊着郑天良的脖子说:“你为什么这么多天不来看我,想死我了。”说着就开始解郑天良的纽扣,郑天良穿着沈汇丽送给她的那件天蓝色的“金利来”衬衫,然而此时却没有心情,他说,“你要是这么喜欢我这件衬衫,我就还给你。”沈汇丽捏着他的鼻子说:“你说送我礼物,到现在还没送我。”郑天良轻轻推开沈汇丽:“别闹,你大哥还有事要做。”说着他就拿起手机给叶正亭打电话,他在电话里说:“叶书记,合安啤酒厂出事了,不愿以啤酒抵工资的教师已经将县委大院围了个水泄不通,还出现了执法队打人伤人事件。省电视台记者也来了,局面很混乱,我下午赶过去向你汇报。”
郑天良关上电话后,沈汇丽说:“你不是已经来了嘛,怎么下午才去汇报呢?”
郑天良一把将沈汇丽搂过来压到地毯上,咬着她的耳朵说:“我要先向你汇报,然后才能向书记汇报。”
沈汇丽说:“我比市委书记还重要?”
郑天良说:“你比省委书记还重要。”
两人在地毯上滚作一团,他们在上午的阳光照耀下你死我活地厮杀起来,沈汇丽总是显得无比贪婪,她将郑天良箍在两腿之间,腥红的嘴死死地咬住郑天良的肩。正在他们不分胜负的时候,郑天良的手机响了,沈汇丽不让郑天良从她身上下来,但郑天良像正在演奏的小提琴断了最关键的一根弦一样,哑了。
郑天良半途而废,沈汇丽瘫在地毯上像一只还没杀死的鸡一样全身抽搐,这种突然悬空让她生不如死。
郑天良打开电话,是宣中阳找他,他抹着头上的汗说:“正亭书记找我谈工作,我正在市里呢。有什么事吗?”
宣中阳说:“东店乡小学教师来上访,省电视台来采访了,记者还要了解于江海打人的事,这件事我不清楚,所以他们想采访你一下。”
郑天良说:“宣县长,你应付一下就行了,这件事也不要看得太严重了,你就把我们县里的真实情况跟记者说一说,执法队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的意见是要强调这是临时措施而不是长久措施,要突出是扶持重点企业,淡化地方保护,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跟正亭书记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将省电视台拍的片子不要播放,我们上下一起努力一下,你看怎样?”
宣中阳当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叫郑天良对叶书记不要说得太严重,他们准备请陈凤山出面做一做电视台记者的工作,能摆平尽量在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