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妨吟啸且徐行-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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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涯!”
“是。”
“你留下来吧。”
无涯猛地抬起眼来,风飞絮没有看他,“待在她身边,照顾她,如同过去我离开的时候你代替我照顾她一样。”
无涯再一次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脚尖,“她不会要的。”
“如果是你,她会。”
“小姐不会要的。”无涯重复着。
风飞絮看向他,无涯捏着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小姐在努力的走出王爷,所以她不会要我的。”
风飞絮转回视线,看向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脸上,有淡淡苦涩,即使在共同成长的十年,他又错过了她这么多吗?对她的了解,甚至连无涯都比不上了吗?
“无涯,收拾东西,明天离开。”
“明天?”无涯有些震惊,显然这个决定也是在他预料之外,“王爷,你不等下个月了么?叶家大公子有给你送信的,说如果你还要小姐的话,务必在那天出席。”
风飞絮轻轻摇了摇头,“她既然已经作了决定,即便是她的兄长,也不能改变了。”
“王爷,你真的不试试吗?小姐很听她哥哥的话的,而且叶公子做这种安排,说不定另有深意呢!”他是真的着急,风华绝世的王爷,配上慧貭兰心的小姐,是真正的天生一对,如果就此错过,未免太过遗憾。
风飞絮站起身来,“不用了,国内形势刻不容缓。你今晚去叶府,若她肯留下你,你就待在她身边吧,告诉她,此后,你就是她身边的亲卫,再也跟我风飞絮没什么关系。如果她不肯留,你就回来,明早便递上辞书,回国。”
风飞絮是要打算走了,可是宁展舒未必作如此想。
反正叶落和君泓回到叶府的时候,便看见了正等候着的宁展舒,还有,亮丽无双的天香公主。
君泓一看见宁展香,脸就黑了。
宁展舒看见两人一同出现,稍微愣了一愣,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起身与君泓见礼,待大家都坐定,宁展舒才道明来意,“朕与展香已经来此有几日了,还没有机会见识凤凰城中美景,所以本来是想找叶侍郎带我们出去逛逛的。”
君泓一挥手,“韦崎带你们去。”
宁展舒的笑容有些僵硬,还想再说什么,君泓已经不打算给他开口的机会了,“国君,朕与叶知还有事要谈,如果你们改天还想再逛这凤凰城,直接进宫来,朕会安排对此地了如指掌的官员陪你们。”
宁展舒本来开头还有些犹豫,一看君泓这态度,估计也没什么机会跟叶知单独谈谈,干脆也就直话直说了,“实不相瞒,皇帝,朕找叶知,是想跟他谈笔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问这话的是叶落,她对赚钱之类的最感兴趣了。
宁展舒看了看旁边的君泓,道,“朕要你们叶家安排在我翼国的暗线。”
叶落眼神一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宁展舒笑了,“叶侍郎,你放心,朕无意追究。朕刚刚跟你说过了,这是一笔交易,你若肯给朕想要的,朕会有黄金十万两送上,还有一株极品灵芝。为表示诚意,朕会将天香公主赐婚于你,朕知道你已经娶妻,朕也不会强人所能,天香公主作你的平妻便是。”
叶落抿嘴不言,公主什么的,她是无福消受,黄金她当然喜(…提供下载)欢,但是也不足以打动她,唯一让她还有点动心的,便是那株极品灵芝。
“叶侍郎,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宁展舒问道。
君泓插了一句嘴,“不行,叶知已经娶妻了,而且早已经发誓绝不二娶。”
叶落点点头,“是的,我已经有青月,绝无它想。”她转头向站在一旁侍候茶水的下人道,“去把简凡叫来。”
在等待简凡到来的时间里,她看向宁展舒,“你想要叶家暗线做什么?”
“贵国皇上已经在收拢权力,朕,也要肃清国内反对势力,整顿朝纲了。”
叶落和君泓对看一眼,知道对方是要收回在礼亲王手中的军权了。
简凡很快到来,叶落直接问他,“我的病,极品灵芝有效吗?”
简凡愣了愣,看了君泓和宁展舒几人一眼,没有说话。
叶落道,“没关系,说吧,我之前让你们去找过的,翼国的灵芝到底有没有效?”
简凡摇了摇头,“试过了,没用。”
“试过了?”一直沉默着天香公主突然叫了起来,“你们说的,是不是我寝宫中无故消失的那一株?”
翼国物产丰富,灵芝更是特产,但是要称得上极品的只有收藏在皇宫中的两株。但是就在半年前,公主寝宫的那一株却不见了,此刻一听简凡之话,天香公主立刻就联想起来了。
简凡倒是面无表情,叶落干干的一笑,“那个,我们也就是好奇。”
好奇?好奇你们就摸进人家公主寝殿去偷东西?君泓抬头望了望房顶,一言不发,当没听到。
“好了,简凡,你回去吧。”叶落笑着,然后转回头来看宁展舒,“那个,宁国君,不好意思,东西我不感兴趣,这交易自然也就不成立了。”
“黄金二十万两。”宁展舒还不肯放弃。
叶落微笑,“千金不换。”
“不知可还有商量的余地?”
叶落看向他,“你要叶家的暗线,不过也就是为了查探礼亲王一伙的动向。我不会给你叶家的暗线,但是可以为你搜集消息。”
“你要什么”
“黄金四十万两。”
“你?”宁展舒变了脸色。
叶落说得不疾不缓,“国君,这是笔交易,我开价而已,你可以拒绝。”
沉吟半响之后,宁展舒咬牙道,“成交。”
叶落点头,“黄金二十万两定金,一月内要到达叶府,事成之后,再付另外二十万两,作为诚意,我们会免费奉送你一条消息,贵国礼亲王已经与花间国一字并肩王私下订了协议,共同开采两国边境的铁矿。”
“你是说丛乌山?”
“原来国君也知道的。”
宁展舒沉了脸色,他当然知道,那座山是翼国兵工厂所有,是军队现在物器供应的主要来源。
他站起身来,朝君泓拱拱手,“皇帝陛下,国内有要事,朕这就要启程回国了,就在此向你辞行吧。”
君泓也明白事态严重,还礼道,“那么就不留国君了,祝一路顺风。”
宁展舒走了之后,叶落才回头来,打量了君泓的脸色一会,开口道,“你知道宁展舒为什么会当着你的面说这件事情?”
君泓斜了她一眼,“叶知,不用试探,你以后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好了。我现在和你坐在同样一条船上,你有势力,就也代表我的助力,我没有多想,你也不必多想了。”
他同样坐拥权力最高处,当然明白宁展舒的手段,他恐怕是想要藉此机让他对叶知心生忌惮,两人之间产生隔阂,于他翼国有利吧。毕竟任何一个国家的君王,都不希望别国的势力深入到自己的国土上来,能削弱一点是一点。
可惜,宁展舒看错了他和叶知!
君泓弯了唇角,“我们现在是荣辱与共了。”
叶落懒得去理他的傻笑,只是坐直了身体,“你今天去赌坊有什么想法?”
“你赌技高超。”
“你以为我就是带你单纯去赌钱的?”
“……。”难道不是?君泓聪明的选择不要把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叶落叹了一口气,“皇上,你记住了,要得到来自民间的消息,你得耳听六路,眼观八方。陈铁不是说各地连年欠收么,各地呈上来的奏折也都是抱欠的,但是今日在赌坊,听那些口音,就有很多来自抱欠区域的。在我们旁边的那一群,身上有明显的花椒味,那是青阳的花椒。青阳花椒远销各国,如果真的是欠收,定然是将有限的资源送往利润更高的翼国,而不是送往价格有上限规定的京城。可是偏偏他们就送来了,只能说明青阳的花椒足够供应。另外,赌坊中大多是来自外地的家民,各个手上都有硬茧,如果是家乡欠收,应该不会有这么多的农产品送往京城,而且还有闲心来赌坊。”
“你想说什么?”
“只能说明没有欠收。”
君泓阴沉着脸,拳头捏得紧紧的。
叶落歪着头看他,“各地如果没有欠收,皇上,你打算怎么办呢?”
君泓站起身来,“我知道了,我回去想想,你别担心。另外,你刚只吃了两个烧饼,还是再好好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一下。”
叶落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扬扬眉,“君泓,但愿你真的能想出来该怎么办。”
“小姐!”桑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边了。
“什么事”
“无涯来了,在后院。”
57、曾许诺
叶落几乎是一看到无涯,就已经猜到了大概,“你们明天就要走了?”
无涯似乎并不诧异,他抱着剑,沉默着点了点头。
叶落笑笑,上前去拍拍他的肩,“别这个样子,都不像你了,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分开。下次你再来崇兴,我带你吃好吃的。”
无涯抿抿嘴,“下次就不一样了。”他抬起头来看着叶落,眼神明亮,“小姐,我留下来吧。”
他的回答出乎叶落的意料之外,她定定的看了无涯一会儿,才道,“是他叫你来的?”
无涯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自己想留下来。”
他知道,主子定然也是不放心小姐的,他如果能陪在小姐身边,主子必定要安心得多吧。
“无涯,”叶落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有朝一日,师兄举剑朝向我,你是要帮我还是要帮他?”
“王爷不会的。”无涯说得又快又急。
叶落却笑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会的,我们都知道,不是吗?”她将手搭在无涯肩上,紧紧的按住,“无涯,你不能留下,我不会让你处在那样两难的境地里。你走吧,你们一起走。师兄也好,你也好,都与我彻底的断绝所有过往,以后,即便是拔刀相向,也不要有丝毫游移。这对我们彼此,都是最好的选择。”
“小姐……!”无涯的眼眶红了。
叶落摇摇头,“无涯,你若不对我心狠,那么有可能我的剑上,就会溅上你兄弟的血,鬼手,冥阁,黑魅,都有可能。同样,如果我不对你心狠,那么很可能倒在你刀下的,就有可能是我身边的风间,桑榆……若到那一日,我们爱恨交织,岂不是更痛苦?不如就像这样,走吧,趁我们还不用痛苦纠结的时候。”
无涯的眼睛,一眨不眨,安静的看着她。
叶落退开一步,“走吧,无涯。”
无涯还是没动。
叶落微微叹息,“无涯,你走。”
“小姐!”无涯的声音有些沙哑,叶落还没有开口答应,便被卷入了一个火热的怀抱。她从来不知道,沉默寡言的无涯,居然有着这么一幅温暖宽厚的臂膀。
无涯紧紧的抱着她,一言不发,只是双臂越收越紧,几乎要把她揉到骨子里去。叶落闭了眼,任他抱着。
过了好一会儿,无涯忽然松开了她,便转身朝墙上跃去,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却听得到他留下的话,“无涯不会向你举刀,即使是死!”
叶落站在院子里,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站了很久。
“小叶叶,这样是不好的。”风间影从暗处走了出来,与她并肩站着,“希望他们可以毫无顾虑毫不心软的对付你吗,那么你呢,可也会同样将过去丢掉?”
叶落笑笑,“我当然也会。”
“对别人太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哦,小叶叶,别说我没提醒你。”
叶落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回去睡。”
风间影摸着屁股跳开,“小叶叶,你被我说中心思恼羞成怒了?”
叶落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还想再挨一下?”
风间影“咳”了一声,“算了,我回去睡了。”边揉着屁股边往回走,叶落笑着摇摇头,也回了房。
有些事,不去想,就当它不存在。
次日,君泓当庭发布政令。
今后凡是发生自然灾害的县郡,必须层层向上级汇报,州级长官亲自考查复核后向户部上报。所有汇报材料和长官签署文件必须保留三年,以便户部定期抽查复验。一旦发现虚报者,即刻收押,其族中子弟,十年不得入仕。
同时,对于之前报欠收的郡县,由各州县复查,如有虚报者,主动上交补交的,既往不究,否则,若由长官或者户部查实,便按新的政令执行。
此令一处,举朝哗然。
但是,翰林院苏诚与吏部保持沉默,叶落身为大理寺卿,更兼户部尚书,肯定是站在君泓那一边的,梁略虽然身为丞相,但是六部之中只有不相关的兵部跟工部还与他同声共气,再怎么样也没有立场反对。
所以,梁略虽然激烈反对,但是仍然没有阻挡住君泓执意前行的脚步。
也就是在这一刻,他们才惊觉,不知不觉间,君泓已经手握半边朝廷。
回到七皇子府,梁相便与君诺进入书屋。
“七皇子,你不是说叶知不足为患吗?可是如今看来,他岂止是为患,简直是已经要与我们分庭抗礼了。你到底有什么杀手锏,现在再不使出来就要来不及了?”梁略有些心浮气躁,原本他们是胜劵在握,即使君泓登上地位,朝政也还是把持在他们手中的,可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君泓居然能够在朝堂上按照他自已的意愿行事了?
君诺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他们是逐步蚕食的,相爷,你还没有发现吗?”
梁略细想了一下,脸色铁青。
的确,从易惊鸿接管京城开始,君泓就一步一步的逐渐从他们手中收回权力,如今,户部在握,只要给他时间,他便有足够的财力物力支撑了。
“苏诚那个老狐狸似乎也是持默许的态度,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吏部的李智平呢,怎么也不吭声?”
君诺把玩着手里的毛笔,似笑非笑,“他们自然是看中了皇帝身边的位置。”
“什么位置?”
“你别忘了苏诚和李智平都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如今正值豆寇年华,才名远播。君泓后位空悬,岂不正正是绝佳的诱誀。”
梁略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先前我还说皇帝蠢,不知道借缔结姻缘之机拉拢势力,现在才知道,原来他是打的这如意算盘。居然是拿一个后位,引这么多人为他卖命。好深的心机!”
“既然他拿后位当誀来诱人与他合作,我们何不推波助澜,让这后位变成诱人互相争斗的誀?”
“这倒也是个好主意,就是皇帝已经宣布三年不立后,我们哪里有合适的时机?”
“哼!君泓也是男人,而且是个精力充沛的男人,你认为他真能忍得了三年?到时候只需一句国库已经有盈余便可名正言顺大选秀女了。”
梁略点头称是,“那我们只须等待时机便可,如今当务之急,便是那叶知,此人不可小觑,一定要先除去才行,他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你手里?”
君诺沉默了一会儿,道,“先让本王想想。”
“你想什么,有什么事连我也不能说吗?”梁略有些不满。
君诺摇了摇头,“本王也还没有(炫书:。。)整 理清楚,等事情搞明白之后,再跟你讨论也不迟。”
“希望七皇子(炫书:。。)整 理出来的时候,我们还好好的站在朝堂上。”梁略拂袖而去。
君诺望了望梁略离去的方向,没有开口挽留,提起笔来写字,却久久没有落下,任墨汗滴落在白色宣纸上,晕染成黑色的斑点。
午时的阳光正烈,半点风都没有,君泓在城门口为风飞絮送行。两人各执一杯酒,相碰之后,一饮而尽。
君泓看着风飞絮,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想起当日两人在城郊第一次见面,就已经惊艳于他的翩然风采,起了结交之心,只是可惜,他居然是花间国的一字并肩王,忍不住开口道,“王爷真是好姿仪,不能常常把酒言欢,实乃人事憾事。”
风飞絮拱拱手,“多谢皇帝赏识,来日方长,定然有机会的。风某就此别过。”
“好走!”君泓也拱拱手。
风飞絮的目光滑向他的身后,叶落安静的站着,目光凝在地上,似乎在看什么,又似乎没有看。
风飞絮停顿了半响,终究还是走向了她。
感觉到有人走近,叶落抬起头来,眼神有些恍然,好一会儿才慢慢凝聚,定定的投在他的身上。
两人无声对望,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咳!”风间影咳了一声。
叶落敛了眉目,微微侧过了头。
“叶大人!”风飞絮开了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
“王爷!”叶落的声音很低很低。
“风某与叶大人曾有过数面之交,如今离别在即,不知后会何期,不知叶大人可否为风某清歌一曲,以作纪念。”
叶落望着他,好半天才开了口,“你想听什么?”
风飞絮深吸了一口气,凑到她耳边,飞快的说了一句,“此刻,你为我唱的歌。”声音极轻,只有叶落听得清清楚楚。
君泓脸色一变,有些不太高兴,无奈风飞絮动作太快,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往这边走了几步,问,“王爷,叶卿很会唱歌么?”
风飞絮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叶落身上,闻言朗声笑道,“是啊,唱得极好。叶大人,不知风某是否有幸在离开之前,还能再饱耳福?”
落落,此去经年,人事变换,你是否还能为我一曲高歌,以慰这没有了你的漫长岁月?
叶落没有动,风飞絮便一直安静的等待着,也没有催她。
“叶卿?”问话的,是疑惑的君泓。
叶落看着风飞絮,目光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可是,她只说了一句,“我今日没带琴。”
风飞絮回过头去,“无涯!”
无涯应声而来,手里捧着的,是闻名天下的斑竹血泪,那是风飞絮从不离身的琴,据传,这琴是一神秘琴师一生呕心沥血之作,前后三十年时光精雕细琢,琴师喷出一口心头血后,琴成人亡。
风飞絮捧着它,举到叶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