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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长安嫁-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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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附近开一赁马赁驴的行当准能赚钱。”

    “哦,等我当了大官就把这个肥美的差事授给你。”崔扶一本正经说道。

    “敢问您何时当大官?”要是把他的话当真那才傻呢。

    “等皇帝和上司们想明白的时候吧。”崔扶说道。看吧,我就知道他是随口说说,不过虽如此,我却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即便我有许多许多的嫁妆可能够挥霍一辈子,但还是老话,谁嫌钱多呢。

    历经跋涉,终于我们一行疲马倦人进了上虞县城,只能说,这地方果真小,站城墙上能把整个县城尽收眼底,崔扶去县衙里拜过上司见过同僚,两个衙役带着我们去了住处。一处很简单的四合舍,一看便是简单打扫过的,因为桌上还留着泥水擦过的痕迹。我们带来的几个丫环和仆役哪里受得了这个,当下便忙碌着洒扫起来,房子便渐渐现出了干净来,厨娘也忙着把她那套家伙事儿倒腾出来,进门之时她早已向衙役打听过哪里买菜,是以在房子都弄干净的时候,厨娘已经神速地做好了这么多人的饭菜。

    从此后,这地方大概就要待个至少一年半载了,我倒是习惯,只是不知道这些过惯了锦衣玉食的人习惯不,比如说,崔扶。

    崔县尉走马上任了,做官为民还没干出什么实事,艳名倒是一下子就传开了,十里八乡就没有不知道的,据每日里“护送”崔扶到县衙的伙计说,县衙门口门庭若市,都是女的,上至耄耋下至总角。

    后来,伙计又说,如今上虞县有不知道当今天子的没有不知道桃花县尉崔大人的。口气那个得意,光宗耀祖似的。在京里头,家族名望和钱管用,到了这“淳朴”的地方居然脸管用。

    我初过江,对南地风俗人情还有些兴趣,偶尔便换上男装出去走走逛逛,有时候崔扶休沐时也会凑个热闹,后来我不爱和他一起出门——当我不知道这些人背后叫我 “菜花夫人”么?好歹我也是混过市井的。我不带他玩,崔扶一边抚琴一边问我原因,我说菜花是浇粪水长大的,可不敢腌臜了你这桃花县尉,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晚饭时分桌上多了一道清炒油菜,开始我也没多想,待崔扶吃了两口说:“瞧,它们吃粪水,我吃它们,你闻闻我可腌臜了?”

    本来天热就吃不下饭,他这一说不就是逼我直接撂下筷子么?真是太阴险了。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禁想起邹府的好来,闷热的时候房子堆满了一盆盆的冰,凉快极了,晚上还要盖着被子免得着凉呢。

    “崔夫人,你也睡不着?”隔着帘子崔扶问我,因为天太热床又小衣衫又单薄,万一没个睡相掀了衣衫可难为情了,没等我说崔扶便自动让伙计们又去买了张矮床来放在北窗下,他自睡在那里。

    “同崔相公一样。”我使劲摇着蒲扇,这帐子里有一只漏网的蚊子,我怕它咬着我的脚趾。

    “既如此,不如我们商议商议!”模模糊糊的看着崔扶好像坐起来了,我也爬出来,不管怎样,少了一层帐子还是凉快一些些。

    “商议什么?”我摇着蒲扇,眼看着崔扶挪了挪,正挪到扇子风能送到的地方,这个人,忒懒,明明他床头有一把我不用的檀香扇的,一扇还带着香气呢,不是我自己不乐意用,只是那玩意虽精致但不给力,扇风如同蚊子飞过带起的风似的。

    “丰惠那边有一处凤鸣洞,有一股瀑布,那瀑布附近有一座宅院要售,价格很是便宜,我想,不如我们买了来。”崔扶说道。

    我使劲点头: “行啊,你让房主等着你明年领到职分田的租子再说,当然了,他要是肯佘给你也行啊。”

    崔扶上任的时候过了立夏,职分田的田租归前任所有,他只能从太仓中领些米不至于我们饿死。

    我这么一说以为崔扶会说他拿钱买,谁晓得他竟直白地告诉我:“唉,人家不肯佘,我又没有钱。”我心想,好歹你们崔家又是正房大院又是辋川别院,如今连个小小的院子也买不起?骗鬼呢。

    “哦,你出门千里,你爹娘没给你带盘缠啊?”对于我那“公婆”离了他们的面我是不会叫爹娘的,别扭死了,当然,还有一层,我怕我叫了人家一时不舒服打喷嚏又要骂是哪个厚颜无耻的念叨他们呢。

    “大丈夫自食其力,如今我好歹也算小有功名,怎还能花父母的?”

    “那你的意思是花我的?”我眼睛又斜了斜。

    “当然,我们已是夫妻,我当然可以花你的钱。”真是理直气壮的无耻。

    “我可还没花过你的钱呢,就算吃了两口禄米,可这禄米又不够这么多人吃,我还贴补了不少,说来,不算花你的钱吧?”

    “因为我现在没钱,有钱了你自然可以花。”

    又说回来了,算了,大热天的我跟他掰扯这个怪没意思的,不就是一点钱么,我堂堂长安首富家嫁过来的大小姐还差这一点?

    崔扶又补充一句:“钱不会白花的,搬过去你就知道了。”还神叨叨一笑。

    第二天拿了钱,崔扶带了伙计便出门去了,晚上高高兴兴回来说买妥了,不日便可搬过去,我问伙计那房子好不好,伙计憋了半天说:比这院子大。

    待过了旬日搬过去了我才知道崔扶说“钱不会白花的”意思,果真没白花,真远!至少二十里路,难怪便宜!不过,这边景致真好,苍山翠绿、小桥流水的。他带我到了后院,又从一道后门出去,那后门看起来崭新崭新的,像是新从墙上凿出来的,门外是一条铺得像梅花桩子一般简陋的小路,还有不小的流水声。

    “啊,是那瀑布?”

    “不是,引过来的水而已。”

    “你说没白买的意思就是可以坐这下面冲凉啊?”

    “乘凉!”崔扶纠正我。

    “没那么结实的油纸伞。”我说道,这么的冲击力,估计得把金银铜铁的伞才撑得住。

    蒙蒙天色中,崔扶伸手一指,我一看立刻直了眼,那形状,似乎是个亭子啊。越走越近也看得越清楚,那亭子四周有水流下,形成的水幕将亭子围得严严实实,崔扶说,呀,忘带一把油纸伞了,只好快跑冲进去了。

    冲进亭中,头发和肩头淋湿了一点,不过,实在是很凉爽!像吃了碗冰镇乌梅一样。就冲这个小亭子,这房子买得真值。我夸崔扶好眼光,那么点的钱买了这么个宝贝,崔扶故意四下里探探头压低声音说道:“房主说上头瀑布曾经滚下来一块石头砸死了在此纳凉的人所以才便宜的,没准儿他现在就躺在那儿呢。”

    “啊?!真的?”闲着也是闲着,我一步窜到崔扶身后,“真的吗?真的吗?你不是骗我吧?”

    “不是。”

    “那太好了,我以前总去坟圈子溜达愣是没见过一只鬼,这回要是能逮住一只卖了就发财了。”我说道。

    “好啊,你慢慢逮。到时候我给你联系个道士买去。”崔扶说道。

    “别想从中抽取好处,我跟你说,这房子我相中了,亭子更加相中,反正这周围没什么人家,所以我打算再花点钱把从后院到这山角围起来,种上些花草树木,等将来走了还能卖个好价钱,哦,这笔钱我先垫付着,到时候你的俸禄便都归我了,职分田也是我说了算,不算占你便宜吧?”我问道。

    崔扶点点头。我不是小气,只是我觉得那田地到他手里一管,佃户们哭诉几声可怜他恐怕就免了租,这也不可怕,可怕的是一下子把以后的都免了,那这官当的便是不仅没俸禄还要倒贴,倒贴也就罢了,还要倒贴我的钱,那不就等于从我身上剜肉么?

    有了这小亭子,我当晚便让丫环收拾了铺盖在这儿支了两张摇椅,好事不能独占,老天爷会骂的。有亭如此,夏日便清凉起来,半夜里我还起来裹了裹毯子,不过,就是有一点不好,外面水声潺潺总是惹得我想要如厕,睡过去之前我想,一定要让工匠在不远处建一处茅厕。

    崔扶去县衙这回可就远喽,每天日头升起便要到任他便不得不早起,好在他会骑马,否则要是走过去大概要走到天黑了。听伙计说,这回更热闹,每天早上,那时候太阳还没升起,那些个姑娘家媳妇家的就都在街上走来走去等着看大人呢。我一听,捶胸顿足。下午时分崔扶下了“工”回家来我跟他说,以后来回的路上冲着人群抱抱拳说两句好话吧,崔扶问为何,我说,你就说“各位大姐小姐,我崔扶初到贵宝地,还请有钱的帮个钱场没钱的帮个人场。”

    “这,好像很有趣。”崔扶思忖嘴角弯弯。

    “相当有趣,你想,就算每天五个铜板,一个月按三十天就是一百五十个,一年就是一千八百个,这要是买米得买多少啊!”我继续怂恿。

    崔扶直点头,后来闲聊他问我这阵子住的可还舒心,我说,自从搬到这儿才舒心了,谢谢你这么细心哈,崔扶瞅瞅我,似笑非笑说了句:“有人托我照顾你。”

    “照顾?照顾我?我爹啊,我还用人照顾么,老头儿瞎担心,再说,托付的人也不妥帖啊。”我笑着说道。

    “偶尔这不也妥帖了么,进步是循序渐进的,大运河也不是一天挖出来的。”崔扶说道。

    扯吧,都扯到前朝去了。


离了就别来找我
   一转眼,来到上虞已经一个多月了,眼看着就到九月了,中间我爹来过两次家书,一次说邹暖嫁人,一次说邹昉回来了,我也回了,嘱咐他老人家好些养生,本想让他年节里给我娘好好上个坟,后来想还是算了,我娘那么疼我定是跟我到江南来了,我还是自己烧吧。

    到了九月头上,江南的天气仍旧不见凉爽,我懒得动,便在亭子里窝着看书,偶尔下了场大雨过后我就到附近山路上走走,偶尔有蘑菇冒出来便采一点回去,骗崔扶说是大价钱买来的,吃过两次之后崔扶说,不如我的职分田都养蘑菇吧。我说没那么多木屑,等有了可以直接栽土里的蘑菇再说吧。

    不过,他说起这个我倒是真得想想职分田种点什么、怎么种、请谁种的事,不能到了明年要播种了还两眼一抹黑,那可真成了菜花了。请谁种的事儿我问了崔扶,他说依例是官府指派佃农去耕种,不过大概到后头佃农只能拿到十之四,自然也可以自己去照管收地租,大多数嫌麻烦便罢了。黑,真黑心。这不就是明抢么?都不给佃农活路了。我跟他说让他去跟县太爷说说,那职分田我们自己管,到时候有田租与否不与他们相干,崔扶点头说:可。然后瞅瞅我又道:“反正崔夫人你有钱,就算明年收不到什么,后年也总能收到一些。”

    有了这个念头,我便扮了男装,又把自己弄得土里土气,跑到乡下地方和农夫们套话儿,刚开始因为我这一口外地音没几个搭理我的,后来见我来得殷勤嘴上又都是好话便跟我一一说了,我心里头好歹有了个谱。

    那天,正自高兴,谁知道老天爷竟见不得我快活,兜头一场雨浇了下来,我和伙计、丫环三人就这么淋得湿呱呱的回家了,崔扶在我们那小中厅廊下站着,冲着我笑:“下了好大的雨啊。”

    “你少幸灾乐祸,莫笑人,笑人不如人,看你哪天路上遇见大冰雹等我怎么笑你。”我一手掩着额头一手提着袍角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廊下,立时便闻到一股茶香,这是崔扶他爹娘特意派人送来的,据说是他最爱喝的,我倒并不很喜欢,觉得像沤烂了东西的味道,我刚才一路跑现在正渴得慌,所以现在闻到这味道如同玉液琼浆,忙忙一步迈进门槛,一边还念叨着“渴死了……”

    “回来了。”

    “啊!回来了,你怎么来了?”我定在那儿回头看看崔扶。

    “你跑那么快,子槿来了这句话我还没说出口你就急惊风似的进了屋。”崔扶也一步迈进来缓步去到桌边与卢琉桑站一起。

    “啊,卢公子什么时候来的?公干啊?”我问道,一时想到自己这狼狈样子便也不等他答赶紧又说,“你看看我这个样子,实在太失礼了,你们先聊着,我去换了衣服顺便让厨娘预备些好饭菜来。”

    回身迈步,脚下不知怎么就一个踉跄差点摔了,真险,这要是真摔下去我这前门牙就保不住了,都是卢琉桑的眼神给吓的,就像他们家祖上丢了一块官印终于找着行窃者一般,这眼神看谁谁能不扭头啊?

    这处院子不大,我走回房也没用多大一会儿,房里桌上摆着几个盒子,地上一只箱子,这都不是我原有之物,丫环指给我瞧,桌上的是“卢大人”送的,地上的是家里老爷托人带来的,我让丫环打开瞧了瞧,都是些玩物,只两件我喜欢,翡翠凉席和一块玉枕,上面绑着张字条,说是温凉玉枕头,一面暖一面凉,全年可用。

    卢琉桑送的我也让打开了,一些更小的玩意,还有些洛阳集市上的东西,还有几件簇新簇新的衣服,式样是这县城里没有的,兴许是京里最近时兴起来的,让丫环收了我便到床上歪一歪,让她到了饭时再叫我。

    躺下了其实却睡不着,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出嫁那天的事儿,就连那些只见过一次的夫人小姐们的脸孔也都清晰起来,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记性能这般好,她们在我脑子里虚伪的笑个不停夸个不停,其余的声音便都被掩盖掉了。然后我又想起那只狗一般大的雁,把我额头砸了一个包出来,也不知道真给放生还是杀掉吃肉了,没准后来崔家的菜桌上就有一道菜是雁肉伪作的。

    那天,真热闹也真是累人,我现在想起来好像浑身立刻都酸软了呢。

    我们宴请卢琉桑的那顿饭也算不得丰盛,席间我不怎么插话,只听崔扶和卢琉桑两个各叙近况,说到成亲时,我抬眼看了看正放在卢琉桑面前的那盆菜,绿豆苗用细细的肉丝炒了,颜色也碧绿碧绿的,看着就想动筷子,不过,离得有些远,我这一筷子伸过去估计袖子就要横扫好几道菜了,不雅,太不雅,只好作罢。

    因为我刚才一心一意在纠结要不要吃那道菜,所以他们说了什么也没听清楚,当然了,即便听清楚了也与我没大关系,至多道声祝贺再说两句因为奉旨上任不能亲去观礼什么的,好歹这算个正当理由,不用崔扶他爹病一次。

    饭后,我以为公干在身的“卢大人”会赶去住驿馆,没想到崔扶稍稍挽留了两句他便住下了,崔扶自是又与他秉烛夜谈,我也回房睡我的安稳觉,九月了,况且又有了翡翠凉席与温凉玉枕,若懒怠时自不用巴巴地跑到亭子里避暑了。谁知睡着睡着,身侧和脖子下却发起热来。

    这老头儿,竟然拿假东西糊弄我,明明玉性凉,怎么就忽然热起来了?脸颊上也有些痒,我想起来了,那天漏网的蚊子还没逮到呢,一定是它,一时怒从心头起,我挥手便拍了过去,一出手我就后悔了,这么大劲儿抽自己一巴掌……

    “啪!”

    不疼。

    哦哦,不疼。

    “我知道你生气,若能解气你便狠狠地打。”

    蚊子会说话咩?显然不会。脑子清醒了点儿,我终于从这声音判断出这是谁来了。

    “卢大人?武姑爷?您找我相公啊,他还未回房来呢。这深更半夜的您在这儿真不怎么合适。”我说道。

    “光光,我和武三小姐的事也是没有办法,你也知道,如今武家权势熏天,若不答应便只有死路一条了,我还不想死……”

    “卢琉桑,你也是读过书的人,好歹也该懂得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吧?别面上和我家相公亲如兄弟,背后让兄弟做绿头王八,小心遭报应。前头你说那些个鬼话,我还没成亲我就当你放了个屁熏到我了,这会儿再怎么说我是有家室的人,我再怎么粗鄙无知,妇道两个字我还知道。” 我说道,手上痒痒的,只想把他这张脸抓烂。

    卢琉桑不做声,只粗粗的喘气。

    “光光,我们走,这辈子我对不住雅持,下辈子一定还他,从此以后我们隐姓埋名,再不分开。”卢琉桑疯了一样死死抱住我,那力道我以为他要勒死我。

    “我才不和你走,你今日能为了武家的熏天权势屈从,就算隐姓埋名谁知道你又会屈从于谁家,卢琉桑,你放手,要不我不客气了。”说不客气只是唬人,我折成这样坐着又被勒着,一点劲儿都用不出来。

    “这其中的事一句话也说不清楚,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光……”

    “慢慢解释?也是,一个圆满的理由是要花很多心思和时间去编造的,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收起你的巧舌如簧舌灿莲花吧,糊弄我这个市井上长大的没那么容易,要我说呢,男婚女嫁了那就好好各自过日子。卢琉桑,你快走吧,别回头和我相公连兄弟也做不成。”我说道。

    他不肯松手,胸口剧烈的起伏:“裴光光,不管你信不信,我会带你离开,以性命起誓。”

    这话说得有点重,像拎了一个大锤子往人头上砸似的。

    “哦。”

    “裴光光,你等我。”

    “我又不是疯了。”

    “既你不信,我只好现在就带你走……”

    我一偏头狠狠在他胳膊上咬了下去,隔着衣服我都闻到了一点血腥味。

    “卢琉桑,你这个趋炎附势汲汲功名满口谎言的骗子,离我远一……”我发着狠,却发不出动静,卢琉桑微凉的唇狠狠地压着我的,像要解气一样咬着我的下唇,他略一用力,我鼻端又闻到一点血腥味,这回肯定是我的血。卢琉桑这个脑子坏掉的像是被血刺激了,用力地吸允,吓得我忽然想起坊间里说的那些个死后尸体不腐变了僵尸爬出坟墓喝人血的鬼怪,卢琉桑……不会变成鬼怪了吧?完了,他一定是变成喝血的鬼怪了,我已经因为失血过多开始头脑发晕。

    “裴光光,我们歃血为盟。”

    我回了些神,听着他说这混账话,终于忍不住这股火了。

    “卢琉桑,你他娘的有多远给我滚多远,王八蛋!”嘴都麻了,一点感觉不到疼。

    王八蛋叹息着走了,轻轻地掩上了门,我跳下床燃起了蜡烛,摸着一个小镜子瞧了瞧,下嘴唇肿了些,一捏,还麻麻的。

    卢琉桑你这个混蛋,一天到晚不给我留好念想,装两天好人你就原形毕露,这让我明天跟人说我夜里自己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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