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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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樱和陆压是德安一小就服侍起来的,个人的心思他拿捏都比谁都好,没有这份能耐,又怎么做上这御前总管。打小就较劲的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是各有胜负,总体上能对个平手,只是陛下成了陛下后,苏樱显然就势若了。不过苏大人有一项是皇帝也比不上的,就是军功。虽然陆压在排兵布阵上也有一套,不过不到万不得已,天子岂能亲政?若是再有个土木堡之变,祸国殃民的死太监头衔算是坐实了,德安拼了老命都不会让陆压上战场。所以即使陆压有心和苏樱在战术上一较高下,全体文物百官打死不同意,好容易抓住一个可以正大光明对峙皇帝的由头,三皇五帝列祖列宗都拿出来压在陆压头上,摆明了,若是你小子上战场,就是弃朝廷百姓于不顾,就不是有德之君。
大臣们又是自刎又是撞柱子,搞得朝堂之上悲歌连连,对此陆压虽然有气,却发不得,因为名不正言不顺,一切都是为了陆姓皇朝安慰,众位朝臣都是打着效忠他的旗号和他对着干。皇帝未必就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或者说多数时候愿望成真都少。在这点上,他就比不得苏樱都肆意而为。不能亲上战场,学来的那套排兵布阵的本事也都是纸上谈兵,也就是闲来与嫔妃弈棋,即使将她们杀个片甲不留又能证明什么呢?
有时候陆压异常羡慕前朝如夏桀、商纣、周幽王之流,虽然那哥仨被史官批的一塌糊涂以至千夫所指身后骂名无数,但人家起码享受了正真的天王老子我最大的舒坦,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都管不着。想挖心就挖心,想炮烙就炮烙,没事点燃狼烟逗美人笑笑,哪像他,想御驾亲征还要顾及着自己无嗣,如果有个好歹,他们陆氏一门岂不是绝了种,大权要旁落?
本来陆压想着等苏樱与南越开战,他可以让人将战报详细送回,就可以同步和苏樱想退敌之计,没成想,这战报还没送回来,他还没展露一下自己的军事才能,捷报已经到了,苏樱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先行将南越打垮了。想到此处,陆压悲愤中带着几分气恼,将手中笔扔在笔架上,说道:“既是乱匪,早就将脑袋拴在腰带上了,跟他们哪有什么信义可讲,南越人虽然损了三千兵士,却不愿失去他这内应联盟,自然会接纳他。袁大头自作聪明以为可以脱困,苏樱那只狐狸又岂肯信他。”
“皇上您真是英明,虽然没上过战场却比谁都了解实情。是啊,苏大人也是英明神武,他就没信。听说攻城那天,那袁大头还真怕苏大人蒙他,先找了个军事布防上最弱的城门试了试,果真抵抗很弱。把他高兴的啊,领着南越人就冲过来了。结果苏大人在路上打了伏击,弓弩手在两旁等着呢,南越人的军队立刻就被断成了两截,首尾不能相顾。可不一会啊,这些弓箭手突然停止放箭,撤退了。匪首袁大头大刀一挥,冲啊,活捉苏樱,攻占焉知洲。他一马当先就跑到了城下,敌人来势凶猛,苏大人不愧为咱们大邑的定国神君,仅一招,未伤一兵一卒,那南越兵就一排排地倒下了,真如天神降世啊。”说到兴起处,德安又露出那种陆压至为厌恶的崇拜之情。
“德公公,您这也太夸张了,苏大人又不是雷震子,一伸手,那南越兵就倒下了?若是那样,还用的着陛下点派五万铁骑?”旁边的女侍雪莲不服气,除了她家陛下,天下就没有更英武不凡的人,她家陛下才是神。
“苏樱定是组了神机营,他一挥手,不过是让城墙上的兵士发射而已。”陆压也想到了此招,近距离射击肯定不战场上拼杀更有效,他料到苏樱会用这手。
“皇上您真是神机妙算,连这都猜的到!苏大人确实是组了神机营,而且据说还是经过重新改良的,不用临时装弹,三进式,发射一排后面的接替着上,威力无穷啊。听说,苏大人只射杀南越兵,那些焉知州都乱匪除了被流弹射中毙命外,大都是好好地缩在一堆。南越兵士没见过神机营火器,当时吓得抱头鼠窜,大军溃退五里。”
陆压嗤笑:“哼!我浩浩中华,既可以用火药做成炮竹惊罗刹鬼,还可以治成火器灭其蛮夷!这次只是给他们个小苦头吃,若是胆敢再犯,必灭南越!”若不是大军出征前他给苏樱下了死令,说不定他现在已经在南越王都作威作福了。从大局长远考虑,使其臣服总比灭国要有利。
“是是是,就是这么回事。那南越兵见自己吃了大亏,而袁大头的人却一点事儿都没有,不仅怀疑起他是否真的是苏樱的内应。南越人撤后,袁大头也带着人跟在他们后面一起撤了。苏大人竟然就放他们走了,丝毫也没为难。没过两天,袁大头又领着休整过的南越兵攻城,上次吃了大亏,他们学聪明了,不敢攻北门,由南门开始进攻。又是袁大头领着,可是啊,咱们苏大人又想出来个主意,连城门都没开,未用一弩一箭,就把南越兵赶回去了。”德安一扬头,在几个宫女面前比划着,正如他亲见一般。
“焉知洲日头强烈,天热异常,此时又正赶上绵雨频繁,南越兵士远道而来,怕粮草出有异,定会用油毡布做的帐篷囤起。油毡布虽然防雨,却易燃,南越人为了方便攻城,在五里外扎寨,苏樱定是在正午时候让人在城上筑高台,集结了全城的铜镜,利用日头点燃了南越兵的粮草大营。所以能不费一兵一卒地迅速退兵。”陆压淡淡说着,他虽没亲征过,却熟知兵法,所以塘报上的聊聊数语,陆压就能猜出个大概。这只是险中求胜,如果他是南越兵首领,定不回回头。
“陛下,陛下您真是神了,您又没去亲征,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比奴才讲的可高明多了。”德安双眼冒着小火花,对陆压崇拜的无以复加。
“苏樱是怎么破了南越的象阵的?我知道他一定用了火铳,可那象皮糙肉厚,一般的火铳又岂能奈何它,苏樱出战不过是马队,他是如何赢的?”计计都在他的预料之内,陆压觉得自己和苏樱也算是不分伯仲了,他虽未亲去,退敌之计却是一样的,不过是苏樱替他行令而已,只是,如何破了南越的象阵陆压一时想不出。
“皇上,您又猜对了,苏大人确实是用了火铳对付象群,可是那东西填充起来太慢,这象可不同于人,跑的快,又一时打不死,所以啊,苏大人将画好的狮子皮给战马披上,蒙了马的眼睛,将马尾上拴了爆竹,马一惊,拼命地往象群里冲,那象怎么说都是畜生,看见狮子皮就以为是真的,惶恐不安,再加上苏大人有火铳队做后盾,然后,就一举将南越打垮咯!”
“嗯!十万人啊,南越坚称十万精兵,没想到三天就被打散了。就是放到战场上十万头猪,也够苏樱抓上些日子啊,不过短短几日。”陆压似是颇为遗憾,不知是遗憾南越未能顶住苏樱的反扑,还是遗憾这十万人比猪还笨。
“可是陛下,苏大人他没抓,他说军饷不足,粮草不够,不能蓄养俘虏,唯有坑杀以警告蠢蠢欲动之人。”
苏樱在焉知州打的火热,他夫人在府中闲的百无聊赖。青衣研究着王总管呈上来的新菜谱,脑中思绪万千。翻开菜谱第一页,乳燕掠空,真是好名字,细看,不过是炖鸽子,尚书府的厨子似乎看出来夫人对鸽子情有独钟,变着法的研究如何做鸽子。叹了口气,青衣沾了朱砂在乳燕上画了个叉,整日吃一道菜,如何能不腻歪。
扑棱棱,青衣抬头,发现窗口闯入一只信鸽。抓过来一瞧,青衣发现这只她认识,是百蝶们大师兄的。传信上写道:师妹,见信如面。门主失踪已久,据同门线报,门主已进京,请师妹利用自己身份的便利,找寻门主,万勿迟疑。
点点头,青衣将纸条焚毁。心里暗暗祈祷,孙大圣,您可是咱门内的保护神,千万别让娘重演月下追皇帝戏码,迄今为止她的头还是悬在刀口上,若是哪天陆压一翻脸,门主灵龛上又要多加一副她这副门主的。
青衣不停在胸前画着十字,嘴里念着阿门,希望佛祖能护她周全,做他们这行虽算不上刀口舔血却也危险系数极高。大邑皇朝法令,偷盗者,轻则黥面,重则腰斩,迄今为止青衣还没找到一条她比较喜欢的刑罚,例如关禁闭,罚银子之类的。青衣是个多神论者,百蝶们根基所在的大仓山山壁上,青衣请匠人在崖壁上分别雕刻了佐罗、孙大圣、罗宾汉、切格瓦拉、蜘蛛侠等五人头像,这五种精神被青衣封为其行走江湖之圭臬,勇敢、智慧、疯狂、能力、张力。也希望不管世界的还是民族的各位名人能帮她在江湖上混出个名堂,给门内姐妹挣腕饱饭吃。
第二十九章
放飞手中鸽子,青衣看着它在黄昏的天际里划下一道自由的弧线,谁说古代邮政系统不发达,此种有效率的投递堪比现代人工智能啊。再次拿起菜谱,青衣继续翻看,第二道菜,凤舞九天,细看不过是道拔丝鸽子,还是鸽子。
青衣丹朱笔圈圈叉叉地勾勾画画,她倒是要看看厨子能在这鸽子身上翻出多少花样来。鉴于上顿下顿鸽子吃的实在是腻烦,青衣这尚书府代理当家人曾试图和总管说过,很委婉地表达了她不想继续吃鸽子的想法,菜色如此单一,她怕自己照此下去会营养不良。而且虽然鸽子算不得候鸟,但谁能保证古代就没有HEV1病毒啊,若是真染上禽流感不是冤枉?不吃了,坚决不能再吃了。青衣要总管找个时间去劝劝厨子,说燕窝鱼翅吃多了那也就跟银耳粉丝没两样,不过挂了个上等的名字。鸽子翻来覆去变花样也吃不出鱼鳖的味道,何苦来呢。若是刚进尚书府那会吃些这个青衣当然是满心欢喜,可她现在已经具备了炊金馔玉的心理素质,也曾陪着苏樱在琼林宴上露过脸,天下珍美之物也多一一品尝过了,又岂会顿顿对鸽子情有独钟?
可管家听了青衣对鸽子宴的婉拒后,说了这样一番话:夫人啊,也不是阿三他非要给您做,只是……唉,自从大人走后,宁国府的人不知道打哪得了消息,说您无鸽不欢,自此日日往府里送。前几天送过来的没能吃掉,阿三已经腌制好,封了坛,等您冬天慢慢享用,昨日送来的十几只,厨房里的人也一直犯嘀咕呢,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呢。
青衣心里的苦水啊,如高空坠落的椰子,吧嗒一声,汁水肆意横流。她此刻是望眼欲穿,巴望着苏樱快些回来,就不会有那么的有心人惦记着她了。为此青衣还给前线坐镇的苏将军修书一封,信中青衣自责,说她辜负了夫君对她的重托,她对尚书府众人的训导改革失败了,山中无老虎,她这个猴子还是称不了王,她连顿正常饭菜都吃不上。整日以泪洗面,觉得没脸见他。
苏樱当时正与南越打攻城阻击战,正苦于想不出对策对付南越的象阵前锋,看到青衣的信忽然计上心来。象再厉害也不过是驯化过的兽,百兽之王总能压制它吧,可惜这象是舶来物,越过边境过来的,本土的山中之王老虎未必就压制得了它,思来想去苏樱决定用狮子,没有真狮子起码有仿制的狮子皮啊,给马套上,远远看上去也是那么回事。苏樱逢着两军对垒的空隙给青衣回信,安慰她说,娘子宽心,你这个哭泣的失败者总要比我这个喜极而泣的胜利者幸运多了,你想想,你失败了还有众人安慰你,而我打了胜仗,却还要哭着安慰那些前来向我道贺的对手,你看看谁更惨?
往事不堪回首,青衣只好认命。扑棱棱又一阵野鸟拍翅膀声,心下疑惑,她走到窗前,又一只信鸽不期而至。拆下纸条,青衣怀疑今天是信鸽总动员的日子,怎么还前仆后继啊,难道说她尚书府看起来就那么有亲切感,就那么形似鸟笼子?
宁国府温仪公子来信,要表妹抽时间回去看看祖母,老太太想她,还说宫中丽妃娘娘是她远房表亲,邀青衣入宫说说体己话。提笔回了几字,青衣推说自己身体不适,等身子大好一定回去。卷好纸条,她又觉得不妥,身子不适?会不会让宁国府一帮人想歪了?苏樱不在府中,若是他们非要抢她回去将养可如何是好?迟疑了半晌,青衣一扬手,信鸽自邀月阁窗口飞出去。
还没等她回走回位置上,又一只信鸽前来报道,纸条上写着尚书府书房内藏着许多举世珍宝,若是她有兴趣,可以弄出来分成,提供高价买家。落款,圈圈叉叉。青衣冷哼一声,心道这本就是我的东西还要你来提醒,不行,看来有人已经在打她府内珍宝的主意,要吩咐侍卫多加巡视,往后能不出门就不出门,不要什么东西没到手,自己手里的东西成全了别人,那岂不吃亏。她就不信,京畿内还有谁能从她手里把东西抠走。
将叉叉兄的纸条撕碎,青衣仍是把信鸽放掉,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她也不会为难信使。看来今日是没工夫研究菜谱了,青衣站在窗口向周围望着,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还会有信鸽飞来。做贼最讲的就是机敏和锐利,正如青衣这种翘楚能在道上如此吃的开,和能力是分不开的。
没出一盏茶的功夫,第四只信鸽到。解下信纸,青衣搭眼一看,吓坏了。来信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认为已经将自己遗忘到阴暗小角落里的大邑皇帝陛下——陆压。陆压告诉她,自己到手一件尤其有意思的东西,她一见定会喜欢。要她入夜后养心殿一观,若是不来,她会后悔终生。
青衣这十多年来担心的事情有多半是没发生的,但仅仅是担心本身已经够让她伤神了。墨菲定律说的好——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越是有可能发生。陆压所说的尤其有意思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虽不敢说皇宫里有的苏樱府里一定有,可是能让陆压说成十分有意思的东西……难道是在说她娘?如果不去就要后悔终生?多半是了。心里咯噔一下,青衣一身的冷汗,心里琢磨她娘失踪了好些日子,据大师兄说是又来了京畿,陆压若是执意报上次被捕之仇,铁定她娘是落网了。怎么办?明知是龙潭虎穴,可她能不去吗?当日在山涧前两人说的话犹言在耳,他真的要请她赴鸿门宴,容不得她不去。
信鸽一只只飞入尚书府,又从尚书府起飞,辗转于各地。府外人都在猜测耽美狼夫人又在搞什么新鲜玩意,或许过些日子京畿又有好戏看了。把心一横,青衣咬紧牙关,他奶奶的,这是什么日子,都来放她鸽子,当这里是禽鸟俱乐部吗?而且每次见着鸽子飞来青衣总要心惊胆战,谁知道那上面又什么让她揪心的消息呢?虽然她这冒牌身份快要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可既然众人默然,那就说明她有必要披着这层假披继续往下演。唉!青衣抓着陆压的信鸽思虑良久,她不能任由这些鸽子吓唬自己。
拿出自己的颜料盒子,青衣拿起笔,狞笑着给陆压的信使彩绘。她天生不喜欢过于洁白的东西,那样她会觉得相形之下自己的灵魂有污点。玷污别人的东西青衣从不觉得有愧,糟蹋陆压的东西她有种糟蹋他本人的快感,何况这好机会可不是日日有,敢捉她娘?看她毁她皇家信鸽容。
将鸽子遍身羽毛全部涂黑,青衣在它左半边翅膀用红色胭脂勾了个百老汇美腿,右边勾了两只交叉的斧头,嘿嘿,空军一号出炉。青衣觉得能给陆压做信使的个子自然是鸽子中的战斗鸽,封号非小强莫属。能从皇宫九曲十八弯地找到尚书府,能从尚书府几百个窗口中一眼就瞄准她的,青衣不知道陆压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来栽培它。
因为将鸽子弄了个湿漉漉的,青衣打着扇子帮它增加空气流通面积,好快点将颜料吸吸附到羽毛里。小乔进来给香炉里添香料,正瞧见她主子打着扇子卖力地给鸽子扇风。
“夫人,您……这是在做什么?”看着那可怜的小东西在桌上一步步挪动,身上吧嗒吧嗒滴着黑墨,小乔眼睛瞪得溜圆,这怎么夫人转性了?不吃鸽子了,改成虐待了?这种事要不要报告给大人 ?'炫书…'夫人此举会不会有其他寓意呢?
“小乔来的正好,我刚给它换了身新衣服,你快来搭把手,那边有扇子,赶紧弄干,别上它感冒!”这怎么说也是只御鸟,也有天家威仪的,有了闪失青衣也不能对它负责。
小乔拿起扇子协同青衣一起给鸽子扇着。“夫人,您这画的是只腿吧,可真像!”
青衣骄傲地挑挑眉,她手下人就是有见识,就没把它看成是胡萝卜。
“怎样,不错吧?”
“不错……”不是小乔独具慧眼,而是她已经瞧夫人画过多少遍了,书房里不正挂着一副什么梦露的画像。当初夫人画好这画像让人裱好挂在墙上时,几乎每个人都惊呆了。金黄色大卷发,性感红唇嘟着,包不住身子的短纱裙扬起,肉欲性感的大腿半曲着,小厮们为了一窥这幅画,书房的门槛都换过两条。相比其他丫头的震惊,小乔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因为她知道用性感,用尤物去教那些目瞪口呆的丫头。她还知道百老汇的姑娘们都爱晾大腿,这是风尚,虽然百老汇在那条街她并不晓得。
两人齐心之下,终于将鸽子的羽毛弄干,青衣取来纸笔给陆压回信。说什么倒是问题,求饶服软?怕是有点晚了。强硬地摆明立场赴约?那是嫌命长了。换了数张纸,青衣终于想明白了,将纸条包在小强腿上,恭敬地送出窗口。陆压接着来信,纸上没有一字,只有一幅画:勉强看出是一匹骏马奔腾飞驰,倒是有些形似。陆压并没因青衣毁了自己皇家信鸽的形象而大动肝火,反倒是十分欣赏鸽子翅膀上的两副写意画。猴子就是猴子,机灵的紧。将鸽子交给手下宦官吩咐好好照看,陆压站在窗口,负手,遍眼的深邃,性感的嘴角翘着。画中之意她是要他放马过来吗?不唯唯诺诺了?负隅顽抗?垂死挣扎?这可是□裸地挑战,好!
青衣放走鸽子后,心里总是不踏实啊,她总觉得有些什么事情没弄得太明白。她又怎会想到陆压会作此理解呢?她哪有胆量让皇帝放马过来的啊,即使陆压想亲自冲过来,那也是猛虎下山啊,青衣的意思,是唯其马首是瞻,她不战自降啊。
晚间,月亮正好,估计是快到十五,嫦娥玉兔也回家跟亲人团聚去了,月亮里是透白的亮,亮的青衣有些胆颤,她还是喜欢天色暗点好,做什么都方便。青衣换上男装,摇着折扇出了门。京畿的夜生活是十分丰富的,钟鼓楼附近有爷们们潇洒的地方——怡红院,乌衣街里有仕女们消遣的雅处——长乐坊。长乐坊与怡红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