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画卷-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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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妈也是个厉害的人,叫了一个身体结实的婢女,一左一右的挽上了崔妈妈的胳膊,边拿劲架着崔妈妈往外走,边脸上带笑的说着应酬的话,让不知就里的人看去,还真当陈、崔两位妈妈是极好的老姐妹。
可被崔妈妈这一打岔,室内先会儿的欢笑气氛是没了,尤是仪华这变了脸色,众人都大气也不敢出的警醒着侍候,就连朱高炽小小年纪也察觉一二,老师的待在一旁。
待一时半会儿过去,仪华这才注意到他们个个都禀容噤声,便稍缓了容色,伸手捋了捋发髻,语气淡淡的道:“这一打断,髻也没梳好。炽儿你再等下,母妃一会儿与你一起用早饭。”朱高炽咧嘴一笑,自然应好。
这时,立在一旁的盼夏最是心思活络的,忙将梳妆台上的两支簪子拾起,用了一个荷叶式样的捧盘奉了过去,笑道:“这两支簪都是新的,王妃您喜哪一支?”仪华瞥了一眼捧盘,上面盛着两只让她方才微微犹豫过的簪子:一支为徐达送得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一支为朱棣送得白玉凤首笄。
“咦?”未待仪华出声,李进忠忽然惊诧一声,随即眼前一亮,大喜道:“今早王爷走时头戴的白玉龙纹簪,可不是和这个一对!”仪华心中一动,拈起那只凤首笄对着妆镜往髻中一插,起身笑语了一句“就它吧”,便低头牵着朱高炽走到南窗炕上坐下,让人摆桌用早饭。
第五十四章 噩耗(上)
明间正中的殿内,两只左右昂立的铜龟,铜鹤后,王妃的地屏宝座早有侍人铺了白狐狸坐褥,仪华端然地走过去坐下,和颜悦色的受了众妃妾的礼,一派谦和的笑道:“诸位妹妹在谈些什么,可是热闹。我一来倒是把你们说得话,给打岔了。”
说罢,有婢女奉了茶盏上来,阿秋换过手亲自递上前去,仪华接了啜饮了一口,旁侧垂手躬立已多时的魏公公,恭敬道:“大郡主昨日受了寒,病了一日还不待见好,所以今早婉夫人就派人来话,今儿可能晚些到。”
大娘病了?昨日期她光顾着自己,府里一应事皆被撂开,竟连大娘患病都不知道
仪华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关切的问道:“良医怎么说的,用了药今日可好些了?若是婉妹妹实在抽不开身,你差人走一趟让她也别急忙忙地赶来。等到了下午,我再亲自去看大郡主。”魏公公待欲一一答言,一声含讥讽的轻笑赫然响起。
众人听到笑声,都转头望了过去。
从铜鹤竖排往下的一溜儿四张座椅方向,坐第三张椅位的李映红偏着头,目光落在了椅子之间置着的高几上,话却对着众人道:“婉妹妹的住所,有王爷频繁的出入,沾了龙虎之气,一般的邪气哪入的去?”眉毛随尾音一扬,一双显着英气的丹凤眼看向仪华,古怪的笑道:“外面风雪大的吓人,地面的积雪扫都扫不赢,整整积了半尺,王妃你金贵的身子,可当不得外面的风寒,还是莫出了门,至于大郡主那,有王爷亲自去,保准比仙丹妙药都灵,不碍事得!”
众人听出这话中之话,脸上笑意消了去,带出些怒色来,连最是喜形不怒于色的郭软玉也露了些许郁郁。
一时间,仿若打翻了陈年的醋坛子,一股浓浓的醋味弥漫整个殿宇。
仪华一直不悄一这种女子间的拈酸捻醋,却心不由已身,被迫卷入女人之间相争,因此饶是察觉了周围气氛急转直下,她也只置之一哂,,不拿此当一回事,反是乐得隔岸观火,由她们互斗。
如此,待李映红道完片刻,仪华才慢吞吞地说道:“大郡主是王爷的长女,王爷对她的重视不同一般,今下午由王爷亲自去看看也好,他也能安了心。”语毕,一下一下地以茶盖轻拨茶水,观之鸡肋颇为闲适。
“王妃说得即是,大郡主是王爷的长女,王爷对她重视自不是寻常可比。”一声如莺啭的女音附和道。
仪华掀眸,睇了眼说话的王蓉儿,心下勾勒起一丝莞尔,王蓉儿,李婉儿皆是极柔的似水佳人,并先后得朱棣的宠爱,看来朱棣最喜此类女子,心下这样想着,面上却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小郡主也是王爷的女儿,王爷岂有不疼的理?以妾看来,大郡主和小郡主都是咱们王府的掌上明珠。”
话方落,王蓉儿立时接了口,掩嘴轻笑道:“论王爷的疼爱,二娘可比不上大郡主,这一点妾心里透亮着呢,就昨儿来说,王爷风尘仆仆的回府,一见了王妃您,听说大郡主不舒服,连忙赶了过去,后这一待,就是一个下午呢,直到掌灯时分才又来了王妃您这。看!这还不是如珠如宝的疼!”
如絮家常的话,却似抛石入水,掀起浪花千层。
一下子,一道道锋芒的眸光,再一次齐刷刷地凝聚一地。
入府两年,这还是她第一次接受到如此不加掩饰的侧目,仪华心中微一滞,脸上的笑容却深了,似颇为好奇的放下茶盏,往前探了探身子,轻“哦”了一声,问道:“王爷去探了大郡主,不知大郡主可有好些?”说着又似忆起何事,转身瞥了眼旁侧,再道:“魏公公,还是你先说大郡主她早时可好些?”
“昨儿夜里虽是好了些,小的也专去问了诊治的良医,也说是好了,但早上却来了消息,说大郡主的风寒症又起了反复,现在可是好些了没,小的还不大清楚。”魏公公细禀道。
李映红哼笑一声,插嘴道:“王爷今儿再去打看一回,她呀,定让大郡主的病况好转。”这话嘲讽意味甚浓,其中暗指何人不言而喻,惹得众妃妾一阵轻笑。
见状,李映红得意的笑了笑,目光在殿中转了一遍,突然伸手扯了扯坐在前侧的郭软玉,冷笑着问道:“玉姐姐可是同大郡主住在一个院子里,想是比谁人都要清楚,不如你给王妃说说,以免王妃忧心。”
郭软玉未作回应,只低首看着被扯住的袖口,李映红目光随着一看,哼了一声收回手,郭软玉这才面向仪华,敛衽道:“听说郡主病了,昨下午就打算去的,可听婢女回说王爷在,也没好去打扰,等到了天要黑那会,闻说是王爷走了,妾便欲再去,却不想婉妹妹正在沐浴,这样,妾只好回了屋,一直到现在都没看到大郡主病情如何了。”
一番话说和平板无波,连个起伏也没,就只听郭软玉交代了她未探索大娘的缘由,但往深一想,天刚黑,李婉儿作何沐浴,还是在朱棣走后!这整整一个下午的光景,他们又做了什么?
顿时,仪华脸色骤然一变,心下一阵恶心,活似吞了只苍蝇一样的难受。本是无可选择下,她不得不接受与人共侍一夫,朱棣要和谁燕好,也不是她能置喙。但是,朱棣他却在找了其他女人后再来找她,这把她当成了什么!
念头一起,昨夜的龙凤红烛,合卺之酒,十指交握。。。。。。一幕幕画面,皆讽刺的齐涌上来。仪华再难维持面上的笑容,脸上青一道白一道,交替不止。
“王妃您怎么了,脸色看着有些不好?”正心绪难平时,王容儿面作关切的问道。
不防王容儿这样一问,仪华一进僵住,转过神来,却见一张张笑得花容灿烂的容颜向着自己,她忙竭力稳住心绪,稍霁了面色,随意寻了个由头回了过去,道:“无事的,就昨晚没睡好,一会儿再补个眠就是。”话一说守,仪华顿察觉失口中,想要补救已为时过晚。
只见铜龟竖排往下,亦为一溜儿四张座椅方向,坐在首位的一名女子转头与下首的三名朝鲜女子交耳道:“其实说来,王爷最记着的人还是王妃,这一回府还没歇上一口儿气,就去看王妃。”许是察觉不对,忙又补充道:“就是这王府上下,也多有得王妃的操持。”
“然妹妹,王爷也是记着你的,想当年,还没婉妹妹她们的时候,你可是府中第一人。”仪华死掐着手心,温和的看着徐然玲语似抚慰道。
能得朱棣宠爱的女子,无疑是美丽地,徐然玲亦然,当初能以一名身份低下的歌姬,一跃成为燕王朱棣的妾室姬女,便可想而知,一如此时,徐然玲依然美丽夺目,她头挽低髻,发插金钗,上穿白绫绣梅花对襟袄儿,下着红绉缎裙子。一身虽不华贵却亮彩的妆扮,趁得她张宜嗔宜喜的桃花面,越发的娇艳焕彩。
然而尽管如此,徐然玲也终是昨日黄花,至今仍是一名姨娘罢了。
而“当年”二字确实是一语截中徐然玲的痛楚,她登时拉长脸色,双目死瞪着仪华,似欲要反唇相讥,却想起近年来的微薄恩宠,自身的身份低微,又咬咬牙咽回心中的不甘,强撑着笑容寒暄应付了过去。
对夫人以下的分位,仪华向来少于关注,方才出口一争长短,不过是为了出一口浊气。这会儿见徐然玲忍气吞声的咽了,也微微缓解了几分心里的不快,却不想李映红(炫)恍(书)然(网)大悟地“咦”了一声,疑惑目光瞟了过来,道:“昨晚王爷不是在王妃您这吗?您应当问过大郡主的病况了!不知王爷他是怎么说的?”
闻言,王蓉儿面上的关心也随之一变,带着一缕不明的好奇,道:“昨儿,王妃免了晨安,妾想着您可是身体不适,却又不见您招了良医请脉,反关了殿门早歇下了。”上一脸担忧地又道:“可是大郡主病的厉害,还是府中何不好的事?您才和王爷密谈商量。王妃,这您可别瞒着妾等,一人担着心!”
此话一毕,众妃妾纷纷响应,出言相询。
原来绕了一大圈子,就是为了问昨日的事。如此想来,她来之前,她们谈得正欢的话,也是为昨日之事!心下一明,仪华眸中渐渐蓄起浓浓的笑意,一面抬手扶上了髻中发笄,一面淡淡反问道:“诸位妹妹,多虑了,无甚要紧的事发生,不过是王爷来我这一趟,这有何不对吗?”
当然有不对,失宠多年的王妃寝宫,突然有王爷涉足,这其中必有猫腻!
众妃妾心里当即反驳,却无一人宣之于口,毕竟王爷去王妃的寝殿是天经地义之事,又岂是她们身为侧室的可过问?
第五十五章 噩耗(中)
一瞬间,殿内气氛沉沉一滞,鸦雀无声。
王蓉儿忽而“咯”的一声轻笑,抚着胸口轻吁道:“没事就好!全是妾大惊小怪,倒惹的众姐妹跟着一起瞎紧张了。”说着搭在椅把上的手却不由自主的一紧,方向前微探出身,莞然一笑道:“不过大家要怪也行,改日有我专门做东,邀大家一起赏雪作乐一番可得?”
笑语一出激醒四座,众人忙各敛情绪,借坡下驴的转了话;少时片刻,殿内的气氛又热络了起来。
仪华微低螓首,抬腕掸一掸衣袖,道:“蓉妹妹真是个雅人。不似我,哪想过冬日赏雪这等雅事。当然,也只有蓉妹妹这等心思,才能想到这。”
这等心思,是何等心思?
王蓉儿美目一眯;猛然栝头;却见仪华垂低目头窥不得半分脸色;一时倒拿不准此言是褒是贬;于是便只作夸奖;低了姿态;道:“王妃是豪门贵女;胸中怀的是大事。而妾不过寒门小户出身;一些心思也就只能往些生活琐事作想。王妃您谬赞了。”
谬赞可没谬赞。王蓉儿在朱棣处是无故淡了宠;在府中也糟了些冷遇。但次妃的身份在;又会讨好人;倒是个能屈能生的主。她可不会忘了两年前入府的第一日;王蓉儿给她的深刻印象。
仪华心下冷笑一声;回眸看了过去;但见王蓉儿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样;不知为什么;眼前蓦然出现李婉儿的样子。当即;一股直欲呕吐的恶心涌上了胸口;不免心乱如丝;烦躁的伸手揉上了太阳穴。
“王妃;您可是又泛了头疼?奴婢先去备些热巾帕予您敷敷。”阿秋见仪华隐隐有些不耐;心思一转;便福身说道。
闻言;仪华心中一动;即面作为难地看了阿秋一眼;又看了眼殿下一众妃妾;摆摆手道:“不了。疼也倒不是有多疼;我还行。”众妃妾听仪华主仆二人这样一说;皆心如明镜;欲起身告辞。
仪华自然也不多留;却正待要允她们离开;哪知李映红犹自不甘无功而返;快她一步道:“王妃;王爷他去北寒之地多日;回来就去了您那;到现在婢妾们也不知王爷可好?您到底也说一下;也好让蜱妾们安心不是?”听后;众人当下消了去意;传眸看向仪华;无声询问。
为了挽回“她”糟下的名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却也不是任人都来踏上一脚!仪华心里怨气未消又添怒气;正好李映红撞到了枪口上;她面色一冷;不掩薄怒道:“李氏你这是在责怪本王妃;故意隐瞒王爷的事?”
“不是————”李映红反驳的话刚出口内;郭软玉一把拉住她;喝叱道;“王妃说话;我等岂可反驳;你还不快住嘴。”李映红一愣;随即脸上涨得通红;双眼冒火的盯着郭软玉;抽回手就要高声斥了回去;却见郭软玉站了起来;朝仪华躬身道:“王妃;映红妹妹她也是担忧王爷;才一时心切顶撞了王妃;还请王妃念在她素来心直口快;勿要责怪。”
“你————玉姐姐————我”没想到关系闹僵的郭软玉会为她说话;李映红就好似被一桶冷水没头淋下;顿时满腔怒火尽消;诧异的怔愣当场。
仪华亦是微诧;不禁另拿目光上下打量起郭软玉;半晌;见郭软玉的神色始终是淡淡的;周围又是等着看戏的人;仪华神惜间就高了疲惫;尔后闭眼仰上了靠褥;叹了翟声道:“明儿就是初八;这家宴是有的;到时众妹妹见了王爷就知他甚安。还有映红妹妹你性子……唉;也得改改才是。这年一番;又该有新进门的姐妹;总不能让她们看笑话。”
一听明年当有新人入府;殿内的硝烟味散了一半;众人也渐去了看戏的心思。唯有李映红自觉拉不下面子;就是王蓉儿在一旁暗暗使眼色;她也只作不见;仍梗着脖子不言也不语。
等了半刻;也不见李映红吱声;仪华睁眼看去;入目的却是李映红因愤愤不平的情绪而显得生动的俏容。莫名地;这一眼让仪华看得有些恍惚;竟也未再苛责李映红一言半语;就摆手让了众妃妾免安离开。
一时;回了内堂;阿秋屏退了众人;走到木炕前道:“映夫人这次又有不敬;小姐您怎么就这样作罢?”
仪华放下刚捧在手里的茶盏;锁眉道:“阿秋我也不知道;心里就乱糟糟的一团;理不清个方向。方才看着李映红那会;我竟觉得前我也似她那般有生气;不似……”说着低了声音;无精打采地向后侧边的软搭子倚了过去。
阿秋听了全似不解的望着仪华;嘴唇略动了动;想要出声问个明白可见仪华一脸的怏怏不快,她又低低的垂下了头;暗自思量原以为仪这圆了房;做了真正的夫妻;仪华能在这王府里挺直背脊当王妃。可眼下情形却不是这样;一府的人都眼巴巴的望着这;朱棣又…“
一时间;主仆二人各有思量;皆沉默无语。
良久;阿秋从沉思中抬起头;迟疑了一下;道:“小姐;其实王爷宠幸婉夫人也好;起码不用担心这子嗣一一”
“阿秩!你别提他!”阿秋正说着;仪华突然精神大作;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立马—乍了起来;遽然打断道。
阿秋被喝得一愣;怔怔地望着仪华。
仪华也觉自己反应过度;略轻舒缓了几口气;欲张口说什么。就有陈妈妈在内堂外求见。仪华这便止了话;让了陈妈妈进来;听她道:“王妃;崔妈妈一直嚷嚷着要见你。奴婢想着可能会有旁话让人听了去;就让她用了些茶水歇一会;估摸着要下午才能醒。”说完;便恭敬的跪了下去。
听罢;阿秋大惊;骇然道:“陈妈妈你在茶水里做手脚了!”陈妈妈默然;仪华也不由微微吸了口凉气;讶异陈妈妈的大胆;转瞬想起窄妈妈泼辣劲;倒也释然了陈妈妈的做法;不过有一句话却不得不问;道:“陈妈妈会药理;就是不知你手里有些什么药?”
陈妈妈听着话里的试探之意;捏了捏渗着冷汗的双手;终不愿放手这难得地机会;横了横心;拖了秘事道:“府大院当差的;有几包迷药、藏红花之类的防身;或为主人办事也算平常。”
这还平常?私藏秘药;在王府可是仗毙的罪!但陈妈妈却毫不隐瞒地对她说出;这中含义该是不浅?…仪华心下稍作思索;发现陈妈妈此举正中下怀;不禁眼前乍然一亮;道:“崔妈妈是何等人;我心里最是清楚。这不怪陈妈妈。”说着示意阿秋搀起了陈妈妈。
陈妈妈叩首谢过;一张四十多岁满是严肃的脸上;现下却难掩欢喜;道:“谢王妃不怪;奴婢以后定当精心竭力的服侍王妃。”仪华淡笑着颔首应下;予之说了半回子的话;又有魏公公进屋禀事;陈妈妈便告辞自去忙活;魏公公回道:“小的刚去了婉夫人那;大郡主正喝了药睡着;婉夫人就说等大郡主醒了再服剂药;她方过来给您请安告罪。”
这样听来倒像是真病了;仪华点点头;思忖道:“你再走一趟;让她别过来了;好生紧着大郡主的病。一有什么情况;再禀就是了。”魏公公应下话;又瞥了眼神情恹恹的仪华;想了想问道:“王妃您不亲自去看看大郡主?”
让她去李婉儿的住处看大娘?让她再一次回想昨日的讽刺?
念头一闪;仪华已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却不愿让魏公公看出什么。遂;转头看向了窗外;见窗格子上积了一寸高的厚雪;她心甲突然咯噔了一下;想起了远在京师将不久于人世的徐达;渐渐地;仪华感到从昨日至今一直纷繁的心绪沉静了来;脑海也随之恢复了转动。
片刻后;仪华打起了精神;转头看向魏公公道:“你去探清会京师的路况如何。至于大郡主那;还是由我亲自走一趟。”说着仪华目光又移至窗外;搁在炕上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橡握成拳一一徐达命以拖至极限;她一定要再找到另一块浮木安生。
外面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下耒;模糊了视线;前路仿佛愈发难寻……
支锦窗下;美人榻上。
一女子慵懒的仰躺炕上;目光看着窗外茫茫大雪;兴致缺缺地问道:“哦;你看得可清楚?”
“那醒目的鲜红;可错不了眼;都是京师来得那嬷嬷带来的!被子、褥子上面还绣了百子戏耍图呢!”
“……还百子红帐、被褥?看来她也确实是着急了;以为这样就能有?真是个笑话!”女子好似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话般;“嗤”的一声轻笑道。
回话那人附和了几句;却忽生疑惑道:“不过那嬷嬷也是奇怪;外面大雪封路;她却急着回京;也不知是为了何事?”话一顿;又幸灾乐祸的道:“今年雪下的怪;要等回京的路好;至少也要等翻了年;到时候再花大半个月在路上;这回京师至少也要开春了!”
洪武十七年腊月;北方遭遇暴雪素月;至来年正月下旬方謇。
第五十六章 噩耗(下)
漫漫白雪,无边无际,待到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