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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月迷津渡-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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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再也见不着那头狼了…你说是不是很麻烦?”  
乌骓马的嘴在陆展亭的腰间嗅来嗅去,陆展亭收回了眼神,拉长了脸道:“你也不要事不关已,就漠不关心吗?我换一种说法好了,好比你喜欢上了一头小巧的母马,结果发现它是头骡子,你该怎么办?”乌骓马不耐烦的打了个响鼻,陆展亭嘟哝道:“总算听不明白了。”他从兜里把豆子都掏出来,尽数塞在乌骓马的嘴里,道:“放心吧,再怎么样,骡子都比狼强。”他拍了拍手折回房,换了一件衣服,踏出了叶府直奔皇城。  
陆展亭一踏进一溜药摊的内医院,便笑嚷:“总不过,总不过,你最好的朋友来看你啦!”  
内医院几个还未过庭试的医士跑了出来,笑道:“原来是陆太医,宗大人在别的院子里呢。”  
“我已经不是太医了,你们千万不要这么说。”  
“我们都听说陆太医的医术最出神入化,要是陆太医还在,说不定这内医院的别院一定会归陆太医来筹建…”一个小医士兴奋地道,他身边几个人忙捅了捅他,他意识到失言,喃喃地说不下去。  
陆展亭打岔笑道:“我听说新的别院建了一个超大的药库,可有这回事?”  
“不错,不错,可有上万种呢。”  
“带我去看看!”医士们面面相觑,为难地道:“那里只有宗大人才能进,钥匙也是他保管。”  
陆展亭哈哈一笑,道:“谢了,我先去总不过那里,让他带我去吧。”小医士一直将他送到宗不郭院外,就慌忙转身离去,陆展亭一笑。他一踏进宗不过的院子,就见宗不郭的院子里,上上下下都是药架,连株草都不长,陆展亭跨过那一堆又一堆的药草,走进了屋子,赫然见屋内到处都是炉火,药汽缭绕,他笑了一下,抬眼见大屋最深处有一个鼎,不由好奇走了过去,笑道:“三眼铜鼎,好大的排场,熬仙丹那!”他说着站在了鼎旁一张长凳上,拉下上面的铁钩子,拉起鼎盖,用实木药叉在里面拔弄了一下,皱眉道:“麻黄,火麻仁,何首乌,高丽参,还有蜈蚣,蝎子,有没有搞错,这是给人吃还是熊吃的,不吃成傻子才怪!”  
他拧着眉头,眼珠子突然一转,跑到院中,拿了一把金银花,又抓了几朵西番菊,转回头都丢在锅子里,用药叉将它们捣到下面去,搅和均匀了,笑眯眯地道:“总不过啊总不过,你好不容易当上了太医,可不要出什么岔子。”他听到远处似乎传来了脚步声,连忙丢掉了手中的药叉,将鼎盖盖好,然后跳下了凳子,宗不郭已经带着一个黑衣小医士走了进来,他一见陆展亭站在鼎前脸色就一变,慌忙跑过去,道:“你进来做什么?”  
“听说宗大人另开了一家别院,来瞻仰瞻仰!”陆展亭边说边在那些林林总总的炉子间转悠着,宗不郭瞟了几眼鼎没看出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眼见陆展亭一脸羡慕的表情,不由挺起了胸,瘦黄的脸上一脸肃穆道:“这是全蒙福禄王的错爱,否则小臣何德何能能担这内医别院的要职。”  
陆展亭捡了一个野果在嘴里啃着,他走到宗不郭的面前,歪过头仔细看了一下他的表情,突然用手狠狠地击了一下他的腹部,道:“你昨晚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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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不郭被他打得一哈腰,气道:“我睡得很好!”  
陆展亭笑道:“那你脖子怎么梗着?”  
宗不郭刚端好的官架子被他打散了,心里暗恨,半闭着眼在炉火间巡视,再也不理睬陆展亭。  
陆展亭将手中的果核往院子里一丢,佯装没看到宗不郭一付你很讨嫌的样子,道:“听说你建了一个好大的药库,真的假的?”  
宗不郭不吭声,但眉眼神色间微露自得之色。陆展亭瞥了一下他的眼色,叹气道:“你好像建药库也没多久吧,说大,全,别是吹得吧,要不然干嘛都不让人进去。”  
宗不郭恨恨地道:“你不要小瞧我!”  
“我还就是小瞧你啊,要不然为什么别人都说我是当今第一神医,你叫总不过呢!”陆展亭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笑道。  
宗不郭将药叉一丢,指着陆展亭道:“今天就让你这个狗眼看人的假才子瞧瞧谁才是当今第一神医!”他气呼呼地走在前头,陆展亭施施然地跟在他身后,他们绕到院后一座库房前,宗不郭解下腰间的金黄铜匙,打开了门。  
陆展亭窥见里面层层叠叠的药匣子,不由自主地惊讶地感叹了一声,却又接着说:“这些药匣子造得考究,别都是空的吧!”  
宗不郭冷哼一声,抽出几个药匣子,均是满满的药草,冷哼道:“全天下最珍奇的药材,我这里都因有尽有。”  
陆展亭一边走一边看,嘴里叹道:“总不过啊总不过,我过去还真是小看你了啊,没想到你还是小有几分能力!虽然比我差了一点点。”  
“呸!”宗不郭啐了一口陆展亭,恨恨地道:“你就光嘴巴会说,其实是一个绣花枕头,除了让人睡一点用处都没有!”  
陆展亭一垂眼帘,随即淡淡地一笑,接着在库里逛来逛去,嘴里道:“你这药还编了顺序,确实化了不少心思,看把你憔悴的,最近火气挺大,心跳也不匀吧!”  
“你怎么知道?”宗不郭一愣。  
陆展亭笑道:“我见你嘴里长白疮,溃烂的厉害啊!”  
俩人正说着,突然前面传来了几声爆炸声,把宗不郭吓了一跳,陆展亭道:“你的炉火没设对,药炉炸了!哎呀声音这么大,不会是那只鼎…”他的话音还末落,宗不郭已经慌慌张张跑出去了。  
陆展亭立即沿着一排排药匣找到自己要找的那个药匣,从怀里抽出一方白布,将那整匣药草都倒在白布里,然后将药匣放回原处,将白布四角扎好揣进怀里,撒腿就跑,他刚跑出院子,就听宗不郭气急败坏地在身后追骂道:“陆展亭,你敢在我的药炉里放炮竹,下次别让我逮到你!”  
他跑出了内医院,一直跑到御花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听到一阵叮当声,刚回转头,只见一团白色的东西像箭一样的飞扑过来。陆展亭一把抱住它,笑道:“哦哟,是李贵妃啊!”那团白色的东西是一只长了很长毛的全白色小巴狗,脖子下挂了一个铜铃,头上的毛扎得高高的,两只乌黑溜圆的眼睛兴奋地看着陆展亭。  
陆展亭笑着将它放在假石上,拂了拂衣袖道:“奴才给贵妃请安,您老最近安好啊?”那只小白犬对着他一阵兴奋的乱吠,陆展亭一边听一边道:“嗯嗯,喉部有痰,不过还好肺部没有杂音,你老以后要多吃素,少食荤啊。”  
他身后的宫女听了扑哧一笑,道:“陆大人您又开玩笑了,小心李太妃听见了要不高兴。”她见陆展亭逗弄着小狗,又道:“自从大人你上次救了公主的命,它可念着你呢。”  
陆展亭拔弄着狗,笑道:“我也念着它呢,不如今天让我带它,等一下我把它送回去!”  
宫女犹豫了一下,陆展亭笑道:“等下我会亲自去跟李太妃说,再说慧敏太妃生辰的事我还要去找她商量呢。”宫女一听就爽快的答应了。  
陆展亭抱着那条狗,走到了慈宁殿门前,隐于一角,在小白犬耳边道:“贵妃,今儿我们还玩捉迷藏,你看到门口那队侍卫了吗,你要快快跑过去,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就过来找你,好吗?”  
他将小白犬放下,一指殿门,然后一击掌道:“跑!”  
那小白犬就像离弦之箭似的一溜烟地从侍卫们脚下窜到了慈宁殿之内,侍卫们一阵惊慌道:“搞什么明堂,什么东西!”  
有一个侍卫道:“哎呀呀,是李太妃的那条叫公主的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陆展亭才慌里慌张地出现,道:“各位侍卫大哥,可有看到一条白狗!”  
“跑到慈宁殿里去了!”  
陆展亭皱眉道:“这可如何是好,李太妃要训这条狗,听说是给叶太妃生辰祝兴呢!”  
侍卫们听了,犹豫了一下,一名侍卫队长才为难道:“没有上头手喻,慈宁殿闲人勿进!要不,我派个人进去,帮大人把狗抱出来!“  


陆展亭无所谓地道:“那也好!”  
两名侍卫进去了半天,跑了出来冲侍卫队长摇头道:“奇了,这条小狗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找遍了也没见着它的影子!”  
陆展亭咳嗽了一下,道:“还是我进去看看吧,我对这条狗还熟悉些。”他见侍卫们还在迟疑,就道:“我绝不会为难各位,等下王爷那边我亲自去说!”  
侍卫们自然知道陆展亭虽然是宫里的一个大闲人,但福禄王却极其看重他,见他这么说,连忙笑道:“那就有劳陆大人了。”  
陆展亭在大殿里转了几个圈,就往内堂走去,却被一个老嬷嬷挡住,道:“后面是皇后娘娘的寝宫,没喧不得入内!”  
陆展亭笑道:“那你麻烦去跟皇后通报一声,就说陆展亭来见,李太妃的小狗跑了进来,麻烦她让我进去找一下。”  
那个老嬷嬷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进去通报了,过不多会儿才出来,道:“皇后娘娘让你进去!”  
陆展亭在她的目光下,佯装四处观望,他一踏进庄之蝶的房间,就给她行了个礼,他一瞥眼见床上的被子微动了一下,心里不由暗暗好笑。三年前,他,庄之蝶与公主玩躲猫猫,公主就是每一次都躲在庄之蝶的床上。  
陆展亭故意引开老嬷嬷的视线,佯装去看书桌下,突然听庄之蝶叫道:“在那儿,是不是!”陆展亭与老嬷嬷一回头,只见公主在拱门的卷帘下抖着毛,陆展亭笑着一把抱起它,道:“可逮着你了。”他笑呵呵地对庄之蝶道过谢,在面无表情的老嬷嬷目视下出了门。  
他抱着公主走到了一个僻近之处,拨开长长的狗毛,见它的黄金铜圈上系着一张纸条:  
展亭哥哥:  
九井胡同张记当铺是庄氏设在京城秘密驿站,繁请你去联络一下,以便共同商议策应之计,救命之恩莫齿难忘!  
小蝶敬上  
下面盖有庄之蝶的蝴蝶印记。  
陆展亭出了皇城,一路上闲逛,进了九井胡同,环视了一下四周,闪进了张记当铺。九井胡同地势偏僻,张记又缩在一个角落里,所以里头客人全无,朝奉正在打磕睡。陆展亭一拍桌子,那朝奉吓了一跳,睁开了睡眼,不耐烦地道:“当什么?”  
陆展亭轻轻吐出三个字:庄之蝶。  
朝奉立刻醒了,怒睁双眼道:“你好大的胆子…”  
里面的帘子一掀,一个模样精瘦的老者走了出来,殷勤地道:“这位陆公子里面请!”  
老者是张记的老板,其实是西北庄氏的家奴。庄氏虽然代代经商无男丁入仕,但是却与皇朝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女子更是几代为后。因此在西北不但经济实力不容小窥视,就连家中蓄养的家奴也可与军队媲美。  
陆展亭把自己的计划大致说了一下,最后决定从太平山走,因为这是唯一一条可以最快从金陵到达黄河渡口的路。只要渡了河,以庄氏在西北的势力,还是可以保得下庄之蝶。  
陆展亭深深吸了一口气,出来伸了个懒腰,他慢慢走出九井胡同,可突然有一种毛骨耸然的感觉,冷冷的目光,那种冰凉的视线仿佛粘在了陆展亭的背后。陆展亭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只有一道临街的窗口帘子晃动着。  
29  
陆展亭微一低头,默不作声转身离去。他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走过一处卖铜镜的铺子前,忽然瞥见叶慧兰偷偷摸摸跟在身后,他一顿脚咬了一下嘴唇,转身向她走去。叶慧兰大吃一惊,慌忙躲在旁边的书画摊旁,拉过一张画遮住自己。陆展亭将那张画拿开,叶慧兰尴尬地道:“嗨,你也逛街吗?”  
“你有没有钱?”  
“啊?”  
“你有没有钱?”  
叶慧兰摸了一下兜,掏出了一个金丝绣精致的钱搭子,被陆展亭一把抢过,道:“先借我,我以后还你!“他将钱搭子塞进怀里,转身就走。  
叶慧兰跟在他身后,道:“喂,丑八怪你要钱做什么?“  
陆展亭也不去搭离她,他开步走进了一家珠宝行,将叶慧兰那只金丝绣的钱搭子往柜台上一放道:“给我把最新的手饰珠宝拿上来。”  
穿酱紫色铜钱花纹绸缎衫的老板一听,立即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展板,边道:“这位客官好眼力啊,我这儿都是金陵城里最好最新的货,很多宫里的娘娘都打发人在这儿挑货呢,你看着玉镯子的水头,那是上等的蓝田玉啊,你看镀金嵌珠簪子,这款式,不瞒您说…”老板神秘地压低声音道:“这还是宫里头的哪位太妃的东西,听说最近手头紧,才不得不让太监弄出来调个头寸。”他说着转眼见叶慧兰掀帘子进来,一愣连忙干笑道:“哦哟,弄错了,是一位妃子的东西,年轻着呢,你瞧这货…”  


陆展亭已经拿起了一个黄金镯子,镯子两端处叉开,用几片黄金制成的枫叶相连,枫叶面上还另缀了一排细白珍珠,镯身上还缠绕着一条细细的环链,极别致。  
“多少钱?”陆展亭晃了晃镯子。  
老板叹气了声,道:“这位官爷果然识货,别小看这镯子,它可是当今四大才子之一的沈碧水设计的,镯环内还有他刻的小纂碧水无痕。这个最少要三百两银子。”他说着瞟了一眼那个小小的钱搭子。  
陆展亭道:“我另外给你一样更值钱的东西。”他说着笑了笑抓过老板记帐的毛笔在他的墙上提了两行字:  
光华能照乘迎春夏秋冬客  
身价重连城驾东南西北风  
他写完了在下面提笔落款陆展亭,然后掏出印鉴哈了一口气,重重地印在墙上。老板激动的,连忙从柜台后面跑出来,从上到下将那对联看了一遍又一遍,又将那印鉴细细研究了一番,才点头道:“不错,是真货。”  
陆展亭笑道:“怎么样,这一样一幅对联写在这里,还值三百两银子吧?”  
老板瞅了瞅字,又瞟了一眼台上的钱搭子,摸着下巴,陆展亭笑道:“这钱搭子里的钱也都归你。”  
老板立即喜上眉稍,连连道:“这样小老儿才不亏本么。”  
陆展亭一笑拿过镯子用手巾包好揣进怀里,还没走出门口,又被老板拉住,他讪笑道:“陆大才子,你这幅对联好是好,怎么能不给横匹呢,再给添个横匹吧?”说着他将毛笔塞入陆展亭手里。  
叶慧兰瞪眼道:“你这人怎么如此贪得无厌?”  
老板把脸一沉,道:“你这小姑娘太不懂行情了,对联就是要有横匹,若是没有横匹,就好比小老儿铺里串了一半的项链,打了半面的大翅花,哪里能卖给客人?”  
叶慧兰还想辩,陆展亭已经走到了那堵墙面前,他念道:“光华能照乘迎春夏秋冬客,身价重连城驾东南西北风是吗?”  
老板连连点头,喜道:“正是!再加个喜庆气势一点横匹。”  
陆展亭一笑,搬了个椅子,站上去刷刷题了四字横匹,然后跳下来拉起叶慧兰就出了门。老板仰着头看不清楚,只好往后退了退,放现陆展亭龙飞凤舞的题了四字:愿者上钩,不由苦笑不已。  
叶慧兰见陆展亭一个人闷不吭声地往前走,她磨蹭着跟在他身后,问:“你为什么要买一个镯子啊?”  
陆展亭淡淡一笑,道:“送给我一个心爱的女人。”  
叶慧兰忍了又忍,才又问:“谁啊? ”  
陆展亭一笑,转头道:“反正不是你啊!”  
叶慧兰气得在他背后大骂,道:“谁稀罕你这个丑八怪!”陆展亭在她的骂声中踏进了陆府的门。  
陆府是出了名的书香门第,府里处处竹影婆娑,菊兰绽放,陆展亭却单单喜欢后院唯一棵大槐树。他曾在树下玩耍,躺在温书,有时槐花零落飘下,花蕊中的蜜那份沁甜的记忆始终萦绕心头不肯退散。下面的佣人见了许久不见的陆二少爷,脸上均露出一份惊讶,又有几分怪异的表情。这位以觊觎嫂子,顽劣,才情,在少年时就声名远播的陆展亭,一直与这个家是格格不入的,他们一直都认为陆展亭一但踏出了这个家门就不会再回来。  
“子青在吗?”陆展亭好不容易逮住了一个跑得不快的仆人。  
“在!”仆人一边愁眉苦脸答道,一边四下张望着。  
“在哪?”  
“伺候她的小翠说少夫人觉得不舒服,今天就没出过房门。”陆展亭手一松,那仆人撒腿就跑得没了踪影。  
陆展亭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子青的房门前,刚想推门进去,手缩了一下,改成轻扣房门。  
“谁啊?不是说了我头晕的很,今儿的午饭不用上了。”  
“是我,子青。”  
很快,苏子青双手打开了房门,讶异地道:“你怎么回来了!”她侧过身将陆展亭拉进房,又问:“你这皮猴子如今怎么这么懂规矩晓得敲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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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展亭见她发鬓蓬松,就顺手在梳妆台拿了一把梳子,笑道:“子青,我给你梳头。”  
“你给我梳头,你给我拔毛是真的,每次都被你抓下一大把头发。”苏子青说归说,却含笑的坐到了铜镜旁。陆展亭轻轻地替她梳着,苏子青惊诧道:“你这个小猴子长成|人样了,手懂得轻重了。”  
陆展亭边梳头边笑道:“子青,如今我当然与过去不同了,我已经长成大人,还那么混,那时光不是被狗过去了么?”  
苏子青白了他一眼,嗔道:“你给狗过的年岁还少吗?”  
陆展亭替她卡上最后一个发簪,才笑道:“是呢,所以以后才要好好活啊!”  
苏子青神色似乎有一些黯然,道:“你果真要好好过才是呢,要懂得疼惜自己…”她说到这儿,哽咽了一声,仿佛说不大下去。  
陆展亭在她的头发上抹了一点香油,笑道:“说得也是,我不能老指望着别人来疼惜自己。”  
苏子青一阵沉默,她突然转回头抓着陆展亭,犹豫再犹豫,才道:“展亭,你还想让我再帮帮你吗?我觉得这一次一定能行!”  
 陆展亭蹲在苏子青的脚边,握着她的手,笑道:“子青,其实我一直想要跟你说,没有你也许根本没有我陆展亭,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好,你我都视为理所当然的,其实不是这样,我欠你良多。”  
苏子青的泪水不可歇制的流着,她抽出手捧着陆展亭的脸,道:“展亭,像我这样一无是处的女人,有你记挂着我,其实是我负你很多。”她哀求道:“展亭,你相信我,让我再来帮帮你!”  
陆展亭轻轻摇了摇头,神色似乎有一些游离,道:“其实这样也不坏,子青。”  
苏子青脸色一变,她抓着陆展亭的肩道:“你不是,不是对那个人…”她号啕大哭,道:“你这孩子怎么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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