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红莲艳酒-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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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儿,我想给你说一些事。不管你听了以后会怎么想,都请答应我一件事。”
“好。”
“我虽然一直偏心雪芝,但奉紫也是我的女儿。”
“所以,就算她不是我的女儿,也希望我喜欢她,对么。”
“只希望你不要让她难过。”
我是如何也不会料到他会这样回答。我不喜欢他的对话方式,他永远只懂回避关键问题。因为如此,有的时候分明已经知道他的答案,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再问下去。
“告诉我,”我忍了很久才说,“你和他的事。”
他亦思考了很久:
“我不大明白。”
“我明白了。”
我来回走了几步,避免与他对视。
心仿佛被重石压住,无法呼吸。
这样显而易见的答案,我又何必再问下去。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我竟不曾怀疑过。我不想多去问他们怎么搞到一起的。我甚至害怕听重莲说出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这么想杀了他,是因为奉紫吗?”
“凰儿,时辰不早,该去找材料了。”
我干笑道:“希望你不要因恨生爱才好啊。哈哈。”
“我送你出去。”他替我打开门。
还是正午时刻,只是灰蒙重重笼罩着天。
“看样子可能会下雨。”重莲伸手出去,又回头拿了一把伞给我,“如果雨太大,就晚一些回来,不要着凉了。”
“好。”
我接过伞,大步走出去。
人刚到房梁下,重莲便跟上来,抓住我的手:“等等。”
我深吸一口气,回头。
他立刻吻了我,力气大得几乎让我踉跄跌倒。我把头往旁边偏,闭紧眼睛:“我要走了。”
他慢慢松开手:
“对不起。”
“没事。”
我朝他笑笑,握紧伞柄,往天狐宫外沿走去。
我没有回头。
不论他是否还站在那里,我都会无法忍受。
即便天空越来越黑暗,越来越沉重,视域一片模糊,我也一直走,没有回头寻找出来的路。
出了烟影城,果然空中飘起了毛毛细雨。我原本准备一路杀到山脚,却不经意瞥见山间高高的红色楼房,还有楼房里点点晃动的月缸。
还是决定再去看看
风雀观这段时间的人特别少,大概是因为尊主自个没有太大动静。所以我上楼梯时格外小心,生恐惊醒了熟睡的人。
只才走到一半,我便听到里面传来浅浅的咳嗽声。
楼间一个细颈花瓶,花瓶里插着梅枝几株。透过粉白相间的花瓣,我看到床头面色苍白的男子。
林轩凤似乎处于半昏迷状态。他不再像平时那样压抑自己的咳嗽声,反倒看去舒畅了很多。
花遗剑坐在床头,不时站起来,替他理理被子,还用被褥裹住他的腿足。
林轩凤眼睛疲惫得无法睁开,却扬起了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突然觉得这一个场景看去十分安静祥和。像一个观画人,会去欣赏一幅画,却不想进入破坏了它的美。
我慢慢退下楼梯,脚步依然放得极轻,到花枝渐渐覆盖住他们的脸,到花枝也都消失不见。
雨下得不大,但刚出去走了没多久,便发现睫毛和皮肤都湿了个透。再一摸头发,一摸一把水。我甩甩脑袋,撑开伞,慢慢走了几步又加快脚步。但发现步伐一快,雨都纷纷飘到伞下,还是得湿个透彻。心情忽然说不出的烦躁,一把扔掉那把花纹素雅的伞,冒雨前进。
跑了一段又再跑回来,拾起伞,擦了擦,收起来继续往下跑。
百里之外实在不是一个很短的距离。等我赶出这么远之后,雨也停了,还弄了一裤子稀泥。
非常不幸的是,我完全没有找到所谓的人型小溪,更别说什么奇怪颜色的青蛙。
我知道林蛙是治疗肺痨的良药,但天山这么大个地方,底下这么多人,重莲又说不用急,怎么会专叫我去?
我在一片荒芜的枯林中踱步很久,越想心里越毛。
重莲最爱做的事就是把人支走自己行动。
等我赶回天山的时候,果然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雪白的楼梯上密密麻麻站着人,还有刺目的鲜血。
互相厮杀的两方,竟是重火宫和天山。
我正打算想法子上去,身后有人重重地拍了我一下:
“小黄鸟你到底去了哪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在!”
我回头。
缺右眼身上全是血,却都不是他的。
山间传来兵器交接声。
我大声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也不知道,刚才突然有大量重火宫的人杀上来,内部出现了奸细。”
“什么意思?”
“步疏啊,她刚给大家说了一件惊人的事——血凤凰有两个,其中一个是她,另一个是重莲。”
第八十二章
八二
“缺大爷,你是在跟我开玩笑么?”
“天山门下千万弟子,只有那么几十个人见过艳酒,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多么诡异的一件事?天山中最有发言权的女人就是步疏,现在这事一剥开,不明摆着重莲和步疏早就串通好了?本来很多人都开始怀疑艳酒和重莲是一家的,结果重火宫的人就杀了进来。混乱啊,实在太他妈混乱了。”
血凤凰有两个身份,一个是重莲?
也就是说,以前我看到血凤凰会觉得心动不已,是因为那个是重莲?
那当初血凤凰出现在乱葬村外的,还有马车窗口,感觉不同许多,都是步疏?
那在我的身上种东西的人,很可能是重莲了?
“别的不多说了,先上去看看。”
“别从这边走,不然你杀到明年都杀不上去。”缺右眼扯着我的袖子,往树上跳,一直往山顶冲去。
一路往上跑,一路有人冲出来杀人。杀缺右眼的都是重火宫的,杀我的是什么人都有。
还手起来简单,但要做到不伤人,实在太难。
相当艰辛地冲到半山腰,天已黑尽。刀光伴着星光,在夜晚中寒芒四起。
眼见烟影城的光亮渐渐升起,我和缺右眼正飞速冲刺时,视域却被一列人堵住。
我还没来得及退后,树影中的身影飞速闪过,缺右眼惨叫一声,直直往下落去。
下面人山人海,血流成河。
我冲下去,半空时捉住了他的手。
他捂住后背,浑身不住痉挛。
我刚拽他起来,一把剑直刺向我——那银光灼灼的利器直冲面门,我一个后仰,挥刀挡住。
那剑的主人力气惊人,我几乎无法承受那么大的重量。
片刻的对峙后,千钧一发的一瞬,两人同时后退一尺。
“没想到这个瞎眼小子力气还蛮大,”眼前的人是姬细腰,他擦擦嘴唇,“所有人都上,活捉他,看重莲还敢不敢吭声!”
他身边有人笑道:
“没那个必要了嘛。现在重莲大势已去,直接宰了这小子,挂了他的脑袋在天山下,让别人看看什么叫做多管闲事的下场。呵呵呵呵。”
不夸张说,他们的出现并没有吓着我,倒是这姑娘的笑声好生骇人。
那么标志性的笑声,一听便知道了是后池。
她身影瘦弱,但是手中拿着两个夸张至极的锐利爪子——即便是在晚上,也都迸发出阴冷的寒光。
她话音刚落,他们身后的树林中,倏然冲出百余人。
我和缺右眼顿时哑然。
姬康站在悬浮的剑上,身姿笔直,态度忽然急转弯:
“池儿,玩玩就好,不要太认真。”
这神态实在眼熟。要不眼熟都难。这全天下的杀手之多,无可计量,他'。。'们或许可以做到不会太激动,或是伪装冷静。但无论如何,你可以从他们的眼中看出恐惧,或是绝望。只有一个人可以在杀人的时候完全没有反应。一点也没有。
那人就是重莲。
我怀疑姬康这小子不仅是对重莲恨之入骨,甚至还给他逼出了神经病。当着这么多认识重莲的人,他居然还能模仿得出来。况且,重莲没有反应,是因为他奇特的生长环境,以及莲神九式。
强行模仿一个完全变态的变态,实在是为自己。
他俩还在进行屠杀前的展示,我已抽刀,甩向姬康。
姬康猝不及防,闪躲失败,腰部中刀。
他的叫声自然惊人。刀就像在他身体里生了根,直直地嵌入他的身体。
不过多久,我看他那小腰杆,就像会给刀砍断似的,血哗啦啦地流。
“姬康哥哥!”后池扑过去,抱住他。姬康已然语无伦次:“给我,给我药……”
后池颤抖着抽出药瓶,洒在姬康伤口上。
趁他们都在分神,我朝缺右眼使了个眼色,又往山顶看了看。他会意点点头,跟着我一起冲出去
我拼了老命往前冲,听到身后刀剑碰撞,不时有暗器从身边擦过。危在旦夕,也没顾着后面的人是否有追上。
直至快到山顶,听到兵器声渐弱,才敢飞速回头看一眼。
四下除却山林和尸体,别无他物。
“缺大哥。”
我四下张望。
林中有乌鸦悲鸣。
“缺大哥,你人呢?”
“……缺大哥?”
我开始着急,往前面走了几步。
没见着人,再往前探上几步。
“缺大哥?……缺大哥!”我有些着急,一颗心乱跳,却不敢多动。
寒山空旷,乌啼满天。
我握紧双拳,冲下山去。
谁知刚出去两步,一个声音便传过来:
“小黄鸟,你往哪走呢?”
缺右眼从一块巨石后走出,慢摇摇地晃到我身边。我大喘一口气,走过去拍拍他的肩: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吓死人。走走走,赶快上去。”
“我不上去了。我在这里帮你把关啊。”
“怎么不上去,你不想帮兄弟了?”我回头看看山顶,“再说这里待着,也不安全。”
“缺右眼从来不做赔本没好处的事,你也知道。赶快上去照顾你家小莲花,估计他这会儿也得撑不住了。”
我愣了愣:
“我不懂你的意思。”
“重莲练功练到走火入魔,时男时女,阴柔期功力不及平时的一成,行为举止不似常人,精神错乱也是正常。这会篓子捅了,会出什么事,你该比我清楚。”
“你为什么会知道?”
“重莲艳酒,艳酒重莲,我大概也有了个谱。”
忽然心中不安。我低声道:
“除了你还有什么人知道?”
“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谁说的?”
“我。”
天已经黑尽,树叶上的露水结了霜,林间安静得有些骇人。
我往前走一步,用力却小心地握紧树干,白色的冰粒唰唰掉下。
“为什么?”
“小黄鸟精明过人,有的问题心中有数,就不需要我说明了。”
“你——”我提高嗓音,但是后面的话实在无法接下去。
人浮萍一世,太华千寻,江湖万里,到底还是一个活法。缺右眼是曾经饿到几乎把手都剁下来吃的人。寻常人都会想争取的利益,他怎可能轻易放弃。
“我知道了。”我估计笑得比哭还难看,直接转身走了。
“林宇凰。”缺右眼的声音停了我的脚步,“这就是你的回答?”
“对你掉以轻心,是我的错,不是你的。”
“好小子,有你的。”
我哪里还有时间和他说话,快步走上山去。结果刚走到一半,就听到身后传来人倒地的声音。我顿了顿,慢慢回头看。
缺右眼倒在地上。
“曲帮主,又有什么新的计划?”
我试探地问了一声,没有回答。
我一步步往他挪去,忽然目瞪口呆。
他走来的路上,一直有猩红的血迹。
他的背上有一道伤口。
那不是普通的伤口——从肩部一直劈到了腰部,血肉外翻,露出带血的白骨,绝不是活人能承受的重伤。
我脑中一片空白,扑过去抱住他,把他的头翻过来。
“你等等,我背你上去。”
缺右眼用他唯一的左手抓住我:“其实老子当初就是故意骗你的。老子在江湖里混这么多年,就发现这人和人也就知道骗来骗去。至情至性的人实在太少。”
他的血浸了我的衣服。我按住他的嘴:
“不要说了,殷赐可以治你的。”
“我卖了重莲,他只会想我死得越快越好。”缺右眼拍拍我,“小黄鸟,我当初真不知道你他妈就爱死了重莲,也真不知道那俩小丫头真是你闺女……我……我真的后悔了。”
“你给我闭嘴,少爷我没心思听你伤感,滚上去治好了再废话。”
我刚想抬他起来,他死活不动:
“不,不,你听我说,我缺右眼真是把你当兄弟——妈的,老子要不是快死了……一定是打死也不说这些话。”
他的脸上有血。那张历经风霜的脸,也开始模糊了。
“以你这种卑鄙的性格,没把我宰了炖汤我都该烧香拜佛。你就别再说那些假到不行的话了。”
空气稀薄,他的呼吸却来越弱:
“小黄鸟啊小黄鸟……这江湖路,真不好走。”
我咬紧牙关,抬头看着天空。
“但是,大哥还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走下去。”说完,他拍拍我的手臂。一下,两下,三下。
到第三下的时候,他的手掌贴在我的手臂上,不再动了。
八三
天空中一片漆黑,城上空的烟云淡淡的。
我背着缺右眼,一直走道城外,然后把他放在一片隐秘的草丛中,急忙赶到烟影城中。
天气很凉,凉到浸骨。
霜结得越来越厚,整个烟影城一片冰天雪地。甚至就连脸上滚烫的液体,都快变成了冰条。
天狐宫里一片狼藉。
轻纱被撕作碎屑,落了满殿。孔雀屏翻倒在地,上面散了花瓶碎片。
我背上一阵冰凉。刚赶到后院门口,一个人影就砸了出来。
我下意识伸手去拦,那人以极强的力量冲到我的臂弯。
我后跌两步,这才看清此人负伤的面容。
“海棠?”我惊道,“发生什么事了?”
“林,林公子……不要管我了,快去救宫主。”
“好好。你先在这里歇歇。”
我立刻飞奔入后院。
刚一进去,立刻看到躺在地上的朱砂。
我刚想过去看,又一个人被摔在地上。
“砗磲?!朱砂!”
朱砂按住胸口,吃力地喊道:
“快救宫主!!不要管我们了!”
重莲的房间传来巨响。
我直奔过去。
门已破裂。所有的古玩和珠宝都碎落满地。
里面有一白一绿两个身影正在飞窜。
我还未看清楚,那白衣人手一扬,绿衣人已重重落地。但他立刻又站起来,稳住脚步,剑身一舞,又朝白衣人直冲过去。
但又只是瞬间,他再次摔在地上。
这一回他再站不起来,我才看清他的脸。
果然是琉璃。
白衣人拍拍手掌:
“重莲,我看着你的面子没把这些小角色杀了,你该知足!”
声音是男人的,身材是男人的。可面孔是女人的。而且,这女人我还认得——步疏。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步疏怎么变了这个德性?难道她也练了莲神九式?
没有人回答。
步疏上前走了几步,一脚踩在了屋子的一个角落。
我立刻跟上去看。
墙角躺的人是重莲。他头发蓬乱,衣服不整,看上去狼狈至极,但是他的神情再平静不过。仿佛这里一直在演戏,和他一点关系也无。
“把秘笈交出来!”步疏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十足的功力,重莲那一等一的皮肤立刻肿起来。
他依然没说话。
“看来你是不吃这一套了。”步疏嘴角微微一扬,抽出一根细长的鞭子,扬手就抽向重莲。
重莲身形一闪,躲了开去。
“哦,还有力气躲?”步疏的眼睛本身就比较大,这会儿再瞪大,是有几分可怕。
身后传来低呼:
“无名,抢无名。”
我回头。朱砂正按着胸口,朝我使眼色:
“无名剑,就是步疏腰间挂的那个。它是莲神九式的克星。”
步疏腰间挂着两把剑,一把宝剑,一把锈剑。
宝剑上刻满饕餮图纹,一颗巨大的蓝宝石镶在剑柄处。黄金色的剑穗长长地垂下。
步疏来回踱步,剑穗跟着微微摆动。
步疏练了莲神九式,这个答案现在已经相当明确。而且看她现在这个不男不女的模样,恐怕我的实力与她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前段时间有那么多人莫名死亡,原来是因为第二个重莲出现。而且在剑神陵,重莲如此固执要夺走无名,是因为无名克莲神九式。
但是这把剑为何会在她的手里?
重莲为何会败在她的手下?
既然他都打不过步疏,那我肯定是没戏。
此时此刻,我用什么方法来救他?
声东击西?步疏不是白痴。
真刀实剑?送死。
巧言令色?对付一个疯子,这招行得通吗?
步疏又道:
“莲宫主,给了我剩下的部分秘笈,你将屈居我下,勉强成为第二。但若没了命,你便什么也不是。何苦继续坐在这里继续受罪?”
重莲嘴角微微扬起,唇发白,因此看去相当单薄:
“我之所以还坐在这里,就是因为还没给你秘笈。若给了你,怕是连罪也不用受了。”
步疏也笑了,拿出一个精致的锦盒,乍看下像装了胭脂水粉,或是金钗钿合。
她拍拍盒子。
重莲眉头微皱,别过头去看着别处。
步疏打开锦盒。
一道明光自盒中射出,里面银晃晃的一片,略显刺目。定睛看去,才发现里面满满装了极粗极长的银针——或者说,细长的钉子。
步疏抽出一根银钉,用白玉似的指尖轻轻一掐,弹出去。
银光一闪,她手中空了。
再看看重莲,他除了眉头皱得更紧,似乎没有别的反应。
但是不过刹那时间,他的额头上便冒出了大粒汗珠。
“重莲果然是重莲。若是寻常人,这样一下已经要了他的命。”步疏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两次。
重莲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一咬牙,飞速摸索怀中的东西,抽出一个粉红色的玩意——还好老娘的丫头绣的脂粉眼罩还在,瞬间戴上。
我站起来,大力喘气,冲到门口,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莲哥!”
全场的人都转头看着我。
里面居然挤满了人,只是刚才被门遮住,没有看见。而且里面有大半的人都是鬼母观的。自然,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老娘坐在最前面。
老娘看到我,自然是很讶异的,但是我要无视一切。
“莲哥,我的莲哥哥,你遇到什么事了?”
人生中第一次,我因为自己太过恶心而流泪。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包括步疏。
我没有立刻扑向重莲,我要给步疏时间思考。不然一会她条件反射一把银钉把我戳穿,我就划不来了。
我扭着腰,朝重莲一步三摇地走去,第一次发现我这从小习武的腰板子居然这么硬。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