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婿-第1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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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公看也没看她一眼,万一她怀孕也是假的……燕国公心底的火气蹭蹭的冒出来,自己到底要被眼前这个女人耍几次?
即便她有孕,燕国公也不准备留下孩子,可燕国公用假孕骗她的话,他这些日子的喜悦有算什么?让外人晓得详情……他岂不是会被笑死?
最重要得是,自打燕国公夫人有孕后,燕国公几次三番的为难宁欣,去兰山寺上香祈福弄得他们差一点被云泽劫走,祖传阵图也差一点落入云泽手中……虽然云泽的阴谋没有得逞,可祖传阵图的原本毁了,便是再绘出来,这也是对祖宗的不敬!
因为这场劫杀,李冥锐许是会被皇帝问责,云泽吃了这么大的亏,怎么都不可能轻易放过李冥锐!
一旦燕国公一脉还保留着阵图的消息传扬开,皇上会轻易的放过燕云飞骑的阵图?
燕国公深知一切的麻烦还在后面,不过如果没有燕国公夫人怀孕的事情话,这些麻烦根本就不能有!他也不至于没脸见李冥锐夫妻。
他越想越是气愤,越想越是觉得难堪,此时他到是希望燕国公夫人是真有孕才好,否则他比被人耍的傻子还不如!
太医很快赶到了燕国公府邸,一进门便觉出气氛不对劲,太医不敢多言,“见过燕国公。”
“她有些不舒服,你帮她看一看。”
“是。”
太医没二话,走到垂下幔帐的床榻前,摸了一会脉儿,随即他皱紧了眉头,床榻上躺着的人应该是燕国公夫人,燕国公夫人老蚌怀珠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第一次给燕国公夫人诊脉的人,也是他们太医院的。
当时那个后辈还说,该怀孕的还没消息。不该怀孕的到是有了。
那名诊脉的后辈也不是庸碌之辈,不可能简单的喜脉都看不出,也不可能在燕国公面前胡乱的报喜讯。
可如今燕国公夫人的喜脉……不见了!
燕国公见太医半晌没动静,心底不由得一沉。沉声问道:“怎么?”
躺在床榻上的燕国公夫人着急的撩开了帷帐,露出了肿得很高的脸颊,呜咽沙哑的说道:“是不是孩子保不住了?是不是?”
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国公夫人先别着急,容在下再看看,再看看。”
又过了一会。太医尴尬的起身,面向燕国公道:“有些妇人太想有孕,或是因为饮食作息不当让小日子推后,脉搏呈现喜脉的征兆……”
“你的意思是她并没怀孕?”
“……”
太医硬顶着燕国公眼里的寒霜,点头道:“是。”
“不,你说谎,你说谎!”
燕国公夫人张牙舞爪般的扑向太医,双目赤红的说道:“谁给了你好处?让你陷害我?我怎么可能没有身孕?怎么可能?以前的太医不说过是喜脉吗?我能感觉到肚子里的骨血在动,我有恶心的征兆……怎么可能没有喜脉?”
“国公爷,我不信他。他一定是收了别人的好处,是不是宁欣让你这么说的?宁欣……她太缺德,太阴险了……”
燕国公让老管家堵住了燕国公夫人的嘴,不是他体力不好的话,他早将燕国公夫人一拳打昏过去了,再让她吵闹下去。燕国公这府这点丑事哪还隐瞒得住。
“你搀扶她去厢房。”
燕国公让老管家押着燕国公夫人离开,一个老管家自然按不住燕国公夫人,可随即上来好几个仆从,他们一起用力把燕国公夫人拽出了书法。
太医尴尬的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脚尖,“国公爷,在下看尊夫人是太想有孕才会有此反映……在下并不认识世子夫人。”
“我晓得。”
“那在下告辞了?”
“麻烦你了,今日的事情……”
“国公爷放心,在下不敢乱说,尊夫人是小产还是怎么。在下都会默认的。”
假孕的事情太丢人,不仅燕国公府邸丢人,太医院一样丢人,连喜脉都看不准还敢叫太医?身为太医院老前辈的他自然而然的会选择维护太医院的面子。
燕国公府不说,他们也不会乱说。
想让女子怀孕不容易。可小产,滑胎的消息,那家勋贵府邸没有?
燕国公也晓得其中的关节,好言好语的送太医出门,转回书房时,他双腿一软,老管家一直跟着他,上前搀扶住燕国公,只听噗得一声,从燕国公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老管家含泪道:“主子……”
“我是不是个傻瓜?”燕国公抹去了嘴角的血迹,靠在老管家身上,落寞的说道:“被她耍了一次又一次!你一直跟着我……我怎么有脸面对锐儿?”
“世子爷宅心仁厚,他不会怪您。至于世子夫人……她一直看重世子爷,世子爷不说话,她也不会多言,世子夫人虽是下手无情,但对您还是孝顺的。哪怕一时埋怨过您,她也不会埋怨您一辈子。”
“宁欣的性情,我也晓得,只是我太愧对他们夫妻了,他们成亲后,我办得这叫什么事儿?”
燕国公被老管家扶着坐下,他喘着粗气,好一会总算是稳定了一些情绪:
“我不能送她出家……她不是一个甘心失败的人,有机会她还会给锐儿夫妻添麻烦。我也不想再见她了,你给她送去一碗汤药……她身边的奴才全部赶到庄子上去,再慢慢的清理干净,如果一下子处置了太多的奴才,会让旁人起疑。”
“是,国公爷。”
“再有宁姐儿……把她送回娘家去,转告她父亲……就说我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了,若是我在外面听到一丝一毫的消息,我没什么大本事,但踏平黎家还做得到的!”
“世子夫人对她很是看重,将她贸然送回去,没准她的性命会交代进去,不如等世子夫人回来再处置她,一旦国公夫人病去,没有娘家人在身边,总是不好交代,黎家如今是个破落户,若是不要脸面的话,损失得还是您的名声,宁姐儿在府里也是个人证。”
“就按你说得办,别让我再看见宁姐儿!”
燕国公对老管家交代,眸子闪过一抹的阴狠之色,“她今晚必须归天?你可明白?”
“是,主子。”
老管家答应了下来,几件丑事加在一起,燕国公再没饶恕她的可能,低声问道:“若是发丧的话?”
“发丧?不用,荡妇,毒妇入不了李家的祖坟,找口棺椁把她埋了就是了。”
“可是外面的人会说……”
“说我薄凉无情?”燕国公苦涩一笑,“我识人不清,害人害己,什么丑事我都担着,若是给她大办丧事,她娘家那群没皮没脸的人会缠上锐儿的,发丧不入祖坟,她又是突然病逝,外人自然明白她是犯了大错的,我虽然不是个能干的,但他们不敢明面指责在我头上来!燕国公府邸,可不是任人指责的!”
“世子爷会晓得主子的苦心,您别太在意了。”
“怎么可能不在意?罢了,罢了,以后我只安心养老,燕国公的事情,我不会再插手了。”
正文 第三百三十九章 爆发
一碗汤药摆在燕国公夫人面前,她身体似陷入了冰冷的池水中颤抖着向后退,“不要,我不喝。”
老管家对她早已经有了不满,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做下当年的事时就没想到会有今日?对你这样不守妇道且不贞的女人,国公爷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当年燕国公怎么对我,难道你不晓得?我嫁进来后,他理会过我吗?只想着他早逝的夫人,想着他离开京城的兄弟!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我!我也想同他好好过日子,为他生儿育女,但他……两三个月才来我房中一趟!不是他对我冷漠,我也不至于……不至于被花言巧语给骗了,那时我才十六岁!”
“主子对你冷淡,你就借着礼佛偷人?勋贵人家夫妻关系淡薄是常见的,你见过哪个当家主母偷人红杏出墙?”
老管家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别以为装无辜就能推卸你红杏出墙的事实,你不仅对不住主子,你还对不住你的私生女!为了怕人知晓你怀孕,当时你没少缠着肚子,你也不怕将你的孩子弄小产了!我实在是后悔当年没有差下去……我竟然被你骗了,那一年你基本上都在寺庙里住着,许是那时候你就同水月庵庵主有了交情……”
有水月庵庵主帮着燕国公夫人打掩护,一向对继夫人很冷淡,半年都不关心她一次的燕国公就这么被隐瞒了过去。
因为不喜欢她,燕国公对她时常去寺庙礼佛的举动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果不出了两天前云泽劫杀燕国公的事情,谁能想到佛法高深,在佛宗地位崇高的水月庵庵主是鞑子大汗云泽的人?
水月庵一直被称为佛门圣地之一。
“不,我不想死,让我见国公爷,让我同国公爷说清楚。我不是……荡妇毒妇。”
“国公爷不愿意见你。”
老管家板着脸庞,他是个有分寸的,自然晓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水月庵庵主的身份,就是绝不能说出口的事儿。
燕国公急着灭口,也是不愿意燕国公夫人私通鞑子的事情曝光,无论她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私通鞑子,在大唐都是死罪!
“你若是有点脸面,还为主子着想就痛痛快快的喝了汤药,别让我用强硬的手段!”
“我不想死……”
老管家让仆从押注燕国公夫人,不能再节外生枝了,一旦一时大意让燕国公夫人冲出去,主子岂不是还得受她疯话的侮辱?
仆从见老管家示意了,端起汤碗直接给燕国公夫人灌了进去,并且捂住了燕国公夫人的嘴巴。防止她呕出药汁来。
燕国公夫人睁大了眼睛,死命的挣扎着,面对四五个仆从的压制,她的挣扎是无力的,慢慢的她气息微弱了,眸色也暗淡了下来。
老管家摆了摆手,押着她的仆从退出了门,他走到燕国公夫人身边,低声道:“宁姐儿有世子夫人关照,她能活下去。不过因为她是你的女儿。世子夫人不会再亲近她,给她安排最好的亲事……你见不到她也好,你想想你给了你自己的女儿过些什么?”
燕国公夫人黎氏呜咽了两声,眼里划过不甘心,如果不是老管家说起宁姐儿,她在将死的时候也想不到宁姐儿……她不甘心被燕国公毒杀,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啊……”
一声尖细的叫声响彻燕国公府邸。
翌日清晨。燕国公府邸门挂起了白幡,没等着宾客吊唁,匆匆将燕国公夫人发丧掩埋,而且没将她埋入祖坟,因为燕国公太过反常的举动,招惹了旁人的议论。
不久之后,便有消息传出来,燕国公夫人不守妇道的事情东窗事发。被燕国公逼问了几句后,她便羞愤悔过般的自尽了。
这则消息虽然没有经过当事人的承认。但相信的人很多,甚至流传出许多有鼻子有眼睛的传闻,连奸夫的名字也广为流传……燕国公夫人的娘家面对这种压力,自然不敢上门为燕国公夫人鸣冤,燕国公夫人的病逝由此便不了了之。
除了燕国公被人私底下嘲弄几句没用外,对燕国公一脉的影响不算太严重,毕竟李家已经分家,且燕国公一脉的重任落在世子肩头,以李冥锐的性情,谁敢在他面前多嘴?
至于背后的议论,他又听不见,李冥锐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在送葬完毕后,宁姐的娘家使人来接她。
走出燕国公府,宁姐儿抬头看了看还在重新翻修中的府邸,从进门到出来,她仿佛做了一场梦!
此时她也隐约的猜到,自己可能是姑姑的私生女,难怪父母对她冷淡如冰,姑姑对她却是亲近的。
回家后会遭受什么样的待遇,宁姐儿已经不敢想象了,可她没有脸面再住在燕国公府邸等宁欣回来,更没脸面去见燕国公,“这就是我的命!用我的一生为她还债……”
“宁姐儿。”
宁欣身边的二等丫头从小门跑出来,将一个包袱递上了宁姐儿做的马车,“主子说了,她花了一千两银子从黎家买了你,你此后就是主子的人了,这是主子给你的书信。”
宁姐的事情,宁欣一直是注意的,在燕国公下手处置燕国公夫人时,宁欣让周妈妈去了一趟黎家,砸了一千两银子将宁姐买下来,黎家见燕国公夫人病逝,根本不愿意再养着宁姐儿这个祸根,一千两银子加一个小庄子,穷疯了的黎家痛痛快快的就将宁姐儿卖给了宁欣。
他们只需要装模做样的说一句女儿舍身出家或是死了,谁也不会过多的在意宁姐儿,在燕国公夫人红杏出墙的消息满天飞的时候,宁姐儿死了,才符合大众的预期。
宁姐抹去了眼角的眼泪,宁欣在书信里写的清楚,她会安排她远嫁韩地,韩地百姓相对于帝都江南的唐人要淳朴一些。她可以在韩地获得新生!
她不仅保住了性命,尊严,还能嫁人获得一份幸福,这对宁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安排了。
宁欣费劲心思把她买回来,自然不会随便安排她嫁人,宁欣所选的人,应该是最适合她的人。
人选,前途。宁欣都帮她安排了,她是不是过得幸福,就要看她的经营和手段了。
“请代我拜谢世子夫人,她的恩德,我永世不忘。”
“主子说,这是您应得,让您多保重呢,许是将来还有再碰面的时候,护送你到韩地后。主子将您交给了韩地的王家……你只需将跟王家家主说一句,故人来访就行。包袱里的银两,银票,您贴身收着,主子说过您以后就是王家的表小姐,王家会给你出一份嫁妆的,剩下的话,主子都写在书信里了,您自己看罢。”
“我明白了。”
宁姐呜咽着点头,马车直接将她送到了镖局。宁欣安排的镖师一路护送她去了韩地。
韩地王家算是韩地的富户望族。宁姐成了王家的表小姐,自然不会再愁没人敢娶她。
王家老爷见了宁姐后,又见了她送上的宁欣写的书信,王老爷对她又是亲热又是敬畏。王家小姐们品行活泼,热情,宁姐又是个聪明小心的人,她在王家过得日子很舒心。后来王家的二少爷娶了她为妻,将她永远的留在了王家!
燕国公在京城处理燕国公夫人的时候,宁欣和齐王坐在禅堂,品着香茗……探讨佛理。
佛子和燕国公世子两位重量级的人物成了他们的陪客。
戒色和尚压低声音问李冥锐:“你听得懂?”
他不信燕国公世子佛学高深,况且宁欣和齐王说是探讨佛理,可本是浅淡平和的佛理从他们口中说出来,怎么就多了一分的杀气?
那两位明显是借着佛理在互相嘲讽或是在谈判,前世今生。轮回转世……便是佛子都被他们弄得眼花缭乱。
“听不懂!”
“听不懂?听不懂你还听得那么痴迷专注?”
“说话的人……占据上风的人是我妻子。”
李冥锐一脸的骄傲,痴迷目光几乎凝在了宁欣身上。越看宁欣越好看!
戒色和尚默念了一声佛号,情债,情债!
等到京城的消息传过来后,齐王对宁欣说:“你不用让他去皇上跟前表忠心了,燕国公为了他,连面子都不要了!”
燕国公处置燕国公夫人并不会让齐王意外,只是齐王没想到燕国公处置其夫人的手段会这么的简单直接,事后又不加控制流言八卦,因此他才被世人嘲笑讥讽头顶上戴着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因为此事,燕国公脸面扫地。
宁欣放下了茶盏,瞄了一眼李冥锐,轻声说道:“你太小看了燕国公,他这么做之后,欠我和相公的情分便可一笔勾销,以相公的品行,怎么可能不孝顺他?而我也得在他面前做个孝顺的侄儿媳妇!燕国公一脉必然不会继续颓废下去,只要相公和我立得住并孝顺他,旁人谁敢当着他的面嘲讽他?”
“齐王殿下莫非不知,人情债是最难还的?”
“你的意思是本王也欠了你们的人情债?”
“那就看您怎么想了。”
宁欣笑盈盈的看着齐王那双清澈深邃的眸子,“若不是殿下,相公也不会太为难呢。”
李冥锐在一旁想谦虚推诿一番,他被宁欣飘过来的目光看了一眼后,立刻紧抿着嘴唇,不再言语。
“你打算让本王怎么偿还?”
齐王嘴角微勾起,显得很享受,他享受同宁欣交谈的乐趣,享受同她一起品茶,一起下棋……宁欣是唯一一个能同跟上他思绪同他抗衡的女子。
“本王还以为你会将人情债留到将来再向本王讨要。”
“将来的事情太遥远,太过飘渺,还不如把握住眼下。”
宁欣虽然对齐王将来的帝业有信心,但也不会将赌注都压在他身上,即便当今皇上不中用了,皇后也可以为皇帝过继皇子,况且如今还有两位皇子,玉嫔也即将临盆。此时讨要人情债,宁欣自然不会对齐王客气。
“有些事对我们夫妻来说很难,然对齐王殿下一点都不难,我只有一个要求,请齐王殿下让贤妃闭嘴!”
“你怎么知晓贤妃会听本王的?”
“贤妃的娘家人虽是被云泽收买了,不过娘家人对贤妃的影响始终有限,如果贤妃肯听娘家的话,也没有她今日。贤妃宠冠六宫。外联前朝,贤妃的手伸得很长,她怎么会错过俊美无双的齐王殿下?在云泽劫杀燕国公这件事上,还请齐王让贤妃保持沉默。”
齐王微微扬起了剑眉,好奇的问道:“你没有法子让贤妃闭嘴?”
“不是没有,是太累。”
宁欣笑容柔和慈爱,幸福般的瞄了傻愣愣的李冥锐一眼,“我不是要养胎嘛,总是想着勾心斗角的事儿。对孩子不好。”
蹭得一声,李冥锐站起身,揽住宁欣的肩头,眼里的喜悦怎么都隐藏不住:“确定了是吗?”
“嗯,是有了,今早我自己摸出了喜脉。”
“宁欣……宝贝儿……”
李冥锐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听见他叫宁欣宝贝儿后,齐王心底涌起一丝的好笑,记得宁欣最厌烦旁人这么叫她,可现在宁欣却身上溢满了幸福愉悦,原来宁欣是看人下菜碟的人!
齐王举起茶杯抿了一口。笑道:“恭喜二位。贤妃……本王会交代她,在劫杀的事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