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鸾凤-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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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夫从忙碌中抽身,满脸的无奈和惭愧。
“小姑娘,你哥哥方才被人给接走了。”
奕辉一下愣住。“什么人?大夫可看清那人相貌么?”
李大夫无奈的摇头,“那人来去的像是一阵风,突然冲进来抛下银子,抬着人就走。只知道是个身材健壮的男人,至于脸实在是没看清楚。”
奕辉急切的问着,“那他有没有留下些什么话?”
然而李大夫仍旧摇头。奕辉呆住了。
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在她离开这里仅一刻,就有人趁这段时间将人接走?或是根本是截走的?!
如果这件事可以有解释的话,那么也许原因是与‘天帝选王’这件事有关?可是截走月白的这个人是谁?是敌?是友?可是无论敌友,首要的目标不应该都是身为‘王雏’的自己么?为什么一定是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截走的月白?
——是自己巧合躲过一劫?还是对方根本是有目的只截走月白即可?
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么不过多久,一定会有人找上她的;可是,如果是第二种……那么她该怎么办?
脑子一团的乱,疑惑和假设一个接着一个涌出。
没了月白,自己现在该怎么办?她对这里一点也不熟悉,什么也不知道。怎样生存?她的生活的目的?好像一失去月白,自己的生活就完全没有了保障。还有她将来又该如何向律修、裳凤那群人解释呢?
…… ……
奕辉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出医馆的,她浑浑噩噩的不知所以。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让人还没个反应。恍然如梦?不,摆在面前问题很实际。她现在该怎么办?她在这个陌生世界,一个真正认识的人都没有!或者她该去找份工作,等待律修、裳凤他们的救助?
心思百转,一切心绪交错,搅得人心发苦。
‘潘奕辉’现在不能慌张!现在一定要镇静下来,想想对策。
对了,去街上问问大家,看看有没有人看到了月白。月白的造型那么‘独特’,应该很好辨认的……
对,就是这样没错……先找方法解决问题……就是这样的……
拼命的克制着内心翻涌的不安和畏惧,奕辉不断的给自己打着气。却忍不住的越发心慌意乱……
“小乞丐,走路不长眼睛么?!”
喝骂声传进了大脑,衣襟被人一把揪住。
面前的中年贩子满面的怒气,正端着一篮子鸡蛋,恨恨盯着她。顺着对方的视线向下看去,才发现自己的脚边是几个被摔破壳的鸡蛋。黏糊糊的蛋液粘在奕辉那双肮脏破烂的运动鞋上,显得越发的破旧可笑……
心中一片的冰凉,看着眼前的一切,受尽委屈的奕辉怨气翻涌。
“不就是几个鸡蛋么!?发那么大的火做什么!我赔给你就是了!”被怨气冲迷得大脑,让她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年少冲动的她试图寻找到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贩蛋的中年汉子勃然大怒。战乱年月物质匮乏,突然打破的鸡蛋叫他心疼不已,然而看到眼前是个又黑又瘦的丫头时,他不禁又动了恻隐之心:本想骂她两句便作罢,却不想对方竟无丝毫歉意。
他忍了气,冷瞅着这黑瘦的娘们拿出银子来。
* * * ***帝*** * * *
银子呢?!
搜遍全身也搜不到那原本揣在裤袋里的钱袋。
她刚换来的钱呢……?
冷汗滑落。面前是正冷眼打量着她的商贩……
奕辉后悔起自己方才的冲动任性。
场面尴尬的僵持着,奕辉窘迫万分。
“何大叔,一两个鸡蛋而已,用不着这么气。来,这两文钱拿去,当做我替这姑娘赔了那两鸡蛋。何叔你也顺便可以去买壶酒喝两杯,消消火气。”
突然插来的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头顶的雨棚上,一个青蓝布衣的俊俏少年郎正闲适的躺靠着。他有着黝黑的皮肤,挺拔的鼻梁以及那漆黑明亮的眼眸。熟悉的脸上,嘴角间噙着一抹笑容,那似看了好戏般闲适而玩味。
几枚铜板从半空划了一道弧,巧巧的落入了汉子的掌心。
那贩蛋的中年汉子在看到少年那一刻起,满面得愤懑尽化作了无奈。
那熟悉的少年一个纵身利落的从雨棚上跃了下来,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他已轻巧落在了两人面前。
“‘阿牛’,你这几文钱,别说是喝酒了,就连赔这几个鸡蛋也是不够的。”中年的汉子满脸的无奈,哭笑不得的看着突然落下来的俊俏少年。
“是哦,是不够。可是我的钱只剩这些了。”被叫做‘阿牛’的少年耸耸肩作出无可奈何的样子,突然似突然想起了什么,眉梢灵动的挑了起来。“……啊,那就用这个还好了。”
他把手伸进怀里摸了摸,一个熟悉无比的蓝布钱袋就这样被少年轻巧的提在了指尖。靛蓝色的布袋上绣着‘永平当’三个大字,正是方才那个女老板赠与奕辉的。
在钱袋被少年拎出来的那瞬间,奕辉一下呆住了,她蓦地睁大了眼睛,伸手指住了眼前的少年郎,“——是你!”
“是我——‘芙蓉’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多日不见,可想过阿牛哥?”
俊俏的少年眉开眼笑,高挑着眉,双眼眯成了弯弯的弧。如狡黠不驯的狐狸。
奕辉却懒得理会他这些,“是你!——是你偷了我的钱袋!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阿牛’仍是笑眯眯的,他侧身挡住了奕辉,“哎,别着急嘛。这个嘛——自然是要还给你的。不过……”他故意顿了顿,手指掂了掂钱袋,颇有些戏谑的意味。
“将钱袋还给我!”
‘阿牛’的话,奕辉充耳不闻。甩开‘阿牛’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只手臂,劈手去夺他挂在指尖的钱袋。
“哎,别那么无情嘛,好歹我与芙蓉姑娘你,怎么说也有共度了几个日夜的情谊在啊。”‘阿牛’话里满是调侃,他灵巧的将手指一转,再次挡在了奕辉身前。他的身材高挑,体格健壮,相较于奕辉差了不止一个头高,奕辉垫着脚尖仰着头也达不到他的鼻梁。这样一看,气势顿渐。
奕辉正待再夺,然而后颈一凉。心下一震,蓦然抬眼却正对上少年莫测的眼眸。‘阿牛’俯下了身,一只手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奕辉的颈后。——贴在脖颈上的东西薄如蝉翼,冰冷而尖锐。如少年此时的唇角。
“姑娘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只不过是想借姑娘手头的银子,请姑娘你吃顿饭而已。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谈谈。”
叫做‘阿牛’的少年扬起不羁的笑容,他迫视着奕辉。眸光间是势在必得的笃定。
“把你的刀子收起来!否则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奕辉蹙眉。她讥嘲的看向‘阿牛’,言语冷淡。似是不信他真会下手。
“那姑娘到底是答应了呢?还是不答应呢?——”少年没有放过奕辉眼中的讥嘲,他微笑,持着刀片的手腕稍稍的用力,轻薄的刀片切进了皮肉,瞬间涌出了嫣红的血珠。
“啊——!?”奕辉痛呼。脖颈后有冰凉的液体正顺着破开的皮肤流淌至脊背。心间猛的一颤,寒意便生。
——她根本没有料到眼前这个少年真的敢动手。对着一个女孩子也不列外……
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在奕辉听来,那话语间多了几分嘲弄与威胁,“不必担心,只是个小口子,擦破了皮肉而已。当然,这是在大街上,众目睽睽,我是不敢对姑娘你怎么样,不过我倒也有能力让你离不开这里。如何,可想好?姑娘是个聪明人,当该知道如何做了。”
心念几转间,奕辉睁大的双眼,复又紧紧闭上。她将目中渗出的泪水强逼退了。终是咬紧了牙,面色平淡。
“不是要请我吃饭么?带路吧。”
一切的事都来的太突然。月白的被劫、‘阿牛’再度的出现……这两者之间是应该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么?……是不是只要跟着这个人,就能找到月白呢?
奕辉的心没了一个底。她觉得正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推着自己,向一个无底的黑洞走去……
她随着少年‘阿牛’的背影机械的迈着步子,混沌间,听见‘阿牛’爽朗的笑声。
“姑娘真是个识相人。”
少年的话语是何意义,奕辉都不想去理会了,此时的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在胸膛间剧烈的跳跃,有一只不甘束缚的野兽冲撞着心墙,嘶声嚎叫着。
——离开这里!
——摆脱这样的命运!被人更改支配的命运!这里不属于她!
* * * ***帝*** * * *
日至午时,吉祥酒楼闹腾腾地。
点的是二楼的雅间,门口的气派奢侈的珠帘也隔不住楼下大厅的热闹气。
这酒楼档次不低。而少年一手点了全楼内最贵最好的菜。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珍馐美味,许久没吃上过一顿饱饭的奕辉却胃口全无。
居室内一派的优雅,不过少年的吃相绝对与他挑选的一切成反比。少年大块剁剁,他闲适的将一只脚搭在旁边另一只椅子上,悠闲而愉悦。
“哦?你不吃吗?”对坐的少年突然抬起头来,“水晶虾仁、菊花里脊、清蒸……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吃就可惜了。”他放下了手上嚼了一半的肘子,用衣袖摸净了嘴边的油渍,开始动手将桌上的每道菜都夹了些塞进奕辉碗里。
“快吃吧,花的都是你的钱,你不吃我反倒不好意思吃了。”少年‘阿牛’兜自招呼着,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着,却仍旧毫不客气的大嚼着,丝毫没有半份羞愧的意思。
“……”奕辉始终没有拿起筷子。心中怒火升腾着,她抬首,目光灼灼。“如果再不说条件,我想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
名做‘阿牛’的少年郎终于收住了笑容,他放下碗筷,抬起头对上奕辉的眼睛。
“好,姑娘是直接的人,那么我也就开门见山的直说。——我要得到你手中的那把剑。”
奕辉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什么?”
“我是说,今天的我一定要将你的佩剑取下。”他重复了一遍。
奕辉愣住了,她突然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荒诞可笑。她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样取走她的佩剑?对方这样大费周章的就是要她的手中的‘曦辉’宝剑?!——这样的事,简直荒唐!
“你凭什么?”
‘阿牛’眉梢一挑,“凭我自己。”
“可笑!如果你想夺我的剑,为什么不早在行路山林的时候就夺走了呢?!”
俊朗的少年笑了,他眼眸含光,“我要的不是剑,我要的是:‘天命’!一把剑的好坏无关于其剑本身的锋利,还是要看持有它的主人的‘天运’如何。若是主人时运不济,生不逢时,那么剑再如何的锋利也不过是把废铁罢了。——凭你一个女人,拖着一个‘病劳’只身走出‘星垂之野’,走到这里来,证明你运气很好。凭着这一点,你的佩剑已经合格了。”
奕辉简直想大笑,然而当看见‘阿牛’眼中那笃定的近乎于疯狂的光芒时,她再也笑不出来了。
“可笑!你认为我会把它交给你么!?”看着对方势在必得的表情,奕辉深吸了一口气。
她下意识的,握紧了腰上缠裹了布条的短剑。
“你不会。不过我今天定要拿到这把剑。”‘阿牛’的笑容收了起来,神情一肃。眼中闪耀着是那近乎狂傲的自信。
“哈!如果你想跟我谈判,那么至少是要有条件的吧!至少你们要把‘人’先交出来吧!——我的哥哥呢?!”奕辉咬紧了牙关,目光灼灼的盯着‘阿牛’。
然而对坐的‘阿牛’表情却闪过了一丝茫然,他的面容冰冷,却坦然的对上了奕辉的眼睛。
“什么人?今日夺你的佩剑,我势在必得,根本无需以胁迫你身边的人要挟于你。”
“你——?!”奕辉震住了。
能相信这个人么?他的意思是他根本就没有见到过‘月白’?!可是,月白现在下落不明,而这个‘阿牛’身份不明,目的更是可疑。难道他与月白的失踪真的没有关系?他要的仅仅只是一把在这个时代代表身份的‘剑’?
凝眸间,眼前闪过方才在‘永平当’时,当铺老板那些可疑的细微。
——麽非是?!……一会一定要再次回到那里一趟!
一定要确认一下!
这样想着,奕辉却看住了少年。“我有怀疑你的理由!——你这个混蛋,我是不会把剑拿给你的。”
* * * ***帝*** * * *
‘阿牛’的态度一如既往的霸道。话题无法再进行下去了,奕辉恼怒的立身而起,向‘阿牛’走去,准备讨回自己被窃的钱袋。
然而在脚步还未急迈出去的时候,从门外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几个身持佩刀穿公服的警卫模样的人突然闯了进来。
“就是她——!”
奕辉还没急反应过来,突听得身侧的‘阿牛’突然一声大叫,伸手直指着她。警卫们突然一涌而上,随即肩膀被人一把扣住,她被人死死的按
命运的逆转(下) 。。。
趴在了地上。浑噩间,脖子和手腕上多了一副镣铐。
“你们做什么?为什么要抓我?”
她被警卫如拎小鸡般拎了起来。奕辉徒劳的挣扎着。
刚要开口喊冤,身侧那个令人发指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来,“官爷,——就是这个女人。身无户籍‘信’,只身入城却私携武器,还以此要挟小人!”
‘阿牛’的话音刚落,警卫们就在奕辉的身上一阵摸索,片刻从奕辉身上竟然搜出了一把短小的铁刀。看着地上那把色泽黯淡生了铁锈的刀具,奕辉猛然惊住。
——不对!这不是她的剑?她腰间的佩剑呢?!
——那个可是在这个国家代表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有着佩剑的话很多事情办起来都会变的异常的方便。更为关键的是,这是律修他们一行人交给她保管的啊……若是被人抢走,届时她又该如何向律修他们解释呢?
“不对!这个不是我的,是他——唔……!”
她惊得急欲辩解,然而脑颅间突如其来的重撞将她的言语打断。身边一个警卫收回了脚,唾骂道,“证据确凿,还敢狡辩?将人犯给我拿下!”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确凿的证据?!分明就是对方一面之词。
头被人重踹,眼前出现了短暂的失明,一阵昏眩,耳间嗡鸣作响。奕辉强忍着这样的不适感,欲支身立起来,刚抬头,视线却正对上那唤作叫‘阿牛’的少年郎冰冷而莫测的笑眸。而方才踢踹她的警卫,正看着少年,一双眸子满含深意。
这个发现如兜头而下的凉水。一下浇灭了她的希望。
心瞬间跌至了谷底。——怪不得!怪不得他能那样势在必得!原来竟是有同党的!与当地‘警卫’私下相通?这个名做‘阿牛’的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历!?
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发展的突兀又荒诞。奕辉的脑子乱成一团,怎么也用不过来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奕辉红了眼眶。
…… ……
身体被铁镣桎梏,奕辉步履踉跄的,被人强行拖拽着走向那未知的前路前行时,脑海中最后的影像是那个皮肤黝黑容貌俊俏的少年郎,弯弯的眼瞳中是冰冷而莫测的心绪。在他的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中她却看到了隐藏着的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注】本章的‘阿牛’哥控告女主未持有的户籍【信】。小弃在这里解释一下~这个【信】相当于我们现代人的‘身份证’,入境的合法公民都要持有的,住旅馆之类的也会用上它的。
本故事是沿用的汉制。
【关于汉代人民户籍制度】:
1、户籍是中国古代统治者管理、控制人口的根本手段之一,能够为国家控制人口、征发赋役提供可靠的依据和保障。汉承秦制;建立了十分严密的户籍制度;在萧何的建议下高祖刘邦掌握了当时的户口状况;为后来汉代建立后户口统计奠定了基础。刘邦击败项羽;统一天下后;首先做的事情之一就是重新建立严格的户籍制度。
户籍在汉代也被称为‘户版’或‘名籍’。汉代的户籍是把每户的家长;姓名、籍贯、住址、爵位、职业、年龄;妻子;兄弟;姊妹以及牛马、田宅、奴婶、车辆的数量和价值;都登记在内的。有的名籍连身长、肤色也详细的载入户籍。
2、户籍登记的内容,主要包括户口和财产的情况。其中户口情况记载户主姓名、职务、籍贯、爵级、年龄及其家属;财产情况记载每户的动产、不动产及其訾算。
秦律汉律规定,人人都必须登记入籍,隐瞒登录者当论罪受罚。凡登记在国家户籍上的人口统称为“编户民”,编户民不得随意迁徙,国家对逃脱名籍的亡命之徒进行严惩
3、为了加强对编民的控制,国家规定出游之人必须持【符】,这种符又称【信】或【传】,类似于通行证。
【符】一般用竹简为之,其上除记载本人姓名、职务、籍贯、年龄外,还记有便于识别的身高、肤色等特征。
如果编民想迁居某地,必须首先得到当地官吏的批准。当编民迁至新居地后,还必须到当地占籍。所有这些规定,都是为了严格控制户口,使人人不得脱籍,长期为国家交租税,服徭役。
38
梦云惊断 。。。
奕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押进监牢的。她浑浑噩噩的被人挂上了铁镣,连推带拽的一路踉跄。随着一声低叱,只觉得肩上手上一松,身上镣铐被人解开,然而还不等奕辉高兴,她的屁股就被人踹了一脚,一个踉跄跌进了漆黑的屋子里。哐啷一声,再度反应过来,她已经被关进了那个冰冷阴湿的小方格中了。
怎么会这样呢……?奕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