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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妾心如宅-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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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话一出,一些不明白云辞去世真相的人还蒙在鼓里,至多算是听了个热闹,可太夫人、沈予等人俱是一惊。 

  太夫人“唰”地从座上起身,面上又恨又怒又惊,几乎是颤抖着强抑下去种种情绪。若不是方才她已将手边的茶盏与珠串扔了出去,沈予猜她必会将云起砸得头破血流。 

  刑堂之上,太夫人、沈予、浅韵皆已情绪失控,未曾料想,原本只是要揭穿灼颜谎称怀有云辞子嗣的事,如今竟然牵扯出了这一桩惊天大案!而二房母女则一意哭泣,三房母子是一脸迷茫。 

  再看云起,此刻也是一脸惊惧,抖着唇想要说些什么,半晌才哆哆嗦嗦说出一句:“不……不是我,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大哥已经……” 

  他话还没说完,沈予已上前一把揪着云起的衣襟,一拳重重打在他面上,又反手钳制住他咽喉之处,赤红着双目死死道:“是你!是你害死挽之!我要杀了你!”那模样,已距疯癫不远。 

  屈方与云羡见状,不约而同齐齐出声阻止:“小侯爷!”说着两人已连忙上前,想要掰开沈予的手。 

  “你再不放手,二哥要被你掐死了!有什么话好好说!”云羡握住沈予的手腕亟亟使力,阻止他继续发力。 

  沈予从未在人前如此失态过,额上青筋暴露似入了魔障,赤红的双目之中也隐泛血丝。不知是被云羡的话劝动,还是怎得,沈予看着云起憋得满面紫红的模样,最终还是缓缓松了手劲,一把将人推在地上:“杀你,我嫌脏了手!掐死你,实在太便宜!” 

  至始至终整个过程,太夫人只站在丹墀之上冷眼旁观,没有说出一句阻止的话,也没有半分呵斥沈予的意思。 

  “事到如今,有些事我也瞒不住了。今日这物证俱在,当年老侯爷的死因,还有侯爷的死因,让鸾卿告诉大家罢。”太夫人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强撑着说道。此时此刻,她已无力再去回忆夫君爱子之死,那是她心上最血淋淋的痛,每揭一次,都是要了她半条性命。 

  鸾卿也不推却,便将云黎、云辞父子两人的死,大概说了一番。至此,云想容和三房母子才恍然大悟,不胜唏嘘。原来,两任离信侯竟是遭遇同一个下场,原来,还有这番内情…… 

  “老侯爷中毒是在二十年前,绝不可能是老二所为。”太夫人平复半晌,目光犀利直指二房花氏:“舞英,事到如今,你还有话要说吗?” 

  第91章:手腕娇柔摧狠辣(一) 


  “小姐!小姐!此时与二爷无关,全是我一人所为!”花舞英眼见事情败露,连忙跪地请罪,连称呼都口不择言,换成了对谢太夫人出嫁前的旧称:“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也不知最后会害了老侯爷……” 

  花舞英一面低泣,一面说道:“当年是我异想天开,妄图坐上侯爷夫人的位置,才在外头请了个江湖术士,想要害夫人您怀不上孩子……但我并不知他究竟是给您下了什么毒!更不知这情毒会男女相传,令您与老侯爷都染上了毒……” 

  “后来您怀有身孕,与老侯爷置气回了娘家,老侯爷心里生气饮酒过度,我便趁机……当时我想着,您肚子里那一个中了毒,生下来必然是个死胎……只要我一举得男,便能翻身!可又怕您发现情毒有药可解,才再次找到那江湖术士,请他补救。哪晓得……他竟下了诛心蛊,反害老侯爷丢掉性命!” 

  花舞英一脸悔恨之色,语不成调地垂泪解释:“当时您生下世子,性子又倔,为娘家的荣耀与老侯爷几番争执,而且还不让闻娴过门……我以为,老侯爷必会心灰意冷,绝情弃爱。只要他恨您,他的毒也就解了,哪知道等了十年,纵然你们夫妻离心,可老侯爷还是没有恨透您,世子虽孱弱,被屈神医救治几年也活了下来……后来我也就死心了……” 

  花舞英自顾自说着,太夫人已是泪流满面,头一次不顾仪容威严,在众人面前痛哭失声:“那时我几番提出和离,甚至逼他写下休书,他只骂我冷血虚荣,却从未真正对我说过狠话……是我当时年少气盛,心高气傲,竟不知他一番真情,生生将他推到闻娴那儿……” 

  太夫人老泪纵横,悔不当初,闻娴亦是长泪不止,跪地哭道:“太夫人,老侯爷心里一直都只有您一个!我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虽怜惜,却从未提出给我名分。后来,也是因为与你置气,才执意要纳我为妾……老侯爷每每夸我体贴温存,善解人意之时,他心里头都是憋着一股子怨气……”

  堂内痛哭不止的三个女人,曾共享同一个丈夫。而此刻,在她们未说完的话语之中,众人也都明白了前因后果。 

  花舞英心怀不轨妄图侯爷夫人之位,便请了江湖术士加害太夫人,怎料老侯爷念着夫妻之情,这情毒与诛心蛊便一直没有发作,云辞胎中带毒,也艰难地活下来。再后来,鸾卿的出现将情毒之事揭穿,老侯爷选择舍己救妻,便拿夫妻间十几年的恩怨做幌子,成功骗过太夫人绝情弃爱…… 

  …… 

  …… 

  至此,这桩潜藏了二十余年的旧事终于水落石出。却不曾想,二十年后,花舞英的儿子云起故技重施,想要效仿母亲当年所为,让自己的骨肉坐上离信侯之位,便给云辞下了情毒,又伙同灼颜害死夏嫣然…… 

  若不是出岫这一个滑胎的计策,想必这其中内情,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大白于天下。 

  二十年,宿命正好是一个循环往复,生生轮回。两任离信侯为情而死,两个丫鬟谋害自家小姐,情毒配上诛心蛊,真真是这世上最无情最狠辣的害人手段! 

  “小姐!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将那些旧事告诉二爷,才会让他起了野心,故技重施效仿于我……二爷好歹也是侯爷的亲生骨肉,还请您网开一面放他一命,我愿……以命偿命。”花舞英重重磕头在地,以一个母亲的身份,想要为儿子求得一个出路。 

  “娘……”云起与云想容齐齐出声低唤,一个气急败坏,一个失望之极。 

  “此事至始至终,想容都毫不知情。有我这样的母亲,是她的耻辱……”花舞英仍旧伏地不起:“您若为此迁怒于她,就请您早早将她嫁出去,眼不见为净,求您切莫伤她性命……” 

  “娘!”云想容闻言梨花带雨,已是无话可说。有这样的亲生母亲和哥哥,是多么耻辱,一直令她在府中抬不起头来,受尽鄙夷。可就是这样一个母亲,在临死之前,还要为她安排一个前程,唯恐太夫人迁怒害了她的命! 

  云想容一径摇头垂泪,裙裾上一片重重的泪痕,已将布料湿透。再不愿意选择出身,可毕竟是血浓于水,这份亲情如何能轻易割舍?“求母亲绕过我娘和二哥一命!”她也不知该如何恳求,唯有哭着说道。 

  “事到如今,二房还胆敢与我讲条件?两任侯爷的性命攥死在你母子手中,你以为,你母子三人都还能活命?!”太夫人面上泪痕残留,已止住泪水恢复了冷静,只是说出的那句话,却是心思百转。 

  “我要好好想想,要你们付出何等代价!”太夫人无力地摆了摆手,对众人命道:“将二房母子三人全部关押刑堂,容后再审。” 

  “母亲恕罪!我是冤枉的!”方才云起被沈予一拳击面,脸盘高高肿起,连开口说话的力气也无。然此刻眼见自己即将丢掉性命,终于觑了空闲反驳辩白:“我没有害大哥!我承认我存了心思,可还没有出手,大哥已经……” 

  “你还敢狡辩!”太夫人锐目一扫,似要剜出他的心:“狼心狗肺的东西,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居然妄图谋逆爵位!你等着被千刀万剐罢!” 

  “母亲!我真的没有……” 

  “别叫我母亲!”云起还想再辩解,却被太夫人一语喝止:“你是何等出身?还敢叫我母亲?我早该知道,花舞英那个贱婢能生养出什么好东西,都是猪狗不如的畜生!” 

  听闻此言,云起当真惊慌失措,见太夫人杀意已起,立刻求救般地看向三房,对云羡道:“三弟,你我感情一向和睦,你快帮我向母亲求情!” 

  “你这弑兄杀嫂的畜生,我为何要帮你说情?!”云羡在旁听了半晌,早已是一脸愤恨与嫌恶,双目似能喷出火来。 

  他话音刚落,一个冷清的女声已幽幽接话:“杀兄未遂与罪名坐实,可是两码子事儿。我若是二爷,如今也要狡辩一番,说自己未及得手。” 

  说话之人正是鸾卿,语调清淡,却隐隐带着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犀利。这话听着很有道理,也解释了云起为何一直狡辩自己没有得手。然而云羡闻言却很是诧异。 

  鸾卿不该与二哥云起有私情吗?怎得从她出现开始,不仅没有一句相帮,此刻还要火上浇油? 

  “今日大家也累了,都散了罢。容我好生想想,要如何给两任侯爷在天之灵一个交代……”前后不过几个时辰,好似已抽去了太夫人的半数灵魂,她不仅快速苍老,且还失了那股精气神。 

  众人在这短短半日之内,经历了几番匪夷所思的大悲之事,也都各个心力交瘁。见刑堂掌事已将软弱无力的二房母子三人钳制住,也纷纷欲告辞而去。 

  便在此时,却听刑堂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各位主子且慢,夫人有话要说!”正是淡心的声音。 

  众人齐齐循声望去,但见出岫一脸苍白毫无血色,虚弱地倚在淡心身上,缓缓往刑堂里走过来。 

  闻娴见状,率先回过神,连忙走上前搀扶一把:“夫人你才落了孩子,怎能出来吹风?这刑堂阴冷,可要损伤你的身子!” 

  出岫看向闻娴,勉力一笑:“多谢三姨娘关心,我方才在外头听了很久,实在是忍不住进来了。” 

  她边说边脚步不停,往刑堂正中走,无视堂内一众目光,只看着丹墀上的太夫人,道:“媳妇恳请您将二房母子,交予我发落。” 

  “交予你发落?”太夫人闻言,似乎又提起了几分精神,问道:“你要如何发落?” 

  “按刑律、按族规、按家法,三者选一。”出岫虚弱地道。 

  “刑律如何?族规如何?家法又当如何?”这一刻,已不仅仅是太夫人,众人的注意力都已被出岫的话所吸引,等着她说出一个令人信服的发落手段。 

  出岫仿佛是虚弱至极,太夫人连忙示意云羡和沈予搬来一把软椅,让她坐下说话。 

  她面上还有几许泪痕,但已看不出伤心与悲愤,只凉凉地道:“若按律法,杀人偿命,二房母子皆要以命抵命,送去房州大牢;若按族规,便请各支的当家与元老汇聚一堂,公然审理,无论是否偿命,先将他母子二人逐出宗籍,再行商榷。” 

  “那按家法处置又该如何?”这一次,不等太夫人开口,花舞英已带着无比强烈的生还渴盼,亟亟问道。 

  “若按家法,二姨娘与二爷毕竟是云府之人,血浓于水,或可饶他二人性命……”说到此处,出岫停顿片刻,按着小腹深深喘了口气,将花舞英和云起的喜色看在眼中,才又徐徐道: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主张二爷受重刑赎罪。”话到此处,出岫的语调猛然一沉,冰冷补充:“受阉刑。” 


  第92章:手腕娇柔摧狠辣(二) 

  “阉刑!”这一次,不仅二房母子,堂上众人也大感诧异,倒吸着气儿齐齐惊呼出声。 

  “不错,受阉刑。”出岫看似虚弱无力的模样,可神情与语调是越发冷硬,不容忽视。 

  “你竟如此歹毒!要用阉割之刑?!”云起捂着高肿的半面脸颊,惊恐地伸手指向出岫。 

  出岫一个眼刀狠狠看去,冷声回道:“我歹毒?你加害侯爷时,推夏夫人入水时,三番四次羞辱我时,怎不歹毒?若说歹毒,若说教人瞧不起,这云府上下,谁能比得上你二爷云起!” 

  出岫按住小腹,似是受了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转而再看太夫人:“还请您做个决断。二房先害死侯爷,如今又害我落了胎,还妄图混淆嫡支血脉……如今侯爷后嗣无继,盖因这母子二人。请您垂怜,将她母子交予我处置。” 

  太夫人闻言,并未即刻回话,反而将目光流连在出岫面容之上。见她一双水眸蕴藏着无尽波澜,似有惊涛骇浪即将侵袭而来,竟是连太夫人自己都感到一惊。 

  仿佛是明白出岫不会手下留情,太夫人斟酌片刻,终于点头道:“好,这次是你失了夫君与孩子,如今你已是堂堂正正的侯爷夫人,便由你做主处置罢!” 

  听闻此言,出岫斜倚在软凳上颔首道谢,又抬手轻轻拭去颊边泪痕,看向二房母子:“二姨娘、二爷,这三种处置,还请你们任选。” 

  任选?如何能任选?按刑律处置是死;按族规处置是逐出宗籍,只怕难保也是个死;按家法…… 

  云起心中已是又惊又惧,忍不住高声质问:“这是哪门子的家法?” 

  “是新立的家法!”出岫冷眸看去,幽幽说道:“云氏当家主母在上,此刻新立一条家法,也是合规合矩的。” 

  这话一出,花舞英立刻恍然,恶指出岫:“你是故意的!你是故意不给我母子活路!” 

  “我自然是故意的,你们先杀我夫,再杀我子,难道还要我手下留情不成?我不是舍己度人的佛祖,更做不到以德报怨!”出岫苍白着脸色狠狠反驳,一番话合情合理,处处透着一个寡妇的可怜可悲,怨恨而不失体面,悲愤而不失分寸。 

  “其实二姨娘这话错了,我分明是给了你们一条活路。只要二爷肯按家法受刑,今日这一桩便就此了之,二爷与您都能保住性命。”出岫面无表情,补充道:“并且,我当即奏请太夫人封锁此事,除却今日刑堂内的知情之人,再不会有人知道二房做下的歹事。” 

  花舞英听了这话,张口意欲反驳,却见浅韵忽然恶狠狠道:“夫人这是太轻饶了!老侯爷与侯爷的性命,怎能是一个阉刑可以偿还的!必是要以命抵命!” 

  浅韵一言甫毕,云羡亦表示赞同:“还说什么阉刑不阉刑的,我支持按族规处置,这等心肠歹毒的母子,绝不能再留在云氏!必然要逐出宗籍,从宗谱上抹去!” 

  浅韵与云羡的这番话,出岫却是不为所动,只定定瞧着二房母子,再问:“二姨娘、二爷,你们即刻拿个主意罢。” 

  花舞英抿唇想了又想,情知自己受制于人,生还无望,还试图讨价还价:“我来偿命,放二爷一条生路行吗?” 

  出岫摇了摇头,语调平平:“似二爷这等人,即便子债母偿,他还是不会悔改。你母子二人,二十余年‘同心同德’妄图谋逆,如今东窗事发,理应生死与共。要死一起死,要活也一起活。” 

  出岫仿佛是有些精神不济,说话声音越发低沉,可还是再次出声提醒:“刑律、族规、家法,还请二姨娘快做个选择。” 

  “按刑律不行!”花舞英尚未开口,太夫人已忽然否决道:“若按刑律移交房州大牢处置,便如同将这桩事公诸于世!家丑不可外扬,我云氏丢不起这人!” 

  出岫看了一眼丹墀上的太夫人,低声回道:“是我欠缺考虑。”言罢再看花舞英:“刑律不成,还有族规与家法可选。” 

  按族规……若当真将各旁支的当家人请来,会审此事,逐出宗籍是一定的,至于是生是死,大约还能论断一番。 

  如此抱着几分幻想,云起咬了咬牙,不等母亲花舞英开口,已率先回话:“我选族规!大丈夫死则死矣,若受那阉割之刑的侮辱,生不如死!” 

  “不能选族规!不能选!”云起话音刚落,花舞英已慌忙开口反驳,对爱子道:“若被逐出宗籍,即便能保住性命又如何?你我不再是云氏的人,出了这家门一样得死!就凭你得罪过的那些人……你若不姓云,他们早来寻你报复了!” 

  棒打落水狗,这话不假。花舞英虽平日看着鲁莽糊涂,但也未尝不是她的保命之法,如今反是她看得明白。 

  云起听闻母亲之言,果然生出惊恐,可仍旧不愿改口:“不能选家法!娘,我还没成亲,还没留后……我……” 

  “谁说没留后?”出岫轻飘飘地打断他:“灼颜肚子里,不是你留的后么?二爷可要想好了,若选族规,你便不再是云氏子孙,二姨娘、灼颜、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得为两位侯爷偿命。” 

  出岫说到这里,稍稍停顿片刻,才又叹道:“你若选了家法,不过受些皮肉之苦,但你还是离信侯府的二爷,二姨娘地位也不变,灼颜这一胎便是二房长子长女,也不会丢了性命。” 

  这是要逼着云起选阉刑了!出岫一挑明,众人终于都明白过来!若选族规,全部都得死;若选家法,一条命根子,能换来几人活命! 

  这一招,实在是……若要说狠,分明是留了几人的性命;若要说善,可又如此阴毒! 

  “不!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灼颜惊恐地看向出岫,只差磕头:“夫人恕罪,夫人恕罪!从前是我的错,我不想死!” 

  “你求我做什么?该求二姨娘和二爷才对,究竟选族规还是家法,是他们说得算。”出岫冷冰冰地与灼颜对视,忽而绽放出诡异一笑:“其实我也赞成选家法,二爷若受阉割之刑,只怕往后也无法娶妻,你肚子里就是二房唯一的一胎,我会奏请太夫人做主,让你嫁给二爷为正妻,名正言顺做个主子。” 

  “这也算是圆了你的梦,你这一辈子,不就是想做个正经主子么?”出岫的声音犹如鬼魅,一字一句飘入灼颜耳中,却是令她毛骨悚然。 

  嫁给二爷为妻……嫁给一个废人为妻!而且还是一个连下人都不如的废弃主子!这算是圆了哪门子的梦!这是要毁了她的后半生! 

  灼颜总算清醒明白,出岫这一举当真狠辣至极!云起若选族规,不仅要连累几条人命,且还将背上骂名,永生永世都是云氏鄙夷唾弃的脱籍子孙! 

  可若选了家法,云起便会受阉割之刑,再也不能人道!虽说能保住二房的名分与性命,但这日子也就生不如死了!更何况,自己肚里会是云起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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