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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月梧情事-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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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葭见景欢如此神色,略有些失望,顺着景欢的手看向星空,“或许你说的对,五妹妹就在天上看着我呢!”

景欢与芮葭说起何家往事,心中也不甚爽快,坐起来道:“芮葭姐姐,夜已很深了,你也不要太伤心,我们还是先回去睡吧。”

芮葭也坐起来,给自己鼓了口气道:“好吧,去睡觉!总之我不会灰心的,一定要继续在江湖寻找我的五妹妹。”

景欢赶紧点头,“对,我也会帮姐姐的。”

芮葭与景欢站起来,便回舱而去了,船甲上,荀涯慢慢从暗影里走出,星光洒满了他的全身,铺上一层清幽的光芒。

景欢并未就此睡去,与芮葭分开各自回房后,依旧回到了船甲,见荀涯长影孤立站在船舷边,星光水光辉映,更衬得他的身形颀长挺拔。

景欢轻脚猫着过去,踮脚刚想伸出手捂住他的眼,便听荀涯道:“景儿别闹!”

景欢顿时泄气,跺脚道:“不好玩!”

“你怎么还不睡?又跑回来干什么?”荀涯干脆转身靠在船舷上,看着景欢。

景欢也靠到他身边,仰头看着漫天星光,却道:“你刚才一直在偷听我们谈话,不觉得害羞啊?”

荀涯却一本正经道:“有吗?应该是你们说话太大声惊醒了我,害得我睡不着觉。”

景欢顿时气噎,鼓着腮帮子看着荀涯渐渐泛起的笑容,突然道:“你为什么要带我去何家?”

荀涯笑容骤然凝固,“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景欢转身,看着星光闪烁的河水,“荀大哥,你不会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是谁吧?”

荀涯见景欢脸色凝重,不似玩笑之语,他又是极聪慧之人,马上想通了其中关节,但他却不愿点透,只道:“我只知道你是净焕,青竹门的少门主,恨情之主,命定之人。”

景欢也明白了荀涯之语的用意,点头:“很好,所以说我前世是谁,跟哪些人有着怎样的恩怨情仇,都跟你无关?”

荀涯的眼睛在景欢坚毅的小脸上彷徨片刻道:“是!”

“那你现在可以说带我去何家的用意了。”景欢既然与荀涯达成共识,就不怕荀涯揭穿她的身份,也就无所顾忌了。

“去何家不过是个程序。”荀涯思量着,“知道江湖上第一财神吗?”

景欢摇头,“我对江湖上的事知之甚少。”

“江湖上最富的人叫福爷,大家都知道福爷富可敌国,但都不知道福爷到底是什么人,家在哪里,面目如何。”

“你的意思是说,福爷其实就在何家?”景欢心思灵活着呢,立马就想到荀涯说这话的用意。

荀涯却道:“我并没这样说话,不过是何家三爷与青竹门向来有些瓜葛,我不过受你师父之托,带你去见见何三爷罢了。”

“何正起?”景欢提起这个名字都觉得牙齿生寒,“原来是他!”

“所以,不管你前世与何家有怎样的纠葛,此次去却只有一个身份一个目的,不过是见见青竹门的财神爷罢了!”

景欢倔强地仰着头不让自己的眼睛流露过多的信息,“我知道了。”她终究是逃不过,从荀涯找到她那日起,就一直沿着既定的轨道在走,不是吗?

空气顿时凝重了起来,半响景欢平复了心胸问道:“你和芮葭姐姐……认识很多年了吗?”一道流星却突然划过天空,景欢不由一把扯住荀涯手臂,“快快,许愿!”于是便双手合十闭眼许愿起来。

荀涯看着景欢认真的表情,面色虽无常,内心却是转的飞快,他已明白景欢定然与何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景欢刚才之言分明是与自己达成共识,不认这门亲。但根据刚才听见景欢与芮葭的对话,却让他突然认识到一件事,景欢的身世或许没有那么简单,那只凤纹彩蝶金簪更如一道电光划破荀涯心头。

“我又许了个愿!”景欢此时已经睁开眼睛,眼看着天际还残留着一道流星划过的亮色,喃喃道:“都说流星许愿,但我的愿望此生能实现吗?”

“你许的什么愿?”荀涯低头问景欢,“哪里来的这么多小心思,又是生日蛋糕又是流星许愿的?”

“嘻嘻,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你想知道我许的什么愿吗?”景欢期盼地看着荀涯,寒星的眸子与天星一色,在夜色里闪闪发光。

荀涯看着景欢期盼的大眼睛星光点点,那种生动让他第一次不敢直视景欢的眼睛,避开景欢的目光,刚要说话,耳里却听见几声不寻常的呼吸声,便一笑装作无意道:“不是说愿望不能说嘛,那你还是别说了,回头不灵了,你又哭鼻子。”

景欢一阵失望,望了一眼船舱暗影处,便强笑道:“谁哭鼻子了!不说就不说啦!”转身望着水色磷磷,“我的愿望那可是天大的事,佛曰‘不可说’是也!这样吧,等芮葭姐姐出嫁的那日我便告诉你,并且送你一个大礼物。”

“为什么要等芮葭出嫁那日告诉我?”

“嘻嘻,等到那天你就知道啦!”景欢边说边后退,还不忘对荀涯做了个鬼脸,“晚安,睡觉啦!”

荀涯见景欢笑着跑了,也不由一笑,等净焕走远,才道:“你还躲着干什么,不出来吗?”

芮葭便笑着从黑暗中出来,觉得有些尴尬,“今天是怎么了,大家都学会偷听了?”

“我没有偷听,是光明正大的听。”荀涯见芮葭走近,轻纱曼妙,美人如花,“听见景儿的话吗,她说要在你出嫁那日要送你个大礼物呢。”

“胡说,我还没老,耳朵没有失聪,她是说送你个大礼物吧。”

“送我礼物?这是什么道理,你出嫁关我什么事?”荀涯故意皱眉逗芮葭。

芮葭美目一转,“或许……是恭喜你……孤家寡人!”芮葭说着便笑着风一般去了,只留下荀涯一人留在船甲与秋风星光为伴。

景欢躺在床上,心中却是千般滋味,难怪荀涯一直当自己是个小孩子,景欢举起手看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自己在现在何尝不是个刚发育的小孩子,连男女人家都看不出来,何况其他?想起芮葭那真诚期盼的眼神,景欢又有种心痛,说到底芮葭也是这世上唯一关心自己的人了吧?

可是,何家,留给景欢所有的景象都是委屈、侮辱、痛恨,温情那种东西她搜遍记忆都遍寻不着,但现在能遇到芮葭或许也是自己的行云了。景欢就这样一会感慨,一会伤感,一会又高兴,一会有忐忑,迷迷蒙蒙间才模糊睡去。

(还有明天后天可以更新,之后便是半个月的回家过年时间,不能更新啦)

十八 清源何家

一天后,船便靠岸,景欢跟着芮葭等便下了船,换了骑马,芮葭只带着染杏和落琴,五人骑马向清源而去。

近乡情更怯,景欢一路少言寡语,心中的滋味难以言说,所以也懒得说话。中午五人在一处小镇吃午饭,前面二十里就是清源县城了。

“景儿,你尝尝这是我们家乡的特产小菜,看着面相不好,味道可是家乡特色!”芮葭笑意盈盈夹了一筷子黑紫的野菜给景欢。

景欢脸上虽然淡淡的,心中却是明了,便装作不懂研究了半天那野菜,“这么难看的东西,居然是芮葭姐姐家乡的东西?你这老家的东西跟人可不能比哦,人如美玉菜似无盐,这菜也太不会长了。”

芮葭本是试探景欢,见景欢如此轻飘飘便避开了去,有些失望,又暗自揣测,到底是自己错了还是她太小不记得前事?

景欢吃过饭兴致便高了起来,以她的话说是“饱暖思灵动”,于是拉着染杏和落琴便赛起马来,一会就跑的不见踪迹了。

只留下芮葭和荀涯在后远远跟着,芮葭看着景欢欢快消失的背影,“荀大哥。”

荀涯转头看着芮葭,“你不必问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去找答案。”

芮葭与荀涯相处多年,早已是心灵相通,自己已经第二次问荀涯景欢之事,荀涯依旧不肯多说,便是不会再说了,芮葭便嗔道:“荀大哥,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对我好,还是根本就不当我一回事。”

“呵呵,这个嘛,你也不用问我,自己心里有数。”说着便当先打马先行而去,留下芮葭白了他的背影好几眼,却也只得打马跟了前去。

景欢骑马的技术自然是比不过染杏和落琴这两个老江湖的,不一会儿便落了后面,景欢也不管,便放了马,任由马慢吞吞的走着。一辆马车得得地过去了,景欢扫过马车后那双探寻的眼睛,想来那眼里的渴望和新奇就跟自己当年一样吧?时隔十年,自己却成了别人眼中快马江湖的自由豪侠,只不知这光鲜的背后都藏了多少的心酸。

景欢骤然想起那时四姨娘的那些话,提到过的那个人,不由摸出怀里的簪子,举到眼前喃喃自语:“你特意提到的吴风,是你爱过的人吗?这是她留给你的?可惜,世事无常,想来我也没办法帮你找到那个缈无踪迹的人了,你可不要怪我。娘,你的五姐儿啊,躲了这么多年还是回来了,你是高兴还是悲伤?”

想了一会这才收好簪子赶上染杏和落琴,依旧与她们说笑,似无意说起何家的一些事情。从她们嘴里,景欢知道,两年前那个老太太已过世,所以大老爷何正元也就是自己这个身体的爹现在居丧在家守孝;二老爷何正群也就是芮葭的亲爹近年少问江湖是非,也在家守孝同时闭关修炼;三老爷何正起体弱多病,不过在家帮着打理家事。

景欢不由松了口气,幸亏那个老太太死了,不然自己面对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还真很不起来,倒是自己那个爹,不知道是何面目,大老爷当年入京为官时,五姐儿尚小,并不记得他的模样,景欢虽然对他并无眷恋,却还是想看看他到底是何模样。想着这些景欢心神又不由乱了,赶紧暗自念了几句佛经,不一会神思又空明起来。当了十年的尼姑,别的没学会,这敛神静气倒比别人强些。

不过半日几人便到了县城,芮葭当先带路,几人穿过进城青石官道,穿城向北而行,何家大宅圈山引水,气势磅礴,倒占了清源北边半个城,景欢打量着眼前巍峨壮观高门大院的“何宅”,那讥诮的笑容又不自觉勾了起来。

芮葭回家兴奋,当先而行去了,荀涯却跟在后面,没忽略景欢嘴角的嘲讽,“如何,进或不进?”

景欢扭头挑眉,“白吃白喝的地方,为何不去?”说着便扔了马缰给迎过来的小厮,向微笑着向她伸手的芮葭走去。

他们进的是旁边的角门,刚一进去,就听见一连声的传唤,“三姑娘回来了……”

景欢既然平静了心,就跟个路人般打量着这片繁华胜景之处,任由芮葭牵着穿堂入院而去,她们去的自然不是正室大堂,而是东偏院正房,看那厅堂,左右各有六张黑漆描金如意纹大椅。荀涯释然地在西首坐下,景欢挨着他坐在下手,芮葭便忙乎着人给他们倒茶,景欢看着进出的丫鬟,一个个着红穿绿,打扮不俗,进退有据,也不由赞叹这礼仪颇重的豪门世家规矩。

芮葭吩咐了茶便说:“我去请我爹。”

荀涯站起来唤住了芮葭,“芮葭不必去请了,我们是晚辈,你带着我们去拜见世叔就好。”

说话间景欢就听见几声爽朗笑声,“哈哈,是荀涯来了吗?”略老的男声中气十足,似遥远又似在耳边,景欢已经能听出来人却是隔了一重院门而说的话,心中赞叹这鹤群子倒名不虚传,武功如此高强。

芮葭一脸笑意地就跑了出去,“爹,我回来了。”

“还知道回来!又玩野了吧?”慈爱的父女对话便随着脚步传了进来。

景欢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携着芮葭进来,一缕长须,面方额隆,满脸正气,器宇不凡,便知道这就是何正群了,于是也站了起来。

何正群老远就向荀涯伸出手,“荀涯世侄,你可是来了!”荀涯也忙抱拳向何正群行礼,“世叔近日可好?”两人便相对寒暄起来。

景欢孤零零地站着,也不吭声,芮葭见爹似乎冷落了景欢便不乐意了,过来一把拉住景欢道:“爹,这是我新交的朋友景儿。”

何正群哪里会看不到景欢?只是不明白景欢身份,又碍于自己是长辈,便没招呼罢了,听芮葭提起,才含笑向景欢道:“是芮葭的朋友,来了都欢迎,景儿在何家不要拘束,随意跟着姐姐就是了。”

景欢也礼貌地抱拳向何正群行礼,随着荀涯喊世叔,又笑着答应着何正群的话。一旁暗自观察的芮葭再次失望,原来景儿真的对自己家一无所知。倒是荀涯对景欢投来有趣的一瞥,暗道这丫头倒有几分天赋,这心肠硬起来丝毫不差,哪里又来悟因师太所担忧的优柔寡断心地太善?

寒暄了几句,几人又分主宾坐下,刚上了热茶,那边又有人来了,不等丫鬟禀报,何正群便皱眉道:“三弟身体不好,怎么又出来了?”

景欢听他说起三弟,任自己念了几百遍的佛经,也不由有些触动,强迫自己敛目静神,等着那人的到来。

芮葭听三叔来了,赶紧迎了出去,老远就道:“三叔,你身体不好,也亲自来迎接芮葭回家啦?”芮葭其实与这个自小就阴晴不定,阴郁寡言的三叔不亲近,只是她向来快人快语,没那么多计较,心中虽然对三叔存了很多的疑虑,也懒得多想,便一直以礼相待。

何正起,一绺小胡子修理的干净整齐,消瘦的身躯似撑不起宽大的衣衫,阴郁的表情陪着阴郁的眼,让人总有种惧怕之感,唯有分明的五官还让人觉得有些可看之处。景欢跟着荀涯站起来,第一次白日这么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个世界第一眼看到的那人。看着他瘦长的身子在芮葭的搀扶下慢慢走入大厅,景欢真的很怀疑,那暗夜中白花花的躯体是不是眼前这个看似毫无七情六欲的男人的,那难堪的活塞运动是不是自己的一场噩梦。但看清那阴冷的眼,她便明白,的确是这个人,这个人曾经用自己的性命威胁了那个如花的女子。占有、凌虐、侮辱,一切都源于这个道貌岸然“体弱多病”的福爷何正起!

“三弟怎么来了?”何正群看着何正起进来问道。

何正起面色不变,被芮葭搀扶着坐到东边大椅上,荀涯便上前施礼道:“见过三爷。”

景欢低着头站在荀涯身后,但她却没忽略掉荀涯称呼的变化,荀涯叫何正群世叔,而叫何正起三爷。景欢没有抬头却知道何正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何正起与荀涯寒暄着,眼睛却落到荀涯身后那个娇小玲珑的身躯上。

景欢抬头,迎向何正起的目光,突然一笑,“你就是传说中体弱多病的福爷?”

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荀涯暗惊景欢的突然发难,何正群是诧异如此机密这个少年居然知道,芮葭自然知道闻名江湖的神秘人物福爷,却不想是自己的三叔!倒是何正起勾唇一笑,脸上的阴郁倒绽开一些,没有那么阴寒,眼眸里多了一分难言的东西,“小兄弟天真烂漫,此言倒是有趣!”

芮葭却上前一步抓住何正群的手臂,疑惑道:“爹?”

荀涯回身扯了景欢上前,宠溺地敲了敲她的额头,“小孩子家的又乱说话了。”

景欢顺势也就不计较了,嘻嘻一笑,“荀大哥说带我去见一个有趣的人,我还以为现在见到的就是呢!我总想着要见的人定然是个披着人皮,别人不得见真面目的怪人,还以为是三爷呢!原来错了,该死该死!”说着噘了嘴扯了荀涯的胳膊一脸赖皮嬉笑之色。

荀涯听着心中暗惊,景欢向来胡闹顽劣,倒不至于当着人如此说话,那何正起依旧不动声色,只那阴冷的眸色更深了些,脸上反而笑了起来,何正群对自家兄弟的性子多少有些耳闻,故也不由多看了景欢几眼。只有芮葭懵懂无知,眼睛直盯着景欢抓着荀涯的手臂若有所思。

景欢脸上笑着,心底却是冷笑,何正起不愧是江湖诡异的福爷,听着这样的骂言都能不动声色。但如此一来,他是不就对自己起疑心了?但一想自己的身份,景欢又不禁冷笑,知道又如何,就是让他知道,他既然与青竹门千丝万缕,为前青遗民,就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各人对坐着却打着各自的算盘,一会有丫鬟换了茶,又禀告说大老爷来了。景欢便跟着荀涯又站了起来,丝毫不敢表露心中的激动,那今世传说中的爹是何模样?

何家的人就这样一个个走出了台面,落入景欢眼中。

何正元长得跟两个弟弟都不像,何正群高大威武,何正起消瘦阴郁,但两人五官倒有几分相似,何正元却矮小偏胖,圆乎乎的脸就跟弥陀佛似的带着慈祥的笑容。景欢看着那张慈祥的笑脸,怎么都跟自己挂不上钩,记忆中四姨娘那如花的脸孔与这个老人斑驳的脸并排一起,景欢心中更怪异了。随即又一想,也好,自己长得跟这家人都不像,也省得别人怀疑。

景欢拜见何正元的时候,的确是动了真情的,这个老人让人相信他的善良,何正元不过打了声招呼,便去了。景欢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心中百般滋味,前世的父亲也是如此慈祥善目,可是与自己再无缘分,而今世的父亲,又处在这样一个尴尬的身份中,即使没有何正起那件事,她就能跟芮葭一样享受家庭温暖吗?想到这里景欢不由看向荀涯,他们会放过自己吗?

芮葭见荀涯跟父亲和三叔似乎有许多的话说,又见景欢闷闷的,便扯了景欢,“景儿,我带你去见我娘!”

景欢跟着芮葭就走了,出厅前她仿若看见何正起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淡淡扫过她的脊背,目光虽淡,但却如巨石,压的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十九 荀何结亲

富贵繁华,尊贵享荣,一切不过如此,景欢强自平息了跃动的心,高兴地随着芮葭见了二太太,也就是芮葭的娘亲。二太太眉目间与芮葭倒有几分相似,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儿,难得的是性子平和,但那种平和之下却藏着睿智。二太太见了景欢十分的喜欢,携了她的手说了好一阵话,又嘱咐人赶紧收拾房间别院的。

景欢却总觉得那温和的笑容后藏着某些东西,就拿安排住宿来说,她本不同意将景欢和荀涯安排在月梅苑,倒是芮葭坚持让他们住在一起。二太太吩咐妥当后,便让芮葭拉着景欢去见大太太,说大太太才是家里的当家主母,来了客人自然要去拜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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